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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音》里的鸽子。
“你不喜欢我这么说也没关系。那这样,你刚刚救了我,我报答你,我以身相许。”
这人要是去唱戏,一人就能唱完了全本《大登殿》,连龙套都多余。
“老兄,自古山水尚有相逢之日,岂可人不留个相与?”
随便,文打官司武打架,软的硬的都不怕。
解药见浮休不为所动,摸了摸鼻子,深施一礼,低声下气道,“实不相瞒,在下流落至此,举目无亲,衣食无着,还望兄台搭救则个。”
浮休后来一直后悔,果然事不三思,终有后悔。自己选择在他表演接近尾声时才转身离开,实在大错特错。
只听身后解药咕哝了一句,“好吧,老子豁出去了。”然后用比高康大还嘹亮的声音喊道:“恩人恩人,是小弟不好,弄坏您的宝物,无以为偿,愿剖腹自杀以谢罪!”
那声音,若是当年希腊人把波斯军队打败之后,派他从马拉松跑步去报告好消息,别说雅典,整个世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浮休一惊,回头看时,这人竟跪在当街,左手执着把亮晶晶的小匕首,右手开始单手脱下上衣。
看到他的全情演出吸引到不少观众的眼球,而且逐渐向有伤风化兼暴力倾向过渡,浮休只好走过去,俯身低声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解药高高兴兴地落地有声:“我要你!”看到浮休的表情不大好,立刻改口,“我要跟着你。”
浮休不置可否,“先起来,跟我走。”
按浮休的想法,当下最要紧先取缔他的当街非法演出,然后,讲明道理,说明原委,思想教育工作做到位,大家一拍两散,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
可惜,浮休当时对形势和人都严重估计不足。后来他才接受这个事实:只要解药愿意,他的粘度足可把伦敦的塔桥从中间粘上,凭什么万吨巨轮也休想过去。
浮休没听过‘宁许人,莫许神’,因此他一直没能送走这尊赖上他的来路不明的神仙。
二酉见到浮休劈头就问,“怎么样?我的卦灵不灵?”
然后注意到解药,“咦,这位器宇轩昂的老兄是谁?”
浮休觉得,二酉的哪一个问题自己都没有答案,而且他也怀疑二酉的眼光。
解药大大方方上前,接过话题,“灵啊,灵极了,你是不是算准他今天宜出行,遇贵人?”
二酉兴奋:“果然如此?”
解药大力点头:“可不就是应了你的卦。他遇到我了啊。”他自动忽略浮休脸上的无奈和二酉脸上的狐疑。继续说:“这么灵验,你用什么算的?造诣蛮深的哦。”
二酉得遇知己,大为振奋:“不错,我今天早上起来给浮休算,得的是《易》第三十九卦,利西南,不利东北,所以我让浮休走到我家,正合了西南方向。”
解药沉思了一下,“三十九,那是蹇卦啊,坎上艮下,利西南,不利东北。既是吉,难道你得的是上六?”
二酉抚掌,“正是上六,往蹇来硕,吉,利见大人。”
两人越谈越是投机。
浮休冷眼旁观,解药三言两语之间便投了二酉的缘,几没称兄道弟。
兵家有云:“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解药此人手段高明,片刻便解了二酉对陌生人的心防。
浮休突然觉得这景象有些碍眼,解药本来象菟丝子一样缠着自己,现下却与二酉大为莫逆,仿佛自己才是局外人,不由轻咳一声。
二酉转头,这才注意到浮休。随即拍了一下脑袋,“险些儿忘了,你怎么空着手?书和酒呢?”
浮休有点心虚:“书,毁了;酒,撒了。”
二酉如遭雷殛:“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然后杀气腾腾逼近浮休:“怎么会?”
浮休淡淡说;“不过一本书,一瓶酒罢了。”又不是则天的集翠裘,螭龙的颔下珠。
此言一出,二酉暴跳如雷,“浮休你老诋毁我的爱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建一图书馆!古希腊的人都知道,‘书是世人智能的长明灯。’别林斯基说,‘书是我们时代的生命。’阿狄生说,‘书是大天才留给人类的宝贵遗产。’卡夫卡说,‘书能击破我们心中的冰海’。列宁说,‘书籍是巨大的力量。’莎士比亚说。。。”
看他有把整本名人名言复述下来的趋势,他那新结识的知己赶紧插嘴,顺便煽风点火:“而且酒撒了也可惜啊,那是神仙造下的解愁方,善助英雄壮胆,能添锦绣诗肠。”
二酉点头,“酒酣耳热说文章,人生至乐。”
浮休看着他们,缓缓道,“莫忘了平帝丧身,江边李白。劝君休饮无情水。”
二酉跟他话不投机,索性转头看解药,一脸的惺惺相惜:“万事不如杯在手,一生几见月当头。”
解药本来一脸嬉笑的神色,此刻脸上却忽然闪过恍惚的神情,口中反复念着那句诗,神色遥远,似是在想念什么人。
浮休看在眼中,正要做声,猛然心中一动,自己今日自遇到此人,便不似一贯的淡定。譬如此刻,竟要管起外人的闲事来。
两人各怀心思,冷不防二酉一声惨叫,“完了完了,那酒。。。完了,我死定了。”
浮休见二酉一脸的如丧考妣,不由得好笑,“那是御酒啊?”
二酉哭着脸,“也差不多了,那是无垢的酒啊,柳无垢的!”
3。
柳无垢是二酉的表哥,也是浮休的大学同学。浮休结识柳无垢这么多年,倒不觉得他会像二酉说的那么夸张。
“二酉,你这样说无垢,他不生气,小飞也会哦。”
二酉跺脚,“就是有他我才这样说!你以为这酒是谁要?是他大哥凤三啊。”
原来,柳无垢开了一间酒吧,品位不俗,好酒林立,二酉就常去打打秋风。可巧上次他去时,正见到柳无垢刚到手这瓶科纽克。他见猎心喜,死活硬是要一点拿来尝。柳无垢拗他不过,答应送他一半,几天前打电话给他,说剩下的一半许给了凤三,催了几次,二酉都说不在自己这里,后来看实在拖不过去,只好让浮休把酒带了来准备今天送还。
浮休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二酉每次喝这酒都象喝金子,每次顶多一盎司。痛苦的神色曾让浮休一度怀疑这酒名不副实,原来不是难喝,是他心疼。
不过,现下酒都孝敬了土地爷了,莫说是半瓶,半滴也没有啊,再说,要是普通酒也罢,偏是极品,这一时半会的,哪里去弄?
浮休伸手拍拍二酉的肩,“我去跟凤大哥赔个不是,想这点面子他还能给。”
解药在旁一直若无其事地看着事态发展,听到这里,接口道,“我道什么难事,不就是一瓶酒么。既是浮休弄撒的,我替他赔给你就是。”
这人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本事都让人不能不服。
二酉立刻拉住解药的手:“老兄,你真的有?那可太。。。”
解药不着痕迹抽回手,慢条斯理:“一模一样的当然不可能,顶多年份差个两三年,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
见二酉欣喜若狂,浮休不由摇了摇头,这白吃的午餐只怕另有玄机。
果然,解药做出一副哭丧的表情,“那你能在浮休面前帮我说两句好话么?他生我的气要赶我走呢。”
二酉果然上当,为解药主持正义,不是二酉重利轻友,任谁见了解药那可怜兮兮的样子,都会觉得是浮休对不起他。
“浮休,你弄撒了我的酒我都不计较了,而且这位老兄是帮忙弥补你犯下的大错也,你干吗还为难他?”
可怜浮休百口莫辩。
解药计谋得逞,对浮休使了一个沾沾自喜的眼色。对二酉说,“借电话一用。”
此时莫说他借电话,就是借传家宝,二酉恐怕也给。
解药拨了号码,对着话筒低声说了几句,抬头问,“有地方停直升飞机么?”
二酉道,“房顶就可以。”
解药又交代了几句,放下电话,“即刻就到。”
二酉大喜过望,豪气干云:“大恩不言谢,兄弟,从此你若是有什么事,只要说句话就好使!”
浮休哀愁地想,他表演完了,大概快把火烧到自己身上。索性一言不发,走到一边去看客厅里养的鸟,谁知他也跟了过来,伸手要逗那鸟。
浮休心好,奉劝他,“我是你就不那么做。”
解药不信邪,“嗨,宝贝儿,”一语未了,那鸟先在他手上用力啄了一下,然后乖戾地尖声说:“去你妈的。”说罢展翅腾空而起,一边在客厅里盘旋,一边“哈哈”大笑。
解药一脸的哭笑不得。
二酉不好意思:“这是我弟弟五车的鸟,先学会骂人。不好意思啊。”
解药沉吟片刻,礼貌地问浮休:“我猜你是前车之鉴?”
浮休莞尔一笑,“我享受的待遇还不如你。”说罢伸出手去,那鸟看看他,落在他手上,阴阴地说,“你这个小呆瓜,骗你都没有成就感。”然后“呵呵”笑着飞走。
解药大笑,“浮休,连鸟都知道你可爱。”
浮休的抗议被由远而近的轰鸣声打断。
直升飞机落在屋顶上,上面下来一个人,手里拿了个布包。解药接过布包,打开看了一眼,便递给二酉。
二酉打开一看,乐不可支。浮休在旁看的清楚,也是科纽克,只是原来那瓶是浅蓝色的沙里涅克(Salignac);这瓶则是拿破仑(Napoleon)。
二酉眼珠一转,“兄弟,你不介意我先尝尝吧?”
解药落落大方:“说哪里话,现下已是你的酒,自然由你随意处置。”
二酉立刻奔进屋子,拿出个郁金香型的杯子,倒入少许,先用两只手温暖酒杯,香气溢出,醇厚却不失柔和。二酉闭上眼睛,轻抿一口,脸上表情极陶醉。半晌,方睁开眼,“吾高阳酒徒也!”
4…5
“别忘了无垢还等这酒。”浮休提醒,要是不说,二酉绝对能把这酒都品光。
二酉一脸的沮丧:“别时容易见时难。”
解药胳膊肘坚决不往外拐:“他不是答应给你一半么?那你还可以留下一半慢慢喝嘛。”
二酉恍然,赶紧冲进去又拿了个瓶子,小心翼翼倒出一半来。
当下二酉眉开眼笑,双手捧着酒瓶:“浮休,还有这位兄弟,你们跟我一同去无垢那里?”
浮休觉得不管怎么说,这酒是在自己手里毁了的,虽然现在已给顶替上,且有过之无不及,但总该自己去跟柳无垢解释一下。
刚想说话,旁边解药开口了:“兄弟,你别怪我多口,浮休来的路上已经愧疚的要死,你就饶了他吧,再说,这件事你单独去跟那个柳无垢的解释会不会比较简单?”
二酉思忖了一下,觉得不无道理,遂从善如流。
浮休从二酉那里告辞出来,决定先回家好好洗个澡去去晦气,想起二酉曾说,卦不准愿赔一百。他家没给他赔光了还真是奇迹。
解药看他出门扬手叫了一辆车,急忙也钻进去。
浮休转头看他,“你到哪里?先送你。”
解药咧嘴一笑,“咦,我们不是一起的么?”
浮休实在不想在车上跟他讨论没建设性的话题,“解药,你我非亲非故,如今事情已了,各行其事如何?”
解药露出受伤的神色:“浮休,你我虽没共生死,好歹也算患难过,你怎这样对我?你如何忍心?”
浮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