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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狐之一 青山外by一笼(狐仙攻 美攻强受he)-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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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晃动的水面,倒映著一道淡紫色的身影;斜倚在古色的木亭子边上,浑身里着厚厚的毛裘,依然执著地伸出手臂,紫色的长袖随风飘荡,显得那手臂细瘦得可怜. 

  略微沙哑的笑声,纤细的手指摊开,淡紫色的身影洒下糕点的碎屑,引得木亭子下碧水中的鱼儿聚集在一处,一张一合的口伸出了水面。 

  淡紫色的身影将掌中的糕点碎屑全部洒完,有些疲惫地直起身子,靠在亭子的柱上,随手将洒落在胸前的长发顺到耳后;动作轻而且柔,就好像他笑起来的时候,总是习惯地捂住嘴一般。 

  「呜……」好似压挤出来的痛呼,谷绝翌连忙捂住嘴,跪在地面上。 

  透明水中那道淡紫色的身影依然在,却在谷绝翌伸手触及的时候,晃动着破碎了,就好像—块纯粹的冰玉,碎了一地,然后每片上都是不堪回首的往事情景. 

  悬挂冰柱的走廊,纤细的身影,缓缓而行,时而哈一口气吐出白色的烟雾,冻得绯红的脸颊,剔透的黑眸看著栏外白雪皑皑的冬景显露出惊喜,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对他而言,都好比第一次相见般令他喜悦。 

  纱帘飘飘,户外翠绿竹影透进室内,白皙的手指捏著块黑色幽亮的墨,一遍一遍地磨著,头却开始一点一点地低垂.突然室外一声清呜,人儿猛地抬头,茫然的四顾,忽而一笑。 

  穿着粗布衣裳,混在人群中低着头就要向大门外冲,只是忍耐不住的咳嗽让人发现了行踪,立刻被小心翼翼地包里上雪狐毛裘,带回暖房。人儿怅然望著门外,神色里带著哀戚。 

  无法无视这种神情,带著穿戴整齐、包得严实的人儿骑著如雪缓步街头,看著来往的人,看著各个摊子。 

  那小小的风车,彩色的风筝,还有形态各异的面人,如雪背上那淡紫的人儿笑了,笑声轻轻地,回荡在耳边. 

  不顾严寒,人儿小心翼翼刮下梅花瓣上第一场的初雪,要泡制最好的清茶。 

  月夜,悄立树下,人儿一遍又一遍地拨弄琴弦. 

  这个说话带着隐忍咳嗽的人,这个一笑起来温柔可爱的人这个总是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人. 

  念想……故人唯一的遗腹子,自己信誓旦旦保证要照顾好的唯一的弟弟. 

  冰玉的碎片终于化成一汪清水.谷绝翌看去,只见自己的身影. 

  起身,迈开脚步……未落下的瞬间,他的身后突然一声银铃. 

  「我的手冰没人疼啊……」 

  转身,淡紫的身影,浅笑的脸,细瘦的小手贴近谷绝翌的手心。 

  谷绝翌笑著握紧那柔软的手,果然很冰很凉,连忙紧紧握住,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 

  可是,为什么?捂了很久,这手还是这么的冷?任谷绝翌如何紧握,如何哈气,为什么还是很冷? 

  ……冰般的寒意刺痛自己,连带著冻到心底,刺痛了浑身. 

  抬眸……那个笑著的人儿,已是倒伏在一把古琴上,长发洒落一地,任由风儿吹扬起丝缕,人却是双眸紧闭,连淡色的唇都失了所有的血色。 

  「不……念想……」 

  低声呢喃,更加握紧那双手,可是冰冷依旧……连柔软都渐渐地在远逝,变得僵硬。 

  「琴到无弦听者稀,古今唯有一锺期.几日拟鼓阳春曲,月满虚堂下指迟。」清亮的嗓音,淡紫的人儿说著弹指一拨,「铮」一声琴音贯彻了整个房间. 

  嗓音继续:」空堂无物,正因堂空才有月满,满得人被彻照,满得那月色如同未曾存在.堂因空而满,月为满而空,空满俱忘之间,山影水涛,曲径高檐亦被彻照,一切思虑,一切至土碍荡然无存. 

  「欲手挥五弦,目送飞鸿者下指已迟,或已忘却下指,没有诉说欲求,没有狐独,没有知音,甚至没有没有……绝翌,此堂尚未有名,何不做为琴堂,名为‘月虚’。」 

  「不……」谷绝翌紧紧地握著那双手,一遍又一遍的哈气. 

  言犹在耳,这月虚只为你弹琴而建,怎么能成为你长睡在此的地方?如果是这样,我当初一定不会要这月虚! 

  「你常说若要弹得天籁,唯有灵性的合一,你说这里月色高照,空堂无物,人习地而坐,受月灵的洗礼,定能弹出一首悠然曲音.念想,你尚未为我弹过,怎可就如此偷懒睡著了呢? 

  「你常说这个世界太大,你仅仅走过府外的一条长街.我答应过等你身体好后,我们便去游览四海,看尽美景,如今我尚未践约,你竟然不等我了?」 

  「你常说飞鸟来去自由,游鱼往来随意,你何时能够化作飞鸟游鱼……你却怎知,飞鸟尚要经历风雨,游鱼也有水草沙石的绊阻,你一人如何能够面对?」 

  「念想,你说过想要和我在一起的……我铭记于心,而今,你却忘记了吗?」 

  「……你怎忍心?」 

  「念香……」「念想?」 

  第三章 

  「念想、念想……」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让冷灰色的人几分诧异的抬头,却猛地被平放旁边的手紧紧抓住了手臂.他眉头一执,有些意外。 

  「念想,我什么都给你……所以,不要去找别人……不要害人,你一直很好……」 

  强撑著说完,那抓住冷灰色人影的手又陡然一松,垂落在柔软的草坪上,与此同时,这被捂住双眼的人也归于平静。 

  冷灰色的人缓缓移开手,只见谷绝翌双眼闭合,头微徽歪著,陷入到一股更加深沉的黑暗中去. 

  「哼……」 

  冷笑一声,冷灰色的人站直身体,吐纳一番.一指伸出,轻点眉心接着下划过鼻尖,过唇瓣,过咽喉—直到腹部,五指展开,酝酿一番,浑身的气随之旋转. 

  从口中又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气,冷灰色的人双眸睁开,更加地晶亮有神。 

  「果然很不错……」 

  说完,冷灰色的人转身就走,走完几步又突然停下脚步.似乎有些意外,但是低头垂眸了片刻,他再次转过身…… 

  谷绝翌衣杉半解,静静地躺在黑幽幽的夜色中. 

  「我不是念想,我叫……戾狐.」 

  「不过,无所谓……我们不会再见了。」 

  语音尚未被草原上的风吹散,冷灰色的人已经烟消云散. 

  风更大了,草原依然发出沙沙的海浪涛声. 

  何处一声轻微的「叮铃」声,好似玉珠子掉落在银盘上,何处一团红烟「噗」地一声冒出,又「噗」的一声整个消失;何处飘来的一条淡色纱巾,悠悠扬扬地在空中肆意,又被吹到更远更远的地方去……这里依然满溢著神秘和玄妙. 

  谷绝翌醒来已是三天之后,在自己那简陋的房屋中. 

  就和那些年轻人—般,谷绝翌已觉没有大碍,只是四肢还是酸软无力。 

  但是唯一的不同点是,谷绝翌依然记得那晚的种种,记得那个长长的银白色头发、一身冷色的人. 

  但是……那张脸…… 

  这是梦,一定是的. 

  念想一直善良温柔,他怎忍心见我苦苦想念而不现身呢?他化作了—缕幽魂,回来见我。 

  谷绝翌半披外褂,立在门口,自己都为这无稽的想法而哑然失笑,笑了良久,无奈地抬起头看著一蔚蓝的天空。 

  「绝翌!」 

  响亮的呼唤,谷绝翌连忙收敛神情,转头看去. 

  笑吟吟的村人肩扛著锄头,向谷绝翌挥手道:「终于醒过来了?王家那小子看见你躺在草地上,当时都差点吓得尿裤子了!」 

  「谁啊?李家哥哥,你不要胡说八道啊!」王家的大儿子立刻从窗户探出头来。 

  「惊得一动也不动,最后瘫坐在椅子当中的人不就是你吗!」 

  李家的人倒是—副无所谓的样子,哈哈一阵大笑,扛着锄头走过去了。 

  旁边缝补衣杉的一位大姐抬起头,高声道:「绝翌,去拜拜山神,去掉那一身霉气,保平安啊!」 

  「嗯!」 

  挥挥手,谷绝翌笑笑回应大娘的好意. 

  昨夜是梦,如今才是现实. 

  这平淡幽静的生活……真的在这里一辈子也好。 

  谷鲍翌伸个懒腰,三天躺在床上。确实感觉身子骨都僵硬了,也不知这三天可有人照顾马匹?如雪可好? 

  谷绝翌想著,走向村子边缘的那个马厩,那边的王家大儿子一见,又趴在窗台上喊了一句:「放心吧,绝翌。张家的人帮你看着呢,就是那匹全白的不听使唤.张家的人只好任由它了。」 

  「谢了!」 

  谷绝翌一听,向张家人的方向挥挥手,那边张家的大媳妇正坐在门口做些针织活,见到了回以—笑。 

  如雪是除了自己不听别人使唤的,谷绝翌双指曲起,放在唇畔,高亢的哨声传出,霎时响彻在天地。 

  不多久,就是阵马蹄声响起,山丘上显出一匹纯自如雪的骏马.骏马见到谷绝翌立即两蹄高抬,一声长嘶,接著奔至谷绝翌身旁.尾鬃扫抚著他的腿,用鼻子轻轻碰触那还有些惨白的脸. 

  拍拍如雪的额头,又顺了顺雪白酌鬃毛,谷绝翌抱著如雪的脖颈道:「想我了吗?如雪,我也想你……」 

  话音落下,谷绝翌一个翻身跃上马背,「如雪,走!」 

  不用缰绳控制,如雪已是四蹄飞扬,平稳地跨上山丘. 

  绿色的海涛之间,一匹雪白的骏影飞驰,几乎是蹄不沾地,轻轻盈盈地飞掠而过;两旁有放牧的人,有牛儿、马儿踱步吃草,如雪一闪,即将一切都抛在身后. 

  眼前,是条晶亮的长河,如雪沿著蜿蜒的水岸而跑,谷绝翌侧头就能够从如镜的水面上看见自己的倒影. 

  长褂飞起,黑色的发辫跳跃著在空中婉蜒……真的像是在飞了。 

  「哈哈哈哈!」 

  畅快地发出笑声,谷绝翌真想伸开双手,去和迎面而来,带著青草芳香的风儿抱个满怀. 

  再次跃上个山丘,谷绝翌刚要去欣赏那无边的广阔时,却只见前方远远的一点急速奔驰而来,尘土飞扬伴随著马蹄声. 

  轻夹了夹马肚,如雪立即明白地放慢速度,直至缓步而行. 

  前方的一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谷绝翌的心也随之越来越沉. 

  不用细看,那黑色的镶嵌虎威暗纹的披风已呼啦作响,昭示了来者的身分——御前兵的人,谷绝翌的下属. 

  「噔噔」的马蹄声来到近前,一身黑衣的来人喘息未定已经翻身下马,单膝下跪,叩首道:「御前兵参旗营兵长——穆竖刁参见大将军!」 

  「起来吧,许久不见,开始给我变得文诌诌的了?」谷绝翌下马,笑道。 

  穆竖刁立刻站起身,一笑,雪白的牙齿都泛着光芒,「三天不见当刮目相看.将军,你不是一直说我勇猛有馀,笔上功夫不行吗?」 

  「哈哈,看样子,秦翎伦有好好的教你了.」 

  「当然了!有你的命令,翎伦那小子敢不教我?看我不好好的教训他!」 

  「这是对你师父的态度吗?」 

  「他……我师父?将军你看中他让他教我,那就是他修来的福分了!还敢给我妄自称大?」穆竖刁说着,一皱眉,一挥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谷绝翌一见就已心知肚明,看来秦翎伦没有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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