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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张觉说道，“我对张关羽还是有些了解，这个人非常谨慎，不会干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他要想劫持辎重，可以半道打劫，没有必要攻占榆关。再说了，榆关险要，他拿什么攻占榆关？他要人没人，要武器没武器，如果他有攻打榆关的实力，这两年还一直躲在山里？”
三个人想来想去，还是认定榆关守军搞错了暗语，随即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当天晚上，驿马飞书急报，榆关道路被封锁，驿马断绝，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三个人这才警觉起来。到了凌晨，斥候回报，榆关失守，李虎的辽东义军攻占了关隘。
三个人目瞪口呆。难道锦州丢了？来州也丢了？临海州县都丢了？耶律大石更是觉得匪夷所思，我才从锦州回来，李虎就带着辽东义军一直杀到榆关了？
耶律大石当即下令，集结军队，急调平州、营州地方军，马上攻击榆关。
本来他想急报南京都元帅府和宫帐，但张觉把他劝住了，现在情况不明，榆关突然丢失非常诡异，还是到了榆关，探明情况再报不迟。
耶律大石听从了张觉的建议，连夜带着军队飞驰榆关。
到了榆关一看，城楼上飘扬着叛军大纛，还真的是辽东汉贼。耶律大石傻住了，事实就在眼前，不相信都不行啦。
这伙叛军是怎么跑到榆关的？仔细想一想，只有一个可能，冒着风雪，翻山越岭，急行数百里，以惊人的毅力和勇气杀到了榆关。这样一想，事情就比较好解释了。李虎为了打下锦州，于是决定奇袭榆关，切断辽军粮道。锦州辽军没有粮食辎重的补充，只有主动出击。萧宝只要出城，必定上当中计，后果不堪设想。
耶律大石当即下令，攻打榆关，同时急报宫帐、南京留守司和南京都元帅府。
锦州。
萧宝愁眉不展，他苦啊，这个差事他根本就不想干。留在宫帐多好，逍遥自在，不用吃苦受累，不用担惊受怕，更不用承担什么责任。现在自己就象一只被架在大火上烧烤的羊，周围一大圈人拿着刀，垂涎欲滴地望着，等着美美地吃上一顿。
皇帝手诏催逼，头痛啦，虽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天高皇帝远，可以敷衍了事，但他是皇帝，躲过初一躲不了十五，如果自己不听他的，东路的耶律讹里野也不听，那还能扛一阵子了，但如果耶律讹里野扛不住，领军攻击，那不管将来是胜是败，自己都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可以攻击吗？离开宫帐之前，主和派大臣有个共识，那就是不能听皇帝的，不能急于攻击，无论如何要等到辽金议和成功之后。那时候女真人要遵守约定，不会再攻击辽军，如此辽军则可一心一意对付反贼，否则辽军两面受击，极有可能重蹈成州大战之覆辙，所以自己不能主动出击。
就在他打定主意拖延的时候，捷路来信，东路辽军发动攻击了，怨军正在黔州迎战，李虎则准备乘着怨军和辽军交战之际，北渡大灵河，重新逃回中京道。
这个消息顿时让萧宝如坐针毡，头痛欲裂。
东路辽军已经攻击了，此刻李虎又要逃跑，假如李虎真的逃了，皇帝和宫帐肯定要把围剿失败的责任一股脑儿推到自己头上，那自己即使不死，也休想再在宫帐混饭吃了。
萧宝召集各军将帅，问问大家的意见。
各军将帅意见不一，有的要发动攻击。形势很明显，东路辽军展开攻击了，叛军肯定人心惶惶，恐惧不安，此刻出击，辽军随即对叛军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反贼们势必崩溃，此仗稳操胜券。
另外一部分则反对。萧干在蒺藜山怎么败的？就是因为主动出击，结果中了反贼的奸计，不但丢了蒺藜山，还全军覆没，假若我们主动出击，遭受和萧干同样的失败，那就是既丢锦州，又失军队。蒺藜山丢了，后面还有兴中府和锦州可以抵挡反贼，但如果锦州丢了，反贼就直接面对南京道了，那皇帝还不把我们的脑袋统统砍了。
萧宝其实最怕的就是这个。让李虎逃了，大不了丢官，但锦州如果丢了，那可是掉脑袋，两者罪责无法相比。
萧宝权衡再三，还是决定拖。他密告捷路，你尽量和我保持联系，把叛军动静都告诉我，等到时机合适，我就出击，你则临阵倒戈，给叛军以致命一击。
这份信送到李虎手上，让他一筹莫展。
二月初三，大灵河一线的形势骤然恶化。郭药师率怨军三个营临阵倒戈，占据了宜州。怨军老营刚刚撤出一半，大部分钱财物资都被郭药师抢去了。乾营将士措手不及，被郭药师击败，白竹带着残部仓惶逃往黔州会合董小丑，而洪云带着逃出来的怨军家眷急速南下，请求李虎的庇护。
同日，辽军东路副都统耶律特末率两万大军从大灵河北岸而来，与郭药师会合，把董小丑和怨军五个营包围在了黔州。
黔州的怨军腹背受敌，将士们陷入极度绝望之中。
此刻除了投降之外，只有一条路，向李虎求援，但李虎会伸以援手吗？他派兵支援，把怨军救了出去，接下来的事不问可知。现在怨军实力大损，钱财物资都被郭药师抢去了，一个大财主变成了一个穷光蛋。李虎在怨军危难之机予以援手，怨军除了给李虎做牛做马外，还能干什么？
投降呢？投降的后果难以预料，不过董小丑和各营将领的脑袋十有八九保不住，因为郭药师不会让他们活着，如果他们都活下来了，官照做，那郭药师还有日子过吗？另外，怨军一叛再叛，辽人担心留下祸患，极有可能取消怨军的番号，这样怨军将士和他们的家眷如何生存？
两相权衡，还是向李虎求援，跟着李虎混比较好，但目前情况下，李虎还能突出重围，在辽东打出一片天下吗？
“李虎不会败亡，因为女真人现在非常需要他。”
董小丑一语道破了天机。他把辽东形势仔细分析了一下，大家一听明白了，女真人需要时间发展壮大，而李虎正好可以帮助他们牵制辽军，消耗辽军，这么说起来，锦州是挡不住李虎，而未来一段时间内，李虎也有足够的时间打地盘。
这次怨军将帅们没有任何异议了，大敌当前，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董小丑急书李虎，请他出手相助。
李虎已经出手了。
一个郭药师和怨军三个营，他可以对付，但加上几万辽军，那形势就完全不一样了，稍有失误，不但无法救出怨军，连自己都有可能全军覆没。
木桃李指挥虎烈第二军，吴雄指挥虎烈第三军，董仲孙指挥黑山军两个将，张高儿指挥阎王军两个将，同时向宜州发动了攻击。
李虎急书董小丑，我正在攻打宜州，请放弃黔州，率军急速后撤，把辽军主力吸引到宜州，以便给金军攻占川州争取时间。
二月初四，董小丑主动弃守黔州，率军后撤。辽军都统耶律讹里野指挥五万大军随后追杀。
二月初五，萧宝再次接到捷路的书信。大灵河一线的形势瞬息万变，让他有眼花缭乱之感。短短时间内，辽军连续攻占了黔州和宜州，把叛军全部吸引到了宜州一线，这可是全歼叛军的最好机会啊，如果把这个机会错过了，让李虎带着叛军逃了，自己的罪责可就太大了。
就在这时，从来州送来的一封急书让他断然决定出击。
来州节度使急报，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股叛军攻占了榆关和润州，切断了辽军的粮道。榆关易守难攻，而平州辽兴军和来州归德军的主力都在锦州前线，短期内恐怕无力攻克，所以他向萧宝求援，请求调拨一部主力回援，尽快打通粮道。
锦州有十五天的粮草储备，而东路辽军已经杀到宜州，距离锦州只有一百五十里了，不出意外的话，两军前后夹击，十五天内肯定能解决这股反贼，所以还是赶快出击方为上上之策。
萧宝马上传令，辽兴军主力即刻出城，攻打查牙山，临海军和归德军紧守城池，确保锦州安全。
第五十七章 前后夹击
李虎很快接到了武蓬龙送来的消息，这个消息让帅府官员们激动不已。奇袭成功了，罗青汉拿下了榆关，截断了辽军粮道，而萧宝终于决定出击了。
李虎即刻传讯各军主帅，并告宜州前线各军主帅，以董小丑为宜州前线义军统帅，各军将绝对遵从他的命令，违者严惩不贷。
再告锦州前线各军主帅，以毛军为锦州前线义军统帅，高宝龙的虎烈第一军、楚逍遥的虎烈第五军，霍六哥的神龙军、赢秦的云朔军、李锦的雷霆军均受其节制，遵其军令，务必把锦州两军全部引出来，夺取锦州。
老营主帅罗思南和支使胡涂匆匆赶到帅府。
“为了把锦州辽军全部诱出来，我打算弃守查牙山，趣义州和海北州，给锦州辽军造成我大军准备突围北上的错觉，迫使其把城内军队全部调出来。”李虎手指地图上的海北州和趣义州，笑着说道，“你们安排一部分百姓待在这两座城里，一旦辽军杀到，则弃城而逃，丢弃辎重和牲畜。辽军必定乘势掳掠，我大军则乘机杀出，将其包围在双山和查牙山之间，诱使城内辽军出援。”
罗思南黛眉紧皱，十分担心，“辽军数量太多，我大军一部在宜州战场，锦州战场上只有两三万人，肯定围不住他们，如果他们乱冲乱杀，惊扰了百姓，几十万人突然崩溃，局面就无法控制。”
“我的目标是锦州。”李虎不以为然，轻松说道，“宜州战场只是个诱饵，我们和怨军死战宜州，不过是想把辽军统统吸引到弘政城下，以便给金军足够的时间攻占川州，继而切断辽军的退路，把辽军包围起来。”
罗思南明白了，不再说话。李虎是个天才，战无不克，他既然有绝对把握，那自己也无须担心太多，只要组织好百姓撤退，确保百姓不会因为慌乱而崩溃就行了。
胡涂有些紧张，眯缝眼使劲地眨个不停，他实在想不明白，李虎是用办法拿下榆关的，至于和女真人联手，再攻辽军的事，他并不感到惊讶，因为李虎的生存之策就是联金攻辽，到了生死存亡之刻，当然要把这个策略发挥到极致了。
“总帅，此次是金军主攻，还是我们主攻？”
这个问题很关键，如果是金军主攻，那义军就要以保存实力为前提，由此实施的计策就不一样了，该舍弃的东西就要舍弃，而百姓和义军财产可能会因此受到损失。
李虎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是金军主攻，我们必须保存实力，因为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锦州，还包括榆关。”李虎指着地图，手指从地图上的锦州沿着海岸线，一直划到了榆关，“榆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直接关系到我们能否在黑山站住脚，现在好不容易拿下了，无论如何不能丢。目前罗帅在榆关腹背受敌，又严重缺乏粮食和武器，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拿下锦州后，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杀到榆关，一路要攻城掠地，所以务必确保有足够的兵力。”
胡涂连连点头，犹豫了片刻，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总帅，罗帅是怎么到榆关的？”这件事他根本不知道，义军里除了有限几个人，其他人都不知道罗青汉带着一万大军悄悄离开了。
李虎微微一笑，用手指在地图上的辽海点了几下，“从海路过去的。”
海路？哪来的船只？你用法术变出来的？胡涂更糊涂了。
“总帅找到了海盗。”黄涉看到胡涂一副白痴样子，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胡支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