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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派在学术思想上无法和上述三大学派并列,又都是反对变法的守旧派,是元佑党人,而且蜀学还远在西南,所以这两个学派的文士,我们不考虑。”
“二程的洛学同样是反对变法的守旧派,虽然在北方,但同样不考虑重用他们的弟子。”
“这样就剩下两个锐意改革的学派,新学和关学。”
“王荆公的新学,我们肯定不能用,元丰党人,更不能用。现在新学、新政就是皇帝和汴京用来推托责任的工具,谁沾上了谁倒霉。你在北方,却公开用王荆公的新学做为学术理论来推动变革,其阻力太大可想而知。另外,元丰党人大都来自南方,这次蔡京一系又遭到血洗,而吕惠卿、蔡确、章惇、曾布、蔡卞等新党派系在这十几年里陆续被蔡京排挤完了,尤其曾布,更是被蔡京列入了元佑党人藉,他和你祖父一样遭受了不白之冤,家人门生弟子被一扫而空。可以这么说,自蔡京一系遭到血洗后,元丰党人尤其是南方的元丰党人已经所剩无几了,也就是说,新学就此走向了没落,而新党步旧党之后尘,就此成为了历史。”
“这样就很清楚了,北方只有关学是支持变法的学派,关学的学术思想又是当今大宋三大学派之一,而你的根基又要扎在西北,那么你不用关学用什么?你不用关学的弟子你还能用哪个学派的弟子?”
李虎恍然大悟,喜笑颜开。
运气,我的运气太好了,谁能想到,长安的关学就是未来大宋变革的思想理论基础,这也太神奇了。李虎连连摇头,感觉不可思议。世上的事巧合者多,但像今天这样巧合的也未免太少了。
看到李虎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样子,赵明诚和李清照相视而笑。本来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李虎不知道,他竟然要李清照出面,帮他把元佑党人都请到西北来,其实元佑党人的魁首级人物大部分都在西北,如果把他们的子孙后代请出来,那不要说变法,李虎能不能西北立足都难说。
“叔父,那张载先生是否在长安?”
“哦,他早就去世了。”李清照笑道,“算起来,他去世已经快六十年了。”
“那他的弟子呢?是不是都在长安?”李虎追问道。
“他的弟子怎么可能都在长安?”赵明诚笑道,“不过,他有几个弟子非常出名,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蓝田吕氏四贤和潏水先生李复,而潏水先生李复就在陕西,现为秦州知州。”赵明诚捋须而笑,“说起来,他还是你的下属啊。”
还有这样的好事?李虎嘴都笑开了,“那蓝田的吕氏四贤呢?”
“这四位兄弟名气太大了。”赵明诚摇头道,“你一个都请不到。”
啊?李虎有些傻眼。
“不要对孩子胡说八道。”李清照瞪了赵明诚一眼,然后对李虎说道,“吕氏四贤,最出名的是老二吕大防,他曾官至右宰相,和范纯仁共掌国事。后来章惇主政,新党复出绍述,这位章惇公报私仇,把吕大防一贬再贬,活活把他气死了。吕大防的哥哥叫吕大忠,而他的两个弟弟吕大均和吕大临更了不起,尤其吕大临,是吕氏兄弟把关学洛学化的核心人物。”接着李清照叹了口气,“不过,这四兄弟都不在人世了。吕大防最后一个去世,距今也快三十年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赵明诚说一个也请不到。吕大防是元佑党人,是旧党,反对变法,那么吕氏四兄弟是不是都反对变法?关学既然支持变法,那吕大防为什么反对变法?吕大防为了反对变法,所以把关学洛学化了?
“吕氏兄弟反对变法?”李虎问道。
李清照知道李虎误会了,急忙解释道:“吕氏兄弟都是当代大儒,关学洛学化主要是指他们在关学的学术思想里融合了洛学。至于在变法这件事上,吕氏兄弟的分歧很大,老大吕大忠和老三吕大均就支持变法,而老二吕大防和老小吕大临就反对变法,不过他们属于旧党中的温和派,就像新党的曾布一样,曾布也是温和派,变法温和派。”李清照看看李虎,郑重其事地说道,“变革是件改天换地的大事,你不仅需要变革派,需要坚定的盟友,同时也需要旧党中的温和派,需要一些朋友。”
赵明诚用力咳嗽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显然不同意李清照这句话。
“张载去世后,关学出现了两大趋向,一个是以吕氏兄弟为代表的关学洛学化,一个是以李复为代表的关学之正传。所谓关学之正传,是指以潏水先生李复为首的关学弟子禀承关学学风,独传太虚即气之说,坚持关学之正流,而所谓关学洛学化,是指吕氏兄弟在张载死后,转而师承二程洛学,以洛学的义理心性学说影响和同化关学核心思想。”赵明诚说到吕氏兄弟转学洛学的时候,眼里多了些轻蔑之色。
李虎稍加沉吟,问道:“叔父,如果我们以关学为变革的学术思想理论,那要不要承认关学洛学化?”
“当然要承认。”赵明诚毫不犹豫地说道,“学派之间互相学习,取长补短,这是好事,这也表明了儒学博大的胸怀。”
“张载是二程的表叔,关学和洛学本来就有很深的渊源。”李清照在一旁补充道,“洛学就在洛阳,它的门生弟子非常多,而洛阳的西京国子监和嵩阳书院又是各学派集中之地,如果你打算把关学做为未来变革的学术理论,那你就要走关学洛学化这条路,不但要让关学吸收洛学的精华,还要吸收新学、朔学、蜀学的精华,甚至包括象数学的优点,这样博采众长,关学才能发扬光大,才能给大宋国策以强有力的理论支撑。将来关学如果成为官学,朝廷以关学取士,你还怕没有人推行变法?”
李虎连连点头,接着问道:“叔父,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第十八章 黑暗中的明灯
“接下来,我们需要讨论未来大宋变革的方向,它的策略,它的具体政策,然后改造关学,而改造关学最重要的一个步骤就是把新学的变革思想融合到关学里。”赵明诚说道,“改造传统儒学是变革最重要的内容,儒学不改,我们就无法为变革提供理论根据。”
“关学的新学化?”李虎好奇地问道。
“不,是新关学。”赵明诚的口气非常坚决,“以后关学洛学化可以提,但最终我们的目标是新关学。”
“那我们是以潏水先生李复的正传关学为主,还是以吕氏兄弟的洛学化关学为主?”
“吕氏兄弟都不在了,尤其吕大防还是元佑党人,而他们的后代又没有特别出色者,所以,这个重任只能交给潏水先生李复。”赵明诚说道,“潏水先生李复是张载晚年收的一个弟子,无书不读,犹钻横渠气学,以博学称著关中,是世所公认的关学正传之人。神宗熙宁十年(公元1077年),李复登进士第,后来入仕为熙河转运使、中大夫、集贤殿撰,现为秦州知州。这个人经常在长安大学堂和横渠书院讲学,门生弟子遍及西北。”
赵明诚看着李虎,非常严肃地说道:“李复今年七十有四,是关学硕果仅存的第二代弟子,由此可见他在西北的地位。假如他能辅佐你,愿意帮助你推行变革之策,中兴大宋,那么近期,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稳定西北,并在西北迅速扎根。你拥有了西北,成了大宋的西北王,你什么事不能做?你什么事做不成功?”
李虎心潮澎湃啊,太激动了。他可以想象的出来,一旦李复公开支持自己,那么西北各地的关学的门生弟子马上就会响应,而李复的这些门生弟子大多在西北各地府署供职,如此一来,自己在西北就能迅速立足扎根,在西北推行的一系列变革措施也会迅速得到落实,发展壮大的日子指日可待啊。
不过,李复七十四岁高龄了,说死就死了,没多少年活头,要利用的话趁草,否则就迟了。
“叔父……”李虎迟疑道,“潏水先生一直坚持关学之正传,他愿意改造关学?”
“关学的核心思想不会改动,这是毋庸置疑的,而这也是李复的底线,越过了这个底线,你就是杀了他,他也不会干。”赵明诚笑道,“关学的变革思想较为温和,而荆公的变革思想非常激进,我们称之为顿革,但这次我们的变革步伐更大,变革思想更激进,所以我们必须对关学做出改造,而我们所要改动的,就是张载在关学‘太虚即气’和‘天人一气’的学术思想上所提出来的一系列政治思想和变革思路,好的保留,不好的废弃,没有的我们就加上去。”
“比如关学提倡‘学贵以致用’的思想,这个很好,这和‘坐而论道’的洛学、蜀学有质的区别,风格上和王荆公的新学几乎一模一样,这显示出了关学独树一帜的在实践上的理性思考,这个我们要保留。”
“比如张载极力提倡恢复西周典章制度的宗法制。所谓宗法,就是封建世族的继承法与继统法,宗法制就是周代首创的典章制度中最核心的内容。张载论宗子法,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种复古主张,而朝廷则一直宣扬要恢复礼制,正好,两者不谋而合。我们姑且不论是否要恢复宗法制度,也不管宗法制是否着重于从观念上强调以宗法意识统人心厚风俗,我们只要求恢复礼制。有了这个改革思路,我们就可以着手修改官制,重新分配皇权和相权,调整中央和地方之间权力,尽可能解决或者缓解因为过度中央集权而造成的一系列弊端。”
“张载还提倡研习兵法和恢复井田制。这两点提得好,这符合我们的变革思路。我们可以从研习兵法出发,修改兵制,可以从研究田制出发,修改赋税制度……等等等等,诸如此类,我就不一一例举了。”
“总而言之,只要我们告诉李复,只要他能用关学来给我们的变革提供理论依据,将来关学就是官学,就是大宋唯一的官方正统儒学,这个诱惑太惊人了,李复根无法拒绝,而由此带来的巨大影响力和惊人利益,更是李复和关学所不敢想象的,所以,李复一定会答应,关学一定可以为我们的变革大计而服务。”
李虎呆呆地望着赵明诚那张兴奋的脸,惊叹不已。
很长时间以来,李虎对大宋几十年的变法没有一个深层次的认识,对未来大宋的变革也没有一个清晰而完整的方案,但今天赵明诚给了他一个惊喜,不但让他更加全面地了解了大宋过去的变法,也给他提供了一个未来变革的思路和策略。
李虎非常激动,有了这个变革的策略,他就找到了走向未来的路,找到了虎烈府发展壮大的方向。
赵明诚夫妇给黑暗中的李虎点亮了一盏耀眼的明灯,这份恩情太厚太重,李虎不知道如何报答他们,一时间感激涕零,情绪有些失控。
李清照明白李虎的心思,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我们是你的亲人,我们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
李虎心里一酸,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从未谋面的母亲,泪水霎时盈满了眼眶。李清照眼圈一红,当即把李虎揽进了怀里,“孩子,我们就在你身边,我们不会再离开你。”
李虎心弦颤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顿时滚了下来。
赵明诚和李清照相视无语,想到过去的事,想到二十多年来的坎坷,两人也是黯然伤痛。他们这么做,某种程度上是为了自己,但更多的是把李虎当作了他们的孩子,为了这个孩子,他们可以牺牲一切,甚至不管对与错。
良久,李虎稳定下来情绪,问道:“叔父,我是不是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