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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兴宗和张师正是童贯的绝对心腹。张师正肯定拉不过来。张师正是河北人,出身贫寒,最早是童贯的扈从,追随童贯二十多年,屡立军功,官做得大,对童贯也非常忠诚。辛兴宗出自西北将门,他的姑母是刘延庆的夫人,而辛兴宗的夫人则是刘延庆的侄女,辛兴宗的弟弟辛兴忠的夫人就是刘延庆的女儿,两代姻亲,关系非常亲密。就凭这种关系,刘延庆就有绝对的把握把辛兴宗拉过来。
“我马上叫辛兴忠跑一趟。”刘延庆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只要把张师正的胜捷军和童师闵的侍卫步军解决掉,童贯就死定了。”
“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王渊低声说道,“种帅说,皇帝和童贯暗中密谋远逃东南,在江宁重建朝廷,而张师正和辛兴宗都参予了此事。你如果冒冒失失地派人告诉辛兴宗,你要诛杀童贯,恐怕还没等你动手,童贯就先把你杀了。”
刘延庆骇然失色。皇帝要逃跑?要逃到江宁?那还打个屁仗?西北人岂不白死了?
“虎王为什么迟迟不愿意进入河北作战?为什么要亲自赶到天子行营?原因就在如此。”王渊摇头长叹,“皇帝和童贯一门心思要逃跑,要弃守京师,这种情况下,我们怎能击败金贼?”
“好在皇帝还在这里,童贯短期内无法逃跑。”刘延庆冷笑了一下,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可以带着太上皇逃跑。”
“所以你必须马上见到辛兴宗,并且把他拉过来,否则童贯就要带着太上皇逃到江南,然后大宋就出现了两个皇帝,两个朝廷,大宋必将陷入分裂,而我们何去何从?”
刘延庆背心一凉,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第五十章 汴京惊变
八月十一日,岳飞奏报,因为大名府告急,虎烈军不得不放弃清河,弃守永济渠,全面退守于馆陶一线,但金军随后杀到漳河北岸,距离大名府不过百里。
同日,种师道奏报,因为虎烈军及时驰援,金军后撤魏县,但金军主力已经赶到漳河北岸,大名府危在旦夕。
同日,邯郸李纲、罗青汉奏报,金军在攻击邯郸的同时,一部兵力急速向大名府方向移动,大名府形势危急。
李虎已于初九下令,叫董小丑、杨可世分别率军北上。初十日,两军开始行动,按照行程推算,西北军十二日可以抵挡大名府,而虎烈军今日就可以抵挡磁州滏阳。考虑到大名府的形势更危急,李虎急书董小丑,请他率军赶赴大名府,确保大名府的安全。
董小丑的虎烈军和杨可世的西北军全部北上,黄河一线没有防守兵力了,所以李虎禀奏皇帝,下旨调张师正的胜捷军、辛兴宗的京东军马上赶赴黎阳、濮阳,于黄河一线驻防。
这道圣旨同日送达汴京,由枢密院下令调度。
童贯断然决定发动兵变。如果张师正和辛兴宗都被李虎调到了黄河一线,那自己的计策就被破坏了,兵变不可能成功,而自己一旦陷入被动,脑袋就保不住了。
同日,童贯密书张师正,叫他于十二日子夜率军悄悄赶赴京城,黎明时分进城,发动兵变。密书辛兴宗,连夜率军南下赶到南京应天府,准备好船只,只待会合,便放舟而下,直达江宁府。
深夜,童贯把童师闵叫到了书房,父子两人仔细商议兵变细节,唯恐出错。
“金军已经抵挡邯郸、大名府一线,而李虎也把虎烈军和西北军全部调过去了,即使明天李虎在第一时间接到了汴京兵变的消息,他也鞭长莫及,毫无办法。”童贯抚须笑道,“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李虎手上有四千虎卫军。假如他迅速解决了刘延庆,把殿前军拿到手,他可以命令殿前军随后追杀。”童师闵有些担心,“汴京距离应天府有三百余里,虎卫军纵马飞驰,完全可以追上我们。”
“皇帝是相信我还是相信李虎?”童贯问道。
童师闵疑惑不解。
“现在皇帝事实上控制在李虎手上,当李虎告诉皇帝,我在汴京发动兵变,皇帝会相信吗?”童贯说道,“皇帝第一感觉是,李虎发动了兵变,要杀我,要控制汴京,所以他绝不会答应解除刘延庆的军职,更不会下旨把殿前军交给李虎。”
“但是,刘延庆是否可靠?当他知道汴京发生了兵变,他肯定以为是李虎和西北人联手发动的,你肯定保不住了,那时候他为了不受牵连,极有可能投靠李虎。”
“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刘延庆不会做出选择,那太冒险了。”童贯笑道,“刘延庆是什么人?他手上还有殿前军,他还有讨价还价的本钱,他不会贸然做出决断。即使他做出了决断,背叛我了,但李虎会相信他?会叫他带着军队来追我?那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殿前军不会动,而李虎更不会出动虎卫军,除非他不想活了,所以我们肯定能顺利到达应天府。只要到了应天府,我们就安全了。”
“马司不会出问题吧?”
“明日凌晨寅时,以军议的名义把马司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和都虞侯请到帅府,然后控制起来。”童贯冷笑道,“折彦直和曹曚一直以为他们可以控制马司,真是笑话。我把马司三位长官全部控制起来,那些指挥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哪个敢动?”
“还是把稳一定好。”童师闵建议道,“在控制马司长官的同时,把折彦直和曹曚杀了,把宰相张邦昌、副相宇文虚中,还有签书枢密院事冯澥抓起来,这样东西两府长官全部被我们控制,整个朝廷就只有听你的指挥,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童贯考虑良久,点了点头,“提前一个时辰吧。明日凌晨寅时,给宰执大臣们传信,说皇帝来了圣旨,请他们即刻赶到禁中议事。”
八月十二日,凌晨寅时一刻。
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刘锜接到急报,皇帝来了圣旨,请即刻赶赴马司帅府接旨。
刘锜觉得不对。
子夜时分,他和折彦直、曹曚在一起商量诛杀童贯的事,因为张邦昌、宇文虚中同意联手,这件事的把握大大增加,而时机就在后天。后天,也就是十四日,张师正和辛兴宗将到达黎阳和濮阳,童贯部署在京畿的军队远离汴京,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唯一头痛的就是圣旨。折彦直没有圣旨,他贸然发动兵变,杀了童贯,即使皇帝勉强接受,但肯定会激怒李虎,后果难以预料。
折彦直拍着胸脯,表示所有责任由他承担。现今金军大兵压境,大名府危在旦夕,虎烈军若想确保黄河防线,必须和西北军联手,而迁都洛阳一事,也必须由西北军配合,所以折彦直有绝对把握说服李虎,并把皇帝接回洛阳。
迁都势在必行,因为李虎显然不想和金军打得两败俱伤,他有意放弃汴京,这种情况下,必须迁都,否则汴京城里的所有东西都将毁于战火,这个责任谁都不敢承担。既然如此,西北人只有和文官士大夫们联手,大家到了西北,再和李虎争夺权柄。李虎想挟天子而号令天下,未免一厢情愿。
刘锜到家不久,帅府就说来了圣旨,催促他赶快去接旨。这件事太过突兀,刘锜本来就小心翼翼,当即察觉到有些不对,忐忑之际,悄悄派人密告曹曚,叫他通知折彦直,以防不测。
寅时两刻,刘锜到达马司帅府,副都指挥使和都虞侯已经到了,而步司主帅童师闵霍然在座。
刘锜紧张得几乎窒息了,他强自稳定心神,三两步走到童师闵面前,刚想说话,童师闵先开口了,“奉皇帝圣旨,侍卫亲军马军从这一刻开始,由本帅全权指挥。”
刘锜骇然失色,脑海中一片空白,完了,童贯先下手了,这下全完了。
“圣旨呢?”刘锜问道。
童师闵从怀里掏出圣旨递了过去,“刘帅,不相信我?”
刘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事太突然,现在又是非常时期,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拿过圣旨,展开一看,当即脸色就变了。太上皇的字天下闻名,只要是念书识字的人都认识,这圣旨显然是太上皇写的,而右下方霍然盖着皇帝印玺。
“皇帝的字越写越好,和太上皇难分伯仲,根本无法分辩。”童师闵看到刘锜一脸惊色,笑了起来,“刘帅,你说是不是?”
刘锜没有说话,他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童贯已经抢先动手了,把太上皇从龙德宫里接了出来,汴京已经被童贯所控制。
“怎么?你认为这是太上皇的手迹?”童师闵的语气有些森冷。
“不,不……”刘锜急忙摇手,“我听童帅的指挥。”
“那好。”童师闵笑道,“我还有些事要办,告辞了。”接着他对自己的一个部下说道,“你陪他们聊聊天,我很快就回来。”
童师闵走到门边,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身对刘锜说道:“刚才我接到一个消息,说曹曚和我的几个部下密谋诛杀童使相。”
刘锜吓得魂飞天外,竭力保持镇定,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破绽,“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童师闵目露杀气,冷森森地说道,“透漏这个消息的人就是参予者之一。我已经派人抓住了曹曚,现在我去审讯他。只要是参予者,我不管他是谁,势必将其千刀万剐,极刑处死。”
刘锜心里发寒,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凌晨寅时三刻。
宰相张邦昌、副相宇文虚中、签书枢密院事冯澥先后赶到西府。
张邦昌和宇文虚中心里有鬼,神色有些紧张,而冯澥一无所知,他以为河北战局出现了新的变化,进来之后,马上问道:“出了什么事?童使相和折使相在哪?”
“我已经到了。”童贯从侧门缓缓走了出来。有两个卫士跟在他后面,一个抱着锦盒,一个抱着宝刀。
“折使相还没到?”冯澥皱皱眉,不满地说道,“他在忙什么?不知道这是非常时期吗?”
“他也到了。”童贯伸手请三人坐下。
“把折使相请出来。”童贯面色一寒,冷声说道。
抱着锦盒的卫士上前一步,把锦盒放到案几上,打开盖子。
张邦昌、宇文虚中、冯澥当即变色,骇然惊呼。
锦盒里是折彦直的人头。
童贯从怀里拿出圣旨,打开,慢条斯理地读了一遍。折彦直阴谋造反,犯大逆,罪在不赦,即刻诛杀。
张邦昌、宇文虚中几乎吓瘫了,面无人色,冷汗淋漓。冯澥知道出事了,但面对折彦直的人头,面对卫士手里的宝刀,他哼都不敢哼一声。
“皇帝被李虎所挟持,祸及国祚。”童贯的目光从三人的脸上转了一圈,问道,“你们说,怎么办?”
三人不敢说话。
“国不可一日无君。”童贯慢悠悠地说道。
三人心领神会。张邦昌马上说道:“太上皇英明神武,请太上皇即刻复位。”
“李虎就在滑州。”童贯又说了一句。
“即刻迁都。”宇文虚中毫不犹豫,急切说道,“天亮就撤离,急速赶赴东南。”
“好。”童贯笑了起来,伸手再请,“我们去龙德宫,拜见官家。”
第五十一章 国祚危难
八月十二,清晨卯时正。
张师正率军赶到汴京,控制了各道城门。童师闵指挥侍卫亲军马步军控制了皇宫和东西两府。
汴京的兵变在黑暗里悄然进行,所有事情都在按照童贯的部署稳步推进。
老皇帝重登皇帝位,他下的第一道诏书就是迁都,整个朝廷全部迁往东南,然后他出了皇宫,匆忙上了船,火速赶赴南京。他已经有了深刻的教训,此刻对于他来说,逃出汴京是头等大事,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