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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回报我。不过冒险虽冒险,却不是完全凭空无据。我告诉你,我fi]从地点,时间和
刀的据点上谁想,假定了这丁惠德和在爱莲两件事的间接关系。但我们怎么不能作进一
步的推究?庄爱莲是上海大学的所谓枝花,计曼苏是沪江大学的高材生,他们俩的相识
是学生联合会做的媒介。同时那丁惠德也是爱华体专的学生。据你说,伊的丰姿也不弱,
而且同样是在需求配偶的年龄。要是丁森德也是爱华的出席学联会的代表之一,三方面
当然彼此认识。那末,这里面不是会有错综复杂的浪漫史吗?这两件案子不是也会从表
面的间接而形成内幕的直接联系吗?”
我领悟地说:“晤,真不错!刚才我也偶然猜想到他们俩也许相识、不过你的料想
是有依据的。霍桑,你的思想的触须真可说是无孔不入!”我的手不期然而然地拍着他
的肩。
他仍宁静地说:“‘那也是偶然想到,你别太恭维我。
“你的冒险的设想到底证实了没有?”
“证实了。”他的语声平谈中含着兴奋。
我忙着追问。“你已见过丁惠德?伊已经承认了三角关系吗?”
霍桑忽又出我意外地摇摇头。“没有,我没有见伊。可是我的冒险还算值得。我的
设想已经完全证实。
“喂,你说得明白些。你既然没有见丁嘉德,怎么能——”
他突然插口说:“我看见计曼苏在伊的病房里!
霍桑这一句答语情不自禁地说得响了一些,引起了一个行人的回头注视。他好像很
后悔,拉拉我的衣袖,使首先跨进等待已久的汽车里去。这消息当然给我很大的反应,
可是这时不能急切追问。我也跟着上车,默付我在数分钟前做过黄包车夫,转瞬间忽又
变成坐汽车的人。不过我的身上还是劳工装束。
霍桑向车夫说:“鸭绿路。”车子便鼓轮前进。
我问道:“你还要到庄家去?
霍桑瞧瞧手表。“是的,现在还只九点四十五分。我总想知道些他们的家庭情形。
“我这个模样怎么可以进去?
“那有什么关系?劳工是神圣的,何况仅仅是装束?
我不再争辩。略停一停,我问道:“好,你说得明白些。你怎么也看见计曼苏?我
刚才费尽了力,却终于给他溜掉。”我顺势将我权充黄包车夫而改变为临时强盗,借了
车拚命追踪,终于追踪不着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霍桑微笑着说道:“我看见他是偶然的,远不及你这样吃力。我的汽车刚才驶到问
行路口,计曼苏的汽车恰巧驶过,正在慢慢地煞住。我一眼瞧见,立即停车,下车来在
转角上一看,他正在走入同济医院。那辆一0九二号汽车也已回头驶去。“我自然很高
兴。这是意外的收获。我向医院中守夜的门房说了一声,便悄悄地跟着计曼苏上楼——”
我插口说:“这样说,那门房明明是看见计曼苏进去的,他却给我一连串的‘没有!
“大概是你的装束造成了一种阻碍。
“唉,都市社会真是太势利!尤其是这班劳工阶级,反而看不起自己的同类!真可
怜!
霍桑也微微叹口气。“这是个教育问题。好,现在别发牢骚,你听我说。那丁慧德
不是在二楼二O九号吗?我看见计曼苏在门上叩了两下,便走进去。不一会,有个十二
三岁的小使女走到门外来,站着不动。这使女大概是来陪伊的小姐的,那时候伊被遣出
外,我相信决不是为着防我偷听而出来戒严。因为我尾随曼苏,曼苏根本没觉察,否则
他也不敢这样子坦然进去。我料想他们要谈什么,那小使女在旁边也许不方便,所以被
差遣出来。总而言之,我在门外偷听的权利却因此给剥夺了。
“我瞧瞧左右两套二0八号和二一O号都有病人,都不容我进去偷听,所以我就回下
楼来。
我惊喜地说:“霍桑,这真是意外的收获!可惜你没有机会听得他们的谈话。
霍桑仍安闲地答道:“急什么?我已知道了他们间的直接关系,而且知道他们俩的
关系非常密切;同时也知道他们俩的会晤一定和庄爱莲的凶案有关。那也够得上说一句
“不虚此行’了啊。
“嘱,你还知道他们的关系非常密切?而且和凶案有关?”
“是啊、这一点你也应当知道的啊。”他把眼梢向我瞧着。
我呆住了,一时又来不及应付。
他继续说:“你自己先前说过,计曼苏明知有人监视,却仍一再冒险出门,显见有
不得不出门的理由。而且今天早晨他曾一早出门,要到某一地点去,却被庆家的曹妈阻
止。后来他到了庄家匆匆就退出来,当然仍是往早就预定的目的地去的。现在我们可以
假定这目的地也许就是同济医院。这可见他对于了惠德的关心。他们俩的关系,也就可
想而知。再进一步,他的冒险出门和诡秘的姿态,也显然和这件凶案有关,那也不必我
再唠叨了罢?”
我舰和道:“对,这的确是很显明的。那末你为什么不等曼苏出来?或者通知汪银
林,立即把计曼苏传进警署里去问问?”
霍桑道:“这也用不着太急。只要我们不去打草,这条蛇也不会吃惊逃走。我们不
如先将其他方面的线索作一个综合比较的研究,同时再搜集些内幕中的事实,不是更有
意思吗?”
我点头道:“你说的其他方面,是不是指由壮飞和宋梦花?”
“是的,不过说不定还有。
“还有?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这里面的内幕非常复杂,一定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因
为到目前为止,我还捉摸不住它的动机。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末,据你看,泛探长所说的凶案的目的不外图财,你也
不赞同吗?”
霍桑皱着眉峰,摇头说:“不,我不能说得这样确定。你总知道赞同和反对,是两
个确定的相对的动词。我在没有成立具体的概念以前,当然不能有任何确定的表示,至
多只能有一个暂时的假定。
“假定也好。你能不能说一说?
霍桑沉吟着说;“从最近发展的事实看,很像他们玩的是一出恋爱把戏,不过三角
四角或者甚至五角方式,那还说不定。因为那申壮飞也是爱莲的同学。此外还有家庭问
题,也不能不顾到。你知道在清夫是一个所谓‘闻人’从前在政界里混过,着实有些钱。
我们虽不知道他的钱的来源是否属于‘造孽’,但瞧他家里有着三个女人,那末他家里
的空气不会怎样洁净。也就想象得出。所以我很担忧,但愿这件事不再牵涉他的阴暗复
杂的家庭,否则也许贻丝益其’,真会教人头痛呢!”
七、手袋
我们到了庄家,我就凭着劳工的姿态踉霍桑一直进去。屋子里仍是冷清清的。尸体
已经移去,客堂中的电灯只开了一部分。开门的是那个粗麻子银林。他果真把惊异的目
光向我的身上投射了一下,但同时他也照样注视着霍桑。可见他的惊异,不一定是因着
我的装束,还含着“怎么这样晚再来”的成分。霍桑简单地说明了来意,听说庄夫人的
胃病服药后已好了些,便叫他上楼去通报。
我们在灯光暗淡的客堂中约摸等了三四分钟。爱莲的尸体虽已安殓抬出,但一想到
早晨的情况,还有些凛凛然。一会,我看见一个穿白色条纹细纱衫裤年约十八九岁的少
女,珊珊地走进客堂中来。伊的身材矮小,皮肤黝黑,面目也说不上美,尤其是伊的眼
睛大小,鼻子也太扁了些。如果伊和死的爱莲比,无论姿态装束,简直都差得很远。伊
就是朱妙香,是爱莲的姨表妹,早晨因为陪伴伊的姨母,不曾下楼。此刻庄夫人服过药
又睡着了,妙香是代表伊的姨母来接待我们的。
经过了一度简单的介绍以后,霍桑便说明为着侦察上的必要,要知道一些庄家的家
庭情形。来妙誉很干练——因为爱莲的殡殓,都是伊料理的,操着杭州的立音,毫不留
情地告诉我们一个清楚的轮廓。
庄清夫娶过四个女人,第一个原配姓王就是爱莲的生母,在爱莲五岁时就故世了。
现在的夫人姓胡,是继宣,并无生育,妙香倒是伊的嫡亲的甥女。清夫的儿子景荣还只
五岁,是第二妾李氏所生。那姓于的大姨太也不曾生什么子女,但那个曾经提及的宋梦
花却是伊名下的干地。
这一篇家庭细帐已足够复杂了。要是凶案的成因果真牵涉到这个畸形的家庭,那末
霍桑的头痛的预言,保证是可以应验的。
霍桑在得到这个轮廓以后,便作进一步的探究。他问道:“朱小姐,据你看,你姨
夫家的一般情形怎么样?譬如说,大家和睦不和睦?”
这问句已不是简单的事实问题,而是在征询批评和意见了。那女子就也不像先前那
么爽直,而有些顾忌意味了。
伊答道:“霍先生,我是难得到上海来的,不太熟悉。请你原谅。
霍桑说:“我并不是要你指出什么具体的事实,只要知道些一般的情形够了。
伊迟疑了一下,才简单地答道:“震先生,你总也想得到,像姨夫这样的家,要怎
样上下和睦,当然是不可能的——至多也不过做到一个表该罢了。
霍桑以后的问句,又刺探到这家底内幕的某一角度,结果知道这位胡夫人是个懦弱
的女人,在家庭的地位,只拥着个空洞的名义,实际上是退处无权。而真正握实权的,
倒是两位姨太。那二姨太最得宠,显然是因为生了个儿子的缘故。大姨太也不甘示弱,
糊涂的庄清夫也脱不出伊的掌握。这一节谈到了来梦花的问题。据来妙香隐约表示,大
姨太曾向庄清夫提议过,想把爱莲配给伊的干儿子。清夫倒无可无不可,爱莲表示反对。
这宋梦花在一个私立大学读书,学费一切,好像都是于氏供给的。至于于氏为什么有这
个建议,妙香自然不会知道,但借此想觊觎些庄清夫的产业,似乎是一个可能的猜测。
霍桑问道:“来梦花跟你表姊的婚事是在什么时提起的?
妙香说:“我听说还不到一个月的事。因为梦花要出洋到美国去留学,大阿姨才想
赶紧给他订婚,不料给表姊回绝了。
“那末来梦花本人的意思怎么样?
“他好像一直是很喜欢我的表姊的。自从这件婚事破裂以后,他就绝迹不来。
“他们可曾有决裂口角?
“没有,不过梦花到现在不曾来过,有三个星期光景了。
“他已经去美国了吗?
朱妙香忽摇摇头,说:“不,大概还没有动身。星期五下午我还在永安公司里看见
他。
霍桑的眼珠一转,接着问道:“星期五?是前天?”
那女子瞧瞧霍桑的脸,点头道:“是的。他像在买东西。”
“你可曾问他到底几时前身?
“没有。那时我正拿了衣料下楼,不曾招呼他。
霍桑把目光移转到我的脸上,微微点一点头,好像暗示说:“宋梦花还没有离开上
海,又多一个可能的嫌疑人哩。”这事情真复杂极了。头绪这样多,哪一条才能导引到
终点呀?
霍桑又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的姨夫怎么样?譬如他对你的表姊的感情好不好?
朱妙香沉下了头,有些踌躇。伊说:“那也说不上不好。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