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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眼光的人只会拿仙丹当老鼠屎。”
苏亦好的自我感觉没错。虽然盘子里的可乐鸡翅确实难看了点儿,但味道还可以,至少相对于那道放水放多了而成为炖菜的所谓“油菜炒蘑菇”好多了。六个鸡翅,依据惯例,每人三个。不过,这惯例是苏亦好定的,陈明然吃的快,当吃完第三个的时候,他自然的把筷子伸进盘子里。苏亦好本来低着头正认真的吃着,忽然反应过来,拿筷子拦住已经在半空的鸡翅,“那是我的!”
“什么你的我的,这是我们的。”陈明然简短有力的说着,绕过她就往自己这边夹。
“陈明然,那是我的,每人三个的。”苏亦好大叫。
“什么叫你的?谁同意每人三个的?每次吃东西也没找天平按等量来分,谁说是你的?”
“总共六个嘛,当然是每人三个。陈明然,你怎么能抢我的东西吃?”
“蘑菇你都吃了吧,总量不变。”陈明然神色不动的把鸡翅凑到嘴边。
苏亦好沮丧的望着他,“陈明然,你太过分了,我也不想吃那个蘑菇。”陈明然大笑,啃着鸡翅不说话。
苏亦好直接伸了筷子就去敲他的头,“我打死你!每次都要把好吃的抢走,把不好吃的给我,哪有这样的?”
“死苏亦好,全是油,你都抹到我头发上了!”一边摸头发嘴里一边说,“就得让你吃难吃的,否则你不会想着提高做饭的手艺。”
苏亦好嘟着嘴,“什么嘛,真是,还天天口口声声要我依赖你,连个鸡翅都要和我抢。”
“吃个鸡翅有什么了不起?我负责赚钱,你也不亏。”陈明然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丝毫不减慢速度。
苏亦好停了筷子专注的讲着话,“切,说的就跟我不能养活自己似的,我也是硕士毕业好不好?天天要把我往家庭主妇上安,真是!”
陈明然把骨头一丢,来夹盘子里最后一个鸡翅,苏亦好大叫,“陈明然,你干什么?”左手把盘子拖过来。
“别那么小气嘛,难得做个好吃点儿的饭,我多吃个做做储备。”他胳膊长,稍稍一欠身,筷子又伸了过来。
苏亦好赶紧把剩的那只鸡翅划到自己碗里,扔下空盘子,两只手盖紧碗,“陈明然,我才吃了一个鸡翅。”
“你反正也不挑,吃什么不是吃?”
苏亦好不搭理他,奋然的咬了两口鸡翅才又重新来得及哼了一声。
晚饭过后,陈明然说,“苏亦好,该我给你礼物了吧?”苏亦好本来已经忘了这茬,听了这话便做出个兴奋的表情,“好啊,拿出来吧。”
陈明然挠挠头,“不过,你不能笑啊——确实是没有花钱,就是丑了点儿,你不能笑啊。”
苏亦好先哈哈笑了,“哟,原来陈大博士也怕人家笑?”陈明然说是丑了点儿,那一定很丑,苏亦好怎么可能放过这机会。
“别顺着竿儿往上爬!”有些不好意思,磨磨蹭蹭的,才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旋即又背到身后,“苏亦好,真的不准笑!”
“啧,小孩子吗你?”是什么?
陈明然把手往前一伸,“送给你,生日快乐!”
一个小人儿。圆锥形的塑料线筒做身子,上面是红线缠成的圆圆的头,上面粘了涂成黑色的纸做头发,并剪出条条状的刘海。正面用粗粗的白板笔划了眉毛和黑豆似的眼睛,又用白纸剪了两个大大的板牙。
接过来,背面贴了个纸,“苏亦好,生日快乐。”她盯着那个小人儿,不知说什么。
“那个,第一次做,不大好。”陈明然的声音里有些不好意思。
笨笨的小人儿,是陈明然的风格。
苏亦好很想像以前那样插科打诨的玩笑过去,心里却堵的一句话也上不来。半天,她咬着嘴唇,轻柔的说,“你怎么想起做这个来了?”
“嘿,那不是你嘛。”
苏亦好盯着那个小人儿又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说,“陈明然,这个,怎么做的?”
“嗯,其实也挺简单的,”陈明然又搔搔头,“就是找筒线,把线缠成球,不就好了嘛。”
“我也要做一个。”
“啊?”
“快点,教我怎么做。”苏亦好起身去拿了轴线。
“你先找张纸,把线缠在纸束上。”
“为什么?”
“笨,这样才能插进线筒里啊,要不头不就掉了?”
“对,有道理……呀,这要什么时候才能缠好?”
“挺快的,嘿嘿,苏亦好,你要有耐心……哎,这边,要不头就扁了……对,这边缠一点,对,对……。”
如果这时候你恰好进厨房,会发现两个已经不算青春的年轻人正在明亮的灯下守着一堆碗筷头挨着头做小人。陈明然的手搭在苏亦好的椅背上,自然的斜过去,左手不时的帮一下忙。苏亦好神情专注的盯着手上的小线球,偶尔说着话。墙上的钟在咯嗒咯嗒的走,玻璃上的蒸汽汇成了水珠,静悄悄的流了下来,很安静。
“然后呢?这样插进去?然后呢?贴头发、画眼睛?”
“孺子可教也。”陈明然起身去找了个双面胶,“好了没?好了贴上……来,我来。”
“那牙呢?这是个白色的头,牙怎么办?”
“牙啊,那就用笔画一个吧。我来,我比较有经验。”
苏亦好的下巴挨着陈明然的胳膊,两个人都很专注的盯着那黑黑的笔尖,“嘿,黑牙。”
“可惜没蓝笔,有的话画个蓝的。”陈明然小心的移动着笔。
“为什么要画蓝的?”苏亦好屏住气,轻轻的说。
“蓝牙啊,bluetooth,多有内涵。”
“嘻嘻,蓝牙,你真有创意。”
“那当然,你老公我是谁?——嗨,好了。”
“哈哈,这牙可真够大的,大黑板牙。哈哈,陈明然,我这做的是你,你的大黑板牙,哈哈。”
“谁说是我?”
“就是你。哈哈,白脸黑牙,哈哈哈哈。”
陈明然也笑了,撕了片纸,刷刷的写着“MR陈明然”,刚要贴,苏亦好叫了起来,“哎哎哎,把笔给我,把笔给我。”她在后面添了一小行字,“copyrightbyS。”
“切,就这个你想的起来。”
小人儿做好了。两个并排站着,一个红色的头,一个白色的头,挨在一起望着他们。静静的看了会儿,陈明然揽过苏亦好,“苏亦好?”
“嗯?”
“祝我们白头偕老。”
“嗯,祝我们白头偕老。”
相依
相依圣诞节到了,穿红衣服的白胡子老头很早就矗立在各大厦门口,煞有介事的背个袋子,给这个古老的城市装点着越来越浓的西洋味儿。苏亦好根本没意识到,她从不过洋节,也觉得和自己无关,最重要的是,她太忙了,到了年底,财务忙,法务也不轻松,该清的要清,该结的要结,大家都陀螺似的。
陈明然反倒轻闲了些,AK虽然在中国,但和本土公司一样要过圣诞,不过他们只放三天。休了三天假,陈明然睡了三天,偶尔也去买买菜,甚至还曾下厨做过饭。陈明然第一天主动做晚饭,苏亦好回来吃了一惊。
“你做饭了?”
“怎么样?模范吧?”
“夸一个。”苏亦好竖了竖拇指。
“来点实质的。”
苏亦好想了想,乘他不注意,叭的亲了一下他的脸。“哎哟”,陈明然摸了一下脸。
“怎么了?”苏亦好有些吃惊,难道有问题?
“这里今天要起疱了,烧的。”
苏亦好红了脸,伸手打了他一下,“死人。”
陈明然笑呵呵,“要不,我还你一个?”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苏亦好倚着陈明然,腿搭在沙发沿上一悠一晃,陈明然往她嘴里塞了颗枣儿,“苏亦好,幸不幸福?”
“幸福。”
“不早来幸福?”
“还不是你离我太远?”
“怨我?”
“就怨你。”
“小样儿,”弹了一下她的头,“哎,我要是能在你脑子里安个RFID就好了。”
“RFID是什么?”
“RFID射频识别是一种非接触式的自动识别技术,当标签进入磁场后,可自动识别处理。”
“说的很复杂。”
“打个简单的比方,我们现在进超市,买东西然后到款台,收银小姐一个一个的扫条码,然后POS终端算出价钱,结帐,出门。是这个流程,对吧?”苏亦好略一点头,“有了RFID,你进超市尽管拿,到了收验口略停一会儿,阅读器会自动计算价钱,然后你自己去前面的ATM——甚至将来连ATM都不需要——直接转帐交钱”。
苏亦好点点头,“确实很高级。那为什么还不普及?”
“一是TAG成本太高,二是有一个重要原因,如果有人在哪里设几个Reader,那么即可一路跟踪消费者的最终趋向,隐私将无法保护。”
想一想,“确实是。技术改进,人就成了技术的奴隶。在摄像头满天飞、GPS越来越精确定位的年代,我们已经没有隐私了。如果再搞个RFID,我们人人脱光了在太阳下站着好了。”
“不过我也在想,什么时候RFID可以安个在人的脑子里,比如夫妻之间,她有什么想法,不用接触,他就知道,那多好,磨合的成本也低”。
苏亦好哼了一声,“你就是一唯技术论的机械唯物主义者,车是用来代步的,老婆是用来做饭的,工作是用来养家的,所以,我现在特别能理解你当时为什么会接受我的要约,和我结婚”。
陈明然惬意的伸腿坐着,“觉得也还行,我的结婚成本相对较低。当然,你如果是我心里的那种类型,温柔一点儿、漂亮一点儿、贤惠一点儿,我就更满意了。”
“那你呢?”
“我怎么了?”
“我觉得你要是多在乎我一些,多关心我一些,我肯定也会更满意。”
“我有不在乎你?”
“少来了,装的跟你在乎我似的。”
陈明然刚要说什么,电话响了。苏亦好也爬起来,光着脚跳着找到拖鞋,收拾着准备吃饭。
12月25号的中午,陈明然打电话给她,“哎,晚上哪儿吃饭啊?”
“家里吃吧。”一边夹着电话,一边手不停挥的贴原始材料,要装订,非要统一的A4纸不行,现在她刷胶水的技术比的上邮局糊信封的工人。
“今儿过节,外面吃吧。”
揉揉眼睛,“行,你看着定吧。哎,要不吃烤鸭去?”
“烤鸭?多腻呀,满福升肯定巨多的人,连停车的地儿都没有。”
“不去那儿吃,去大D。”
“大D在哪儿?”
“你开车往二环走,在东福地那儿,就是东金门桥到日见桥中间那路上,往西,那里有一个深金大厦,你在那儿等我。我地铁到东福地,出来就是。”
陈明然夹着电话,劈哩叭啦网上一查,“行,有位子,我定上了。”
“哟,够快的。”
“那可是,饭统网上什么没有?最后一张桌子了,晚上七点,你不准迟到啊,迟到就没了。”
“行。”
挂了电话,嗖嗖的糊好胶水,看着打孔装订机那儿没有人,呼拉拉的装好。虽然午饭只能让田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