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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边皂德吗?”杜赞之在里面却发现了他,杜赞之正想找机会赶走里面的人,“进来嘛,躲闪什么?”
边皂德进去,大家都—一告退了。杜赞之说:“他们也是来找我要那块地,我说我不管这个事,这是建委国土局的事,主管是市政府,你们找到梅市长这一级就算到顶了,不要找我。”边皂德傻笑着,他确实是来找杜赞之让社赞之出面好让他将广场旁边的100 亩土地要到手,但杜赞之这么一说,他就说:“我没有说,你自己倒说开了。”问社赞之晚上有没有空吃饭。杜赞之说:“没有空就不吃饭了?”
下午,当市委大院的人几乎都走光了的时候,杜赞之才从办公室出来,他拉开奔驰车的后门发现里面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半开玩笑说:“是不是我上错车了?”
边皂德本来是要给杜赞之带一个女孩子让杜赞之开心的,谁知杜赞之并不喜欢,边皂德忙说:“这女孩子是我公司的,我顺便送她回公司。”
杜赞之上了车,但一直不吱声。当小车路过边皂德的环球开发总公司时,边皂德让她下了车。
“既然来了就来了,干嘛让人家回去!”杜赞之问。
“书记不喜欢,还带她干嘛?”边皂德说。
“没事的,我不喜欢你喜欢就行了嘛。”杜赞之补充说,“这个女孩子还是挺可爱的。”
边皂德便打电话:“你出来吧,我们一起去。”
对方却不同意。
杜赞之反而更感兴趣了:“生气了,这样的妞才够味。”
边皂德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继续请。
杜赞之说:“再打电话,就说我请她出来,她认识我吧?”
边皂德说:“她是汉州人,应该认识。”他没有打电话,而是下了车,亲自回去请。过了好一会,女孩子才极不情愿地出来了,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这位是杜老板,你认识吧?”边皂德介绍说,“她叫盘小琳。”
杜赞之向盘小琳点点头,盘小琳也向杜赞之点点头。杜赞之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一股傲气,对她产生了好感,他问:“工作多久了?”
“大学还没有毕业。”边皂德代她回答说,“她是来我这里实习的。”
杜赞之感到意外,他问:“学什么专业?”
盘小琳说:“英语。”
杜赞之记起洪妍学的也是英语,是不是漂亮的女孩子都学英语去了,他说:“毕业后还欢迎回汉州工作。”
盘小琳说:“我学的是外贸英语,回来汉州怕单位也找不到。”
杜赞之说:“学外贸也不一定于外贸。”
边皂德说:“今天让你出来是对了,只要你愿意回汉州,到时想进什么单位就什么单位。”
盘小琳脸上露出笑容,她说:“有这么容易吗?”
边皂德说:“你问杜老板吧。”
盘小琳望了望杜赞之。
杜赞之说:“不知道到时还在不在汉州,如果在,估计问题不会很大。其实这点小事边老板就可以解决了,他在汉州有什么事办不通的?”
晚饭气氛很好,杜赞之始终是一副长者风度,盘小琳对杜赞之恰到好处的恭维,让杜赞之心里非常惬意,杜赞之不时举杯跟盘小琳喝酒。饭后边皂德说去香格里拉喝茶,他望望杜赞之,杜赞之说要征求盘小琳的意见。盘小琳反过来望望杜赞之。杜赞之说:“我今晚喝多了。”
边皂德直接将他们带进套房。杜赞之躺在沙发里看电视,他今天是空腹喝酒,喝的又是酒鬼,此时已经两眼朦胧,边皂德进来又出去了,他好像不知道,盘小琳为他加茶水剥果皮,他欣然笑纳。
“杜老板经常喝酒,怎么这么容易醉?”盘小琳睁着一双有点痴迷的眼睛问。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很浪漫的连续剧,一对男女正好在那里调情,女的问:“你用什么爱我?”男的说:“用你最喜欢的东西爱你。”女的问:“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男的一只手从头顶上开始,一直移至胯下说:“我。”女的伸手要扭男的嘴巴,男的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杜赞之望望盘小琳,心里一会想着宋双,一会想着洪妍。洪妍是他下乡时偶然认识的一个女孩子,他想如果这时洪妍在这里,他能不能动她呢?杜赞之与宋双作为夫妻过浪漫生活的时间实在太短,应该在婚后领略的东西,他们婚前就实践了,婚后天各一方,经济桔据,为调动的事又整天跟有关人怄气,没有几天是开心的,好不容易调到一起,儿子杜克不请自来,于是他们只好老老实实做父母了。自从进乡政府干通讯员后,杜赞之就几乎没有见着宋双穿长裤的时候,早上往往宋双还没起床,他就出去了,晚上回来时宋双又睡下了。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今天。宋双已经老了。她的年龄和体重几乎成正比,跟杜赞之形成的反差也越来越大。杜赞之想,人的一生中会有许许多多的遗憾,而娶老婆是遗憾中的遗憾,如果没有附带关系,没有种种压力和阻力,没有几个男人不想离了再娶。当然再娶也不一定就满意。宋双的每一天,总是给社赞之和儿子煮饭炒菜,天热了提醒杜克减衣服,天冷了要杜克添衣服。夫妻间的事,宋双从来没有主动过,她也没有觉察杜赞之有没有什么变化。这也许是做女人的幸福。她只会用她的全身心去关心丈夫和儿子的生活起居。杜赞之有时甚至想,如果现在允许一夫多妻制,他一定会再娶一个浪漫一点的,他这辈子在女人方面太亏了。
盘小琳靠在沙发上,斜着眼睛看电视上在接吻的男女,她也有几分醉意了,她突然觉得身上软软的,她睁着一双迷糊的眼睛瞟一眼杜赞之,又瞟一眼荧屏,上面已经搂得死去活来了。
杜赞之感到一种原始的东西在体内隐隐作祟,他突然看见盘小琳正向他投来幽幽的眼光,他的手跟盘小琳的手碰到了一起,后来,他的手又伸进了盘小琳的胸衣里。她预感到就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她自己也产生了某种冲动,她渴望杜赞之向她张开双臂,她觉得他是个好男人,不论从体形来说还是从性格来说。可是就在这时,杜赞之的身子突然变轻了,徐徐往上升,当他将要离开地面的时候,他想让盘小琳拉住他,仿佛不想自己一个人离开这美妙的地方,遗憾的是盘小琳不懂他的心思,她并不知道主动抓住他。
盘小琳看着杜赞之站起来,伸进她胸衣里的手也慢慢抽出来了,便怔怔地歪坐在一边,有一种被玩弄被侮辱了的感觉,样子很尴尬,她想,如果杜赞之这时糊里糊涂跟她发生了肉体关系,她认了,可能还好受些,眼前这个男人毕竟是多少女人心中向往的市委书记,可是现在,他不知为什么半途而废,难道他不喜欢她吗?
“这个边皂德,干嘛去了,将我们两个扔在这里。”杜赞之走进里间去又走出来说,捧起盘小琳的茶喝了一口,“我刚才没有于傻事吧。”他说这句话时,心中才明白过来,在他和盘小琳坐着的时候,始终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那是洪妍的眼睛。
盘小琳突然又觉得杜赞之样子憨憨的有几分可爱,她干脆说:“你没干傻事,可有人干了傻事。”
杜赞之说:“不会的,我们两个在一起,有一个不干傻事,另一个也不会干傻事的。”
盘小琳傻乎乎地笑了笑,她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痴迷中回过神来。
“呼边皂德,看这家伙去哪里了?”杜赞之说。盘小琳便呼边皂德。
边皂德没有复机,几分钟后他敲门进来说:“我在隔壁房间,一躺下来就睡着了。”
杜赞之说:“我们回去吧,迟了人家可要找女儿了。”
边皂德以为杜赞之跟盘小琳干什么了,心满意足地一边开车一边说笑话。
为了安慰盘小琳,杜赞之说:“毕业回汉州找个好一点的单位不难,边老板你也记住这件事。”
“到时要是你忘了我会提醒你。”边皂德说。
小车路过汉南港澳别墅区时,杜赞之突然说:“这辈子再不求什么了,退休了能到这个地方来住上一年半载就满足了。”港澳别墅区是一位香港商人90年代初建成的,一共建了99幢,西洋味十足,每幢售价280 多万元人民币。
“杜书记的标准真低。”盘小琳说,“现在如此廉政的领导少了。”
回到汉州,盘小琳下车后,边皂德提起广场那100 亩土地的事,杜赞之让边皂德明天找石梓和梅初山,他说:“石梓那里会支持你的,但这事你最好还是让梅初山跟石梓也说一下,建委这边的事是市政府管的。”当时石梓还在市建委当主任。
多年前,曾经是汉州管辖的小渔村汉南地区一夜之间突然来了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老板,国外的国内的,国营的个体的,有地皮商也有嘴皮商,与此同时,一批批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也不约而同地汇集过来,她们几乎都是来为老板服务的。小渔村的土地很有限,三下五去二,连村庄都卖光了。有人发现还有那么多人买不到地,灵机一动,便炒。每亩10万元从国土局那里弄到手的地转手可卖到20到30万,你转给我我让给他,三手四手后每亩炒到70到80万。有个穷得只有一条裤子的三轮车夫,搭着一个满世界找地皮的老板,老板说谁能介绍他买到地,每亩给1 万元酬金。三轮车夫便给他找到一个正好有100 亩地皮待价而沽的熟人,眨眼之间便成了百万富翁。
汉南地区的地价越炒越高之后,聪明人突然想起离汉南不远的汉州市有大片土地还沉睡在农民怀里,于是地皮商纷纷拥来汉州,顷刻间,汉州的地皮也火了起来。边皂德的触觉灵敏过人,他一天内开办了两个房地产公司,两份要地的立项报告随即也送到了市计委,批项目像放屁一样轻松的市计委立马签字盖章。很快,他带着市国土局长到一片水田旁边指指点点说:“我就要这块。”便取了蓝线图去跟地皮商讨价还价,等对方将定金汇进他的账户,他才到国土局去交土地划拨费(成本)。而手中真正有了土地的商人正在盘算下一步如何赚大钱的时候,土地价格却突然下跌,而且一跌再跌。在这次土地热潮中,有不少公司倒闭,有不少老板自杀。
汉州农民卖掉的土地,长起青草,领导觉得大片农田荒芜了可惜,也怕上面来检查不好看,就动员农民继续耕种。农民们说:“田卖了还可以种,世界上竟会有这种好事。”
石样向市政府递交了一份5000多字的建议,提出要盘活闲置土地,处理当年房地产热遗留下来的问题。梅初山看了非常感兴趣,立即抽调有关部门有关人员组成工作班子开展工作。边皂德当天就得到这个信息,他表示要支持政府盘活房地产,准备收购部分土地建商品房,缓解居民住房紧张的局面,为政府分忧,以实际行动支持市里的住房改革。梅初山对他的想法非常赞赏。杜赞之也觉得是一件好事,他说:“搞一片示范小区,对提高城镇居住档次有好处。有什么具体想法,你可以多找石梓谈,让他支持你。”
边皂德已经看中汉州广场旁边的100 亩闲置土地。
汉州广场原来规划150 亩,后来市里没有钱花,将100 亩卖给了一个香港人。尽管当时群众议论纷纷,说近20万人的城市150 亩的广场不是大了而是小了,现在居然还要减到50亩。但群众意见当然最终没能左右政府卖地。而香港人搞个开工典礼就将地炒给了一家实力宏厚的外省银行,行长拿国家的钱做自己的生意,为了扩大影响,他在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