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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
「你那边现在几点?」
问出口后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了,没问前他会当我发神经,问了之后可能将我当白痴看。
不过不能全怪我,以前住美国,凯文总要到不同的州办公,美国地大就时间上来说当然不同,
可是这裡是台湾,我忘了,我身处在一块小蕃薯上。
「我是说」
『四点三十六。』他没有讥笑我的竟然正经的回答了。
「三十六分了?」我看錶,比我这裡快两分。原来我想错了,虽然这裡是小蕃薯,时间还是不同。
我看着窗外的月亮,等着他问下个问题。
等了十几秒,那头没再说话。
「喂,你还在吗?怎么不说话?」
『等妳问哪。』
「嘿,真巧,我也在等你问。」
『是妳先打电话过来的,我还以为妳会有更多的话想说。』
「唔那,你那边有没有月亮?」
『有,下弦月。』
「真巧,我这边也是。」傻傻的笑,与傻傻的月亮相望,想着有一个他也正和我看着同一个月亮。
只是凯文呢?他有没有见到这样的下弦月?
『嗯。月亮,很亮。』
「是吗?我倒觉得今晚的月亮黯澹无光。」换个舒服的姿势沉浸在月色和他的声音之中。
再企图忘了,另一个声音。
『不会,台北的光害很严重,今晚算是好的。』
「哪有,圣诞节那天的月亮就很美啊!」
『那是圣诞节。』
「圣诞节的月亮怎么会特别漂亮?」
『因为圣诞老公公学妳,他得在那天佈置月亮给大家欣赏。』
他难得说笑,虽然一点都不好笑,我仍然笑了出来。
『这样的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等一下挂了电话就再睡一下。』
「嗯你在喝咖啡?」我听到他那头的怪声。
『怎么知道?』他讶异着。
「我闻到咖啡香了。」我随口说说,但似乎真的嗅到那晚他泡给我喝的咖啡,也许不够香醇,却令人回味再三。
「这么晚还喝咖啡?」
『协助入眠。』
「拜託你,」笑了,「吃安眠药比较快。」
『不行,遇到特别情况会起不来。』
「这样啊, 耶!我突然看到月亮旁有星星耶!一颗带点微红色,一颗金光,另一颗白光,你看见了吗?」
『哪裡?』
「在月亮的右下方和上方还有左边。」
『真的?我没找到?』
「有啦!你看仔细点」
我叫嚷着,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再起身打开小客厅的音响,
让沉默到已成自闭的高级音响终于开口唱歌,以往只是装饰用途的高级音响终于恢复它原本的功能。
我认出来唱的是贝多芬的Moonlight。
「是Moonlight,好巧哦!」我对着手机说。
『什么?』
「没听到吗?」我将手机拿到音响前,再将声音转大声些,停了半响再接过。
「听见没?刚好是Moonlight,与外面的Moonlight一样都很美。」我随兴哼了几个音阶,忽然察觉到手机那头的沉默而停止。
「你在…嘛?怎么不说话?」
『在听妳的声音。』
他突然冒出的一语让我显些将手机跌落,装个作噁的表情后开始嘲笑他。「拜託你,好噁心哦!」
『噁心?』他的音调起伏,不高兴了吗?
『怎么会噁心,我只是陈述事实的说,在听妳的声音而已。哪算噁心。』
「哦!」这么说也对,是我自己想歪了。「不过通常只有情人才会那样说,」我笑着,轻咳一声后装出甜腻的声音。
「亲爱的,今晚想不想我啊!没什么事啦!只是想听你的声音才打电话给你外面风大,小心着凉了…」
不知道他在那边有没有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但似乎又被我给吓着了,假想着他皱眉不语的苦样,我开始大笑起来。
另一头始终沉默着。
察觉他大概是禁不住闹,我只能赶紧说,「啊,我这样打电话给你会不会打扰到你?」突然间又想到,这样是否干扰他的工作。
『都讲了半小时才问。』
「打扰你了。」我带着歉意,「不然说再见好了。」
『如果妳敢关机就更失礼了,是妳起的头,那得由我结束才可以。这样叫公平。』
「嗯,也可以啊!如果你的口水够多的话就聊个彻底吧!」
『啊,有人说这个时间人的灵感力会特别强。』
「什么灵感力?」
『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一种第六感。』
「会吗?」我实在不信。
『试试看好了,试三分钟。我们都不说话。』
「好。」颇有趣的游戏,玩玩无妨。
第一分钟,我抓着手机认真的泡在满室的安静裡。
第二分钟,开始觉得有些古怪从肚子的方向传来。
第三分钟,嘿嘿,不好意思,我已经从零食柜翻出泡麵,加进开水准备暂放在胃袋储存了。
『有听见什么吗?』
「呃…」我想说听见大地的呼吸声、你的心跳声、星星流泪的声音,但还是难得诚实的招了。
「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所以不好意思呢!我已经在泡麵了。」
『啊?真的啊?』他说,声音惊讶。
『我这边比妳早一步,已经泡好了可以吃了呢!』
我咧大地、星星圈圈叉叉咧(没有髒话哦!)
我们暂时搁下手机,听着彼此吃麵的声音。
等祭好五藏庙再拿起手机。
看了现在时刻,佩服自己竟然可以和他耗到现在。
清晨近六时,我们一起见到太阳缓缓的从大楼缝隙中绽放金阳时,我开始知道他原来是一个可以畅谈的人。
我终于发现他会说笑话,不好笑的冷笑话,也终于知道他平时话少只因为不想说,或者找不到话说,
沉默是他性格的一部份,但不是全部。
我对何祯的了解已经超过单纯的”饲主”角色了。
「真好。」咧嘴笑着,看到太阳沿着大楼边缘攀爬而起,趁空偷吸几口晨间的空气,好舒服啊,好像身体快融入空气之中的舒服。
『时间很早,但得挂电话了,我得开会。』
「好。」轻点头,明知道他瞧不见却仍挥挥手。「再见嗯,不对。要说:早安。」
他笑了,轻鬆愉悦的笑声符合晨曦给予的希望和美丽。
『早安。』他用温柔的声音说。
我将手机关机,这才发觉手机烫手,也跟着发现脖子僵了,手也酸了,一旁摆着吃完的泡麵,和一罐成了空瓶的五百CC运动饮料。
还在RUN的音响应该已经拨放到第三块了。
「啊呜…」打了呵欠按掉音响,清晨六点半,失踪的睡虫开始一隻隻的回笼了。
懒懒的到厨房开始煮起咖啡,跟着压下製作土司的麵包机,将糖罐拿出来,这回还特地仔细看了”糖罐”,将盐罐拿到一旁。
眼前的视力开始减退,决定趁自己还没昏迷在沙发时窝回床上,应该要叫阿皓起床的,平时有我这瓶子充当闹钟他都会迟到,
没了我之后,大概会睡到嚮午吧。况且他已经提醒我要我叫他的。
只是哪!离他的起床时间还有二十分。
嗯,好吧!就这么办好了。
伸伸懒腰,我将留言贴上冰箱门,回房睡了。
应该可以做个好梦。顺利的话,可以梦到凯文。勉强一点,梦到何祯也成。
(阿皓,起床了!快迟到不要再赖床了!
早餐的咖啡煮了,还没加糖和奶精,土司在麵包机,牛奶冰箱有。今天的便当是昨天做好的,放在桌上记得带走。
快起床,不然会迟到囉!…瓶子)
第六篇 猫的沙发
『妳留下了规则,我寻着妳的规则模式而行,一切攻击破坏都不能阻止我前进,因为我知道最终会获取的,是妳的心。』凯文说。
「我留下了规则,你寻着我的规则模式而行,一切攻击破坏都不能阻止你前进,你终于达阵、获取。但却摧毁它。」瓶子说。
可是,我仍深爱着你。
※ ※ ※ ※
叭!叭!
几声喇叭声让我警觉性的退回人行道的一头,顶着这样的蓝天踩着街头偶有的云影和一颗好心情回到爱屋。
一手拎着採买的三大袋食物打算今晚吃顿丰盛的火锅。
只是该用哪种汤头当锅底呢?
还在犹豫时开门,甫一跨入屋内,站立在门边的竟是阿皓献宝般的好笑表情。
「…嘛?」阿皓接过我手中的食物,我欲推开他,却被他硬生生挡在门口。
「闭上眼睛。」他说,整个脸诡异极了。
「为什麽要闭上眼睛?」又不是我生日要送我礼物,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我生日。
「闭上,一下下就好了。」他笑着的脸十分俊朗,宝贝阿皓的童心相较于我,常常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要咧。」搞不好一闭就有阿皓的吻凑上来。
「拜託妳。」
「如果你胆敢对我不敬,我会给你一双黑轮让你变国宝哦!」我警告他。
他吊了白眼,「啊你是想去哪!快嘛,闭上!」
扬吊眉端,我照做的闭上眼睛,他拉住我的手经过玄关走进屋内,
忽地他大叫。「好啦!张开!」
快被好奇心给淹没的我张开双眼,只见原本的老旧沙发消失个无影无踪,
取代的是一整套青绿色皮製的高级沙发,看起来既贵重又高档,气派!
不过…等等!
「如何?」他一副希望我讚美的表情。
「原本的沙发呢?」我惊叫,心口开始捲起一阵焰火。
「什麽?」
「原本的,我坐的那张沙发呢?」我再吼,呼吸开始失稳。
「丢啦!好不容易等到这套沙发降价才买下来的,那个…破破烂烂的那套当然」
他原本的理直气壮在我的怒瞪下渐而气弱,「丢了。」
「你把它丢了?丢去哪?」气极的一把抓过他胸口的衣领。
「刚才资源回收车过来载走了!」
「你…」脑袋开始乱成一团,乱到让我鬆开他的衣领,蹲下身来再站起,右脚用力跺着地板发出声响,
肢体的慌乱也无法舒解的,我感觉到眼睛微热。
「妳…嘛啦?不过是旧的沙发怎麽会这麽严重…」
「沙发裡有我的电话卡。」我深吸气,眼眶由热转痛,鼻音渐重。
电话卡藏在夹缝裡,是凯文送的电话卡,唯一的一张。
「妳那个…有了!」
他突然大叫,冲回房内,我忍住鼻水,渴望一丝奇蹟。
不到五秒钟他再冲出来,献宝似的抓出我的手,温暖的手塞给我满满的一大叠电话卡。
「有美国的、日本的、台湾的、各式各样。我收集好一阵子,都给妳没关係。」
我看着手中的那一叠,被粉碎的希望开始化成斗大的泪珠跌出眼眶,一滴两滴三滴…吓坏了溷蛋阿皓和刚进门的何祯。
有美国、日本、台湾再多再多又如何,不是原本的那张。
「怎麽了?」何祯趋步向前。
见我忍住不语后他的利眼已经飘向更新过的沙发,「阿皓?」问向阿皓,责难已经显而易见。
「我不知道怎麽了啊!我只是把沙发换过想给你们一个惊喜而已嘛!」
我瞪向无辜喊叫的阿皓,气极又失常的勐然捶他一拳。
「笨蛋阿皓!」丢下话后,我带着满脸的泪冲回房内。
从来到台湾至今,电话卡一直是连结凯文和我之间的无形丝线,看着电话卡可以想到凯文,抚着电话卡可以触碰到凯文,
电话卡的意义就像亲人死后还可以在墓前去嚎哭般的,我用它来凭弔已失的情感。
而今没了电话卡,正如墓塚已不在的让铭文无处可写,不知道要到何处去想念。
怎…麽…可…以!
我几乎想大叫,却知道房间的隔音设备不佳而作罢。我只能边落泪边绕着房间走,像一隻打转的老鼠,一面走一面不停的念着,
「算了,不要生气。算了,不要生气。」重覆又重覆的念着,希望这句话能驯化我情绪。
总以为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