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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贪局在行动-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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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歹徒劫道,今天能不能点儿背遇上歹徒?他后悔为多挣钱在街里又拉了一趟短途,天晚了更不该喝酒,就向车后看了一眼,竟无声息,看不看都无用,那是个什么人呢?就加足马力,突突突拼命向坡上开去。中间的一个陡坡,上去后必须相应地缓下速度,不然很容易造成翻车。就在他将车慢下来时,突然有三个青年飞身跳上车来。有两个抓住他的双手,用匕首抵住他的后腰。他只好将车停下,一动不动,一切只有凭命由天,顺其自然了。

另一位跳上车斗,手持扎枪,上车后不用手拿,只用扎枪乱戳乱扎。逛荡睡得正香,他坐在国王面前正谈论着如何平等,如何把平等国建设得更好,他自己也很奇怪,平时说话结结巴巴,吞吞吐吐,这会儿咋这样畅快?这样奥妙高深呢?突然一块巨石,压在背上。他妈呀一声,那青年的扎枪正好刺中了他的背部。他负痛“嗷”地一声跳起来,后屁股那只空酒瓶子不怎么还紧紧地握在手里。

那青年人本被他这突然的一跳已吓得一抖,又见他手中握着家伙,酒瓶子在黑暗中阴森闪亮,酷似手榴弹或手雷一样的重杀伤武器,才知道遇见了强手。他二话不悦,丢下扎枪跳下车就跑,一直往树林的最深处,头也不回一下。那两名青年见同伴这般惊骇,也不敢怠慢,还是保命要紧,就丢下王臣,比赛似地向树林里逃去。

王臣忽然间缓过神来,猛一踩油门,拖拉机便突突突地爬上山岭,一直朝于村奔去。

逛荡最后一次跟车进城,是在初冬后的一天上午。那年秋天雨很多,这个节气一冻一化,道路显得很泥泞。这时的天气,和深秋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晚上很冷,晚上织起的薄冰,太阳一晒,很快就四分五裂了。大车一过,泥水冰碴就稀溜溜地给挤上来,车速一快,就四处飞溅。此时的车辆,也分成了三六九等,车速快的机动车,行人一见就远远地避开,生怕飞起的泥水溅到身上,王臣的28型拖斗车就突突突快不快慢不慢,行人见了就若即若离地瞄着,你一使劲人家一撤,也带不起多大的泥水,就够不成威胁,你一慢人家挨上去也没啥危险。这种车和小车与大解放比起来就是三孙子,人家过来了,你只能减速或停车,人家嗖的一下飞过去了,稀泥污水就溅你一车一身。

王臣坐在驾驶室里还有些遮挡,逛荡站在车斗上纯属被袭击对象,溅起的泥污劲儿小还有车斗挡着,劲儿大了只能他一人享受,进几次城后又养成了看热闹的习惯,有事无事站在车斗的栏杆前看热闹,行人走过,男的、女的、大人、小孩,他都要看看,不认识的要瞧你都拿着什么,奔哪个方向走路,若遇见熟人,还要打一打招呼,“喂喂,干啥去,那个上来不,进城里玩去呀!”很多人只笑一笑,或不屑地瞥他一眼。有的就喊:“逛荡,干啥去,上火葬场么?”他还信以为真,“不上火葬场,那个拉趟酒糟。”有时听明白了,也会恼怒,大不了撤一撇嘴角,算做反击了。

此时他正看着行人和过往车辆,非常兴奋,十分得意。“哟哟,你看你,那么大年纪,车来了也不躲躲,看那个这一身哧的;那个花衣服小姑娘,快躲一躲,后边汽车又过来了……”小姑娘就迅速地躲开,还向他点一点头,半大小子就瞅他两眼,还做个鬼脸。有一个小伙子推着自行车在前边行走,后边一辆大解放贴着他们的28型拖斗车飞驰而过,他就对着小伙子大喊:“汽车过来了,那个小心!”小伙子还是躲慢了,溅了一裤子稀泥,瞪他两眼就骂:“老鸡巴登,孩子死了你下来奶了!”逛荡也不回嘴,继续向前观看。有时小手扶和大解放抢行,溅得手扶车和司机连泥带水,逛荡就笑,“小手扶和大解放比,扯呢!”

他就没看看自己,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身上脸上全是泥水,偶而用袖头子一揩,脸上就横一条子,竖一趟子,浑儿画的,还浑然不觉。行人就纷纷看他。“瞅那小子让稀泥炼了个王八犊子样儿,还有闲心乐呢。”“快来看哪,耍猴的过来了!”几个小孩子就撵着追看,还有的拨下屁股挖起一块稀泥,朝逛荡撇去,他也满不在乎,还在看着、笑着,照样对别人议论着、指挥着,王臣却没有闲心看他,只顾突突突专心开车,他在后边愿咋的咋的,不出事就行了。

大约离县城还有七八里路的光景,前边的公路突然给拦腰挖开了,说是要修涵洞,过往的车辆只好绕开公路从村边的一条便道走过去。村道本来不好,窄窄巴巴,坑坑洼洼,车又多,走起来就起起伏伏,像坐船似的。走一走前边的车辆又停下了,从前边传过来的消息说,那里有拦车收费的。不交钱一律不得通行。待王臣他们走到近前,见一中年妇女横在土路中间,手里拿着一把零钱、整钱,凡车辆过来,她就往中间一站,一摆手,停车收费。有不愿交的,她就高腔大调地和你理论:“这小桥你知道么,我和儿子花了半月时间才修好,光木头石料就花了一千多元,不收点费,谁给出钱,我也想学雷锋,可是肚子不让劲呀!”一般的车主都有急事,也不想多费口舌,交钱走人,起码图个吉利。遇到不想交钱的,后边的车就得跟着停下,等当事人交涉完了再走。王巨属不愿交钱的人物,停下车就和那妇女交涉,无非是收费太贵,垫几块木头几块石头顶多百儿八十的,一辆车收两元两天也收够了,干嘛收五元,有收费许可证么……那女人寸步不让,“按劳取酬,有偿服务,你看许可证,谁知道你是干啥的,信没信着你呢!”越说嗓门越高,唾沫星子四处飞溅,脸也胀得像个猴脱似的。后边的车都很着急,有人就骂那人没德性,还不如脱了裤子挣钱快;也有骂王臣抠门儿,几块钱的勾当,磨叽叽不够磨嘴皮子的。王臣心里一急,突突突发动28就想从女人身边开过去。那女人一见形势不妙,二话不说,两手一扑,突然倒在28的车轮前边。王臣狠命一刹车,车轱辘才离那妇女几公分前停下来。王臣脸色煞白,伏在方向盘上只顾喘粗气了。

逛荡在车上见那女人躺在泥湿的土路上,崭新的花布衫也沾满了稀泥,就十分同情,赶紧爬下车,凑到女人近前,想看个究竟,有啥大不了的,还值得这样,他真想帮她一把呢。

那女人正在气头上,就看看你开车的王八糕子敢从身上压过去不?这个刺头不掐住,以后费就没法收了!忽闻身后奇臭无比,一扭身,见了逛荡的样子:两只眼睛烂咕瞎的,挺长个鼻子像块木头塞子格外按上去的,嘴角还有些凹,又做着两颗焦黄的门牙,加上那一脸浑儿画的泥污,活活是个死鬼,就妈呀一声翻起身,扭头朝村里跑去。

从此再无人见这女人在土路上收费,也没人见过她的影子。有人说她得了精神病,也有人说她整天泡在盆子里洗澡,还说她身上总有一种难闻的臭味儿。

逛荡随王臣进城后,遇见一个叫于广福的同村人,从此他的生活又增添了新的内容。

第九章“土包子”开眼

于广福还说要“谈工作”,让逛荡照样在外边守着。这女人照样传出杀猪般的嚎叫,且时间很长,叫得也最响。逛荡就越发感到奇怪:城里人真怪,都愿意“谈工作”,女人更怪,说哭就哭,说笑就笑;

于广福也真有本事,那个能叫你哭,也能叫你笑呢!

逛荡陪王臣进城最后一次跟车,顺路到于广福的工地看了看。于广福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还在工地附近的小吃部请他们喝顿酒。于广福本是于村的坐地户,近几年进城里当了包工头,据说挣了不少钱,家也搬进了城里。席间,于广福和两位老乡谈论了家乡的一些事情,后来谈起了生意。王臣一谈到近期的生意,就对逛荡大加赞扬,讲他如何如何会办事,甚至有些出神入化,不切实际。于广福就眉头一挑一挑的,微笑着不住地看逛荡。

结账时于广福对逛荡说;“你要愿意.我这里也有活,供吃供住,每月工资三百,每天睡觉前赏你一瓶红高粱,干啥活过来后咱们再定。但有一条,保证累不着你。”逛荡乐得直蹦高儿,世上还有这等好事,供吃、供住、供酒,还开工资;赶巧儿,还兴许能看见儿子,听说小二也快毕业回来了(他对儿子并无大的奢望,人虽糊涂,也知道儿子对他没多少感情。他对此也不很在乎),至于老婆子,他回不回去都是一样,要是能给捎回点工资,她该乐颠馅了。于广福对王臣是这样说的,“我明年的工程活量挺大,你要愿干,这一冬就往工地上拉沙石,保证天天有活。逛荡在你那我看没啥大劲。别看你把他吹得挺神,我看这人出力干不动活,出谋没脑子,干脆给我算了,起码有个家乡人也能解解闷儿。”王臣对于广福的前一半话乐颠了馅儿,冬天找活很难,这下不愁没活了,一听说他也要逛荡,心里就有些舍不得。他说得也在理,逛荡是不能干活,还看不出眼力件儿,可他俩就是合财,你说怪不。可于广福既然说了,还是要以大局为重,这一冬有活比什么都重要。就爽快地答应,“于老弟既然看中逛荡了,我再舍不得也得先尽老弟的,人不亲土还亲,好歹也是家乡人呀!现在起,逛荡就是你的人了!明天我就来拉沙子,行不?”“一言为定!”两位老乡紧紧地拉了拉手。

于广福收下逛荡,首先要对他进行包装。用他的话说就是,要给逛荡改头换面,脱胎换骨,要不太影响市容了。

第一件是领逛荡到浴池洗个澡儿。逛荡从未去过浴池,见里边热气腾腾,雾气沼沼,以为里头烧的是一口大锅,水说不定有多热,弄不好还不把人烫死蒸死才怪,就说啥也不往里进。于广福尽管刚洗过澡,也只好带头拽他走进更衣室。进更衣室又不肯脱衣服,说这么大人脱溜光多寒碜,太丢人了,就抱着脑袋说啥也不脱裤子。于广福好说歹说,又做了个示范,逛荡才勉强脱下裤子,就缩着脑袋蹲下去,用手捂着大腿里那点宝贝玩艺,生怕别人看着。于广福一使劲把他拖进淋浴喷头下边,又找了个搓澡的全权负责,自己在外间屋等着。逛荡身上的味可能太了,搓澡的不一会就推开门来找于广福:“你那客人身上,简直没法说,肋已缝里的泥垢至少有铜钱厚,不给两倍以上的价钱,我认可刚才白搓了……”于广福一摆手:“五倍!”一会儿那搓澡的又跑出来,捂着肚子弓着腰,钻进边门的卫生间哇哇地吐一大气。

一个小时后逛荡东倒西歪地从浴池里走出来,身子左晃一下,右摇一下,走几步就回头摸摸衣服,嘴里老问于广福,“我是不丢啥东西了,身上那个咋这么轻呢?”眼睛也不住地揉搓,“街里这人咋都这个样儿,不信那个你搁眼睛瞅瞅,咋都两个影儿,身上那个,也雾气沼沼的?”

接着是进服装店。一进店门,女服务员一见逛荡就捂着嘴笑,很快跑到办公桌前一位老者身边嘀咕。老者就嗔怪说:“不许胡说。小王,你帮这位顾客选选服装?”一位小伙子就很有礼貌地走到于广福跟前,问他的客人想选啥样款式的服装?“大众,耐看,结实,实用。”小伙子按照于广福的要求,开始为逛荡挑选衣服。西服、套装、中山、休闲……小伙子累得鬓角出汗,也没能给逛荡选出一套合适衣服。最后只得走到老者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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