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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得启唇轻声唤道，“小鬼。”
虽然我的声音喃喃如蚊吟，但柳听风何等耳力，哪里能不入他之耳。谁知，他一听之下竟愣在当场。
“吉祥醒了？”正在此时，从柳听风身后钻出一颗头来，映入眼帘中的，是莫离明媚的笑容。
我一时间也没反映过来，顺口就来，“小莫离。”
没想到，他的反应竟同柳听风一般，脸上神色变幻莫名，好半晌都似回不过神来。
不，不是吧。
这是什么状况，我不明就里，也不知道做出什么样的事比较合适。我不知道，我这回到过去的一段旅程，到底对现在的他们有没有什么影响，为什么柳听风他们开始像是完全不记得我似的？还是，有其他特别的原因。
良久，良久……
柳听风使劲闭了闭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笑容来，只是，从不轻易变色的他脸色却有些苍白，只一双眼睛亮得吓人，似是将人灼伤般，“真没想到啊，吉祥……姐。”
他身后的莫离，也像是回过神来，神色如同柳听风一般，只是更加激动，嘴唇都颤抖起来，连张了几次口，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这种时候，再怎么迟钝也知道事情不妙，我几乎是自觉性的向后缩了缩，不为什么，只是有这样的想法。
柳听风见状，笑容更深，脚步踏着奇怪的韵律，来到我的床边，那一刻，时间似乎是被无限的拉长，也似乎被无限的缩短。终于，他来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往日深邃不见底的眸子中，闪过悲伤﹑愤恨﹑欢喜﹑怀恋﹑怨恨种种情绪，一时间复杂得难以言欲。
“吉祥姐，”他叫一声，似乎还不够，又唤了一声，“吉祥姐……”
我抬头仰视，昨天，才不及我腰，可以扑到我怀里撒娇的小鬼，在我看来，在一夜时间，已经长大成为可以让人依靠的风华绝代的男子了。
“柳……”我出声，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柳听风，在这几个月中，似乎已经成为很遥远的事，可是眼前的男子，也不在事可以归结为小鬼的类型了。可是，他叫我吉祥姐，难道，是我这一次回去，在他的记忆里增加了什么东西吗？
见我怔怔的，他一侧身，优雅的一掀袍子，坐到我床边，“真没想到，吉祥竟然是吉祥姐呢。”他似笑非笑，似讽非讽，似叹非叹的道了一句。
我皱起眉头，这句话，该如何理解？
“吉祥姐似乎很迷茫，”很自然的，他转了称呼，回首望向身后的莫离，：来给我们的姐姐解释一下吧，那段缺失的记忆。”
莫离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脸上的表情也如同柳听风一般似笑非笑，“柳，你让我解释什么呢，我也是和你一样是才想起来的好吧，那段记忆，可是我们一致决定尘封的。”
我听得更加迷糊，尘封的记忆，怎么回事？
柳听风挑了挑眉，“可我们并没有一致决定要想起来吧？”
莫离只是笑，柳听风摇头，似乎对莫离的样子很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回过头来，对我一笑，“在和吉祥相遇的时候，真的没想到呢，原来我们所有人记忆缺失的那一段，竟然和你有关，也难怪所有人对你的态度，一直有些……”他低头摇了摇，轻轻勾了勾唇，“不过现在还好，都想起来了。”
我眉头皱得更加厉害，对他哑谜似的话，“你到底在说什么？”
“别急啊，”柳听风温柔的笑，“听我从头说。”
见他如此，我只得稍微收敛了快要满溢而出的好奇心，静静的等待他的诉说。
他思忖了一会儿，也不看我，自己站起身来，开始他的讲诉，我这才慢慢明白，对我来说仅仅是一天之内的事，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整整二十年。
柳听风说道很简略，甚至不带任何个人的感情，仅仅只有几句话。
他说：那日不见了你，所有人整整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寻找了几天几夜，直到累倒在地。
他说：在稍作休整之后，所有人表面上都像是死心了，却都在私下里偷偷的寻找，都盼望着忽然有一天，你会突然出现，对着我们笑，对着我们张开手臂。
他说：之后的一个月，终于，莫离在夜晚自己一个人出去偷偷寻找被人袭击之后，养了三个多月的伤，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叫的都是你的名字。亦一红着眼睛，像是恨你恨得发狂，其实比谁都出去得都频繁。‘
他说：莫离好了之后，所有人，下了一个决定，为了活下去，决定忘记你。依靠莫离的摄魂术，所以，我们都忘了你，所以，他的能力，也跟着这段记忆被封锁了一部分。
他说：为什么呢？要背叛你自己的承诺，明明都答应过的，不离不弃……
第十八章 谁背叛谁
听着柳听风的话，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尽管知道，这并非我的错，不是推卸责任，只是天意难测。然而，这样的语调，说这样的事，怎能让我不伤心？心一直很疼很疼，像被人用一个巨大的锤子不停的锤，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可是，就算这样的疼，也无法弥补什么，挽回什么……
说完那些话，柳听风温和的笑靥，像是出现了裂缝，悲伤，从那面具深处一点点的涌出来，弥散在空气中，侵蚀我的内心深处。他嘴角微微上扬，不是柔软如春水的笑，而仅仅是一个微笑的微笑，无意间，竟然流露出苦涩的味道来，“吉祥姐，你说，找回记忆的我们，该如何是好？”他凑近我，用当日那种近乎撒娇的语气道。
“我，我……”我捂着嘴，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尽管知道，对不起三个字但过于简单，倒不出我内心的感受，表达不了我的意图，可是，除了这三个字，我真的想不出其他的话来。
“对不起什么？”他又恢复了长大后柳听风该有的温柔，抬起手轻轻擦掉我的泪水，“是对不起不该遇见我们，是对不起不该对我们好，是对不起不该离开，还是对不起其他？”他顿了顿，自失的摇摇头，“就算你曾抛弃我们，但是我现在也说不出你不该遇见我们这种话。但是，尽管知道你当日违背誓言是无意的……”
柳听风回头，和站在他身后一瞬不瞬的望着我的莫离交换了一个我不懂的眼神，随即在转回来，道，“现在，回忆已经找回来，吉祥，如果你只是吉祥，或许，我们还会放过你，但是，你还是吉祥姐的话，”柳听风勾起嘴角笑，温柔得如同六月的雨，“那么，你绝对跑不掉。”
柳听风说得很平和，很平稳，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
可是，我偏偏就从这样的平和平稳中听出暴风雨前的宁静来。而且，什么叫绝对跑不掉？我根本就没想过往哪里跑好不好？在而且，这像是情人间的对话，可以用我们来作主语吗？神啊，原谅我的不纯洁的想法吧。》《
好吧，本来还很悲伤暧昧的氛围，被我这么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结果荡然无存。
我果然是不适合悲风伤月的人。
“那个，”我强忍这抽搐的嘴角，“你这句话可以算出警告，可是，我真不知道你警告为了什么。当时我答应过你们不离不弃，我也绝对会做到，只是不得以才离开。现在的话只要你们还愿意要我遵守诺言的话，我根本没想过要跑哪里啊！”
“没有吗，”柳听风笑得益发温柔，“真的没有吗？要我提醒你吗？吉祥姐……刻意拉长的声调，让我突然之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个时候，我应该非常肯定的摇头，再加发誓般的说一句，不用提醒，我自己知道，我绝对不会犯的！可是，我却偏偏不怕死的憋出一句来，“我没觉得我有做过什么需要你提醒的事吧。”
话一出口，我立刻后悔，难道果然是和柳小鬼他们相处太久，已经忘记眼前的是谁，而有些肆无忌惮？
“没有吗，”柳听风一挑眉，也不多说，只回头看了一眼一脸笑眯眯的莫离，“莫离……”
“吉祥姐似乎忘记了，”莫离一转身，同样坐到我的床边，狐狸似的笑容里有我说不出意味的东西，“忘记了还有一个，就算你不属于他，他也只属于你一个人，要嫁也应该是他嫁给你的人了吗？”
律，他说的，是白律！
看着莫离越发灿烂的笑脸，我没来由的打个寒战，呜呜，我家乖得不得了的莫离宝贝，怎么长成这个样子了？那个会扒在我身上撒娇的宝贝小鬼哪里去了？
“那又如何？”我硬着头皮最硬，实在想不出其他应对方式。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可怕的事情发生，柳听风只是静静的倚了过来，一如小时，再开口，语气里竟用了撒娇般的调子，“不要他了，好不好？”
“对啊，”莫离也凑了过来，眉宇间隐约的委屈，“吉祥姐答应过的，对我们不离不弃的，怎么可以还去要别人。”
暗夜之主和军师，何等聪明的人，当然看得出我就是心软，这么的软语温言，这样爱撒娇的样子。只要我一松口，立刻成为既定事实。
可是，可是，他们忘记了一件事，我昨天看到的还是几岁的柳小鬼和莫离，对他们突然长大已经很受不了这个事实了，他们现在竟然用如此“高龄”对我撒娇。＝＝＋
我微微抬起头来，嘴角使劲抽了又抽，欲哭无泪，妈妈，谁来救救我啊，我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全都起立向我致敬了！
第十九章 谁爱上谁
我望望天，望望地，就是不敢往下望我床边的两只，真的让人起鸡皮疙瘩啊！
两人都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刻便发现了不对，刚抬起头来想要说什么，就听得外面一阵接一阵的喧哗，声音越来越大。
柳听风和莫离对视了一眼，连话都不用说，立刻默契十足的果断的站起身来。
“吉祥身体还没好，就呆在这里休息，我们出去看看有什么事，然后把打扰吉祥休息的人赶走。”柳听风的样子，似是一贯的云淡风清，但我对他的认识早已不是停留在以前了，这几个月的相处，他一些小小的细节上的变化，怎能逃过我的眼睛。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不对，我立刻被子一掀，跳下床来，“我也去。”
“吉祥……”莫离刚开口，被我一眼扫过去，“小莫离，你是要阻止我吗？”
好吧，或许是因为记忆才回来的关系，或许是因为在他小时候，我留在他记忆里的心里阴影太深，被我眼风一扫，他立刻很乖的闭了嘴。柳听风看得摇头，转向我，还未开口说话就被我的眼神堵了回去，我可是很坚决的！绝对不允许，小狐狸的事再次发生！无奈的摇摇头，柳听风把手一伸，“走吧。”
我高兴的抓了他的手，转头，正好不经意间看到莫离略带寂寞的神色，我心一酸，伸出另一只手，“来。”
当莫离嘴角上扬四十五度，带着眼光无敌的笑容将手放入我的手中的时候，我才发觉出不对来，这两只，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这左一个右一个的像什么？左拥右抱？！
没来由的，我脑海里闪过几个字来：齐人有一妻一妾！
当我还在被脑海里的突发异想弄得昏头昏脑的时候，柳听风和莫离已经半是拖着我走到门外。
门一打开，院子内的景象，让我猛地一惊，头脑也跟着清醒起来。
院子里，满满的都是身着西清禁军服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