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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多漂亮?绮姐姐才是真正的倾国倾城呢。放眼香江,还有哪个能比你黎大少还有福气?不过话说回来,我可还没正正经经的吃过你们的喜酒呢。那次错过了,但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你。快快定下日子好好请我一顿是正经。”我笑着回嘴,不着痕迹的把话引开。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功夫我是大有长进了。
“哈哈,蕴茹妹妹要吃酒,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黎隆源回身揽了庄绮,两人并肩一立,还真有几分佳偶天成的味道。
又说笑几句,我们便辞了出来。一路上庄恒都沉默的开着车,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自从我们在一起,外界就在传言庄恒将离开黎氏,和我一起争夺施家的大权。有些更离谱,说什么我父亲已多次密见庄恒,大有亲近看中之意。又说大哥并不得父亲看好,将来由谁入主施家还是未定之数。传闻是渲染得沸沸扬扬,我甚少理会。庄恒听了也不过一笑置之。可今天,话真正从黎隆源嘴里出来,那味道意义便是不同的了。事情已容不得我们这么云淡风轻的不加理会了。
车子在快到施家的大宅门前的街道边停了下来。我仍在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全然未觉已经到家了。冷不丁的,庄恒的手抚上了我的眉心。“别皱眉,眉头皱了可是不漂亮的呢。”他轻轻地说。我看向他,想了想,认真地说,“恒,我有一句话,一定要告诉你。名誉地位富贵繁华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我这才发现这两年来我的改变有多大。爱情和面包之间,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爱情。我这才相信,女人天生就是为爱而生,为爱而活的人。
许久,庄恒都没有答话,然后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一寸一寸的吻着我的发,吻遍我的眉眼,吻上我的唇。怜惜的近乎虔诚。
末了,他放开我,“蕴茹,给我一点时间。我是一定会离开黎氏,但我不会进施氏。我会自己开创一片属于自己的事业。”我刹时感动了,这个男人在对我说着他的计划他的梦,因为他的未来是要与我携手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黎氏?”我问。
“要把手上的事情交待了,后天我要跟隆源上一趟大陆,有个发展项目,做完了,我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他把玩着我的手说,“这两天我就不过来了,蕴茹,乖乖等着我回来。”
“要去多久?”
“左不过就是一两个礼拜,怎么,舍不得我?”他笑着打趣我。
我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浓浓的不安,不想放手,不想让他走,不想和他分开。可我终究什么也没说,紧紧地抱了他一下,嗅着他身上淡淡气息,对他粲然一笑, “我会等着的,你跑不掉的。”
“去吧,晚了。”他拍拍我的头。“我在这看着。”每次他送我回家,总是在身后默默地注视着我进门,才会放心。但今天,我突然不想再留给他一个背影了。“不,我站在这里,看着你走,算是提前送你了。”
他皱了皱眉,看看近在眼前的施家大门,又看看难得任性的我,终于妥协了。朦胧的车光中,我看着他发动车子,看着他的车子一点一点离开我的视线。
第8章
在庄恒走后的日子,我常常着做同一个梦,“我们站在街道的两边,我欣喜地大声叫他,而他只默然的看着我,那眼神冰冷的直刺进我的骨缝里,然后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我急急得穿过马路,在他身后拼命的追赶,可怎么也赶不上他,怎么也抓不到他。”每每在这样的恐惧中惊醒,大叫着坐起身来,才发现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早已沾满了枕巾。我心有余悸的环抱住自己,连声对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然而,两个星期后,黎隆源回港了,庄恒却并没有跟他一道。“我们在上面办完正经事就分开了,我还要赶回港来办后面的合同,就先回来了。庄恒大概被上面千娇百媚的小妹妹给迷住了吧,你们不知道,现在上面这种生意做得有多红火,绝对的物廉价美,庄恒现在还不定在那个温柔乡里逍遥快活呢。”黎隆源对着我和庄绮如此解释道。大概是看到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吧,他复又填上一句,“放心,蕴茹,她们跟你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的,庄恒玩儿够了定会乖乖的回来的”拿我与那起女子放在一起比较不是不侮辱的,如果不是看在庄绮的面子上,我真恨不得扬手扇他一个耳光。我冷冷的看了眼尤自说的口沫横飞的黎源隆,和他身边脸色稍稍苍白的庄绮,转身出了黎家。
黎隆源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要相信。庄恒不是那等留恋胭脂水粉之地的登徒子,更不是那等见异思迁的薄幸郎。相交三年,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更别说他答应了我两个星期会赶回来就一定会实行承诺。如果不是被正事耽搁了,他不会没有交待至此的。可黎隆源明明说跟那边的合约已经谈定,他是赶回来作后续的手尾的。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庄恒还会滞留在内地,迟迟不回港呢?
千头万绪之折腾得我一个头两个大,似想要抓住什么,可什么也抓不到。等我回到家,已是晚间时分了,家里正要开晚饭。人是难得的齐整,父母都在,连多日不见的大哥都好端端的坐在那里。“蕴茹回来了,来,快坐下吃饭。”招呼我的是容姨。这女人,永远一脸柔柔的微笑,今天特刺眼,看得我心里直发堵。我不答话,径自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一边立刻有佣人替我摆上碗筷用具。
“干什么,这还有没有规矩了。”父亲发话了,“回来连人都不会叫一句了吗?”我直直对上他有些严厉的眼睛,仍旧不动。“蕴茹。”母亲轻轻唤了我一句,微微冲我摇了摇头。我心一软,挨个称呼道,“爸爸,妈妈,容姨,大哥,吃饭。”父亲似乎还想再说什么,被母亲轻轻一咳,终究是止住了。
“呵呵,爸爸,姐姐哪有心情理我们的阿,谁不知道,她的庄恒没有跟黎隆源回港,还不知道在哪里风流快活呢。”施蕴晴永远都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蕴晴!怎么说话的,什么风流快活?这是你该说的话吗?”阻止施蕴晴的居然是容姨。“好好吃你的饭。”
我微微冷笑的着看施蕴晴讨了老大个没趣,悻悻的低下头去。不过,这庄恒没有回港的消息怎么会传的那么快?我才去见过黎隆源,怎么施家也是满堂皆知了。是父亲说的,还是大哥说的?可是,现在再来追究这个又能有什么意义。
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急,他马上就会回来的。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直至安慰的连自己都麻木了。静静等了整整三天,庄恒依旧音讯全无。直觉告诉我,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在第三天的晚上,我去敲了父亲的房门,“爸爸,我请您托上面的朋友帮着查一下,庄恒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么久了,他不会这么没交代的。”父亲没说什么,只盯着我看了一眼,复又埋首回他那一堆厚厚的文件里,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知道了。”我无奈,正要转身出门,父亲却又叫住了我。“你高中要毕业了吧?”
“是的”我答。再过一个月,我就将高中毕业了。看过学校的年历,巧得很,我高中毕业的那天竟然和我十八岁生日是同一天。庄恒曾经答应过我,会去参加我的毕业典礼,还要为我的十八岁生日送上一份大礼。对此,我还着实充满了期待。当时还在傻傻的想,他会不会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向我的父母提出娶我的要求。可现在,我只求他能好好的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蕴茹?”父亲微微提高的声调唤醒了我。我茫然的应着“啊?”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话?我说,你高中毕业了,是留港升学还是申请国外的大学,你自己要好好的思量清楚,早些拿定主意。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没思没量的,一点打算都没有。”听得出来,父亲对我的表现是不满的。
谁说我没有打算。之前的计划是,如果庄恒要在香港创业,那我自然留港升学。要是他打算到彼邦去发展,那我就到那里去继续我的学业。这叫学习生活两不误。我甚至连纽约各个大学的申请表都已经拿了。万事俱备,只等着庄恒的决定了。谁知道他居然在这当口来了个失踪。
这些当然不能跟父亲细说,只得唯唯的应着,退出书房。也不知道父亲到底会不会去帮我查。像他这么日理万机的人,哪有空理会我这些儿女私情呢。可除了父亲,我也没别的途径了。我能做的似乎就只有等待了。
出乎意料的,父亲那边并没有让我等很久。翌日晚间,他派人叫我去他的书房。我进去之后才看见母亲也在那里,蹙着眉,想着什么。看我进来,父亲竟站了起来,嘴巴动了动,要说什么,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手无力的挥了挥,复又垂下。
“爸爸?”我唤他。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了微微的颤音。父亲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递了一份东西过来。我本能的接过来,只盯了一眼,“庄恒,走私”,这几个字就这么硬生生的跳入眼前,足以让我霎时如坠冰窖,头晕目眩。
“蕴茹!”母亲抢上来扶住我。我闭了闭眼,试图甩掉眼前漫天的金星,强自往那张纸上看去。那是一份文件的影印版。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经举报,香港籍男子庄恒日前在深港边境海关实行走私活动时被查处。其随身携带物品中有大量国家限制出口贵金属。”后面还盖着公章。
走私贵重金属?庄恒居然会去走私?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我再也听不见父母在耳边说些什么,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我的世界似乎在骤然间轰塌了。原本要携手一生的良人,一夕之间变成了走私犯,现在还生死未卜;原本尽善尽美的人生蓝图,一夕之间再看不到一丝存在的必要;原本受尽娇宠的小女人,一夕之间要孤身面对风雨飘摇的未来。我这才相信,幸福原来可以那么坚固,也可以那么脆弱。我真愿意就这么睡下去,再不要醒来,再不用面对。
可我终究是醒了,既成的事实,无可挽回,无从逃避。意识恢复的时候,母亲守在旁边。看我睁开眼睛,她欣喜地握住了我的手,“蕴茹,孩子,你终于醒来了。”我从来不知道我这一向平淡无波的母亲也会有喜极而泣的一天。
“什么时候了,妈妈?”我挣扎着想坐起来。
“天快亮了呢。”母亲扶起我,又拿了个靠垫放在我背后,“你这孩子,你到底有多久没好好睡过觉了?医生说你已经精疲力竭,加上又受了刺激才晕过去的。”
多久没好好睡过觉?再等庄恒的这些天,我自己都弄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睡过。一闭眼就是梦连着梦。
“妈妈,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庄恒会做那等犯法的事。”我看着母亲坚定的说。对于走私,我并不陌生。身处大户之家这些年,听到的,看到的太多了,就了也就见怪不怪了。这香港排位前十的富豪们,有一半以上都曾干过这些生意,并以此积累了大量的原始财富。就拿城中最大的珠宝商贺伯雄来说,差不多人尽皆知他是捞偏出身的,他那所谓的镇店之宝就是战时从故宫流出来的。从内地带金银来港只不过是小儿科,那些跟军方合作倒卖军火的才算是上得了台面。
这算是时代的优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