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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皇?”落紫英嘲讽般地笑起来,笑着笑着,他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忽然,他若有所思地朝我伸出一只手来,似乎想要触碰我的脸颊,“君莲舒,在你这种人天生只能当‘红颜祸水’,不适合君临天下……”
我嫌恶地扭头避开他近在咫尺的大手,冷声道,“要不是那天意外小产,你以为你能挡得住我?”
落紫英僵了僵,回过神来,眼神恢复往日的倨傲,“紫眸修罗,灭世妖女。我自然是挡不住你,可是——上天的一个小意外却让你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不是么?”
我冷下脸来,一言不发地回到床上,用被子将发冷的身躯裹起来。
“怎么一副这么难看的表情,本王亏待你了?”落紫英毫无顾忌地坐上床沿,抱着双臂傲然道,“在璃国的时候,你那叫一个风情万种——本王还是觉得你那妖媚的样子比较顺眼,千年狐妖似的迷人。”
我抬眼看他,然后极慢地扯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来,双臂软弱无骨地缠上他的脖颈,贴在他的耳畔低低地笑道:
“原来六皇子殿下是希望本皇这样,你这算是求欢么,嗯?”
最后一个‘嗯’字,我刻意拖得千回百转,黏腻绵长。果不然,落紫英僵了僵,呼吸明显一滞。片刻后,他有些慌乱地推开我,虽然极力维持面部的淡然,但眼神明显波涛暗涌。
“本王对刚刚小产的女人没有兴趣!”他冷冷道。
我仔细观察了他半响,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落紫英,你,你害羞了?真是好笑,你竟然会害羞!”
“笑吧笑吧,等你笑够了,我再让你那忠心耿耿的丞相来见你。”落紫英没好气地横了我一眼,起身道,“反正我看你也不太想她。”
我蓦地止住笑,猛然直起身问道,“李若!她在哪儿?”
落紫英挑眉看着我,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我放软了语气,“带她来见我。”
落紫英眯着眼得意的笑了,伸手摸摸我的发丝,低笑道,“这才乖嘛,尊贵的女皇。”
我一愣,随手抄起床头的小香炉砸过去,落紫英闪身躲过,大步朝门外走去,笑得更加狷狂放肆起来。
落紫英还算守信用,不到半刻钟,李若就被几个宫侍送过来了。
李若一身墨绿袍子,穿着暖靴,头发用一根桃木簪子束得整整齐齐。虽然面色仍旧有些苍白,但一双眸子还是如同往日般晶亮,熠熠生辉。
一见到我,双方都有些沉默,不知道说什么。
良久,还是李若打破了沉寂,朝我笑了笑,“陛下,你,你还好么?”
我扫视了她身后寸步不离的宫侍一眼,最终将视线落在她一身整齐的衣衫上,也跟着笑了笑,只是语调有些冰冷生疏。
“璃国未来的皇女没了,才四个月。我还好,去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
李若笑得有些勉强了,我又万分了然的语气安慰道,“贤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少如不必觉得对不起我。”
李若似乎没有觉察到我语气中尖锐的讽刺,依旧风轻云淡的笑,面若桃花。她说,“陛下,落紫英说只要我离开你,放弃璃国,他可以不杀我,让我嫁给仇珥书做将军夫人。还说什么荣华富贵,用之不尽。”
心里早有预料,我语气平平的问她,“那你怎么想?”
“臣自然是想活下去,况且,”她转过眼眸看我,抬手揉了揉鼻尖,“陛下大概也调查得很清楚了,臣以前是真的很爱仇将军,他是我在姜国唯一的牵挂……那七年,珥书对我真的很好,可我却背叛了他。”
我沉吟片刻,问,“你现在还爱他?”
她笑笑,“爱啊,怎么不爱。”
这样的回答,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李若向来是个洒脱的人,她才高八斗,却世故圆滑,懂得见风使舵……虽说有什么少年时代的承诺横在我们中间,但她绝不是个肯为落败君王两肋插刀的愚忠之人。
敢爱敢恨,宠辱不惊,这才是真正的李若。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做最后的努力,我不能坐以待毙,不能让姜国人拿着我的性命去威胁璃国的土地!
我忽然拉住李若的手,面色凝重,“少如,你还记得十四年前的承诺么?”
李若有些惊异。我不动声色地摊开她的手掌,在她掌心轻轻写下三个字:君明颜。
我想最后赌一把,和我相比,李若相对来说比较自由。若她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一定会答应我,想办法通知明颜来救我。
我定定地看着李若,等她的回音。
李若神色有些复杂,有些苦涩,仿佛沉默一个世纪之久,她才轻轻叹息一声,“臣从来都不敢忘。可是陛下,你又几时相信过臣?这一年来,你将臣一路擢升到风尖浪口的高度,却不给臣应有的支撑,让臣一个人承受所有的指责和压力……你,又几时对臣放下过戒备?”
“……陛下,臣累了。”
明明是毫无责备的语气,但我却着实被噎住了,心中的苦涩慢慢溢出。我望着她嘴角噙着的苦涩笑容,慢慢松开手,“是我对不住你。”
“陛下,你大概不知道为何出征前,为何中枢右丞段大人一再举荐我随您一起来么?”见我没回答,她又自顾自说道,“因为她是真的希望我死在塞外,希望我们两谁也不要再回京。颜王爷走了,我们走了,朝中再也没有别的势力阻止她乱来。”
我猛地抬眼逼视她,“你什么意思?”
“谋权篡位,乱政逼宫。”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如天雷滚滚,将我劈得晕头转向。我强提一口气,咬牙质问,“你既然知道段兰城早有异心,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李若凝视着梨木桌上的一瓶腊梅,说,“臣也是猜的,没有证据。璃国内部早就腐朽了,只是你没有察觉。陛下,臣其实很怕死,真的。你什么都不肯信我,我若当真说出来,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段丞杀了我……与其自寻死路还不如做个锯嘴葫芦,好歹能活得长久点。”
巨大的无力感袭上我的心头,令我心力交瘁。
我颓然倒进被窝里,冷冷的笑,绝然地笑,“你好!你们都很好!”
床边,李若心有不忍地看着我,“陛下,这几天你要冷静些,落紫英还未把你被俘的消息上奏老皇帝,不然日子恐怕会更加难过……”
我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门外,对李若说,“你滚!”
“陛下,你这又何苦?”
“滚!”
李若沉默半响,起身朝门外走去。
“臣虽不愚忠于国君,但却绝对忠于朋友。莲舒,我背叛的是璃国女皇,而不是你……”
李若这样说道,却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只余下我独自在房中,细细咀嚼着她这句意义不明的话语。
而当我以后终于她这句话的意义时,一切都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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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寝殿的大门,李若看了看门外站立的两个男人,忽而绽开一抹的、笑来,微挑的凤眸灿若星辰。
她说,“六殿下,我答应你,嫁给仇将军。从此我李若与璃国,再无任何瓜葛!”
落紫英愣了愣,不可置信道,“这么快就答应了?还以为你至少要垂死挣扎一番呢。”
李若没有接话,却是深深地凝视着面前那个刚毅的金铠将军,看着他头盔上的红缨在西风中肆意飘舞。
“珥书,我是真的爱你。”她笑着,眼中满是浓情爱意,满满的情愫将她眼底的一抹绝然凄怆掩埋,再也看不到边际……
十年前,她孤身来到姜国,女扮男装参加科举,得了个一甲进士。因为怕位居高官而被人拆穿身份,所以两年后毛遂自荐去边塞军中当了个文官,顺便搜罗姜国军队的各项机密,却不料,与那人相遇相知相识……
最初的相爱,最后的背叛,携带者姜国各项机密资料扬尘而去,她知道那男人是伤透了心。
如果,如果再背叛一次……
李若抬头看着空中飘下的细碎雪花,迷了眯眼,心中苦涩难当:我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的人,只有你而已。
第29章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落紫英一直把我和李若被俘的消息封锁的严严实实,并没有上报给老皇帝。我当然不会蠢到以为他是爱上了我,准备金屋藏娇之类的……听说姜国的老皇帝早就病得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落紫英大概是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不过这样也好,虽说刻薄冷清,但落紫英终究是没有滥用私刑,所以我倒也过的安稳。
君明颜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也许是李若真的放弃了,否则要是明颜知道我在这,绝对不可能放任不管。
明颜。
明颜……
一想到这个名字,心里就隐隐的痛,又仿佛有无数丝线将我的心紧紧缠绕,包裹,拉扯,喘不过气来。
今天是李若大婚的日子,办的十分低调,大概落紫英怕节外生枝,所以就在这雪落千里的大漠边城草草进行。
她的婚礼我没有去,也不需要去。一个战败者的身份,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打开窗户,可以看到飘絮般的飞雪从天空盘旋落下,一朵又一朵,一团又一团……远处隐隐的锣鼓唢呐传来,明明是喜庆的调子,却总觉得有些呜咽。
门突然被打开,卷起一门雪花飘落进。落紫英从门外走进来,玄色的披风上落了一层纤薄的积雪。
他拍了拍肩头的积雪,面色酡红,显然是喝醉了酒。屋内弥漫着淡淡的酒香,我忽然想起明颜醉酒的样子,身上总是飘着一股清冽的酒香,像是风拂过皑皑白雪中绽放的幽梅。
只是今日我闻到的味道是辛辣的杜康,而不是清冽的梨花酿。
在我身边的,不是阿颜。
落紫英在屋中寻了个位置坐下,撑着头醉眼望了我一会儿,突然笑道,“你的神情真是落寞,像个闺中怨妇一般。我尊贵的女皇,你在等谁来英雄救美?等他?——等你的乖儿子来接你回家?”
四个月前,我也是用这般讥讽的语气羞辱他。而如今,换他高高在上地鄙夷我。命运向来是公平的。
我冷眼看着面前这个让我经历一箭之辱、丧女之痛的男人,既然他想要让我难堪,我便偏不如他意。我君莲舒永远不被他人左右,只为自己而活。
我唇角轻轻上扬,如同以往一样冰冷地笑,“你醉了。”
落紫英怔了一怔,神色复杂的打量我良久,用低哑的嗓音道,“君莲舒,为何你到现在都还能像一个孤傲的王?”
又沉默片刻,他说,“知道么,其实我有些羡慕你。你若是个明君,姜国便不会是璃国的对手。”
“可惜,我是暴君。”我低笑,有些自嘲的意味。“落紫英,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想让李若去做什么,可我不怕她去给你儿子通风报信,你知道为什么?”他转过眼来看了看我,万分肯定的说,“因为君明颜根本就不会来救你。”
我心里一惊,有些不好的预感,但脸上依旧平静如水,平静地有些高深莫测。
“你不惊讶?不担心?不失望?”落紫英果然是醉得不轻,一连串质问使他的音调陡然拔高,“你为什么不惊讶?为什么不担心不失望?你知不知道璃国就要完蛋了!段兰城谋逆,你收编的那十万月、凤、芸的新编军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