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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掌柜的请我们吃了顿大餐,说是替我压压惊,我也不推辞,欣然的承了他的情。心想着,我这画馆开在这里,是皇帝指的位置,以后少不了达官贵人前来巴结,那些人来了,总不能在我家吃饭吧,少不了来他这里消费。
跟房东讲好了,付了半年租金,又留些银两给那郑之平,可是他死活不要,跟我推让了起来,还真是个榆木疙瘩死脑筋。我将那银子扔在了桌上,假装生气道:“郑先生,这银子可不是白给你的,你欠我的银子,得替我打工来还,现在我的画馆还没修好,从修好了开始算工钱,这段时间你的花费得记到帐上,另外,你不许去做别的工,不然等我的画馆开张了,你却累跨了,我找谁赔去啊?”
那书生迂是迂了些,可是却不笨,见我这样说,只得红着眼眶收了银子,道:“在下愿随姑娘驱使。”我不待见这种凄楚酸涩的场面,很快便推说有事儿,独自离开了。
闲逛途中,经过一家大院儿,大院本是没什么希奇的,这北京城里什么都不多,就是大院和胡同多,这不奇怪。奇怪的是,院子看上去相当豪华气派,但是门口却连一个家丁都没有,黑色的巨大木门,白色的高墙,墙顶是整齐的青瓦,处处透着一股子萧条。再看时,才发现高大的门拱顶上,扎了朵大白花,白花的下面是一块被遮了一半的牌匾,匾上依稀可见两个字:索府。
原来是索额图的家呵,白色的花……他终究还是被赐死了,是毒酒还是白绫呢?我想,无论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是解脱,却无论哪一种都能叫这一府至今还活着的人胆战心寒。
心情沉重了起来,站在索府的大门外吹了许久的风,在这七月的盛夏里,居然觉得一丝丝寒意自脚底升起,竟让我四肢冰凉起来。
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乱逛,到太阳快落山时,我才回了四阿哥府。
后来的这几日,我都没再见过四阿哥了,也不知是我在躲着他,还是他在躲着我。这些日子里,我要么在工作室里捏捏泥巴,或画会子画儿,要么就出去闲逛,偶尔还逛去郑家父子那里,送些银子过去,或者跟小郑板桥聊上两句。
郑板桥那年轻老爹,是个超级内向害羞的主儿,每次我过去,他总会有各种理由回避,留下我跟他儿子。不过我看了他留在书桌上的画稿,风格和郑板桥的完全不同,画风拘谨,行墨过于小心翼翼,失了国画的神韵。
七月二十五,是我农历的寿辰。
我的原订计划是,一早就出去,雇辆马车去郊外清静清静,然后来顿野餐,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在古代的日子过得如此辛苦,身心疲惫。呃,身是不疲惫,可是心累,来到古代这短短的两个多月,我觉得我至少成熟了三岁,甚至还不止。
正想拎着头天准备的野餐粮食出门,却在门口撞上了一身白色长衫的十三阿哥。
“若颜,陪我去个地方好吗?”多日不见他了,十三阿哥这会儿看上去有些憔悴。
“四爷说你去办差去了,得一个月才回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一边跟着他走,一边问道。
“怎么,很想我吗?”十三阿哥笑着说道。
却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十三阿哥看上去很不对劲,但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笑或是不笑,看上去都透着古怪。
“是啊,想你得不得了呢。”我打着哈哈,有意无意的观察着十三阿哥的表情。
“我却是真的很想你。”十三阿哥停了下来,转头对我说。神情严肃而认真,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终于知道他哪里不对劲了,眼神,他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忧郁,尽管他笑着,说着想我,但是眼里的忧郁却一分也没减少,我甚至觉得,他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伸出手去,用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膛,这小子挺结实的,我心里想。然后淡淡的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十三阿哥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随后他乌黑的大眼睛里就泛起了水雾,使他的眸子看上去更深了。他迅速的转身,然后朝前走,边走边说道:“你跟我来就知道了,放心,不会拐你去卖的。”
我快步跟上,这时才想起手里还拎着一篮子的吃食呢,撰在手里,扔又舍不得,拿着又累赘。“快点啊!”十三阿哥喊道。我一抬头,便看见十三阿哥已经坐在一辆马车的车辕上,在朝我招手呢。踩着凳子上了马车,十三阿哥叫我坐到里面去,自己却坐在车夫的位置上:赶车。
我在里面也坐不住,干脆就跑到车辕上,跟十三阿哥并肩坐着,打趣他道:“啊……我这是什么福气呢,竟然要十三爷替我赶车。”十三阿哥也不回头,只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马车一路向郊外驶去。
“十三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虽然我知道他不会害我,但是我还是想知道目的地。
“叫我名字好不好?叫我胤祥。”十三阿哥转过头来,看着我道。
“胤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我扭着那个问题不放。十三阿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伤痛,然后转过头去,沉默了。我抱着膝盖,侧着头望着十三阿哥。他的侧脸,看上去很英俊,眉廓突出,鼻梁挺直,嘴唇轻轻的闭合着,这样沉郁忧伤,跟沉默冷静的翔真的很像。
道路两侧的地形开始有起伏了,不再是京城内的那种毫无变化的平直,道路也开始蜿蜒起来,但是路面却十分规整,显然是人为整理过的。道路越来越宽敞,最后在一处广场前停了下来。
广场上铺满了天然的石块,整齐而洁净,中间一条宽阔蜿蜒的道路,道路尽头是一栋栋红墙金瓦的房子,层层叠叠的房子背后便是连绵的山丘。离我们最近的房子前面竟然还有两排士兵列队而立。这里难道是皇宫的别院?
十三阿哥将马车停到广场的一处隐蔽的地方,然后携了我朝里面走去,守门的士兵见了他,整齐的跪下请安,十三阿哥也不说话,拉着我径直朝里面走去。
又过了两处门和两座大大的石雕桥,进到了里面的大园子里,如果中间不是有那么多……那么多坟墓的话,我会以为这是处漂亮的花园。
十三阿哥拉着我,走到一处墓前,跪下。他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可以感觉得到,他的伤心。不自觉的,我也跪在了他的身后。
“今天,是我额娘的祭日。”十三阿哥哽咽着,然后低头久久不再开口。
“胤祥!”轻唤着他的名字,想籍由我的声音,带给他一点温暖。十三阿哥却没有回应我,只是低埋着头,肩膀微微有些颤抖。我朝前头跪了一步,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十三侧过脸来,望了我一眼,又飞快的低下了头,那一瞬,我看见他的眼睛因为泪水而闪闪发光。
静默了许久,十三阿哥才幽幽的出了口长气,然后抹了抹眼角,随后站起身来。虽然他的眼里还有未褪的悲伤,但是却似渐渐的有了光彩,恢复了活力,他笑着朝我伸出手,拉我站了起来,这会儿,他似乎又变回那个温柔的十三阿哥了。
我和十三阿哥从墓园里走出来,正巧看见远远的有辆马车驶了过来,十三阿哥忙拉了我避到了旁边的一处石碑后头,我心里不由开始嘀咕起来,干嘛这么偷鸡摸狗的呀,拜祭自己的额娘难道很丢脸吗,还怕被人撞见。
我从十三阿哥身后探出头去,却看见马车在大门口停了下来,一个人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青色丝缎长衫,翡翠腰带,黑色夏帽,面容俊秀,身量挺拔,神色沉静而持重,正是四阿哥。
情动
四阿哥慢步朝园子里走来,表情一如既往的沉静,看不出丝毫的异样情绪。我的目光随着他过了石桥,进了大门,然后眼见他进了墓园,直到看不见为止。待我收回视线时,却见到十三阿哥正定定的望着我,他的脸离我的脸,距离不到一尺。
我退开一步,小声道:“要不要进去看看?”十三阿哥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牵着我的手,顺着墙悄悄的摸索到了墓园门口。我探出头去,看到四阿哥正肃立在十三阿哥母亲的墓前,负着一只手,微微低着头,青色的身影,在墓园的一片绿色之中,显得分外冷清寂寞。
十三阿哥握着我的手紧了一紧,拉着我退到一根石柱子后面,我刚要挣开再去看时,却见到四阿哥已经走到了门口,正朝我们这边看呢。“出来吧,十三弟,我知道你在。”
十三阿哥轻咳了一声,然后自柱子后走了出来,我自然是跟在他身后,也站了出来。
四阿哥显然没料到我也在这里,神色居然在一楞之后转为了尴尬,然后转身朝外走去。十三阿哥见气氛有些沉闷,连忙紧跟上四阿哥,问道:“四哥,你怎么知道我在?”四阿哥也不答话,只是指了指我们停在一旁的马车。
十三阿哥从车辕上拿了凳子,让我先上马车,我突然想起了马车里那一篮子吃食,以及我今天的生辰,“胤祥。”我小声的喊着十三阿哥的名字。他停了下来,望着我问:“恩?”“我们在外面玩儿一会再回去好不好?我带了许多吃的出来,咱们弄一次野餐吧。”“野餐?”十三阿哥望着我,满脸疑惑。“就是在野地里吃东西啊,很好玩儿的,好不好?”我抓着十三阿哥的袖子,用可怜巴巴的目光望着他。十三阿哥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道:“好好,咱们就野餐好了,不如叫上四哥一起吧。”
没等我答话,十三阿哥便朝已经上了马车的四阿哥喊了起来:“四哥,玩儿会再回去好不好?”那边马车上的四阿哥掀开帘子,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慢条斯里的下了马车。其实,他掀帘子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得很快,心里有个声音在喊:一起吧,一起吧。
四阿哥命车夫将车停在了一旁,然后跟我们一起,朝郊外走去。
北京的夏天,阳光很充足,洒在林间空地上的光点泛着淡淡的光晕,碧绿的树叶反射着荧荧的光,如童话一般的色彩。
我们在一棵大树下选了块平地,将地上的野草稍微平整了一下,铺上了桌布,又将我篮子里的菜和糕点摆了上去。唯一美中不足是,因为桌布没带够,我们三个只能坐马车上的踩脚小凳子,而不是像通常的野餐一样席地而坐。
吃食花样儿挺多的,都是我昨天托我画馆隔壁的酒楼的掌柜做的,有糖醋排骨,炸里脊,卤猪蹄儿,驴打滚儿,黄金千层糕,……当然,最地道的就是我自己亲自做的辣子鸡,特地借了酒楼的厨房弄的,那时厨师们被呛得根本进不来厨房呢。
十三阿哥吃了两口,立即辣得眼眶通红,张着嘴巴直喘气,手不停的朝嘴里扇冷气。看样子,他实在是被辣得不行了,我偷笑着从篮子拿出一瓶酒来,递给了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灌了一大口后,呼着气儿道:“怎么这么辣啊?”
“我本是给自己准备的,没想到你们会来。”我笑道。
“你准备这个来做什么?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四阿哥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小口,然后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皱了皱眉,那是我爱吃的青苹果,大概很酸吧。
“今天,是我生辰。”我笑着说:“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呢?”我盯着四阿哥手里的苹果,问道。
四阿哥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然后笑着说:“礼物已经提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