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们一个副市长一个大队长都管不了,我一个计生委的副主任有什么办法?”李湘云道。乔玉峰不爱听这话,把粥喝得很响。
“老乔,你这毛病多少年就是改不了,吃个饭弄出那么大动静干吗?哪还有点儿市长的作派,一听就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儿。”李湘云瞥一眼乔玉峰。后者把喝空的碗放下:我怎么回事儿啦?”
“农民呗,尤其吃面条的时候,就像刮风。”
“妈,农民怎么啦?我奶奶不是还在农村吗?”乔娜也不爱听这话。
“少提你奶奶,你跟你爸都是你奶奶的徒弟。你看晶晶和你奶奶接触少吧?毛病就少。”李湘云咽下一口菜。乔玉峰不高兴地站起来:可我跟你结婚前也没说我是上海人吧?本来就是农村出来得嘛。”
“爸,你不吃啦?”
“不吃了,一吃饭就露馅。农村出身嘛。哎,别笑,也有你,咱俩。”乔玉峰欲走。李湘云道:你就不能接受点儿批评?改了不就完了吗?”
“改不了,农民嘛,就是要和你们这些城市人有点儿距离。”乔玉峰朝客厅走去。
“妈,你就少说几句吧。我爸……”
“还有你。”李湘云打断乔娜的话:让你爸惯得也没个样子了,我跟你说啊,看着差不多合适的就找一个算了,都多大了?还挑什么挑?真是,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小刘条件多好,就是不干。想找什么样的?找王子啊?可那匹白马在哪儿呢?真是。”李湘云说完也回卧室去了。乔娜起身收拾桌子。乔玉峰这时换好了衣服拎着公文包走过来道:小娜,别听你妈的,她就是在单位里闲的,从来没一件完整的事儿干。一年就传达两份儿文件,还轮不着她起草,那是国家计生委的事儿。哎,一是注意安全,二是有时间就回家住两天,劳逸结合嘛。啊?我走了。”
“爸,你要按时吃药,别忘了定期检查身体。”
“咳,咱们农村人没那么娇气。”乔玉峰说,和乔娜相视苦笑一下。
乔玉峰走出楼门儿,朝门口等着的一辆黑色奥迪轿车走去。他开门上车,车驶离。
秦佐和李欣在一个又脏又乱人挤人的小饭馆里喝豆浆吃着油条大饼。李欣看看周围乱哄哄的人道:大哥,你怎么非要到这种地方来吃?又脏又乱的,讨厌死了。”秦佐咽下一口油条道:我其实就适应这种环境。”
“有病你。”李欣道。
华北和岳婷、李真、杨涛等人在办公室里扎堆儿说话。岳婷今天没穿警服,穿一件牛仔裙,很有点儿小女人的味道。她说:乔队今天可能来上班,我有预感。昨晚梦见她了,跟着一个男的,乔队特认真的在听那个男的说话。”
“谁呀?你认识吗?”华北问。
“太认识,陈局长。”
“废话。纯属老版改编,没啥意思。”李真道。这时乔娜走进办公室。大家和她打招呼。
“大李呢?”乔娜问。
“李队家里有点儿事,他说晚一点儿过来。”华北道。
“东桥那边儿有消息吗?”
“没有。”李真道。
“岳婷、华北,跟我走。”乔娜转身往外走去。
华北开一辆桑塔纳警车,和乔娜、岳婷来到公安厅强制戒毒所。乔娜向哨兵出示证件后,几人走进戒毒所大门。院里的墙上写着几个苍劲大字,远离毒品,珍惜生命。
乔娜等人进入方所长办公室时,方所长正在桌前看材料,见是乔娜他忙起身打招呼。乔娜以前在这里任过副所长,和老方很熟。
“嘿,乔队,我刚才脑子里还转悠你呢,快坐。”方所长道。
“什么时候学会算卦了?”乔娜坐下道。
“那到没有。我是在想,最近送来这么多吸毒的,你们缉毒大队也该有点儿动静了。”老方给几人沏上茶。
老方带乔娜进入询问室时,一名管教和一名三十余岁的男性吸毒者已经在屋里等候了。乔娜坐下来开始询问。
“几次了?”乔娜问。
“三次,才。”男性吸毒者回答。消瘦苍白的脸上毫无惧色,并且写满了不在乎。
“屡教不改的后果是可以劳教或者判刑的。你知道吗?”
“知道。可就是戒不了。”吸毒者看着乔娜,眼神儿有些发直。
“……你跟谁买粉?”华北问。
“没准儿。”吸毒者把目光转向华北。
“说实话。”方所长严厉地喝一声。吸毒者垂下头未予理睬。这时,从走廊里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啊——
处置室里,几名穿白大褂的男医务人员正在把一名毒瘾发作的瘦小女人强制按在一张特制的铁架床上,然后用床四角的皮带将其四肢缚住。女吸毒者不时发出凄厉地叫声。一名大夫为她注射了超大剂量的镇静药物。她才渐渐安静下来,但仍是浑身抽搐,惊悸的眼睛瞪着周围的人。
询问室里,乔娜等人仍在询问男性吸毒者。但吸毒者很固执,并反复说着那几句话:戒不了,没用。这东西只要沾上,这辈子就算完了。那种感觉是要吃人的'小说下载网|。',你们不懂,跟你们说不清楚……”
我想要点评价,如果觉得不错,就为它送上一票。进入榜单后老野会加快更新的。让更多的朋友来支持我!!
第十六章
清晨,三筒八号的嫌犯们还在酣睡。走廊里忽然响起嘈杂的人声和杂沓的脚步声,一串尖利的哨音也紧随其后响起来。肥肠王从梦中惊醒,凭经验,他知道今天有会,上会的犯人肯定有人回不来了。过了奈何桥就是姥姥家,这下一了百了了。
数十名持枪武警士兵和管教跑步进入监筒,隔距站立警戒。管教打开几个监号的门开始喊名字:田小刚、崔亚南,出来。”
“刘兆东、周蕙、张书光、任旺,往出走,快点儿,快……”管教的声音严厉沙哑。被叫到名字的犯人从各个监号里出来。喊话声,脚步声和金属械具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组通往阴曹地府的哀乐。
肥肠王在被窝里坐起来,他卷了根烟抽着,听着动静。其他的几名嫌犯半成品、工程师和空姐等人都挤在门口。钱峰也坐起来了,他靠着墙,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
“慌什么老钱?没你的事儿,起诉书还没下呢,慢慢熬着吧,一时半会儿还轮不着你。再说阎王爷这些天泡妞泡得有点虚脱,没个十天半月的上不了班儿,他不签字,谁也别想死。”
筒子里的嘈杂声渐渐平静下来,脚步声也渐渐远了。钱峰呼出一口粗气,几条细汗慢慢流下来。他抬手擦了一把。肥肠王把一根刚卷好的烟递给他。
“半成品,今天该你买烟了啊,快断顿了。”肥肠王道。
“号长,我帐上好像没钱了。”半成品道。他是以投机倒把罪被逮捕的,没营业执照,说是油也有问题,不纯,标号不够。当他对号子里的人讲完案情后,肥肠王就把这个绰号给他扣上了。这里的多数人都有绰号。
“好像是啥意思?啥意思?”肥肠王把双炮台眼瞪起来道:没钱借去,我这人没文化,别的不懂。听见没?四盒烟,今天的口粮弟兄们就指望你了,这时候,想撂挑子那是不可能的。”肥肠王把突出去的眼球缩回一些,冲着其他几名嫌犯撇嘴一笑道:对不对?”大家七嘴八舌地道:对对,号长说的,能不对吗?肯定对!”
“号长要说蛤蟆是自然美,那青蛙的伪装,就应该剥去。”空姐尖声道。空姐是个很白瘦的小伙子,因盗窃罪被捕。因为走路发飘且嗓音尖利,故得了这么个绰号。
“空姐最近进步不小,偶尔能说几句人话了。”肥肠王表扬道。
“号长别夸我,我一听见人夸,就想犯毛病。”空姐说,嗓音仍然尖利。
“什么毛病?”
“偷呗,我还能干啥?专业嘛,只能开一窍。”空姐忽然在离半成品耳朵太近的地方哈哈大笑起来,吓了半成品一跳。
下午一上班,乔娜带着两辆车,八名警员来到了看守所。她事先争得了陈冬的同意,现在是提钱峰。钱峰的母亲前不久过世了,明天出殡。乔娜考虑给钱峰一个机会,让他回去送送老人。如果此举能感化他,也许他能交待出一些隐瞒的问题。乔娜总觉得钱峰肯定还有未交待的罪行。加上东桥的线索一断,乔娜心里真的很堵,但通过东桥的案子,她更认为这条线很长也很深。
蓝所长陪着乔娜等人在会议室等钱峰,过了一会儿,钱峰被苏干事押过来。乔娜把情况简单对钱峰说了一下,最后道:这是政府对你在道义上的体现,你明白吗?”
“我明白。感谢政府,感谢各位领导对我的照顾。”钱峰蹲在地上说。为了方便,蓝所长指示两名出工的犯人把钱峰的三大件械具卸掉了。华北上前给他戴上手铐。然后押着他往外走去。
一路上,钱峰都在贪婪地盯着车外的景物看,自从砸上械具以后,他也知道自己差不多了。所以,人之将死的那种阴暗且强烈的感觉便时时在咬噬着他有知的一切。人在活着的时候总有一些,甚至很多不如意,并且无论你是高官,还是富翁,亦或是贫苦的一介百姓,但在生命要抛你而去的时候,便又都会牢牢地抓住那些生活中曾令你欢乐和留恋的东西,而且还会拼命的去想象着它们对你是何等的重要。其实这个世界上的多数人是活得百无聊赖的,既无价值又无乐趣,甚至会认为来到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是连哭都没必要的一场误会,但是当他们知道自己要死时,却又会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全新感觉,尽管有很多人并不能说清这种感觉是什么,但确实有一种感觉会牢牢摄住这个将死的人的心魄,使他能在死前的那段时光里甚至不愿去承认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那么多的不合理与干脆就是丑陋。
真正能坦然面对死亡的人毕竟不多,而这些人又多是有其信仰的,且无论他的信仰是否合理?又是否代表着正义和至少健康?虽然有很多种信仰的内里原本是那么粗鄙野蛮,但它的表面装潢却又往往是夺人眼球的油光锃亮。于是,很多人就为它死掉了,并且死得义无反顾,责无旁贷,更慷慨的令人连流泪都没来得及,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但这些为某种信仰而决绝的与生命告别的人中,却又有很多人只得到了四个字的结论,毫无价值。
可现在坐在警车里的这位钱峰究竟属于哪一种?相信也没人能够一时半会儿就说得清。
两辆警车在一辆极普通的居民楼前先后停下来,警员们押着钱峰从车上下来。楼前有几名居民往这边张望,有人认出了钱峰,便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乔娜看了一眼钱峰手上的铐子,稍考虑了一下后对华北道:把铐子给他摘了。”华北担心地看看乔娜未动。后者又重复了一遍,华北这才将钱峰的铐子打开。钱峰感激地看看乔娜,刚要鞠个躬,但被华北推了一把,便在警员的押解下朝楼门走去了。
钱峰母亲家在三层,门开着,老太太的遗像供在桌上,遗像前的香炉里燃着香,墙边靠着几只较小的花圈,挽联上有字。十余名钱峰家的亲属在屋里或坐或站着。当他们看见钱峰被警员押着进屋时,都不禁怔住了,竟无一人站起来或说一句话。钱峰朝亲属们点点头,然后便把目光停在了老太太的遗像上。他看着遗像上的母亲,然后在桌前慢慢跪下去。他把头触在地上半天一动不动,他的肩膀颤抖着,他在哭。过了一会儿,他才将头抬起来,人们看到他嘴角上有血。钱峰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他起身从桌上取过三支香,用火柴点燃,颤抖着手插入香炉里,然后又跪下去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来看着屋内的亲属,并对大家鞠了个躬。一名老者这时才走到钱峰跟前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