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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子峰随即起身,淡淡的恭了一恭,道:“何公子有礼。”
那何助青本是官宦之子,自幼与岳子峰也有几分交情,但也算不得熟识。后因他母亲调任松江府知府,也就离了京城,等闲不曾回来。
何助青笑道:“想不到分别多年,你我竟在此处相见,想来是缘分不浅呐,不知来日能不能有幸一同伴驾左右。”
岳子峰听他言语轻薄,也不便接口,只是微微点头,却不置可否。
何助青见岳子峰面色冰冷,似乎并不爱搭理他,只得转移话题,道:“你伯母家的事,在下也有所耳闻,你也别太过忧心,好歹王爷只是革职罚俸,再过些时日也就解了禁足了。”
岳子峰听他提起肃亲王府,又想起肃慧郡主,心中更加忧闷,正欲随便回他一句,却听见殿门口传来了嘹亮嗓音:“各位公子,吉时已到,请各位公子按秩序排好队,随在下前往隆盛殿面圣。”
顿时,整个殿内响起了兴奋的窃窃低语,殿外的人也速速走了进来,大家都自觉的聚在大殿中央,有的还不忘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冠。其他的宫人也忙着将选侍们分为四人一排。待排好了队,所有人便跟着敬事司总管徐徐的向隆盛殿走去。
傲繄戴着赤金凰冕高坐于宝座之上,身旁站着随侍的礼部官员与侍从。细碎纷繁的脚步声纷至沓来,在空旷庞大的宫殿里敲击着回声,紧接着,敬事司总管便带着众选侍皆跪拜于地上,齐声道:“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傲繄向下看去,只见花花绿绿的跪了一殿,看久了不禁觉得眼花,加之她向来不喜浓妆艳抹的男子,便不耐烦的朗声道:“平身。”
一殿人谢恩起身,敬事司总管随即向前一步,躬身道:“启禀皇上,本届入选的一百二十位选侍公子皆已在此,请皇上示下。”
傲繄正颜道:“开始吧。”
“遵旨。”敬事司总管随即退于玉阶下一侧,打开手中的黄纸册子,开始朗声宣道:“郑羡飞,从一品少傅郑晶之孙,年十六。”
说罢,队列中一柔弱男子盈盈出列,快步踱至队伍正前方,雪白纤细的双手抱拳恭于身前。傲繄见他身材生的瘦小,似乎还青涩稚嫩的很,于是只轻轻摆摆手,总管立刻会意,高声道:“撂牌子。”那孩子也没有表现出不悦,只是又照着原路默默退了回去。
“宋川生,从一品内阁大学士宋诩之子,年十九。”一位身着碧绿色礼服的男子默默上前躬礼。傲繄见那男子眉目生的倒好,只是他母亲虽为大学士,但言谈举止华而不实,不过是一腐儒,现下已不再召她入殿授教,心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好感,便也默默摆手。
就这样,一连看了十几人,都没有中意的。倒也不是那些选侍们资质不够,只是傲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每每只寥寥看两眼,便撂了牌子。
“程继耀,从二品护军副统领程远瞻之子,年二十二。”一名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应声出列,昂首阔步走向前来,双脚虽然有些“外八”,然而却充满了力量。傲繄不禁向下望去,见那男子生的棱角分明,亮茶色的脸上,漆黑浓密的剑眉似一对利刃入鬓,一双虎目灼灼生辉,虽是抱拳躬身,但他的眼睛竟毫无惧色的盯着自己,不似之前那些男子那般扭捏造作,如此一来,便添了男儿本就该具有的英武之气。傲繄上下打量着他,见暗黑色的礼服包裹在他健壮结实的身躯上显得略微紧绷,嘴角不由的扬起一个弧度。心下又想到他母亲程远瞻原为山东协领,因为人忠厚兢业,后被先帝惠宗提拔为护军副统领,调进京中任职。想到这儿,便也默然颔首,侧目冲着敬事司总管点了点头。
见皇上可算遇到了一个中意的,总管心中自然如释重负,声音也不自觉的扬高了几分:“护军副统领程远瞻之子——程继耀,留牌子,封为侍宫。”
这是本届第一个中选之人,人群中不禁引起了一阵微弱的骚动。近侧的宫人忙举着一个红漆托盘快步走近他,随即程继耀顺手解下腰间刻有自己名字的红穗牌子,欢快的掷于托盘内,又向玉阶上的傲繄拱了拱手,道:“谢皇上隆恩。”声音清晰洪亮,说罢,又阔步退回原位,脚下的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当他走过时,不少人纷纷侧目看向他,似乎是想看清这个高大男子身上到底有什么独特的引人之处,自己也好效仿一二。
后来又上来一个弱冠男子,竟也学着程继耀的样子努力挺着瘦弱的胸膛,立刻便被撂了牌子。傲繄抚了抚宝石耳坠,心下偷偷窃笑,正预备着等到晚上便把此事说与云昭,忽听闻高声宣道:“岳子峰,正四品督察院右佥督御史岳姚之子,年二十。”傲繄略有玩味的向下看去,只见一位俊美男子略低着头款款走上前来,眉如天际流云七度浓,目若幽潭碧波三更寒,整个面庞似粉雕玉琢般白皙莹润。乌黑盈亮的秀发被嵌着月光石的银冠束于头顶,其余的皆垂顺的披散于两肩,随着他轻盈的步伐,几缕发丝与轻薄的衣角轻轻吹拂起来,翩翩然一股浑然天成的倾国之姿。
傲繄见这男子容貌气度竟不像世俗中人,可他微蹙的眉间,凄凉的神色分明又袒露着人世间才有的悲愁哀戚,一时间竟不自觉得有些失神,须臾,才恍惚地点了点头。耳旁敬事司总管那高扬的嗓音再次响起,只见那男子沉默解下腰间的牌子放入托盘中,眼中并无半分欢喜神色,只淡然谢恩后,慢慢隐回队列之中,背影凄凉而绝决。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汇英贮繁
当一百二十名选侍一一被皇上点选过后,夕阳已经开始低垂了。张朝站在队伍的末端,与众人一起跟随着敬事司总管默默返回汇英宫。虽然此次他并没有中选,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玉阶上红底金纹地毯的花纹就被宣告撂了牌子,期盼落了空,心中难免不自在。但家乡送来的男子,最后只剩下他一个得以入围,也值得庆幸。况且京城的繁华与皇家的气派,都是他从前无法想象的,如今真的进了紫禁城,琳琅满目的宫殿、金碧辉煌的装饰乃至一草一木都早已让他应接不暇,哪里还顾得到今后如何,只觉得自己现下似进了天宫仙境一般。
中选侍宫的本家侍从得到了消息,已经在汇英宫外的墙根下翘首等候,见到自家公子,主仆二人自是喜不自胜。待进入正殿后,敬事司总管见人都齐了,脸上含了三分恭谨的笑容道:“恭喜各位公子得以入宫侍奉圣上,在下先向今日被晋封为侍宫的六位公子道喜。当然,没有中选的公子们也不要灰心,往后宫中的日子还长,阖宫觐见的机会也很多,以各位公子的天资一定会得到皇上的垂怜。”说着,话锋一转,“但在下也不得不提醒各位一句,宫中不比民间,皇家的天威更是不容冒犯。各位既已入了宫,言谈举止便要谨慎得体,除了必须严格恪守宫中规矩外,平日里更要勤勉自身,用心学习礼仪功课。倘若坏了规矩,上头可是不留情面的,还望各位公子谨记。”
见面前众位公子神色皆露惶恐,敬事司总管心下已是满意,随即向一旁等候的内务府总管行了个拱手礼,道:“您请。”
内务府总管也回了一礼,之后转身面向众人道:“各位公子万安,之前内务府已经将各位公子的住处安排妥当,请公子们在屋中稍作整理休息,再过半个时辰便要传晚膳了。念到名字的公子请上前来取自家的行李细软,然后跟着宫人前往自己的住处。”说罢,便从身旁宫人手中拿过一本黄皮册子,开始宣告各人今后生活的居所。
程继耀带着自家侍从驰旭跟随着引路宫人跨进玉翔宫后院中的正寝殿,见殿内布置整洁雅致,心情也愈发愉悦,不禁朗声道:“果然不错!”
宫人赶忙笑道:“公子满意便好。”
驰旭见四下并无旁人,便按照家中夫人的事先交代,悄悄把一锭银子塞进他手里,道:“公子有赏。”
那宫人刚要接,却被程继耀一巴掌推开,满脸不屑道:“这算什么?去把咱们从家里带来的‘腾麟金酿’拿来一壶赏与他,不比这傻白银子强多了?”
谁知宫人竟慌忙摆手道:“多谢公子美意,但宫规森严,下人们是严禁饮酒的,这要是让管事知道了,在下免不了要挨一顿板子。”
听闻如此,程继耀只好无奈的撇了撇嘴,惋惜道:“那你可真是没口福了。得,把银子收下吧。”
“多谢公子。”宫人似乎松了一口气,赶紧把银子利索的塞进袖口里,赔笑道:“公子平时若是缺了什么,尽管跟内务府说,下人们若是伺候的不好,也尽管说出来,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那程继耀本是将门之后,母亲程远瞻也是武举人出身,家中只有一正夫,生了一女一儿。长女程继辉也在军中任职。程继耀从小深受其父疼爱,性子顽劣不羁,不肯好好读书,只喜欢习武骑射。加上程家家风也是弃文尚武,所以程继耀十四岁起便被送进了军营。但建国近百年来,天下早已太平安定,了无战事,更没有什么功勋可建。奈何程继耀言语直爽,脾气暴躁,在军中常常与人发生冲突,打架之事也时有发生。虽然军中管事大多看着程大人的面子也不便多加责罚,但次数多了,程远瞻心中着实是过意不去,便趁着天下大选之机把他送进宫中学学规矩,好好收敛收敛性子,将来若是能当上个御前侍卫也算是为国尽忠了,谁知他却被皇上看中,稀里糊涂的封为了侍宫。
眼下程继耀正冲宫人随意的摆摆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朗言问道:“封了侍宫以后,就不用学那些繁文缛节了吧?”
宫人耐心答道:“回公子,规矩还是要学的,但侍宫平日不必干活,也不必和选侍们住在一起,只与其他几位侍宫公子一同住在玉翔宫,由宫人伺候便可,这不,内务府给您选的也是最好的屋子,虽然比不上您自家府里,但到底比汇英宫、贮繁两宫更加清净舒适,您说是吧?”
“嗯,这倒没错。”程继耀点头,随即又一脸憨直地追问:“那我们是轮流侍寝吗?按照怎么个次序?”
忽听他问的这么直白,那宫人不自觉地愣了一愣,瘪着嘴尴尬答道:“这……并不是所有的侍宫都有机会侍寝,这也要因皇上的喜好而定。敬事司总管每个月都要请皇上翻牌子,就是您之前腰上挂的那个带红穗子的木牌子,凡是被翻了牌子的公子,当月便可以入元盛宫侍寝。侍寝过后,便可被晋封为贵人,另赐别宫居住。若是将来能使皇上诞下皇嗣,那更是前途无量啊。”心知自己说的太多,那宫人随即抱拳一恭,“公子,您若没有别的吩咐,在下就先告退了。请公子先好好休息,之后会有人将晚膳送来您屋里。”
程继耀朗声道:“有劳了!”待那宫人出去后,便吩咐了驰旭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自己忙挒了衣服,四脚朝天的倒在里间床上等着开晚膳。
与此同时,张朝抱着自己的包袱,跟着一个年龄不大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