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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之上,脑袋几乎一片空白,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想。再往深里想,她都想抽自己的耳光了。但是,更不能想到老骆,不知道对老骆是什么感受,想起他,一颗心死水微澜。从没跟人如此投契,所有方面,似乎他是她身体的另一部分,就像物质与理论上的反物质。老骆的肋骨之说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说得出做不出,她做得出说不出,如此而已。
下飞机的时候,习惯性地取出手机,习惯性地翻出储存的第一个号码,可又忽然呆住,一只手指彷徨地停留在通话键上不敢摁下去。怎么面对祖海?怎么跟他说话?需不需要向祖海坦白?坦白了如何,不坦白又如何?她不知道。所以她不敢打出电话,匆匆将行李甩上出租车便直奔公司。幸好还有工作,否则将何处可去?
与市场部门开会,检查工作,分派任务,一早上过去得很快。众人只见到梁总监苍白着一张小脸,但也只是等闲视之,她经常如此拚命工作的,不是一次两次。中午吃饭,荷沅看着只会反胃,虽然上午也没吃什么。硬撑着吃下一点,回到办公室里最后还是吐掉。最后还是一杯牛奶了事。自作孽不可活,不能扇自己耳光,胃也会自动跳出来惩罚她。吐了反而心中好过。
在荷沅将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的时候,汪先生敲门进来,递给荷沅一份请柬。“梁小姐,这是市外企协会的请帖,每天圣诞后元旦前他们都会安排一次聚会。以前是安德列出席,今年我认为还是你出席比较好,你与市场打交道,比较有必要认识这些人。就在今天,下午三点的会议,会议后是聚餐,聚餐后有歌舞晚会。”
荷沅微笑接了请柬,打开,看了下道:“其实可能还是汪先生去比较合适,他们安排了相关部门官员现场对答,我似乎与他们交往比较少一点。”
汪先生微笑道:“我与他们也几乎没什么交往,而且那种场合又不可能真正解决问题,说重了大家面上不好看,说轻了等于白说。主要还是认识一些本市企业的老总,所以我想还是你去比较合适。不过我现在有点改变主意了,你脸色太差,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荷沅几乎是下意识地探手抓住桌上的请柬,尴尬地笑道:“我去,我去,汪先生指点的是。我年轻莽撞,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汪先生以后继续不吝指点。”哪敢回家,还是去参加会议吧。起码等到结束已是半夜三更,正好蒙头睡觉,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面对。
汪先生听着自然心中受用,微笑道:“还是回家睡个午觉吧,你这样子,外面西北风一吹都能吹倒。嗯,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跟你提起,朗尼可能对你述职报告的补充部分很不满意,好像是涉及到大中国区的布局。其实我也赞同你的想法,但是你这么说出来就是得罪人了。大中国区,那得从东亚区与东南亚区各挖一块肥肉出来啊。而且以后与朗尼平级还是怎么隶属?虎口夺食总不是件令老虎感到愉快的事。”
汪先生的话如醍醐灌顶,打出荷沅一身冷汗,愣怔了半天,她才有力气说话:“汪先生,多谢,多谢你提醒。多谢,多谢。”
连汪先生看着都不忍心,难得放下同事之间的竞争身份,温和地道:“你不用太担心,只要业务还握在你的手里,你什么问题都没有。而且你不用谢我,我喜欢与你搭档,你这人不喜欢干涉别人的工作,我希望你稳稳坐在你的位置上。”说穿了是不会抢了他的位置,他还是因为荷沅才得升级定位。
汪先生也没有多留,说完主要的就走了。荷沅愣愣地看着他出去关上门,忍不住伸出拳头敲打自己的脑门,做人怎能这般不圆滑。
可是该如何圆滑处理自己乱成一团的私生活?荷沅还是找不出答案,似乎最佳处理办法都与她根深蒂固的一些原则相互冲突。
下午一点钟是与技术支持们的会议,想到很可能会议结束的几分钟内,会议内容就会被汇报给朗尼,荷沅不得不又捡起“圆滑”两个字。一点钟的会议有没有需要注意的事项?她不得不将笔记本取出,仔细审视一番会议的几点议程,小心做了删增。
准备起身去玻璃屋的时候,手机响起。荷沅拿起一看号码,祖海的。心中犹豫了好几分钟,铃声响到四声的时候,才按了通话,“祖海,我回来了,正准备一点钟开会。”荷沅听得出自己的口气像逃难。
祖海的口气更是像难民,“老婆,我想见你,非常想见你,刘某人对我动手了。”
“祖海,你没事吧?你在哪里?”荷沅听了这话,一颗心早吊了起来,脑子里再无其他。虽然有疑问,祖海为什么会喊她老婆,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称呼。
“没事,损失了点钱。但是,老婆,我要见你。”
荷沅看看敲门进来做手势提醒她开会的小周,想了想,道:“祖海,半个小时后在我们办事处停车场等我。我速战速决一个会议。”
冲进玻璃屋的荷沅开门见山,“我半个小时后有事,这个会议速战速决。”
半个小时后,荷沅披上大衣只拎一只小包,与汪先生打个招呼,冲去停车场。远远就见祖海的车子停在显眼的地方,她快步过去钻进车子,祖海一见她就伸手想抱她入怀,荷沅挡开他的手,捧住祖海的脸仔细审视了,没有伤痕,只有憔悴,才问:“真的没事?没有暴力?”
祖海摇摇头,但没有回答,还是一用力将荷沅拥进怀里,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将一声一声“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清晰传进荷沅的耳朵。什么朋友,什么小姐,想了一夜,想的还是老婆的怀抱。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气息,在在抚慰他的身心,让他提了一天的心忽然放松下来,顿觉昨晚刘某人的事算什么,山水相逢,后会有期。他紧紧地拥着荷沅,似乎生怕她逃走,老婆才是要紧的。
荷沅心虚,但看见祖海眼中血丝的那一刻,一颗心全部系到了祖海身上,在祖海有力得几乎将她揉进骨子里的拥抱中,她彷徨了一晚一早的心才悠然归位。不,祖海才是唯一,她与祖海才心意相通,她现在就知道祖海心中的委屈。与别人,看到的都是对方光鲜的一面,那当然吸引人。荷沅心中这么对自己自语,一边伸出手,轻轻抚摸祖海的头发、脖子,就像祖海平时每次稍微酒醉,闹腾着不肯睡觉,她都是这么轻轻地像对孩子一样地安抚他,让他安静。祖海是亲人,熟悉了解得不能再熟悉的亲人。
直到感觉到祖海紧绷的肌肉终于松弛下来,荷沅才道:“回家去吧。”
祖海“嗯”了一声,又吻了吻荷沅的耳垂,这才起身,先拿出手机让傅姐回家,然后将车子开出。
傅姐接到祖海让她大白天回家的电话,很是吃惊,心中生出无数八卦念头。收拾了离开,还是忍不住猫在不远处偷看。过一会儿紧张心跳地看着祖海的车子回来,然后看到车棚里面出来勾肩搭背的祖海与荷沅,这才一笑而走。原来如此。
眼看着时间不行,赶着起来梳洗的荷沅才从依然躺着的祖海嘴里听到刘某人究竟对祖海做了些什么。她无暇置评,也没时间化妆,只将头发梳髻,往嘴上抹了一点橘红色的口红,便匆匆披上大衣,跑到床边贴贴祖海的脸,道:“都是我的错,你先睡一觉,随便吃点,我晚点回来。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都不是问题。”后面这句话都像是跟她自己说的。祖海伸出手臂拉住老婆又亲了几下,才放手,一脸笑意地看着荷沅旋风一般出去,心满意足。荷沅说什么了?“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都不是问题”。对,他也这么想,但没荷沅总结得好。这妞越来越会总结。
荷沅回公司取车,从倒车镜上看到自己一张苍白脸上的橘红口红分外触目惊心,心中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但一时没有头绪,赶着去外企协会所定宾馆开会。到了宾馆,反而降下速度,虽然是迟到,还是稳步走向会场。会场上人也未满,宾主都还在窃窃私语,看到那么年轻的女孩进来,都是惊讶。荷沅四下看看,场上百分之九十是男人,余下百分之十的女人都是中年。荷沅随便找一个位置坐下,困意袭上心头。不得不鬼鬼祟祟摸出一瓶香水,往掌心喷了一点,捂到鼻子边刺激神经。看着旁边坐着的男子们个个目标一致地看向她,荷沅只觉非常糟糕。
好在会议很快开始,在场所有人自我介绍。荷沅发觉待遇很高,副市长与各相关局局长都来了,而到场的外资企业也几乎都是总经理董事长,介绍到青峦公司的时候,荷沅发觉是个高鼻深目的老外,不由想起汪先生的玻璃天花板论,一笑。现在的MS朗尼差不多也是摆设,玻璃天花板似乎不存在。而那必须实在极大优势下才有可能实现。相信,如果她梁荷沅不再是业务中坚,很快就有个高鼻深目的入主MS中国办。
会议内容对别人或许是老生常谈,对荷沅却是非常新鲜,尤其是政策介绍部分,官员嘴里出来的优惠政策都相当诱人,荷沅这才知道,原来外资企业享受着那么多的税收优惠。她本来只是准备走走过场,结果听到后来不知不觉掏出笔记本,将某些数据记录下来,准备适当时候找主管人员了解清楚,给总部一份报告。不谈大中国区,只谈中国的优惠政策总可以了吧。但听下去又发觉,原来政策之外,开发区保税区之类的优惠政策还要诱人。她将讲台发言的几个人名字记下来,准备找时间找他们说话。
还有外资企业代表上台发言,大谈进入中国市场的感受,荷沅虽然知道有些内容不尽不实,但还是大开眼界,她的办事处虽然业务巨大,但比起生产型企业,毕竟简单许多。两个外企老总的讲话让她了解许多企业运作程序。感谢汪先生,无论如何,今天的他是很好的友僚。
会议结束,准备就餐。荷沅倦得不得不走进洗手间拿冷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苍白中一丝醒目的口红,终于明白她最先想到的是谁了,她想到柴外婆了。生活到后来,柴外婆的内心凄凉无奈,她只有用醒目的口红掩饰晚年的悲凉,以一抹艳红挽留曾经的流金岁月。荷沅想,那么,她在掩饰着什么呢?她不敢多想,擦干脸上的水滴,拎着大衣和包走向餐厅。
荷沅进去,直接找到市工行的朱行长,因为荷沅想到刘太太姓朱,而祖海说过朱家在全省银行界枝繁叶茂。行长早就落座,旁边也已经有人。荷沅走过去,从朱行长身后单刀直入,“对不起,朱行长,打搅一下,不知道前省委刘书记公子家的刘太太冰儿是不是你妹妹,我与她是邻居。如果是,我有些私事想与你交流。”说完递上名片。
…
朱行长有点意外,换别的小姑娘他才不会认真,但看在名片的衔头上客气了一下:“啊,是,冰儿是我家小妹。有什么事不能与她说的?”他看前面的小姑娘怎么都与市场总监的头衔不合衬,一脸疲倦,像是几天没睡,有点不怎么在意。
荷沅听他有点官腔,但不怕,比他大的官她都有接触。“我曾经想直接与她说明,但过程中发现会比较刺激她的精神,所以放弃。正好,今天我忍无可忍的时候得以在开会现场遇见你。刘太太是个单纯的好人,除非逼上梁山,否则我不会去刺激她,只有找你说话了。”
朱行长一听就听出荷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