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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峦愣住,“真是这样?”才拨了一个1的手指停住,“荷沅,一定有办法的,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在安仁里遇到一群流氓吗?你那时候多勇敢,一个人将流氓全部打走。你现在别那么冷静,那不是你,你不能那么冷血。一定有办法,你打刘某电话,我跟他说话。再晚就完了。”
当年的安仁里大战,能不记得?她杀红了眼,挥着菜刀乱砍,砍走上门寻衅的四个流氓。可是今天呢?青峦说她冷血,真是冤她。“我怎么冷血了?我要是冷血,我抓住你干什么?让你去被那两个大汉揍啊。我当然冷静,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第一时间已经将所有后果考虑完毕,知道所有努力都是白费。那我还冲撞什么?结果只有一个。你不了解刘某人,你不会知道。”
青峦不能置信地看着荷沅,问道:“荷沅,这事如果发生在你身上呢?”
荷沅毫不犹豫地道:“我有多少担当做多少事。我不会混到林晶晶这份地步。你不用拿我来做类比。”
青峦愣了一下,烫手似地放开抓住荷沅肩膀的手,摇头退开,喃喃道:“荷沅,荷沅,你不能变得这么冷血,你看看你成了什么。你能不能不理智一点?那不是你。你不能救人,但你不能……你想想,一个女孩子,被那么多男的作践,你想想。”他摇摇头,不再说话,转身找他的车子,“我去林晶晶宿舍等。”
荷沅不由自主伸手,但最终没去抓青峦,看着青峦双手攥着拳头,带着对她的无比失望离开,她心中好像抽去了什么似的。迷茫了一阵,看着青峦找到车子,打开门的时候,她才心中长叹,忽然大叫一声:“站住!好!我想办法!”
青峦站住,抬头看向荷沅。黯淡的灯光下,见到的却是荷沅一张茫然无措的脸。他不由得快步赶过去,等他走到,荷沅已经接通手机,“刘总,手下留情,看在骆先生面上手下留情。我请骆先生立刻给你电话。”
刘某哪里甘心,但是见荷沅终于搬出了骆,而且说她让骆立刻给他电话,那无疑已经印证了他对两人关系的猜测。他哪敢让骆亲自给他电话,忙道:“丛太太你这不是养虎遗患吗?你真考虑清楚了?那个什么林晶晶迟早找上你。”
荷沅只得喃喃地道:“你请放了她吧。你的损失,我们来赔。”她也无话可说。
刘某人看着前车那块到手的肥肉,眼看着就得飞了,恨得咬牙切齿。但只得忍耐,“丛太太客气,你赔什么,我已经很对不起你。但你确认你要放了这个女疯子?”
荷沅非常无奈地道:“是,请看在骆先生面上。另外,也请你好人做到底,帮我一了百了,你告诉她,所谓的‘小妹妹’就是我。谢谢你。”
刘某人非常气闷地“哼”了一声,“好吧,请你们在原地停车场等。”便挂了电话。自从父亲退休后,他已尝够人情冷暖,如今这么一个小小女子也可以要挟到他头上来,而他偏又没有办法,只有答应。让他情何以堪。胸口滚着一团浊气,恨不得将车子冲上人行道杀人。
看着荷沅木然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无力地垂下手,那只手机“啪”一声滑落在地。青峦不及去捡,急问荷沅:“怎么,不行?”他也忘了荷沅最后的话,那句承认她是“小妹妹”的话。那些只关系面子,都是次要。
荷沅木然看着青峦,半天,才矮身捡起手机,喃喃地道:“我打开了两个潘多拉的盒子,一个在心里,一个在未来。这两个盒子,将贻患无穷。”说完便走回自己车上,但打开车门时候,还是回头,“你放心,林晶晶很快回来。”说完,坐进车里,独自发呆。
青峦听见结果,终于放心,只觉得双脚会软。但忽然想到荷沅前面的话,她说除非她拿身子去换,可是他回想起来,却听不出荷沅通电话时候哪句话是身子交换,心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忙提起精神冲到荷沅车边,想拉开车门,却拉不开,只得敲窗。过了很久,才见荷沅缓缓降下车窗,眼睛淡淡地看着他,道:“你让我静静。”
青峦急切地道:“荷沅,你刚刚说的,你说你拿自己换林晶晶,是不是?你千万别。等林晶晶回来我们另想办法。”
荷沅将头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看着青峦,依然淡淡地道:“不会,我换了方式。谢谢你关心,你让我独自静静。”说完便升上车窗,将青峦隔在外面。一直避免着打老骆的幌子,别人想,别人说,她都是一笑置之,全部否认。她也知道老骆帮她,她有沾光,可是不知为何,她总想保持最后的底线,绝不直接将老骆挂在她的嘴上,向别人索取什么。狐假虎威,一向是她排斥的词汇。她知道这不过是五十步与百步的关系,不过是掩耳盗铃,但是她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可是今天,为了林晶晶,她的防线在青峦说她冷血的指控下,全线崩溃,终于公然搬出老骆。心的崩溃她还可以自知,压在心底,虽然她自己知道,她将永远不会再是过去有坚持有原则,可以全面曝晒在阳光下明朗的荷沅。而其他呢?明天开始,生活将脱离她的掌控,一切将无可挽回地脱轨。这个电话打出,一切都已无可挽回。
此时,她反而无泪,心中只有无力。
被隔在窗外的青峦惊住了,林晶晶既然能回来,他便不会再担心,他一颗心全放在荷沅身上。他看得出荷沅一脸的灰色,似乎大难临头的样子。他不知道荷沅这个电话打出去究竟触动了哪颗地雷。她说是打开了两个潘多拉的盒子,那么,放出的是什么危险?可有措施补救?可是青峦不敢再敲窗打扰荷沅,知道敲了也没用。他已经看出荷沅眼里的冷漠。他忽然反问自己,这是不是以牺牲荷沅来换取林晶晶?荷沅刚刚的冷静,说明她早知结果。而他还逼着荷沅出手,他才是罪魁祸首?是,荷沅是被他逼着出此害她自己的下策,而他不仅不知荷沅将受到何种伤害,更不知可以如何援手。如果只是小事,相信荷沅不会躲进车里,避不见他,一定是大事。青峦一时茫然,他心中升起疑问,值得吗?让荷沅陷入危险?荷沅早认为为林晶晶出手不值得,那么他认为呢?
青峦都不敢多想,他既不能说可以放弃林晶晶成全荷沅,又不能说荷沅为林晶晶牺牲值得。虽然他心知肚明,他心中的天平偏向荷沅。
混混沌沌中,终于见到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冲着他开来,他连忙敲打荷沅的车窗,很快,他见到车门打开,荷沅顶着一张盈盈微笑的脸走了出来。青峦惊住,看着微笑的荷沅快步走向后面一辆奔驰,他也不由自主跟了过去,不知怎么,他感觉荷沅这张笑脸有种走上祭台的悲凉。但他只听到荷沅轻轻地温和地道:“谢谢你,刘总,我很对不起你。”青峦听刘总也是微笑道:“丛太太那么客气做什么,你早说不就得了?不过有件事很对不起你,小姑娘被我破了相,在你来电之前,这个……也没办法了。”青峦又听荷沅轻笑道:“她应该吃点苦头,刘总对她已经非常客气。谢谢刘总大度。”
青峦还想听下去,忽然一个人扑进他怀里,一看,却是满脸是血的林晶晶。青峦推开她,却还是扶住簌簌发抖的她,看着荷沅又与刘总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两辆车子开走。
三个人一声不响地看着车子开远了,荷沅这才转身,看看林晶晶,再看看青峦,轻道:“你们自己处理吧,我回家去。”
林晶晶却忽然发话:“‘小妹妹’是你?真的是你?那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荷沅脸上还是刚才的盈盈笑意,听了林晶晶的话,一张脸唰地挂下来,冷冷地道:“不妨告诉你,如果你敢对我不利,或者继续纠缠青峦,今晚的事情会一演再演,变本加厉。你什么东西,以为我们都是青峦?哼!”
林晶晶闻言尖叫,但是不敢扑进青峦怀里。青峦也是心惊,只觉的黯淡灯光下的荷沅冷森森的,全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女孩。荷沅冷冷地看着林晶晶鲜血淋漓的脸,终于摇摇头,一声不响走开,开上车就走,便是连车灯都没有闪一下,以示招呼。
青峦感觉,事情非常严重。他站在那儿晕乎乎地想了好久,直到林晶晶呼一声“青峦”,他才如梦初醒,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过来,也是一声不响地将林晶晶推进车子,关上门。打开皮夹,将里面所有钱,大约有几千块,塞给林晶晶,拍门让司机开车去医院。荷沅的阴冷惊醒他,他太粘呼,拿得起放不下,所以被林晶晶纠缠至今,造成无数伤害。该有个真正的了断了,即使她今天受伤最需要人扶持,也不管她了,让她伤心吧,总得有个完。
荷沅回到家里,什么都不想,先一颗扑尔敏下去,因为她早就有过经验,一颗扑尔敏闷倒她绰绰有余。等她忙碌着洗完澡,药效差不多刚起作用,正好睡觉。
第二天上班;荷沅才有精神考虑,首先,是要不要给老骆一个电话,告诉他昨晚她扯了他的幌子。可是,这个电话算什么呢?通风报信?“老骆不好意思,昨晚我把你扯出来了,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影响,我没事我没事”云云。这种话说出去,将置老骆于何地?听着十足是一对奸情男女暗通情报。自从改变对老骆的印象后,老骆在荷沅心目中形象如同散仙,完美不似真人,如今已经不是老骆宣称他只会远观,而是荷沅不自觉地对老骆远观,敬仰地远观。那种烟火味十足的电话显然是不能打给老骆的。何况,此事对老骆也应无太大妨碍。所有的,不外都是她荷沅来承担,只有她自己来承担。但是,她自问,她承担得起事实,可承担得起流言?
荷沅唯有将昨晚的种种全部抛到脑后,忘情工作。不能再多想,不想是一种结果,再想,这种结果还是会来。
中午的吃饭又是饭盒会议,因为业务员已经被安排出去,她得安排技术支持跟上。整整开了三个多小时的会。丹尼尔的一些计划很好,可以参照。这个人是个人才,可是人才进门也得看看国情。
一直忙到晚上七点多,荷沅直接从公司开车去机场接祖海。祖海办事也是个速战速决的,一向不喜欢将时间耽误在食宿上面,以前出差将夜行火车当旅馆,现在虽然不再那么辛苦,但是风格依旧。
荷沅几乎是扣着钟点到的机场,出口处已经挤满接机的人群,荷沅心中始终忐忑,偶尔一颗心“突”地一下,带累得热血冲顶,呼吸一阵短促,可又不愿深想,只一个人远远站在空旷处。只见接机人群忽然开始轻微骚动,无疑,有人出港了。荷沅看见祖海几乎是第一个从门口出来,他还是过去的风格,出差最好什么都不带,轻装上阵,只是现在被荷沅管束,起码包里塞了替换内衣。所以他下飞机一定是最快出闸。
祖海知道荷沅会来接他,出来眼睛一扫,人墙中没有荷沅的脸,但是杀出重围一看,可不就在前面。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出差小别,祖海心中特别想念荷沅,此刻见了老婆,别的什么都不想了,上去就先紧紧抱一下,碍于人多,揽着荷沅快速出门。“荷沅,你下班没有回过家?吃饭了没有?我一路都在想你。”
荷沅见了祖海,一颗心才踏实起来,挂了一天的面具终于可以摘下,有点虚弱地将一半体重压向祖海,幽怨地道:“我今天很忙,中饭晚饭都是盒饭,吃得倒胃。你呢?祖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