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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九八新年在王菲与那英的《相约九八》中到来。可是青峦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祖海趁他上班,席卷他的东西,搬到刚刚装修完毕的一处宽敞的四室两厅。满房间都是装修味,大冷天睡觉都得开窗。青峦想搬回去,祖海先他一步,将房子租了出去。青峦不由猜测,是不是以前祖海做的赖皮事情太多,荷沅忍无可忍?
但是祖海没得意多久,东南亚金融危机对中国经济的影响逐渐显现,再加福利房停止分配,两害叠加,房地产界一片愁云惨雾。刘某潜逃抵债给银行的两处烂尾楼压根没人接手。除了刘某的房子,这个城市不断有新的烂尾楼出现,原因这样那样,后面潜藏着一个个房地产公司的破产倒闭。祖海抛空那批夏天开始做起的拆迁安置房后,捏着手中已经批得的地块,却不敢拆迁。虽然一家国际连锁大超市已经轰轰烈烈开业,可是祖海还是不敢在最不景气的时候贸然上马建造房子,即便是他想造,建筑公司都不敢带款给他做。而且,造出来后也没多少人买房,购买力已经在前面一年提前释放了。再加去年过年开始谈起的一家工厂置换出来的地块,祖海手中握着不少地块,可是只能做着他的地主,付着银行的贷款利息,却不能将地主转化成为房产商。
于是祖海很闲,青峦看见祖海读书读得很用功,据说他得应付MBA毕业考试。青峦不知道,原来带职又付出很多钱读的MBA也要读得那么辛苦,他不由也萌生出读MBA的宏愿。他随机翻了一些祖海看的书,原来他读的东西够杂。祖海背书背得辛苦时候,总是要自嘲一下,说是这几天功夫将以前懒得读的书都补回来了。青峦只是不明白,有些书祖海苦苦背它干什么,不是一篇论文可以打发的吗?非常奇怪。有时看着祖海白着眼睛念念有词,他都觉得好笑,觉得祖海矫枉过正了。
春天快到的时候,宋妍来电话请青峦过去帮她一起规划。青峦想约上荷沅一起去,免得宋妍误会什么,林晶晶事件再次上演。但他打电话给荷沅前,还是回家先跟祖海说一声,这种危机时刻,他如果征用荷沅,很可能祖海嘴里不说,心里吃醋。他看得出,这家伙死鸭子嘴硬,可心里肯定不知多想着荷沅。又没见他添什么新衣,穿的都是以前荷沅打包过来的衣服。
但是回到家里,却见久不抽烟的祖海一个人坐在阳台抽烟发愣。青峦走过去,在祖海肩上拍了一把,却把祖海惊得整个人弹跳起来。青峦忍不住笑道:“干什么,我那么大声进来你都没听见?又想谁了?”
祖海伸腿踢了青峦一脚,知道他取笑的是什么。“给你介绍一个女孩子,今晚八点时候过去喝茶。不许说不去。是我一个朋友托我的,他坐机关,他妹妹也是坐机关的,好像是在外经贸委。我想着你的条件挺符合,过去看看也好。”
青峦笑道:“要去你自己去,人家做哥哥的找上你,还不是看中你现在单身。别拿我当陪客跟着。”
祖海笑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又没离婚,我才不想犯什么重婚罪。你怕我跟着去夺你的光,我开车押你到门口,只在门口等着行不行?帮个忙,别搞得我在朋友前面没法交代。”
青峦想了想,道:“去就去吧,你不会约吃饭吗?省得我还得做饭。问你这个星期日借一下荷沅,宋妍要我过去帮个忙,我不想一个人过去惹麻烦。你也一起去吧。”
祖海翻一个白眼给他,“你约她跟我有什么相干。我星期日要上课,没时间。哎,那个宋妍你离她远一点,她找的什么老容是个有老婆的,势力也是有一点,别给人误会你们两个的关系,老容会打断你的腿。”
青峦奇道:“宋妍……荷沅知道吗?”
祖海淡淡地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不过不要以为她还是小白兔,她现在精着呢,你我都不在她眼里。”
青峦笑嘻嘻地道:“我约别人老婆当然得与人打个招呼。你到底答应不答应。你再模棱两可,当心我周日那天在你牛奶里面下安眠药,把你麻翻了带到宋妍那里去。”
祖海被青峦挤兑得烦死,跳起身掐了香烟,道:“去吧去吧,我哪里管得着你。不许给我下药,我周日的课很重要。不过我很怀疑,你约不约得到她。一准出差。”
青峦笑笑,刚开始时候一点都不能提到荷沅,一提到了祖海就闷着一张脸愤然入室。包括春节时候,他与荷沅两个都是关在自己家里几乎不出门。这一阵才稍微好一点,他提起荷沅,他只冷嘲热讽几句而已。不过荷沅倒是很久不曾联系,过了春节她又去一趟美国,还是王是观跟他说荷沅去过美国。不知道这两人这次究竟闹的是什么大事,如果只是单纯他去劝架那些,他看着,觉得祖海在与他同居这一段时间里,应该并无在外面乱七八糟现象。难道是这次吵大了,把祖海吓得改性了?但祖海是吓大的吗?
青峦进去厨房烧菜,一边拨了电话给荷沅。忍不住探头看看祖海,看他有没有偷听。见祖海又是回到阳台上闷坐,觉得怪了,究竟出什么事。“荷沅,回家了没有?周日有没有空?请你与我一起去宋妍那里。”
荷沅见到青峦的电话,不觉有点高兴,但又有点紧张,她当然知道是为什么。“我在出差,不过我周日可以回来。可能会比较累,我就不过去了。”荷沅并不是因为累而不去宋妍那儿,主要还是因为宋妍有了老容后神神秘秘,而且,她心中还有莫名的反感,她自己也不愿深究原因,总是推脱着工作忙没再去猪场。
青峦笑道:“那我也不过去,祖海提醒我要注意老容吃醋。祖海说你在出差,果然啊,你们是不是暗渡陈仓?”
荷沅笑道:“胡说八道。我一大半时间在外面,这宝往哪儿押明眼人都知道。老容看上去是个有点实力的人,青峦你可不能不知不觉得罪了老容。否则吃罪不起。”
青峦听了忍不住哑然失笑,“你们两个怎么一摸一样的警告。果然,祖海说你不是小白兔,你果然看得很清楚。你不在的话我不会去的。我问你,祖海到底为什么住我这儿?我被他烦死了,你快快领了他家去。最近这段时间,他表现很好,刻苦读书,不涉应酬,已经痛改前非,你可以放心了。”
荷沅道:“青峦,你也来取笑我了。某人住在你那儿意图还不明显吗?骗吃骗喝呢。改天我连着请你吃一周饭,饿死他。”
青峦听着大笑,又是探头看出外面,见祖海没有关心他这儿大笑的意思。倒是有点担心了,忍不住问荷沅:“我今天回来就见祖海坐阳台上吸闷烟,整个人傻傻的。以前好像没见他吸烟。出什么事了?看着他那样子我挺不舒服,你就算是帮帮我说一下原因吧。我快被祖海熏死。”
荷沅又是嗤道:“我怎么会知道,你想知道你不会自己问他,跟我有什么搭界。是不是持续有几天了?你以为他不去应酬是因为改了吗?错。他们那一行现在不景气,他不少朋友破产,你不信回忆一下,他的电话是不是也少了很多。应酬当然也少了,他那些朋友有几个还有钱有兴趣出去玩儿啊。”
青峦听着不由一笑,好像事实真被荷沅料得一丝不差。怪不得他看着好像祖海没什么,其实荷沅对祖海了解得清清楚楚,才会吵那么大的架。两人实在太熟知对方,所以吵起来才最伤元气。“但是今天祖海表现很不对,连我进门他都没有听见。你说会是怎么一回事?”
荷沅想了想,大致明白,“他遇到财务问题了,可能。最近哪家房产公司的日子都不好过,某人却还敢胆大包天地将钱投到一条收费公路的建设上去。大约是调不转头寸了。他那里需要的钱都是大额,青峦,你不用拿自己的钱给他塞牙缝。”
青峦听着又是哭笑不得,这两人一个清楚对方在出差,相信决不是押宝那么简单。一个又很了解对方遇到什么财务问题,说得估计是一丝不差,肯定是互相暗中调查,为什么还要针尖对麦芒地对立着?原则真是那么重要?尤其是荷沅最后那一句。“不行就让祖海把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卖了,回去我原来的房子住去。那总够了吧。”
荷沅从青峦那儿看到过去的自己,看到祖海缺钱,毫不犹豫拿出自己的信用卡。“青峦,以前我也以为可以用自己的钱解决问题,但我现在才知道,生意做大后,靠卖车卖房筹来的钱是远远不够的。弄不好还得将房子车子保得好好的,以显示自己实力不减。某人自然会有办法从银行或者朋友什么的那里周转过来资金,最多是利息高一点,你不用替他担心。生意场上遇到周转困难,那是正常现象。”
青峦听着荷沅的回答有点郁闷,不是很相信,但想到祖海的生意据说动辄上千万,他那点积蓄估计还真是不够。但是荷沅那种态度很让青峦受不了。“你在哪里出差?”
荷沅笑道:“你既然周末两天不要我去宋妍那儿,我已经约了个太太团一起去淘旧家具。”
青峦有点生气,怎么反而他成了瞎操心的,刚刚不是说出差回来累不去宋妍那儿吗。“好了,好了,你没心没肺玩你的去。这下你把包袱扔给我,你可轻松了。玩你的,好好玩。再见。”
荷沅还是轻描淡写地道:“青峦,你信用卡号是多少,我放三百万在你那儿,你要是急了就拿去救急。但是,你认为祖海会愿意用我的钱吗?”
青峦倒是惊了一下,忽然想起荷沅以前说的,她为了给祖海救急,不得不坚持在MS上班,看来她的收入还真是很不错的。虽然不知道祖海会不会用到这笔钱,但青峦觉得荷沅这么大笔钱肯定应该有用,弄不好还可以调和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可是,荷沅的问话他不得不考虑,祖海肯用荷沅的钱吗?他想了会儿,才道:“我先把卡号给你,真需要时候你立刻打钱给我,你答应我的,不能耍赖。还有,我再问你一次,究竟为什么不去宋妍那里。我觉得你语焉不详。”
荷沅被青峦的追问搞得愣了一会儿,很久才道:“老容只是其一,其二是我的心病。不便与你讲,个人选择吧。不过如果你有空,还是去帮帮宋妍吧。”
青峦不便再问,说了句“有数,我自己会考虑”,便与荷沅结束通话。青峦深刻怀疑,荷沅与宋妍关系的冷场,会不会与荷沅祖海的关系有关。否则荷沅不会不说出来。
荷沅放下电话时候脸上只会哭笑不得,被青峦一个追问,她才硬逼着自己反省与宋妍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她极其反感宋妍拿焦大与祖海拴在一起。但是再深层的原因,荷沅还是不愿去想,绕道走开。不过她将祖海非要跟青峦捆一起住的原因却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现在赌气做给她看干什么,谁知道他哪天没气可赌,会不会跟正放气的气球一样,“few”一声又乱飞到哪儿去了。而且今天青峦说的祖海手头不灵的事,换了以前她会毫不犹豫相信,现在,她得好好想一想了,祖海这人走棋从来没有章法,好比是自学成才的高手,出招没有招式可寻,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他故意误导青峦传递给她的一个圈套。祖海说她在婚姻中用心计,谁知道是谁在用心计呢。
荷沅最近静下心来回思以前与祖海在一起的日子,发觉这婚姻生活真正是门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