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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秦令伸手想将他翻过来时觉得人很重,像是有什么吊在他的肚子下面一样,不过那身子还是温温的,这个感觉给了秦令很大的勇气,一个用力便将他翻了过来。
然后,林中响起了第二声尖叫!
竟然是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脸上血迹斑斑!
当年的惊心动魄(二)
虽然那个人的脸上血肉模糊,但秦令还是很精确的在那张脸上探到非常微弱的呼吸。
还有救!!
一使力,便将那男人从浅溪里抱了起来,亏得秦令是个练了好几年武功的人。
紧步小跑到那牛车处,秦令看着怀中随着自己动作手臂无力摆动的人,知道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必须得赶回镇上这个人才能得救。
小心翼翼的放下人到牛车板上,顺手帮他擦去脸上的血痕,只是其中的左脸受创严重,便去牵那两驴,可是才刚牵过来还没等他套上去却听得车板上的人有了声响。在这种诡异的时刻,秦令着着实实的被吓了一吓。
不过,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那人又传出声音,这次,秦令听得很清楚,确实是一声低低的呻吟声,虽然很小却听得明白其中的痛楚。秦令忙丢下手中的毛驴子,窜到车尾,刚想伸手抚上那人,却在看到他的肚子时一个僵硬,他看到了什么?这个男人他的……他的……
他的肚子在动!!
这下子,秦令吓懵了,他再无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只吊了一口气的男人,要生了!!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别说是赶回去那么长的时间,就是一刻也耽误不起啊!两条人命啊!!
秦令是个很善良的人,虽然他在平时他很凶。他自小无爹娘,是镇上的一个镖局收留了他,自小在那堆女人里长大,养成他那副大大咧咧的性格,却实实在在的是个好人。秦令跟着她们学武听着她们说见闻,尤其是喜欢那个老镖头。
镖局里的人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那热血的性情却随着年龄更是增长起来,那老镖头已经做了有三十多年了,走南闯北的她比谁都清楚,一个人若能留得一副好心肠,到头来终能帮得了自己。因此自小,秦令便被教导,为善是人之根本!
所以秦令在转了两圈后,明白的知道如果坚持是要赶回去,结果定是一尸两命,那样的话……那么……
秦令咬咬牙:反正都是死,倒不如自个儿在这里努力一下,也许这父子俩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不能不说,秦令的胆子真的是特别大,作为一个男子在这种世道当真是委屈他了!
他拼命的回想两年前他偷偷的看过的邻边那女人的夫君生孩子时的景象,当时听到那边在囔囔个不停的是些什么?
布!还好,因为怕弄脏那豆腐脑所以都习惯带有几尺干净的布料。
好像还要剪刀?没有,不过大刀就有一把,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应该是割布的,那么大刀也不差吧?
好像……还要……
车上的人声音越来越大,秦令在这三伏天里头上的汗不停的渗出,手忙脚乱的以为已经准备好的时候,一转眼看到刚开始是煮来喝的现在已经开了的水,脑子一醒!对了,还要热水,还要很多很多的热水!
秦令抓俩装豆腐脑的木桶,飞奔到溪边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洗干净后装了一大桶清水过来,将那已开了的倒在另一个桶里,又开始煮另外一锅!
当秦令将那男人抱到用自个儿的外衣铺好的地面时,可能是因为太过疼痛,男人已经醒了过来,叫声也越来越大!听得秦令的心也跟着不停的抖动,他不断的给自己鼓气:不怕不怕,再怎么说自个儿都给那两头毛驴子接生过,再怎么说人也比毛驴子要容易勾通啊,不怕不怕……
折腾只是一会儿,那男人的气色越来越差,叫声也越来越小了,秦令知道,他的体力跟不上来了,就算是平常人生孩子也难以承受,更何况一个看起来就知道是经历了生死之挣的人?孩子现在连个动静都没有!
慢慢儿的这人的声音就没了,只是不停的喘着气儿,怎么办怎么办?正当秦令六神无主之时,却听到两声喃喃:“水……水……”
一看,那人居然睁开了眼睛,伤痕交错的脸上也看得出神色也平缓了下来。秦令大喜,想来是疼痛的间歇,忙勺了刚开始的热水过来喂了两口,果然是这样,才喝下去没一会,他又开始压抑着叫了出来!
不停的重复着,只是间歇的时间越来越短,到了此时,明明已经距离上次的间歇过很久了,但这男人却还是疼痛不已的表情,只是收声已经很低了,而且脸色苍白的不成样子!
那水又煮开了一锅,但是秦令的手被死死的攥着不能像前几次一样去倒在桶里。秦令也无心再去管那锅水,只在一边不停的给男人打气。
“用点力,顺着节奏用点力,很快了很快了,一定要坚持啊!!”
身上躺着的那衣服已经被血水染成红色,但男人的脸色却与之成了反比,气息也越来越弱,在旁边烧着的几堆火的火苗也因为没人加柴而慢慢变小,周围暗了下来,月光划开的黑夜里有着夏虫的叫唤,此时那些杂七杂八的声音已经压过躺着的那男人的呻吟声了。
秦令随便踢了几根木柴加入火堆,心里绷着紧紧的,他现在也不知道自个儿究竟是害怕还是紧张,手不停的抖着,却又不知道应该怎样帮忙,只能不住口的在男人的耳边叫着。
又拖了一会儿,夏天的夜短,天色渐渐朦胧起来。
从傍晚一直耗到现在,看男人的样子似乎是已经到头了,脸上的痛苦丝毫不少,但却也只是哼哼出声,已经没力气发出再大点的声音了。秦令却觉得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关系,亢奋得很。
经过了一夜,秦令已经稍稍的有那么一点适应过来,现在的脑子被晨风一拂也清醒一点,看着男人的样儿,秦令先抽出手换了那锅水再拔大身边那几团火,然后转回来一手轻抚男人的肚子,一手放在男人的心窝上,将自己练武几年虽然很少却也可以救急的内力缓缓注入,嘴里还不停的大叫着。
“用力!顺着我的手用力!这是你的孩子啊!!要出来了!”
也许是那丁点的内力缓过了自身的疲劳,也许是父亲的身份在撑着。男人的叫声大了那么一点,像是意识也回醒过来,居然懂得跟着秦令的轻抚一齐用力……
刚出世的婴儿连哭声都没有,秦令却兴奋得无以复加,生下来了生下来了!现在终于知道那剪刀是拿来干嘛的了,他抖动着那双已经无力的手抓着那把锋利到不行的力险险的割断脐带,伸手拍了几拍这孩子的屁股,听着微弱的声音传出来,强撑着一口气的男人也闭上了眼睛!
秦令手硬脚硬的轻轻洗干净这婴儿,是个男婴儿,欢喜不已的看着那没有自个半截手臂大的婴儿,有点不知道所措,好像很容易就会捏死了,抱了有一会儿,他才想起还有一个人呢,再在这里停留下去,那男的就死定了!
小心翼翼的弄了人上去,也没管那滴个不停的血水,抱着孩子拼命的打着那两头毛驴子赶路!
平时秦令可没怎么舍得用鞭子打过这俩毛驴,今天的是头一次,吃痛之下,这俩可怜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家伙散开蹄子没命的赶,居然比平时快一倍的时间赶回镇上!
当年的惊心动魄(三)
妙洞镇里的这一条街都沸腾起来了。
因为在街头转角处也还算得上有点名气的那个卖豆腐的却长得很是不错的秦令带了两个非常不一般的人回来,平时拿来拉东西的平板车上平躺着一个,怀里也还揣着一个。
说这两人的不寻常那是因为,一个是将死之人,一个却是刚出生之人!
大中午的,几乎整一条街的邻里街坊都挤到了这里,隔着半条街的济世堂里的刘大夫也早就被人给拉过来塞到了躺放着病人的房里了,其他的人在没得到主人的同意下,不好意思进到别人的房里,所以就全部都挤在了房子前面平时拿来摆放买卖豆腐的摊档处,一个两个都压头挤脑的往里面拼命的瞧,就是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的秦令没空管门外那堆探头探脑的人,他抱着才刚出生几个时辰的孩子,显得有点不知所措,房间里刘大夫正带着她的几个药堂徒子徒孙在为那个现在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抢救着,自个儿是进不去的了。
但是……
秦令低头瞧了瞧身上披着的这一件血衣,总得换洗吧?想了想,便走到另一个存放着许多不用衣物的房间,抓了几件衣服后又出来。
将手中的衣服放到外堂处的大桌子上面,随手拨弄出一个软窝窝样,便把手中的孩子给放了下去,再怎么说这里也有这许多人看着,总不会让孩子出什么事情的。
他便抓起了毛巾衣服想去冲洗一下,却没想到才转身,刚刚放下的孩子便“哇”的一声大哭出来,这一声可谓震耳欲聋。
除了刚出生那会儿被秦令刮了两下屁股开声哭了两下后;一路上的这小婴儿都没有再发出声音;搞得秦令一边赶车还一边分心探着怀中的这个小生命;就怕他在自己一个不小心没注意到的情况下没了呼吸;所以现在突然间这么一声哭出来;秦令一下子被吓住了,不过同时被吓住的还有本来在外头的一大群人,原本吱吱喳喳的声音被这一声大哭一压,齐声齐气嘎然而止。
一时之间的安静更是显得这婴儿的哭声越大发起来,秦令瞧着大哭不止的红通皱巴的小脸,有些头痛,现在的自己可是脚步虚浮累得要死了,难不成连洗个澡都不成?
没办法,只好伸出手指来逗弄一下他,可是那哭声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样子,秦令想了想,刚刚抱着的时候并没有哭啊,那么是要将他抱起来么?
这样一想,已经累得脑子转不过来的秦令便按着脑中所想的直接的伸手将大哭不止的孩子提溜起来,众人因着孩子的突兀的哭声而安静下来,一个个都盯着桌面上放着的婴儿,秦令现在露了这么一手,全部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气,惊讶的同声同气的“啊”了一声:天哪,这可是个婴儿!
不知道是累得手没力气了,还是因为那条大毛巾包裹得不是很严实,秦令瞟了一眼发出奇怪声音的外头的人们同时,那婴儿居然跟着晃了两晃,那景象看在众人的眼里说不出的惊心动魄,于是又有志一同的“喝”了一声!
这下子,在外头看热闹的人群中有做父亲的看不下去了,随着两声“让让,让让”,一个看起来有三十来岁的男人拨开人群给走了进来,是在秦令的豆腐摊档旁边开个小面馆的那个叫阿实的男主人。只见他快步的走到秦令的眼前,温柔的劈手抢过那像是吊在那儿晃动着的婴儿!
别怀疑,就是非常温柔的劈手抢过,那动作既迅猛又柔情,秦令一个没反应过来,孩子就已经易主了。那动作,看得秦令瞪大了眼:就算我是习武之人都没法做到这般境界哪……
那阿实白了秦令一眼外加低吼一句:“秦令!孩子是给你拿来提的吗?”便转过头去仔细的哄着怀中还在大哭的婴儿不再理会他。
不过哄了有一会儿,这孩子的声音是小了下来,却很明显的能看出来是因为哭得没力气而低下来的,阿实皱了皱眉头,嘀咕了一声:“怎么哄不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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