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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命运木棉花映紫祠小,越禽声里春光晓。
铜鼓与蛮歌,男人祈赛多。
客帆风正急,葛柚偎墙力。
极浦几回头,烟波无限悉。
——菩萨蛮。孙光宪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小小的村落,叫
做“三井村”。
村里有三口井、近百户人家、上千位村民,临山而居,与世无争,只是迎着
春花秋叶、夏阳冬雪,一日一日运转着农耕狩猎的生活。
这年秋末,正是农收时节,家家户户都忙着干活,为了来冬储粮做准备。
一个寂静的雨夜里,村尾的石家生了个儿子,哭声有如雷响,石家夫妇欣喜
欲狂,请客热闹了好几天,迎接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算命的算了又算,批了又批,石家夫妇决定给孩子取名叫雅夫。
石河清是个沉默的父亲,杨如馨是个慈蔼的母亲,夫妻俩都爱静不爱多言,
但雅夫就像每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他爱叫爱闹也爱笑,带给这个家庭许多欢乐
的时光。
从小,雅夫就爱听风声、水声、鸡啼声、敲锣打鼓声,各式各样的声音都让
他饶富兴趣,但在一些很深很深的夜里,四周安静得就像墓地,雅夫总会觉得格
外害怕。
这时,杨如馨就得哄着儿子。“雅夫乖,雅夫快快长大。”
雅夫贴在母亲怀中,聆听那摇篮曲,沉沉的睡去。
爹很少说话,家里常常都是静静的,但他喜欢娘的声音,他真的很喜欢。
日出日落,青山依旧,几度夕阳,如此过了五年,石家一直没有再传出婴儿
的哭声,雅夫总觉得有些寂寞,老是缠在娘的脚边说:“我要弟弟,我要妹妹…
…”
杨如馨给闹得没办法,适逢村长家刚生了第三位千金,她便拎着贺礼,带着
雅夫上门拜访,并不忘记叮咛道:“你可得安静瞧着,那就是小妹妹了。”
杨如馨忙着和村长夫人道喜,两个女人有说不完的话语,就由得雅夫去看个
仔细。
好可爱,好漂亮,好像娃娃,不!这本来就是一个娃娃。
雅夫发痴一样的看着那熟睡中的婴儿,突然,她睁开了晶莹的大眼,打了个
小小的呵欠,把雅夫吓了一跳,却又觉得有趣得紧。
“看够了吧?该回家去了!”杨如馨拉起儿子的手。
雅夫双脚却像黏在地上,怎么也不肯动弹,直到那小娃儿哭了起来,杨如馨
急得把儿子抱起来,慌忙的道别离开。
在回家的路上,雅夫突然抬头问道:“娘,我可不可以要那个娃娃?”
“为什么要那个娃娃?”杨如馨惊讶的问。
“我喜欢啊!她哭起来好好听啊!”雅夫坦率无邪地说。
杨如馨闻言笑了,“好,等你长大了,娘就替你说去。”长大、长大,雅夫
一心一意只想赶快长大。
然而,当时他并不明白,在一夜之间长大,却是人生的一种遗憾。
隔天,又是一个晴朗的秋日,石家夫妇都外出孩子取名叫雅夫。
石河清是个沉默的父亲,杨如馨是个慈蔼的母亲,夫妻俩都爱静不爱多言,
但雅夫就像每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他爱叫爱闹也爱笑,带给这个家庭许多欢乐
的时光。
从小,雅夫就爱听风声、水声、鸡啼声、敲锣打鼓声,各式各样的声音都让
他饶富兴趣,但在一些很深很深的夜里,四周安静得就像墓地,雅夫总会觉得格
外害怕。
这时,杨如馨就得哄着儿子。“雅夫乖,雅夫快快长大。”
雅夫贴在母亲怀中,聆听那摇篮曲,沉沉的睡去。
爹很少说话,家里常常都是静静的,但他喜欢娘的声音,他真的很喜欢。
日出日落,青山依旧,几度夕阳,如此过了五年,石家一直没有再传出婴儿
的哭声,雅夫总觉得有些寂寞,老是缠在娘的脚边说:“我要弟弟,我要妹妹…
…
杨如馨给闹得没办法,适逢村长家刚生了第三位千金,她便拎着贺礼,带着
雅夫上门拜访,并不忘记叮咛道:“你可得安静瞧着,那就是小妹妹了。”
杨如馨忙着和村长夫人道喜,两个女人有说不完的话语,就由得雅夫去看个
仔细。
好可爱,好漂亮,好像娃娃,不!这本来就是一个娃娃。
雅夫发痴一样的看着那熟睡中的婴儿,突然,她睁开了晶莹的大眼,打了个
小小的呵欠,把雅夫吓了一跳,却又觉得有趣得紧。
“看够了吧?该回家去了!”‘杨如馨拉起儿子的手。
雅夫双脚却像黏在地上,怎么也不肯动弹,直到那小娃儿哭了起来,杨如馨
急得把儿子抱起来,慌忙的道别离开。
在回家的路上,雅夫突然抬头问道:“娘,我可不可以要那个娃娃?”
“为什么要那个娃娃?”杨如馨惊讶的问。
“我喜欢啊!她哭起来好好听啊!”雅夫坦率无邪地说。
杨如馨闻言笑了,“好,等你长大了,娘就替你说去。”长大、长大,雅夫
一心一意只想赶快长大。
然而,当时他并不明白,在一夜之间长大,却是人生的一种遗憾。
隔天,又是一个晴朗的秋日,石家夫妇都外出农忙,雅夫独自留在屋里,玩
着玩着便睡着了,这时,山上的猛虎饿昏了,下山咬走了正在睡梦中的雅夫。
在昏沉之中,一切就像是梦一样,雅夫甚至不觉得疼,只感到身上湿湿热热
的。
正午时分,石河清和杨如馨背着农具回到家中,看到小床上一团混乱和血迹,
吓得心跳都快没了。
两人拿起镰刀锄头一起追上山去,拼死拼活的把雅夫救了回来,猛虎也被吓
走了,但夫妻俩却因受伤过重,奄奄一息。
当村长周百彦率领救兵赶上山,只见石河清挣扎着最后一口气,哽咽道:
“求求你……照顾这孩子……”
周百彦还没来得及答应,石河清抱着已经断气的妻子,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小小的石雅夫望着这一幕,他没有哭号、没有流泪,那双眼眸却平静、深邃
得惊人,似是了悟这世间最深的悲哀。
长大,原来是这么痛、这么苦的一件事,从那天起,雅夫便不曾再开口说话。
经过大夫仔细疗伤后,判断孩子可能是因惊吓过度而不肯开口,但村民们却
传出中邪之说,仿佛都是这孩子带来的不祥之运,才会将自个儿的爹娘都克死了。
周百彦身为一村之长,当然负责安葬了石家夫妇,只是雅夫才刚满五岁,却
烙上了危险的印记,看来除了周百彦,也没人敢收留他了。
想起石河清最后的遗言,那紧抓着他衣袖的力道,周百彦怎能置之不理?
“这孩子变成了个哑巴,留下他也不知道怎么教养他?”
“谁晓得他还会不会克死别人?太可怕了!”
“把他送到别村去吧!作个学徒或什么的,别让他留在咱们这儿!”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中,周百彦坚持把雅夫接回家,让刚生产完的妻子照养,
这已经是他第三个女儿,看来他命中是注定没有子嗣了。
就把这孩子当作是老天赏给他的儿子吧!周百彦这么对自己说。
*************** 村长夫人苏珍珠一看到雅夫,整颗心立刻都软了,她对于
这个失去爹娘的孩子并不排斥,想起这孩子的娘杨如馨,可也是她的手帕交之一
呢!
但她对流言也不敢不忌讳,唯恐自家人会被“克”着。身为母亲的人,总是
比较自私的,她必须先保护自己的家庭。
虽然她答应了丈夫要照顾雅夫,却和丈夫约定,绝不可将雅夫收为周家的孩
子,等他一满十五岁,就该让他自力更生。
周百彦考虑片刻,便答应了夫人这项条件,他心想,至少自己也照顾雅夫直
到长大成人,也不算愧对他爹娘生前的交代。
就这样,雅夫在周家住了下来,他总是很安静、很听话,似乎也懂得自己寄
人篱下,因此,从来不曾吵闹或惹过麻烦。
只是,每到深夜,小小的雅夫常会睡不稳,猛虎带走了爹娘,却带来了噩梦。
当他一身冷汗吓醒,四周黑暗就像妖魔鬼怪要吞没了他一般,他想喊爹喊娘,
他想大叫大嚷,但不知被什么掐住了他的喉咙,令他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只听
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和喘息。
“哇哇……”这时,隔壁房传来婴儿的哭声,那是周家的么女雨音。才出生
一个月的雨音,总是不定时、不定点地哭闹起来,而雅夫一直觉得很奇妙,为何
这女娃儿连哭泣都像是弹琴一般的悦耳?没有答案,只是就这样有如微风吹送,
有如旋律悠扬,他可以一边听着,一边恢复呼吸,就好像……就好像他又回到娘
的怀里,聆听那摇篮曲而入睡。
隔壁房里,苏珍珠也醒了,女儿哭了,做娘的忙着照料女儿的需求。她隔了
七年才怀第三胎,没想到又是个女儿,本来应该是非常失望的,但雨音天生的娇
美嗓音,让她连被吵醒都觉得很愉快。
算命的还说,雨音这孩子生来就有帮夫运,以后的夫婿必是一位人中龙虎!
苏珍珠想着不禁笑了,亲了亲女儿的脸,“雨音乖,别哭了喔!长大以后,
爹娘会帮你找个好女婿!”
雅夫把耳朵贴近墙边,细细倾听那女娃儿的抽噎声,隐约明白,他找到了平
静。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尽管雅夫失去了父母,却也跟所有孩子一样
会长大,而且,他明白了一件事——当他不再说话之后,他多了一个名字,除了
石雅夫,还有更多人叫他哑巴。
他是个哑巴,他是个孤儿,他借住在村长家里,他要尊敬老爷、夫人、大小
姐、二小姐和三小姐,虽然村长一家人对他都不坏,但那无形的隔阂总是存在,
而且,苏珍珠总是有意无意忌讳着他,他更必须遵守自己的本分。
他告诉自己,他得干活、他得报恩,才七岁,他就学会了砍柴生火、淘米煮
饭,那殷勤工作的模样让人甚至看得心疼。
周百彦有时会发现,雅夫扛着两桶水走进后院。缓缓把水缸倒满。
瞧他那吃力模样,周百彦忍不住出面劝道:“雅夫,你不用这么辛苦,想玩
耍就去玩耍,你这年纪该是爱玩的!”
雅夫摇摇头,他不爱玩耍,也没有人会同他一起玩耍。
周百彦叹口气,只得奖励道:“看你这么乖巧,有没有想吃什么?想要什么?
随时跟伯伯说,我一定给你带来。”
要什么?雅夫的确有想要的东西,因此他点点头,但还不到时候,所以他又
摇摇头。
“好,就等你说得出口,或指出来的时候,你再告诉我吧!”奇怪的孩子,
从来都是一声也不吭,没人叫他做事却自己找事做,周百彦只能确定,他不是个
坏孩子。
有时苏珍珠忙着家务事,将雨音交给大女儿和二女儿照顾,但是,雨音老爱
人家抱着或背着,十一岁的周淑媛和九岁的周慈梅很快就被累坏了。
慈梅看见雅夫走过,便嚷道:“雅夫,你帮帮忙背着雨音吧!”
“这样好吗?娘老说不可以太亲近雅夫的。”淑媛犹豫起来。
“不然怎么办?要背你自己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