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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正让她害怕的是,万一有一天当她猛然发现,她再也离不开他,那她又该怎么办?
至少她确定,经过那一夜,她就不再是过去的那个陶昀笙,过去的她,是可以毫不留情与他恶言相向,现在的她,可真的是一句粗话也不敢说,就怕破坏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气氛,而她也不知不觉沉溺于其中。
不讳言,她极其享受这样的平静,也相当珍惜,过去的她是什么样的德性,她也相当清楚,这样的她,他应该看不上眼吧,纵使他现在对她好,应该也是纯粹出于同情,即便只有这样,她也满足了。
不行——她不能再深陷下去了,趁着她现在还有力气拒绝他的魁力,她要赶紧逃跑才是,心底的那株初生情苗,根本没有资格生长。
陶昀笙望向车流一眼,眼一闭,眨掉对他的期待,强迫自己,必须迈开脚步离开。
只要再给她多一点时间,她应该还能再当回过去那个陶昀笙,继续过着与他争吵不休的日子,她还比较踏实些,也比较习惯,至少她的心思,不会像现在这般复杂堆解。
——++——
陶昀笙招了计程车,先到SOGO商圈逛了一圈,好不容易晃到了十了二点,才又招了车回家,在回家的路途上,打开了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二十几封的简讯。
瞧了瞧简讯内容,清一色都是巫尔靖留的,每隔十分钟就有一封,内容全都在问她究竟去哪里了,快害他担心死了,要她看到简讯,赶快回电话给他之类的。
她望着简讯的内容,怔忡出神。着实想不透,之前还是死对头的两人,他为何愿意这样帮她?如果说她身上有他什么想要的,那也未免太小看他,巫尔靖比她在公司,还要吃的开,几乎人人买他的账,那他究竟想要在她身上,获取什么?
她不懂!
铃铃——
卒然,她手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接了电话,冲耳而来的,就是他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喂!姓陶的,你在搞什么花招?我不是叫你在公司门口等我,你上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找你,找了三、四个小时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哑,不知是否因为咒骂她?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等我,我想今天没有下雨,所以就搭计程车走了,对不起。”她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心口盈满莫名的感动。
“拜托!我不是说过,这段时间,让我先充当你的司机,等你找到新的司机再说,何况晚上你一个人搭计程车,我不放心,最近计程车之狼这么多,很危险的,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在家啊!我早就回家了。”她心虚地撒谎,她已经打定主意,要段他保持距离,就维持单纯的同事关系就好,这样起码她还能多拥有他一些时间。
“骗谁啊!喂,陶小姐,麻烦你说谎也打一下草稿,本大爷都在你家楼下等了两个小时了,你跟我说你在家,难不成你是飘回家的?快告诉我你人在哪里,我去接你,都快半夜了,还在外面晃,你是存心要把我吓死啊。”
她吸了吸了鼻子,努力撑住泪水。“不用麻烦了,我只是心烦到处去逛逛,我已经快到家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不等他说完,她强悍地切掉手机,眼泪也在瞬间夺眶而出,心头涨满酸涩的情绪。
她现在才知道,当自己是某人悬念的对象时,内心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当他亲口说出他等了她一晚,她几乎无法遏制自己的泪水滑落。
现在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心头就会发痒泛热,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感觉,惟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因他而起的。
或许察觉到自己心思的转变,她开始感到心惊,只能选择用逃避的方式,以为只要与他保持距离,她还是过去的陶昀笙。
但她错了,在那一夜的大雨中,她选择依靠他的肩膀后——
她对他的感觉就不再单纯了。
转眼间,计程车到了巷子口,陶昀笙付了车钱,战战兢兢往住处走去,就怕巫尔靖会出其不意出现在她面前。
“不可能……”她看了看腕表,都过了午夜,他不可能会在这里。
她才刚走进大楼管理室,一抹高挺的身影朝她迎面逼来,是他。
“喂!你在搞什么飞机?你知不知道我等你一个晚上?担心你是不是想不开,去做了什么蠢事,如果你再不回来,我真的会去报警协寻失踪人口了。”
“哪、哪这么严重?”她惊慌地避开他关注的视线,虽然极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见到他,可听到他关心的语气,还是让她的眼眶微微发热。
“你到底在难过什么?”
他黑亮的眸盯紧小脸皱成一团的她,一看即知,她忧郁到不行。
怪怪!哭都哭过了,还忧郁什么?难道她舍不得那个黄鼠狼?
这个想法一窜入巫尔靖的脑海,他的身躯瞬间绷紧,心头隐约有些不悦。“还舍不得他?如果你不甘心失去他,我可以帮你忙。”
“啊?”什么跟什么?他在说些什么?
陶昀笙拧起眉心,实在不喜欢,他这种过于独断的猜测,更不喜欢他老是用他自己的角度,来剖析她内心的秘密,这会让她感觉不舒服。
她脸色一沉,闷哼出声。“这不关你的事,以后我们还是保持同事关系就可以了。”
她转过身,背对他,不敢直视他幽探的黯眸,不等他回应,她拔腿就想逃,忽然一个强劲的力道扯住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巫尔靖瞪视着那娇小的背影,心头火气直冒。
听听,她刚刚说些什么鬼话,什么叫做不关他的事?
他都陷下去了,她才嫌他多管闲事,会不会太晚了一点?更让他不解的是,她为何又选择恢复过去与他敌对的态度?
“放手!”她撇过头,硬是不去多看他一眼,努力挣扎被钳制的手臂。“巫尔靖!放手!你听到了没?”
“你到底怎么了?为何对我的态度又突然转变?”对于她异常的行为反应,他有些担忧,更怀疑她是不是又遭遇挫折,还是唐国强又来为难她?
左思右想,似乎只有这个可能。“是不是他又来缠着你?如果你没办法解决,我可以帮你……”
陶昀笙懊恼地翻着白眼。为何他总是要将事情扯到唐国强身上?
“够了,别把我当三岁小孩,我的事情可以自己处理。”
愤恨地抽回手臂,陶昀笙飞快逃离,看着她不耐离去的背影,一股沉沉的失落感,袭进巫尔靖的心坎里。
“我好像太鸡婆了。”
唇角勾出一抹苦笑,嘲笑自己的多管闲事,可只要他一想起,那天她孤立无助的样子,就会揪痛他的心,让他情不自禁想要帮她,又或许他知道,她并没有他想象中坚强,所以他才会越来越鸡婆,越来越唠叨。
或许,他的好意,已经造成她的负担了。
——++——
奔回三楼住处的陶昀笙,才刚甩上门,眼泪就无法控制地落了下来,她瘫靠在门边,环着双膝低低切切地痛哭失声。
经由巫尔靖的提醒,她才发现,她情绪郁闷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唐国强,而是他,让她的情绪跌至谷底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她发现,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对他有了不寻常的感觉。
那种感觉会让她面对他时心慌脸红,她很清楚,当她开始沉溺于他的关怀与呵护时,就是她爱上他的证据。
她不确定他对她的关心,究竟有何目的,或许只是看在共事十年的一点同情,但她却已经悄悄爱上他,一想到这惊人的事实,她就心慌的不知所措,更担心如果不小心让他发现了,他会不会讥笑她的自做多情?
就是因为害怕这样的情况,会持续恶化下去,她只好摆出冰脸,希冀能恢复,过去与他交恶的情形,至少,下次面对他的,她能自然一点、坦然一些。
“陶昀笙!振作起来!”
这个问题已经缠了她一个多月了,自知不能再这样颓摩下去,她拍拍泄气的双颊,鼓舞自己要振作。
开亮了大灯,她环顾屋内四周,隐约在空气中嗅到一股烟味,而屋内的情况大致没什么不同,但她敏感的察觉,似乎有人闯了进来。
柜子上的东西虽然都在原位上,但隐约都有被翻动的迹象,而那缕若有似无的烟味,更是外人存在的证据,或许她刚进门的时候,情绪太乱了,才没有察觉。
“难道有小偷进来?”不可能呀,如果有小偷,摆设不可能还这么整齐。
陶昀笙狐疑地拉开柜子最底层的抽屉,从中抽出一本陈年相簿,大略翻一下,她的存折、印章,信用卡,都藏在这里,一样也没短少。
她再冲到专门用来放置企划案的柜子,一拉开抽屉,发现有些档案夹有错置的情形,不然就是内页夹错了,显然有人正在找什么东西。
等等——
她懂忙冲至凌乱的书桌前,发现搁在桌上的企划草稿,已经不翼而飞了。
“这怎么可能!”
陶昀笙惊慌失措地东翻西找,不敢相信“那个东西‘就这么不见了,所有的抽屉都拉出来仔细检查,连桌底、床底、柜子底层都翻出来,一一找遍了,仍然一无所获。
“天啊!”
陶昀笙颓丧地呆坐在床边,两眼无神,直到现在,仍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努力超过半年的企划,就这么让人给偷走了,她甚至开始怀疑,那些窃贼根本是针对那本企划草稿来的。
“翔星”大楼的企划案,是目前业界最看好的案子,地点位在大台北地区最繁华的地段,预计盖一栋超过一百层的住商混合大楼,所有建筑公司都在争取这件案子,最后却还是让景钛拿走了。
而她就是这次企划案的最高负责人,景钛今年的营收能不能破四十亿大关,就全靠她了。
当初公景钛得标时,她就听过有人放话要做掉她,可是她没想过,他们竟然是用这种贱招,直接把她的企划偷走,根本是看准景钛绝对不会出面承认,企划被偷的事实,这下可好了,剩下不到两个星期就要交案的企划书,她该拿什么交差?
她个人的荣誉贬损事小,若因此影响到公司的商誉与运作,那就事大了,但要她两个星期内赶出企划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有人帮忙——
翻开电话簿,拿起话筒,发现电话簿里,只有在茶神小站一起工作的好友的电话,现在发生这种事,那群好友几乎无法帮上忙,目光瞄到电话傅最后一行,上头写的是巫尔靖的手机号码。
说来可笑,她在景钛十年了,向来习惯一人独来独往,更别说在公司里有谈得来的朋友,更遑论能帮她忙。
陶昀笙怔忡地盯着他的手机号码,再看看时间,早已超过凌晨三点,这个时候他会接电话才有鬼。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她还是按了电话,起码这是她最后的一个希望,如果他没接电话,那她也可以顺理成章说服自己死心。
电话拨通了,他的手机意外保持开机状态,响了七八声,还是没人接。
“看来真的得靠自己了。”陶昀笙叹了一口长气,正当要挂掉电话时,另一端忽然有了回应。
“喂!我是巫尔靖,哪位?”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显然是在睡眠状态,她还在思考,要不要出声打扰他时,他突然开了口,语气有些急切。“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她依旧没有出声,不确定他是否知道她是谁,蓦然想起,刚刚她才告诉自己不要再沉沦了,怎么不到一会儿,又忘记了?
猛然想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