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走之前,其实一直很想再见你一面,所以这几天,都会情不自禁往你店里跑。可惜,始终没能如愿。是否,这就是天意?”
“我明白自己这样其实很不理智,可我忍不住。真的,三十多年来,第一次如此失态,仅仅因为你。”
“曼芝,我以前不相信缘分,觉得那是太虚无飘渺的东西。现在,则是不敢相信-既然已经让我遇见你,为什么还要如此擦身而过?这样的‘缘分’只能令我难过。”
“可是,我又不得不希冀于‘缘分’二字-因为,我毕竟还存了一丝幻想,希望与你,不会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
“你一定在笑我傻吧?呵呵,没关系,如果能让你微笑,我变得傻一点也是值得的。”
“我知道你不会给我回电话,但是希望你能看到这条短信,希望你从今往后,一切安好。――常少辉”
曼芝的眼眶有些潮湿,嘴角却含着笑,她对着闪闪发亮的屏幕努力的微笑,仿佛那是常少辉的眼睛,他在温柔的凝望自己。
她要满足他的愿望,因为那同时也是她自己的愿望!她,真的很想看见他。
开到一半,又逢堵车,师傅遗憾的拍了一下方向盘。
“怎么回事?”曼芝的心紧紧的悬着。
师傅挠挠后脑勺,回过头解释道:“好像是某个领导来我们这里视察罢,交通管制了。呵呵,几年难遇的事儿,让你给碰上了。”
曼芝唯有苦笑,是否真如常少辉所说,一切皆是天意?
只能等。
“你不是去赶飞机的罢?”师傅从后视镜里打量着曼芝空空如也的手,揣测的问。
“不是……去送人。”她异常轻柔的回答。
“哦,往哪个城市飞呀?”
“深圳。”
师傅看了看表,“哟,那个航班我经常送,挺准时的,还有小半个钟头就要飞了。”抬头望了眼前面的长龙,担忧道:“照这个趋势,就算立刻放行,也不一定赶得及啊。”
焦虑过了头,此时反而平静下来,曼芝望着窗外,用低得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看缘分吧。”
道路终于顺畅。
其实早已过了起飞的时间。师傅善意的提醒,“要不,我送你回去?”
曼芝固执的摇头,“不,去机场。”
她的执着令司机心生迷惑,但既然客人要求,只得照办。
下了车,师傅又热心的对她喊了一句,“要不要等你?”
“谢谢,不用了。”曼芝朝他笑笑,转身朝候机厅方向走。
曼芝在开阔的大厅中央久久的站立着,不久之前,常少辉曾在这里等候过。
他是否希冀过自己能来?是否四处张望,在茫茫的人海中苦苦搜寻熟悉的身影?
离开时,他是否感到失落?是否也曾恋恋不舍?
身旁是携着大小行李的旅客来来往往,他们或微笑,或焦虑,或木然,每张脸的后面都有一个故事,一如此刻的曼芝。
“我――来过了。”她在心里默默的对常少辉说。
七十一
情人节在即,花店又忙得不可开交。
曼芝没有想到申玉芳连电话都没打就跑来店里来找自己,幸好苏金宝没在,否则难免猜疑。
两人在狭小局促的店堂内稍坐了片刻,曼芝见她似乎有话想跟自己说,然而当着李茜和来往客人的面又难以启齿,于是便放下手里的事情道:“妈,不如咱们去隔壁的茶室坐坐罢,清净些。”
申玉芳求之不得,立刻欣然起身。
要了一壶碧萝春,曼芝细心的给申玉芳斟了一杯。
“我不在,萌萌还好吗?”她终究是放不下孩子,即使每天都打电话回去。
申玉芳点点头,“挺好的,原来以为她会闹……这孩子实在是乖,你不用担心。”
曼芝听了,更加难受,萌萌实在是懂事得令她心疼。
申玉芳蓦地皱了皱眉,低叹道:“这几天你没在,大概还不知道,二叔……出事了。”
曼芝吃了一惊,不觉瞪起眼睛,“他怎么了?”
“晚上开车出去没留心,撞上一辆卡车……在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才保住性命,但是脊椎撞断了,造成……全身瘫痪。”
曼芝倒抽了一口冷气,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申玉芳亦是一脸愁绪,喟然叹道:“二叔也不容易,这么些年兢兢业业的为公司出力,没想到,竟会这么惨……我总是劝阿云,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老去跟叔叔争,他还能干得了几年,迟早也是会退下来的,我不希望一家人为了钱争得头破血流。”
曼芝默默听着,内心也是十分赞同。
虽然在生活中,她跟邵云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可是工作上,她始终在为调和两人的矛盾悄悄的作着努力,她钦佩邵俊邦的管理头脑和工作能力;对于邵云,撇开私人纠葛,曼芝不得不承认他的精明和干练。毕竟年轻,学东西又快,且他从不官僚,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主要矛盾给抓出来。在公司里,邵云组织的会议通常都是最短也最高效的。再加上特殊的身份,因此,只两三年的工夫,他在公司的影响力就已经跟邵俊邦旗鼓相当。
然而,事实证明,曼芝的努力只能适得其反,叔侄二人的争斗愈演愈烈,她渐渐起了倦意,想要干一番事业的心越来越淡,最后不得不引身退出,图个心静。
耳边,申玉芳还在哀怨的诉说:“阿云他总是不听我的劝,偏要拧着来。这次又彻底把二叔赶下台,你想二叔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唉!这次出事,想必也是因为心里不痛快,多喝了几杯。”
曼芝低了头,想到邵俊邦从前待自己的种种好处,心里凄然。
“你要有时间,去看看他吧,从前他待你也是不错的。”申玉芳最后道。
曼芝低低的答应了一声。
骤然间的冷场,让两个平素十分谈得来的人一下子不习惯起来,因为彼此都清楚,面前还横亘着怎样的一道难题。
还是申玉芳先打破了沉默,“曼芝,你……考虑好了吗?”
曼芝为难的凝住自己轻捧茶杯的手不作声。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精巧的铂金戒子,这么多年来,没有丝毫磨损,依旧闪着晶亮的光芒,她下意识的伸手去碰触,微薄的一点冰凉。
这些天,她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同样的问题,以后,究竟该怎么办?
她素来隐忍,也习惯了隐忍,甚至把隐忍当成了自己此生的宿命,唯其如此,才能缓解心中根植的伤痛。
人都会有某种惯性,尤其不是自己本意要改变的时候。如果邵云没有象几天前那样撕破脸皮跟自己闹翻,那么她也许还会和从前一样,继续过着这种寂寥的日子,就当常少辉只是一个梦中曾经出现过的美丽幻影。
然而现在,邵云的变脸彻底颠覆了完美家庭的假象,一切深藏在隐蔽处的残破的往昔都被赫然拉上了台面,逼得她无法坦然自若的重拾宁静。
她无比清晰的明了,自己是真的回不去了。
申玉芳关切的眼神带着某种希冀投向她的面庞,曼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答复。六年的时光在心中徐徐淌过,而她,是给自己温暖最多的那一个。
申玉芳从曼芝的表情上其实已经洞悉了她的内心,她们曾经相处的如此默契,有些话不必说出来,对方也已经了然。
出其不意的,申玉芳道:“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要劝你跟我回去。”
曼芝闻听,惊诧万分,不觉抬眼看着她。
申玉芳的脸上竟是难得的平静。
“这几天,我一直都睡不好,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尽是你们这几年发生的事。”
想到申玉芳的身体和一贯的操劳,曼芝面呈愧色。
申玉芳长长叹了口气,“说实话,曼芝,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可是这些年,你在邵家吃了太多的苦,我看在眼里,怎么能忍心再恬着这张老脸求你回去呢!”
她的眼圈红红的,让曼芝看着很不好受,禁不住伸手过去,与她轻轻相握。
“我也想通了,人不能太自私。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想再跟阿云过下去,我……不强求你。”
“妈!”曼芝再也绷不住,终于哭了。
这一声叫唤蕴涵了太多的东西,感激,歉疚,不舍,还有那么多曼芝至今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六年的时间毕竟不短,更何况曼芝并非风平浪静的度过,此时突然决定舍弃,心中不是没有彷徨的。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可是纵有千般不舍,也必须要有个了结。
申玉芳抹着泪继续道:“阿云那里,我会去说。”
良久,曼芝缓缓的平息了抽泣,收起内心凌乱的思绪,轻声问:“萌萌……怎么办?”
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但是不容回避。
申玉芳犹疑了一下,委婉道:“曼芝,我书念的不多,有些话,说出来也许不好听,也不一定有道理,你不要见怪。”
曼芝忙道:“没事,有什么话您尽管说罢。”
“对萌萌,有些时候,你可能……太宠了。萌萌一味的依赖你,她又内向,这样下去,未必是好事。”
曼芝咬着唇听,有些恻然,她对萌萌,不仅有爱,还含着一份对姐姐的愧疚。
申玉芳看她神色没有大的变化,略略放心的往下道:“我知道你心疼她,但是你总这样把她保护得太好,萌萌会越来越脆弱,你说呢。”
曼芝强笑了笑,没有答复。她承认申玉芳说的有一定道理,但她不可能说丢开就丢开,萌萌还那样小。
“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是怎么想的,可我是信命的。每个人的路该由他自己去走,旁人帮不了太多,不如顺其自然的好。你……也不可能帮萌萌一世的。”
曼芝低头长久的沉默,她想起了曼绮,自己曾经如何执着的去干涉过她要走的路。
申玉芳又道:“说了这么多,我并不是不肯让你带萌萌走,只是……这对邵云来说,的确有点难。你们两个……总得有人肯让一步才行呃。”
“妈!”曼芝终于抬头打断了她,咬着唇道:“您的意思我清楚了,让我……再好好想一想,行吗?”
申玉芳答应着,又是无奈,但同时也是释然的拍了拍曼芝的手背。
很晚了,邵云还没回来。申玉芳坐在客厅沙发里等他。
邵雷洗完澡从房间里出来,看见母亲还执着的守在那里,皱眉道:“妈,你还是早点去睡吧,别等我哥了,他忙着呢。能在十一点以前回来就不错啦。”
申玉芳道:“我找他有事。”
“嗨,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再说?非得这么深更半夜的找人谈。哥忙了一天,累都累死了,哪有心思听你扯闲话。”
邵雷是见证了哥哥在公司忙碌的。自从坐上了那个最高的位子,邵云似乎完全换了个人,杀伐决断竟也游刃有余,并不输给二叔,邵雷钦佩之余,不免也心疼哥哥,尤其现在,嫂子还处于离家出走的状态,邵云并未因此而耽误了公事。
可是邵雷看得出来,这个打击对哥哥来说还是很大的,这一阵,他出奇的沉默。
申玉芳对他摆摆手,“你别管,忙你的去吧。”
邵雷也懒得跟她辩白,自顾自朝房间里去,嘴上悻悻道:“行行,你等吧,一会儿他不数落你才怪。”
对着电视,申玉芳因为心里有事,一反常态没有昏昏欲睡。越剧绵软的唱腔在耳边咿咿呀呀的哼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