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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水井是在哪?」「我先叫个丫头带你去。」陈嬷嬷转头唤来一个高大粗壮的丫头, 「喜儿,你带……」她转过头来问, 「你叫啥名?」「柔儿。」她不惜毁容就是不愿让石劲认出她来,当然不能报出真实姓名。
「喜儿,你带柔儿去井边挑水。」「是。」喜儿恭谨的颔首。 「跟我来。」「请喜儿姊姊带路:」喜儿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所以一路上并不与柔儿交谈,将她人带到井边,嘱咐了两句,就转身走了。
时近中午,艳阳高照。
有几名同来打水的仆役一看到她脸上的伤,像是怕触动她心中的痛般?速速将目光调离。
「你是新来的吗?」一名福泰的丫头好奇的问。
石府内的仆役们均互相认识,突然出现一名陌生人,当然感兴趣。
「你好瘦啊!以前的主子是不是都不给你饭吃?」东尹柔没有说话,丫头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石家是积善人家,咱们老爷不可能让丫头饿着,你可要趁这机会多吃点。」积善?东尹柔嘴角暗暗一撇。他们的财富全都是东家的,他们能有今日的备受推崇,全都是吸着东家人的血建立起来的啊!
闭眼眨掉眸光里的仇恨,东尹柔淡淡一笑,「我先走了。」不想与聒噪丫头长舌,她将扁担穿过沉甸甸的水桶,费力抬起.举着艰困的步伐,一步步走回厨房。
东尹柔虽瘦得像个小难民,但聪灵机敏的她,仍是通过了陈嬷嬷严苛的考验,与石家签立了短期契约。
只是,在厨房里头工作的她,根本没有与人人口中的石爷见面的机会,她活动的范围更是狭隘得可以,只能局限在厨房的附近,因为卑贱的她,是没有资格靠近主子们的楼阁的。
趁着下午的歇息时间,名唤春儿的丫头一腔骄傲的诉说着鲜少人知的八卦, 「因为石爷的本命过于文弱,所以算命先生说为让他够刚强,撑得起一家事业,所以要取强硬的名字。」所以他才叫石劲。一个充满力道的名字。
文弱吗?在短短两年间毁了东家的产业,可以称之为恶魔了吧!如果这叫文弱,满地都是强盗匪徒了。
「柔儿。」陈嬷嬷走进来打断丫头们的聊天,「去东街街角买糕饼的材料回来,晚上有客。」「是何家小姐要来吗?」春儿问。
陈嬷嬷颔首。
「何家小姐爱吃甜,尤其是陈嬷嬷做的糕点,所以她每次一来做客,陈嬷嬷就得费心张罗,讨何小姐欢心,因为……」「春儿!」陈嬷嬷喝断春儿的八卦嘴,「少乱说话,去捡拾柴火烧水。」春儿吐吐舌,回身去柴房取柴。
因为什么?那被截断的答案不知为何沉淀在心。
半个多月了。脸上的伤口已愈合,但大夫一语成谶,留下一道褐色的疤痕,将她原有的清丽破坏无遗。
她不后悔,即使看到其它丫头们的悲悯神色,她都不后悔着,她.她心里只着急得怎么做,才有机会近得石劲的身,进而取他的命。
走进繁忙的东街,她在众多店家里寻找着陈嬷嬷交代的糕饼材料店,突然一声凄厉的喊叫传来, 「有扒手!」接着安逸的人们就纷乱了起来。
「扒手.在哪?」见义勇为的人们高声问。
「在那边!」街上人数众多.一个奔逃的身影,往东尹柔方向而来,她下意识想着闪到一边,让出一条路来时,突然听到一声: 「接着!」一包银两落入她手中。
还弄不清楚状况,立刻有人大喊: 「有同伙,那个女的是同伙!」才一眨眼的时间,她立刻被团团围住,所有人的目光皆凶恶的投射在她手上的草绿色棉布袋。
「扒手!」一名男人立刻上前反扣她两手,「抓她上官府!」「我不是!」手中银两落地,一名妇人立刻匆匆检起。
「这种祸害,就得交给官府办理!」余悸犹存的妇人瞪着她,鼓噪大伙的情绪。
「我真的不是……」双肩一阵疼痛,押解着她的男人毫不客气地扣紧她的手。
「走!」男人用力一推,东尹柔咬紧牙关,不肯动。
「我不是扒手!」她大喊。
「不是扒手,为什么你身上有我的银两?」被扒的妇人手一挥.银袋不偏不倚打中腮骨,痛得东尹柔的眼泪差点滚落。
「你的同伙到哪去了?」其它的人问。
「我真的不是!」百口奠辩的东尹柔只能不断重申, 「刚刚那个扒手跟我没关系!」「不用问了,直接送官啦!等受刑之后,她就会乖乖承认了!」「送官!送官!」众人鼓噪,东尹柔的声音完全被隐没。
「发生什么事了?」沉稳的嗓音瞬间平息纷乱,东尹柔愕然看着她想尽办法仍见不到面的石劲,正往她的方向走来。
「石爷,这女的是扒手,我们正要送她进官府。」「嗯。」石劲颔首,「是该送官。」「等……等等!」虽然很不愿,此刻他却是唯一能救她的人.否则这群人不见她俯首认罪,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石爷,奴婢是府里的丫鬟啊!」「丫鬟?」石劲打量了她一会。
他没在府里见过她,可这张脸却有着熟悉的感觉。
「奴婢才刚来没多久,在陈嬷嬷手下工作。」「厨房的厨娘?」「对!」东尹柔用力一点头。
「她骗人的啦.石爷!」押解她的人高声嚷嚷。
石劲一抬手,阻止那吵人的声音, 「有什么证据?」「有。可是要他先放开我。」石劲朝她背后的人颔首,那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松手。
东尹柔自腰间拿出钱袋,上头染有石印,是属于石家的。
「她也扒了石家的钱。」不知是谁发出的荒唐推论。
「这是陈嬷嬷交代给奴婢,要奴婢去东街街角买糕点材料,今晚何家小姐要来做客,而她素爱吃陈嬷嬷做的甜食。」她把从春儿那儿听来的八卦转述。
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她是石家的丫头,我想石家的人没理由当扒手,一定是弄错了。」石家管教下人严厉有名,石劲这一说,没人敢发出异议。
一出捉错人的闹剧就此落幕,人们散去,剩下东尹柔跟石劲两人。
虽然有几千几百个不愿意,但这一声谢她还是得说。
「谢谢石爷解救。」双膝微屈一福,好不容易见着仇人的她,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是否有可能认出她来?
东尹柔志下心不安的揣想。
「什么时候进府的?」她的个儿好瘦好小,整个人站直也只构得到他的胸前。
「一个月前。」她的头垂得低低的,不敢抬起头来看他,就怕让他给认出来。
这一关总是要过的,她得想办法跟在他的身边,才能找着机会下手啊;可当这一刻来临,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恐惧。
「把头抬起来。」他要仔细端详,寻找对她熟悉的原因。
「是。」东尹柔抬起头,视线只到他宽阔的胸。
这样的角度他看不清楚她的脸,于是他退后了一步,审视的视线飘往左下的她。
清秀的眉眼唤醒多年前的记忆,那曾经睥睨众人,总是高高在上的目光现如惊慌小免,眨动着惶恐。
粉嫩的瑰丽双唇,总是吐出任性的字眼,可当时的他懂得,懂得她的骄傲面具之下的柔软心思。
她不再丰腴,瘦得令人心疼,但胸口的疼痛在她颊上那刺目的疤痕之上爆开。
他一个踏步,抬高她纤巧的下巴。 「你的脸怎么了?」无情的伤疤破坏了清丽绝美。知道她接下来的日子绝不可能再如昔日般养尊处优,可好歹,她的亲戚们曾接受东家钱财相助,不应该让她落入这样的遭遇。
她找来了。
他的心情因此复杂的可以。
曾期盼,却又不愿。
他从来就分不清,是否期待相遇的那天。
「回石爷,不小心刮伤的。」与他四目相接的刹那,她匆匆移开眼。
他为什么关心她的伤?还是石家大爷对下人都一般关心对待?
不管如何,这应该代表他没有认出她来吧?
如果他真的认出她.现下的表情应该是面对仇人的愤恨,而不是浓郁的关心。
「没看大夫吗? 」手指抹过褐色伤痕。平滑的线条显示这利器下得又狠又快,没有半丝犹豫,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的刮伤。 「有。」薄茧的粗糙触感,引发她全身的轻微战栗。
在胸口激动的是仇人的相见,与她昔日的爱恋。
「回府我再另找大夫帮你看看,这疤痕应该可以去得掉。」他听见她惊喘一声,并迅速摇头, 「奴婢不过是卑贱的丫鬟,用……用不着石爷如此费心。」万一当真抹去了疤,让他认出她来那还得了。
「姑娘家最怕脸上有缺陷,即使是丫鬃也有爱美的权利。」不!她头摇得如博浪鼓, 「奴婢受不起如此大恩,请不用费心思在奴婢身上……」与其说她是因为承受不起而推辞,倒不如说她是在害怕些什么。石劲心中产生了疑惑。
「这疤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东尹柔全身一僵。
「要不,你为何坚持让它留在你的脸上?」会不会这伤其实是她自己造成的?
再仔细端详,不难发现这是新生伤疤,也许,她是怕他认出她来而刻意毁容?
推测及此,石劲因过于惊诧而无法呼吸。
四年的岁月啊!
最后一次见到她时,他已二十一,面貌外型能改变的不多,只是更多了份沉稳、更多了份沧桑,而她,当年不过十六的她,怎么都已二十岁了,仍是一样的稚嫩,像尚未发育完全的小姑娘?
他为何要如此咄咄逼问?
他当真对下人如此关心?
还是他对她已产生怀疑?
东尹柔极力保持平静,不让心中的惊慌显露于面部表情,只有紧紧交握的双拳知道她现下有多惴栗。
「奴婢不过是卑贱的下人,生死由命,实在不用为了脸上一点小伤而耿耿于怀,故才不放在心上。」她诫惶诚恐.把一个看到主于就吓得发抖的丫鬟扮演得极好,可石劲心上却是老大不爽。
她一向高高在上,她是骄傲任性、不在乎他人批评谈论的大小姐啊,她怎么可以在今日用这样卑微的态度与他对话?
明知她来的目的,而他其实是一直等着她的。
上一代的仇恨,并不是在他手上就结束了.况且他们还掳走了东家小妹,东家人会前来寻人与寻仇是料想得到的。
只是他没料到的是,她的心意坚决到不惜毁了清丽的容貌。
是怕他认出她来吧!
可她不知的是,她的形象在他心中早已深深烙痕,不是一条伤疤就可以遮天换日的。
既然她费尽苦心进入了石家,那他也该遵从她的意思,完成她此次前来的使命。
只是一个厨娘是不可能与他有机会相见的,除了贴身丫鬟跟主管外,其它的家仆跟主子平日是碰不上面的。
如果不是今日在街上偶适,他还不知道她早已一步步走近了他身边。
他忍不住微扬唇角,放下搁在她下巴的手。
毕竟他过于惊世骇俗的举动,已在大街上引起侧目与窃窃私语。他无所谓,但可不能因此破坏她的复仇计划。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也不再执意。」大手收回身后,温热离去的尖巧下颔一阵微颤。
「你的东西买好了吗?」「还没。」耽搁了好些时候了,怕等等陈嬷嬷会责怪她的办事不力,东尹柔急着要走。「奴婢去买糕点材料了。」「好。」快步走进东街街角,买好了糕点材料之后一出铺子,东尹柔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