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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凤承平想到了方义对她的敌意，只是从心底不愿意去承认。
“陛下，我这次见到她，方义对我的敌意很明显，对陛下也是。臣这次跟她提出粮草之事，她借机提到了二十年前的事情。如果臣没有推测错误的话，方义恐怕已经查到不少事情了，但她知道的都是对我们不利的。”
“你的意思是，她已经误会我们了？”她早就想到了，她最担心的事情离她越来越近。
黎安元又说道：“陛下，臣恳请陛下有思想准备，考虑是否将真相告知方义，臣以为她不是容易善罢甘休的人。”
“朕会考虑的。黎卿家，你先退下吧。”接下来该怎么做，该如何抉择，她需要一个人冷静地仔细想想了。
凤承平独自在御书房小坐了片刻，就去凤后宫中了。然而，凤后的寝宫中已经有一位不速之客了。
这一天，方义和唱晚谈过之后，也考虑了很多，她不想再等下去了，终于决定夜谈皇宫。用轻功直接迅速地躲过侍卫的耳目，方义首先来到了御书房房顶，看到凤承平和黎安元正在谈论她的事情，她却并没有兴趣窃听这些。就在那个时候，方义想到了另一个人，他就是凤后。
一身夜行衣的方义突然出现在凤后的寝宫中，侍从们顿时被吓得惊慌失措，连忙高呼“抓刺客”。方义三两下就把他们全打晕了，再看到那个静静端坐于前的男人，不禁赞了一声：“真不愧是凤后，突然这样见到我还能如此镇定，您是第二个，如果换成是其他人应该大喊抓刺客了。”
“是吗？那本宫可以问一句，你说的第一个人是谁吗？”
“楚云廷。”方义一字字说出，时刻注意着凤后的神情变化。
“哦，原来是楚丞相，这也就难怪了。”凤后却只是淡淡地说道，“楚丞相是两朝元老，又是当朝宰辅，她的从容镇定自是无人可敌。不过话说回来，阁下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我没什么贵干，就是心中有些疑问希望凤后能够为我解答。”
凤后不答反问道：“只有本宫能解答吗？”
“这个就不一定了，其实我也不确定凤后您能不能解答，我来这里也是碰碰运气。”方义云淡风轻地说道，“凤后请放心，我还会再去问陛下的，反正这些疑问我一定是要搞清楚的。”
又突然这样被人话里话外的轻视和威胁，即使是从容不迫的凤后也不由地脸色微变。他仔细打量了方义两眼，缓缓说道：“你就是方义吧？”
“原来凤后知道我啊，这可真是三生有幸哪！”方义已经不会再意外了，她很清楚自己和母亲长相颇为相似。
“方义，应该已经有很多人告诉过你了，你跟方圆长得很像。”
“是的，我已经亲眼确认过了。”方义想到了碧落阁那间密室中的冰棺，她的生母正在冰棺中沉睡着。
“你见到方圆了？”凤后不禁满脸讶然地看着她。
“是的，我奶奶的书房里挂着我娘年轻时的画像，一开始我还以为那是我呢！”方义浅浅地笑着说道，脸色毫无异常。
“画像啊……”凤后的嘴角挂着抹淡淡的笑意，然而眼中那抹一闪即逝的异样色彩却似乎在说，他也见过方圆的画像。
方义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变化，只是不解其中之意。她和凤后对视了片刻，说道：“凤后，敢问您对家母与家父之事知道多少？”
“本宫知道的并不多，方圆曾是陛下很要好的朋友，也常常为陛下出谋划策。也正是因为她和陛下的关系后来认识了三皇子，两人还产生了感情。后来不知为何，他们不见了，我想应该是私奔了。”
方义不由地好笑道：“他们当然是私奔了，要不然哪来的我？”
对于她这样语带讥讽的话，凤后似乎并不介意，只是直视着方义的眼睛继续说道：“当年本宫努力劝过三皇子，劝他不要跟你娘走。但是他怎么也不肯听劝，最后还是跟你娘走了。”
“我现在无法评定爹娘的选择是否正确。”她的嘴角挂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眸里也染上了一层悲哀。她真的很想和爹娘说说话，这二十年的思念也越来越浓了。
凤后微微一笑，她很明白方义的话外弦音，她也无法评定他当年的做法是否正确。“你跟你爹娘在很多方面都真的很像。如果是当年的你爹娘，他们也一定会这么说。”
“凤后还知道其他的事情吗？”方义把话题移回正题，她可不想在这里轻易地被人转移话题、浪费时间。
“没有了，本宫知道的就这些。如果说一定还有什么的话，就是三皇子的一些琐事了，你要听吗？”
“请凤后详细说说。”爹的事情，方义作为未曾见过一面的女儿，她能不想知道吗？
“好，就从本宫第一次进宫见到你爹说起……”
第54章
就在凤后向方义讲述与三皇子的往事时，凤承平来了。看着似乎相谈甚密的两人和躺在一旁的侍从，凤承平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讶异，却也只是这么一些讶异而已。
而方义看到她突然出现，却着实大吃一惊，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靠近，是对父亲之事听得太入神了吗？方义是被这样的自己吓到了，如果进来的是力量相当的敌人，她怎敌得过？不过，她在凤承平两人面前很好地掩饰了。
“心如，你们两在聊什么？”凤承平浅笑着说道，似乎这里不是皇宫，她也不是女皇。
“陛下，我在跟方义说些三皇子以前的事情。”凤后也是浅浅地笑着，似乎方义并不是夜闯皇宫之人。
看着面前的两人，听着他们的对话，方义知道了凤后的名字，也知道了他们对自己的了解，更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她确实是轻举妄动了，她并不是一个人。
凤承平眼含笑意地看着方义说道：“方义，原来你想知道我三弟的事情，你怎么不问我呢？我知道的，可是比心如还多。”她像普通百姓一样与方义说着话，感觉就像对着家人一般。
当然，方义不会这样认为，她继续故作不知地说道：“原来袁夫人就是陛下哪，请恕方义有眼无珠，之前对陛下无礼了。”话语看似谦恭，实则却是不耐与不屑，还有一丝怨恨。
“没关系，不知者不罪。”凤承平毫不在意地微微笑着，“不过，你真的不知道是我，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了。”
“陛下贵为天子，方义乃是升斗小民，自不可与陛下同日而语。”见过我和娘的人不都说我们长得很像吗？我又没蒙面或易容，你当然能认出我来了，这有什么好稀罕的。方义在心中悱恻着。
“方义，你今夜入心如寝宫，就是为了听他说我三弟的事情吗？”
“回陛下，方义其实是特意来找您的。三皇子是您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当然是您对他知道的最详细了。”她毫不意外地从凤承平和李心如两人眼中看到了惊讶之色。她继续说道：“我进宫后第一个到的地方是您的御书房，但见陛下正和我婆母大人在谈事情，就不敢多有打扰，先到凤后这儿来了。”
凤承平与她对视了片刻，对她的无礼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是若有所思地说道：“方义，看来你知道的果真不少。”
“不多，更不够，最关键的事情我还毫不知晓。”
“那我先问你一句，”凤承平想到了黎安元的话，方义对他们怀有敌意。“你是否对我和其他人有什么误会？”
“误会？”方义先是一怔，随即笑笑说道：“绝对没有，因为我还没把事情搞清楚呢，所以不可能对任何人有什么误会。陛下这么问，难道怕我对您有什么误会？”
“当然怕了，因为你的我亲弟弟的女儿，我会把此事昭告天下的。”凤承平承认了她的身份。
方义却不领情，“恐怕我和陛下之间要产生第一个误会了，我可不想让这个身份天下皆知。”
“为什么？”
“难道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私生女吗？”方义没心没肺地笑着说道，笑意中透着十分寒气。
顿时，凤承平的眉目间也染上了一层悲哀，“他们让你觉得羞耻吗？”
“这倒没有，我不想让人知道只是纯粹为了避免麻烦而已。”
“是这样吗？”凤承平明显对她这话有所怀疑。
方义不由地讪讪笑道：“当然是这样了。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陛下您的时候，就觉得有莫名的亲切感呢。”
“我们毕竟也是亲人。”凤承平的眉眼间顿时又笑开了，看上去她似乎十分珍视眼前这个亲人。
就是这样温和的神情态度，让方义再次微怔。没错，眼前的人是她的亲人，但也极有可能就是仇人，对亲情的渴望，对仇恨的痛恶，这样复杂的心情始终缠绕着她，让她颇多为难。方义平复了心情，说道：“陛下，可否请您告知我爹娘之事？就如我刚才所言，我爹是您的亲弟弟，我娘也算是您二十年前的一个谋士，您对他们知道的一定不会比其他人少。”
“没错，这个世上对他们二十年前的事情知之最多的，非我莫属。”凤承平似乎回忆起了当年之事。“当年，他们是通过我认识的，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产生感情，更没有想到他们会不顾一切地想要在一起。”
“当年你阻止他们了吗？”
“阻止了，但劝说失败后我又帮他们了，我前后的做法都是为了他们着想。”
“你后来是怎么帮他们的，我想知道具体的经过。”
“你爹打扮成了侍从模样，我给了他出宫的腰牌，他就那样出宫了。而你娘早就在宫外等着了，之后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一直以为他们已经远走高飞了。”
“是的，他们远走高飞后第三天，您就登上皇位了。”听着这样寥寥数语，想到父母的惨况，方义毫不掩饰自己愤怒和嘲讽的心情。
“方义？”“方义！”凤承平和李心如不禁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只是一个讶异中尽露忧伤，一个惊讶中带着愤慨。
“方义，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难道你怀疑陛下？”
凤承平制止了面带怒气的李心如，朝方义说道：“看来你真的对我有所误会了。”
“我没误会，原因在刚才就说过了。陛下和凤后多心了，我刚才不说了吗，您登上皇位是在他们离开后的第三天，这虽然在时间上看上去很巧，但我爹和娘又不是皇位的竞争者，其他皇女早就败下阵来了，我怎么可能会往那方面想呢？如果他们真和皇位有关，也只可能是他们帮助您哪！”在方正的黑名单里，凤承平并不在内，方义现在也不会那样去怀疑了。
“我登上皇位，确实离不开他们的帮助，尤其是你娘。”
“就是说嘛。”方义说得满脸理所当然之色，“不过说实话，我之前曾怀疑陛下是否残害功臣，但细细一想这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