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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的战斗策略:语文英语数学保持正常,理科综合保底即可。
刚能记全班里同学的名字,就要分别。这样也好,省得离愁依依。
倒计时牌翻到五月最后一天,就再没人去撕它。每个人都在心里数着日子。
悄悄的,悄悄的,末日来了,死神的脚步近了。
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燃。
农历五月,花主石榴,花神锺道。农历五月,疾病多流行,鬼魅多霸道。
阳历6月8号与9号,上场行刑。
7号晚上,同许诺通电话,互相提醒上考场必备物品千万别忘记。只说这些,不说考试如何,不说考试后如何。今日只是今日,此时只是此时。
星辰和平常不在同一个考场,两人在教学楼前分别,约好考试后还在此处汇合,就大步踏进去。
等待时,心慌,握紧拳头,深呼吸,没什么没什么。拿到试卷,精神集中,就这么做下来,也没什么。旁边女生忽然呕吐,平常把身子侧到一边,盯着试卷不去想她也不看她,以防自己也恶心呕吐起来。监考老师用拖布将地面清理干净。
作文题有点怪异,倒不算难写。写完检查一遍,又一遍。交卷,起身,出考场。
上午语文,下午数学。
今年数学题很难,收卷时考场有点骚动。众人都是死气沉沉的,有人叫嚷愤慨咒骂,有人走出考场就哭了。一人哭牵动众人哭。场面很悲壮。
平常走过哭泣的人身边,心里无所感,考完就完了,出来哭有什么用,白白影响下一门的心情。平常的试卷也没答完,但平常可以确定,自己发挥正常,无撼。
看到一脸平静的星辰,相视微笑,慢慢走近,手牵在一起,回家。
后两门,英语和理科综合,也基本如此。英语难度不大,算一般吧。理综的题目有点怪异,生物部分有道大题平常从未见过,叹气,纯蒙吧。化学部分很简单,很快做完。物理最后一道题,很难,这是正常的,通常平常会选择放弃。可读了两遍题目,平常惊喜的发现自己居然会做,三十多分啊,居然拿到手。上帝保佑,阿门。
走出考场,空气清新。却全然没有预想中的狂喜,也不悲伤,只是心里钝钝的,全身疲惫。
考试这两天,许多考生都是由爸妈送进考场。星辰和平常坚持自己来,如往常上学一样。家里人应允,咱家的孩子真是让人放心。
星辰也不再精神奕奕,眉宇间透出疲惫和无神。
两人取车,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慢吞吞踩着车,都倦倦的,懒得开口说话。
学校和人群渐渐后退,依稀有什么东西正在远去,无力深思。疲惫,深入骨髓。
仰头看灰蓝色的天空,没有云朵,没有鸽子,突然,有滴水滴在鼻尖,紧跟着又是几滴。
路边有人喊“下雨啦”。平常和星辰对视,然后笑,达成默契,淋雨吧。
暴雨。雨滴很大,打在脸上很疼,眼睛都没办法睁开。马路上的行人和车瞬时消失,整条马路上只有小猫三两只。
星辰和平常手紧紧拉着,飞快的踩车。两辆自行车并排飞驰,两人一路疯子般大笑。头发和衣服早就湿了,但雨水是温暖的,一点都不凉。平常乐的喘气,甚至感觉到有点热。
两只落汤鸡回到家,理所当然的被骂:“下雨了为什么不知道躲雨?”都傻兮兮笑着,钻进被窝,昏沉沉睡过去。
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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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
梦断
四十九、梦断
这一觉,睡得很长,仿佛要将以前缺的睡眠全都补回来。期间,妈妈似乎几次来叫平常吃饭,平常都倦倦得没有动弹。
依稀,听到爸爸说:让孩子睡吧……
然后是关门声。爸爸妈妈出去了。
平常突然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一室黑暗。再也睡不着,爬起来坐在窗台上,脑袋空荡荡的又好象塞满棉花,出神好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直到天亮了,鸟儿叫了,妈妈打开门,看到窗台上的平常,吓到了。
平常身子都僵硬了,转动脖子,看到大惊失色的老妈。
“老妈,你不会以为我要跳楼吧……”平常咧开嘴,坏坏的笑。
“你这孩子快下来,坐在窗台上多危险!”老妈走过来拽平常,冰凉的手碰到平常的胳膊,平常抖动一下。
老妈果然是吓到了……平常低头偷笑。
然后就是估分,查分,找学校,报志愿。
三个人都发挥正常。只要心态好,高考一般都不会失手的,关键时刻怎能跌倒?
只平常遇到一点麻烦,成绩和估分差了三十多分,仔细想,也就是理综最后那道物理题,解法同答案上不一样,但结果是一样的。妈妈去教育局查分,果然如此,可惜,已成事实不能更改。爸爸妈妈都很愤慨,平常自己倒没什么感觉,反正……
反正分数已经足够去自己心仪的学校。平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翻找报考指南。很简单,不去家的北方因为怕冷,不学医不学师范因为太累。看着某些专业名,根本不知道是干吗的,分数差不多的就填。交给爸妈看,一纸尽指江南。
妈妈拿着志愿表,对着客厅里的地图,测量家与学校所在城市的距离,近20cm。“这么远……”妈妈潸然泪下。
平常呆住,不知所措,看爸爸。爸爸叹息,不说话。
妈妈,妈妈……
妈妈去找另两个妈妈诉苦唠叨去了。星辰和许诺跑过来,愤怒。
“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北京的吗?你怎么自己偷着报南方的学校?”许诺绕着屋子来回走 动,大声叫嚷。“你怎么能这样??”
“如果不是你妈说出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一个人悄悄走了?”星辰也语气严肃,质问。
平常咬着嘴唇,扭头看着褪色的丝带,不说话。
“你想去南方你早说啊,我们可以再商量,你怎么能一个人偷偷的……”许诺还在大喊大叫,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许诺!”星辰转头对许诺喊,“闭嘴!”
许诺安静下来。
三堂会审。三对爸妈,两个男孩,围住平常。
平常垂头坐着,眼睛盯着自己的小狗拖鞋,缄默。
“你不再考虑一下了么?毕竟是关系到一生的大事。”爸爸吹响号角。战斗开始。
“对呀平常,你一个小女孩去那么远的地方,天气啊饮食啊都会不适应,也没有亲戚熟人的……”
“你去那里上大学,再想回北方就不容易了,毕竟那边的学校在当地被承认度比较高……”
“南方那边总是发大水,你又不会游泳……”
“怎么说来,在这边,有家里人,有你的同学朋友圈子,对未来的发展也比较好……”
“那里的人喜欢吃辣,口味太淡,米和家里的也不一样,北方人都不习惯的,再说你还这么挑食……”
“平常,如果你离家近些,妈妈想你了或者你病了我们随时都可以去看你,如果你去太远……”
“……”
…… ……
道理总是有的,一张嘴如何也说不过那么多张,更何况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能说出口的理由。说自己那个不切实际的江南之梦吗?只能引起一片轰笑。只会被认为是小孩子无知的幻想。幻想又如何,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知道我想的不切实际,可,那是我的梦。我不去见见怎知道它不是那样?
人不该有梦吗?我努力这么久,只为圆我心里的梦。我努力的还不够吗?眼看它已近在眼前,你们却突地将它丢远。
平常委屈,满脑子反驳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爸爸说:“平常,我们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进去多少?”
平常抬头,脸色苍白,喉咙哽咽,目光与爸爸对接:“你们答应过我的……”平常也恨自己,竟只懦懦的说出这样一句软弱的话。
“我们是答应过你让你自己做主,那是因为我们相信你有能力为自己规划未来。”爸爸曾是军人,话声如擂鼓,震地平常耳朵疼。
平常倔强还嘴:“我有!”
是你教我诚信,教我一个人要遵守承诺的。爸爸,亏你还是个军人,你怎能反悔自己说过的话?被你们骗了那么多次,是你说打针不疼,是你说苦药是甜的,是你说小孩子不听话会被大灰狼吃掉。我一直相信,一直相信你们,从未怀疑过。你怎能又一次?
话音未落,众人已经开启嘴唇围攻。
战火中,平常绝望的看向妈妈。妈妈也正看着平常,眼睛还是红红的,泪迹未干。绝望,真的绝望了。
“我听你们的。”平常睁大眼睛仰头看着天花板,吊灯很漂亮。“你们说了算吧,我没意见了。”泪水萦绕,仰起脸就流不出来。美丽的吊灯,变得模糊不清。
临交志愿表的前一夜,平常软弱妥协。
家人,是唯一的阻力也是最有效的阻力,平常无论如何不能忽略爸妈的意见爸妈的感受。家人,深爱的人。竟是他们做了自己的拦路石,亲手敲碎自己的梦。该恨吗?能怨吗?谁叫,他们是自己的父母,自己是他们的女儿。为了他们,放弃自己都可以,更何况只是这“年少无知的梦想”。
在爸爸和星辰的押送下,平常乖乖的填好一份新的志愿表。平常甚至不知道自己填的那些数字代码代表了什么,只是机械性的填进去。这些是他们几个人连夜选出的学校和专业。平常早已不在乎。
反正非我所爱,别的又有什么区别?
接到学校录取通知书的一刹那,平常听到水鸟扑棱棱入水的声音,听到雨滴打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听到桨槁划水的声音,然后看到那个江南雨巷石桥乌棚船的梦,哗啦啦,碎掉。
像做了噩梦一般满头大汗醒来,看到爸爸妈妈欣慰的笑脸,在心里默问自己,是否值得,是否值得?
一纸定乾坤。另一种结局,虽不是平常想要的,却也没什么好悲伤。
星辰、许诺和平常,如曾想过的那样,仍在一起,在同一座城市的不同大学。
功德圆满,皆大欢喜。所有人都这么说。
平常听着,也笑,也点头说“是啊是啊”。
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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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
未央
五十、未央
漫长的假期,枯燥的假期,无聊的假期,堕落的假期……
背了十二年的学习压力突然间消失,稍稍有点不太适应,不由想问自己:是不是有被虐倾向?
去学校拿档案办手续,看到下一届的学弟学妹已进入高三,个个愁眉苦脸忐忑不安,忍不住得笑。年年如此,走出地狱,蓦然回首,好象地狱不是地狱。
回到曾经的教室,抚摸自己的课桌,坐下来,好象看到老师站在讲台上挥舞胳膊的样子,看到成堆的试卷书本杂乱的堆满整间教室,看到绝望的麻木的灰色的脸。阳光射进来,细小的灰尘轻舞飞扬。
都过去了,结束了。
办好手续,三个人在学校里四处溜达。这个曾经被痛恨的地方,大家都恨恨的说:“毕业后死也不回这个破地方。”现在四处走走,花儿都开好了,紫藤蔷薇蒲公英,姹紫嫣红。学校,又恢复最初时的美丽。
许诺是硬跟来的,声称回来看看母校。省中只是个跳板,一中才是自己的学校。
引得另两人连夸: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
什么好孩子?本人是典型四有青年。许诺振臂疾呼。青年,青年。
平常心里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