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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的声音非常好听,低低的、沉沉的,彷佛梵唱般柔和,听久了简直会上瘾。
她就上瘾了!
所以,她拚命找机会让他说话,顺便刨他的底。
「喂!夏子冷,你的便当是你妈妈帮你做的吗?」凯琳说著,顺便从他的便当里夹来一块鱼排。「手艺真不赖,而且每天都有变化,又这么丰富,你妈妈一定很疼你喔!」
「张嫂。」
「呃?」凯琳呆了呆。「什么张嫂?」
「张嫂做的便当。」夏子冷慢吞吞地说。
「嗄?张嫂做的便当?」凯琳愣愣道。「她是谁?佣人吗?」
「是的。」
有佣人啊!那就是有钱人家罗!
「那你妈妈呢?在上班吗?」凯琳又问。
「住院。」夏子冷的笞话一向很简洁。
「哦……」凯琳颖悟地点点头。「生病了吗?那你爸爸呢?」
「死了。」
凯琳啊了一声,随即同情地拍拍他的手。
「抱歉,你一定很难过吧?我妈妈也去世了,所以我很了解,真的!」
夏子冷没有什么反应,依旧维持机械式的动作吃他的饭,自然,是有她的「命令」,他才有吃饭的动作的。
又夹了一筷子他的乾扁四季豆咀嚼著,凯琳打量著他没有表情的表情。
「你有兄弟姊妹吗?」
「死了。」
这下子,凯琳真的傻了。
「嗄?也……也死了?」
「死了。」
头一次,夏子冷主动的把视线从便当上拉起来放在凯琳脸上,「我也死了。」他平板地说,「我妈妈杀死我的。」
愕然地对著他那双空洞的眸子,凯琳突然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越空白、越是没有表情,她就越觉得他说的是实话,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相互瞪视片刻後,她才勉强扯出一抹类似笑容的线条。
「是……是吗?」她停了停,咽下口水润湿乾哑的喉头。「那……那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十一年前,」夏子冷慢吞吞地说著自己的忌日。「我八岁生日那天。」
「十一年前吗?」凯琳喃喃道,「你八岁生日那天……」她突然顿住,而後猛然瞠大眼。「咦?咦?不对吧?如果十一年前你已经八岁了,那……那你现在到底几岁啊?」
「十九。」
凯琳再次傻了。
「十九?」她不敢相信地低呼。「老天,你已经十九岁了?怎……怎么会?你……你有那么笨吗?居然留级两次!」
「没有。」
「没有?」凯琳已经有点糊涂了。「什么没有?」
「留级。」
「没有留级?」凯琳眨了眨眼,继而指控地瞪住他。「那你怎么可能会大我两岁?」
夏子冷垂下眼又开始吃饭,好一会儿後才回答。
「我在疗养院里待了两年。」
「疗养院?」凯琳越来越觉得不太对劲了,这种问答实在太诡异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脱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死了。」
因为他死了?!
她张著嘴呆了片刻。
够了!再问下去她肯定会花轰!
她暗忖,随即低下头拚命吃便当,不想让自己的脑袋打结。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还故意左右张望,希望有什么奇怪的事物能引开她的好奇心,可惜只看到大部分同学都已吃饱饭趴在桌上午睡了,而她的好奇心不但丝毫未减,甚至更旺盛了。
终於——
「你妈妈是怎么杀你的?」她低头猛趴饭,同时小小声不清不楚地咕哝。
等了大半天没回音,凯琳下意识地抬起头探看究竟,没料到却瞧见夏子冷扯开领带,还一颗颗慢吞吞地解开钮扣。
「咦?你干嘛?我是问你……哦!天哪!」
衬衫左右一分,白皙胸口上那道一看就知道绝非手术疤痕的伤疤立刻清清楚楚地呈现在凯琳眼底。
「花剪。」
花剪?
不会吧?他妈妈用花剪刺杀他?!
「为什么?」凯琳不可思议地喃喃道:「你妈妈为什么要杀你?为什么?」
「因为我是魔鬼。」
因为他是魔鬼啊?!她瞪著那双空洞的瞳眸。
因为他是魔鬼?「你妈妈为什么住院?」
「她疯了。」
仰躺在床上,凯琳呆呆地瞪著天花板上的裂痕。
她不知道躺在那里多久了,也不想知道,她只想知道夏子冷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样的遭遇。
但是,虽然夏子冷并不排斥让她知道一切,然而。类似那种幼儿对话似的一问一答,让她实在很难搞清楚真正的情况,特别是他的思路……不!他根本没有任何思路,他只有记忆,一个扭曲的记忆,一个占据住他整个生命的恐怖记忆。
她仅能隐约感觉到应该是那段可怕的经历让他变成了今天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他似乎一直认为自己已经被母亲杀死了,但是……他明明还活著啊!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房门悄然打开,尚汝屏探头进来,瞧见她还醒著,这才进来坐到床边注视她片刻。「你最近是怎么了?」她担忧地问。
「雀斑又跑去大会长那儿报到了?」凯琳却答非所间,仍然盯著天花板。
「嗯!」尚汝屏应道,然後追著又问:「你好像被那个夏子冷给迷住了,是吗?」
是吗?她被迷住了吗?
或许是吧!虽然她一向爱管闲事,但是,这回却真的不太相同,她自己明白,可哪里不同她就说不上来了。
凯琳坐起身子抱住双膝,两眼啾住尚汝屏。
「你知道他大我们两岁吗?」
「真的?」尚汝屏讶异地反问,凯琳颔首。「倒是看不出来哩!」
「而且……」凯琳迟疑了一下。「他妈妈还曾经试图杀害他。」
尚汝屏闻言大吃一惊,「骗人!」她脱口道。
下巴靠在膝头上,「他妈妈疯了,」凯琳静静地说:「在他八岁生日那天,他妈妈拿了一把花剪往他胸口上插了下去,他……我想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一直认为自已已经死了。」
「他认为他自己死了吗?」尚汝屏喃喃道:「可能吧!一个八岁小男孩被妈妈亲手……我想,那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刺激,但是……」她倏地噤声,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令人担忧的事般,双眉逐渐钻了起来。
凯琳却好似没注意到尚汝屏的异样,甚至根本没注意听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过……」她兀自皱眉喃喃道:「我总觉得不只是如此而已,应该还有其他因素,但是,以他那种机械式的反应,我真的很难问出……」
「小琳,」尚汝屏蓦地打断她的话,「不要,千万不要陷得太深了,就此打住吧!」她警告道。「他太危险了!」
「危险?」凯琳不以为然地斜睨著她。「拜托,他根本就是机器人一个,哪会有什么危险?」
「你别忘了,小琳,你刚才说他妈妈疯了不是吗?」尚汝屏提醒道。
「那又怎么样?他妈妈疯了是他妈妈疯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凯琳反驳。
「我听说精神上的疾病很多都会遗传的,」尚汝屏严肃地说。「他妈妈疯了,他现在又是这个样子,你能保证他将来不会像他妈妈那样伤人吗?」
凯琳张口想辩驳,却连半个有力的说词都想不出来,因为她知道尚汝屏说的是事实。
「不要再接近他了,小琳,真的太危险了!」尚汝屏几乎是央求地说。
「我保证,以後你要是无聊,无论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奉陪到底,甚至我还可以叫雀斑暂时不要去大会长那儿,让她也陪……」
不要再接近他?!
「不!」
凯琳突然激动地大声叫了出来,旋即被自己的反常吓住了,与同样惊愕的尚汝屏面面相觑良久。
尚汝屏似乎更忧心了。「小琳……」
「我不知道,或许……或许我真的是被迷住了吧!」凯琳抢白道,神情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我真的觉得只有我帮得了他,我不想就这样放弃,他明明可以是个正常人啊!」
「小琳……」
「我知道,我知道你担心,」凯琳再次抢过话头。「但是……但是如果他真的有危险,他家人应该不会放心让他来上学的,对吧?而且,就算他真的会伤人,以我的身手,他根本伤不了我的嘛!」
尚汝屏凝视她半晌,终於长叹了一口气。
「我想,大概无论我怎么说,你都听不进去了吧?」
凯琳用力点了一下脑袋。
「没错!不过你放心,我有把握不会让他伤到我的!」
「是吗?」尚汝屏喃喃自语道:「伤害并不仅限於肉体上的啊!」
凯琳没听清楚。「嘎?」
「没什么。」尚汝屏再叹。「好吧!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无论你有什么困扰、一定要来找我,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烦恼!」
凯琳闻言哈哈一声。
「安啦、安啦!没什么我解决不了的啦!」
看尚汝屏似乎要抗议。她忙又追加道:「好、好,我一定会来找你,我发誓,这样可以了吧?」
尚汝屏无奈地摇头。
「就算我说不可以,你会听吗?」
当作没听到,凯琳忙跳下床拉著尚汝屏往外就走。
「好啦、好啦!刚刚你说要陪我,那就陪我去租几卷录影带来看看吧!听说最近刚出了一……」
班上同学头一次注意到夏子冷的存在是在期中考成绩公布後。
「第一名!」凯琳不可思议地看著手上的全学年成绩单。「你居然是全学年榜首,而且差几分就满分了!」她还注意到他第一次月考的成绩还是在中段程度说,可是才经过一个多月,他居然给她跳到第一名去了!
夏子冷却无动於衷,只是依然故我地望著窗外。
凯琳继续往下看,发现自己的成绩也进步相当多,她不觉更诧异了。
她根本没有在念书啊!除了……
倏地,她转眼望著夏子冷,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
过去从没有人盯著他乖乖听课,所以他总是望著窗外让魂儿天马行空地到处乱跑,能有中段成绩大概是他家人在考前有叫他多少看点书的结果。
如今有她随时「命令」他听课、作笔记、做作业、回家复习等,他的真正实力才得以发挥出来了。至於她的进步当然是因为有他的笔记和「补习」的结果,而原本她只是要确定他有没有真的在听课才叫他教她的说,没料到却让她因此得著好处了。
如此一来,她总算可以确定一件事了。
他不呆、不傻、不笨,甚至聪明得很,而且,他脑子里的大小齿轮也很正常的在转动著,只不过是在某个地方卡住了而已。
所以,她只要找出导致卡轮的障碍物除去就行了!
简单!
她对自己自信地一笑,然而只不过维持了片刻,笑容又凭空消失了。
真有那么简单吗?
才怪!
算了,慢慢来吧!
至少,有她盯著,他的成绩进步了;有她催促,他的便当都乖乖吃完了;有她下「命令」,上体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