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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被一步步驱散,浓重的蓝,浅浅的紫,……然后是红色一步步地占据了主导位置。影月仿佛是被这幕光景夺取了全部的注意力一样,静静地凝视着染上了淡红色的天空。
“……龙莲也找不到了啊。”
面对如此轻声嘀咕的影月,秀丽也发出了叹息。
自从两个人在金华把龙莲赶走之后,他的消息就好像烟雾一样无从掌握。
他们也曾经向那两位“茶州秃鹰”和春姬询问过龙莲的下落,结果只能知道龙莲交出木简后所前往的地方是茶州的虎林郡方向。虽然属于州内,但是要进入其他郡的话,就有必要在什么地方再度领取那块“双龙莲泉”木简。可是因为涉及到蓝家,所以别说是各个郡府了,就连全商连也不会泄露一丝情报。
因为这个关系,无论是秀丽还是影月,都直到现在也没能向他道谢——当然也更不用说是道歉了。
“是啊。因为那时侯情绪绷得太紧,所以用了相当过分的方法赶走他啊。特别是我,我想他一定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吧……是我对不起他。”
“可是就算秀丽不说的话,我也会说。”
影月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因为我,喜欢龙莲。”
外面传来了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叫声和扑翅的声音。
黎明,接近了。
是啊,秀丽再次轻声地自语。
“我也是。所以我并没有后悔,可是……其实当时还是可以用其他方式的吧。”
“不过不说到那种程度的话,龙莲是决多不会回去的。因为无论是拙劣的借口,还是想要糊弄过去而岔开话题,对那个人都是完全不起作用的。”
嘻嘻哈哈地笑着吹奏笛子,然后在次日清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可以看穿一切事物本质的龙莲,也许已经了解他们话语背后所隐藏的东西吧。但是也有可能并非如此。而且就算如此,从他们口中说出的过分话语也不可能就这么被一笔勾销。
因为他们知道龙莲的话语中不存在谎言的成分,所以一想到自己可能伤害了赤诚以对的龙莲的心灵,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会让他们的心情无比沉重。
“……其实拂晓的景色,我也算是见过了不少次,不过……孤单单一个人来看的话,一定还是会觉得寂寞吧。”
就在这个时候。
“哦~哦。见过了不少次哦。那么你们两位今后还打算见识多少次黎明呢?”
听到毫无前兆地突然从背后传来的声音,秀丽和影月都感到浑身一阵发凉。
正好在用手边的茶水润嗓子的影月隔了一拍后因为被呛到而盛大地咳嗽了起来,而秀丽则好像木偶一样僵硬地转过了脑袋。
“燕、燕青……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小姐!影月——!”
看到愤怒到头顶好象冒出了火苗一样的燕青,秀丽立刻变得面如白纸。至今为止的对话都从脑海中消失得干干净净。
“啊,燕青。这个,那个,其实啊,我们今天也没有熬夜的说。”
秀丽很难得地体验了一次自掘坟墓的味道。虽然“啊”地捂住了嘴,但还是已经太迟了。
“我应该有叮嘱你们俩今天绝对要回去吧?所以我、静兰、悠舜才去从事别的工作的吧?为什么原本这个时候该在州牧府睡觉的你们俩,却在这种地方被书本埋着?为什么香铃小姐会很担心地打发人来和我说‘他们一直都没有回来,该不会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棉队满脑门都写着生气两个字的燕青,秀丽越发焦急了起来。——糟糕,这么说起来我忘记事先对香铃下禁口令了。
“不不不不是的。因为实在太疲劳,所以我和影月两个原本打算在回家之前先在这里打个盹,结果一不小心就睡过了头。我四刚才才刚刚醒过来。没错,刚刚醒。”
燕青左颊上的十字伤疤,微~微一笑。
“哦,这样吗?那么,你们眼睛旁边的黑圈是刺青吗?很帅哦。”
“HOHOHO~(书上是”活活活“,我觉得太傻,就改掉了)谢谢夸奖,燕青。这是王都流行的咒语哦。有这个在身就保证能成为小财主。”
“那么,直到昨天为止,这个房间应该都整理得很干净吧。为什么现在却到处都堆着书本呢?”
“哎呀,是你多心啦。是因为你上了年纪吧?该不会是老花眼了吧?回头我为你做些蔬菜汁补补眼睛。”
“你以为我是那种每天早上都需要做健康体操的老爷爷吗?那好,那我问问和我同年的家伙好了。呐,静兰。绝对是直到昨天为止都没有书本没有纸张没有笔墨吧?还是说你也上了岁数?你也老花眼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喝蔬菜汁?”
看到刷地从房门后现身的武官打扮的青年,秀丽里惨叫了出来。
“不要啊!为什么静兰会在!!我记得你应该从今天早上起就去视察虎林郡了啊!!”
“已经延期了。”
棉队那过于温柔的微笑,秀丽背上窜过一股寒气。虽然她很少回惹火静兰,但是也很偶然地有过踩到龙尾巴的经验。那时侯的恐怖,她可是了解好了深入骨髓的程度。
“呼……看来我似乎也上了岁数啊……”
“如、如果是静兰的话,就算变成老爷爷,也绝对会很帅的。保证会在已婚女性中大有人气。”
虽然秀丽自认这是安慰,但话刚出口,龙的眼睛就掠过一道红光。
“——你们两个都给我过来。看来我有必要好好对你们进行一下说教了。”
秀丽和影月都不约而同地同时垂头丧气地耷拉下了肩膀。
* * * * * * * * * * * * * * * *
当静兰那毫不留情、话中带刺的漫长说教好不容易结束后,郑悠舜又不动声色地接替了他的位置。
“你们两位能对工作如此热心我也很高兴,不过,如果勉强自己而弄坏身体的话,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好好修养,在调整好身体状态的情况下从事公务也是作为州牧的重要职责哦。你们难道认为,靠着因为熬夜而昏沉的脑袋就能正确地把握每个案件,做出适当的判断吗?你们可以断言,自己事后绝对不会忘记对哪个案件做出了哪种裁决吗?”
原本就缩成一团的秀丽和影月,因为悠舜温和的理论,仿佛又缩小了一圈。
“我能理解你们着急的心情。实际上,你们两位确实都不能不比他人更勉强自己,尽早地学习到更多的东西。其他的官吏们都是在累积了长年的经验和实际成绩后,一步步地提升官位。可是你们不但一下子就被提拔到了被人要很久才能坐上的位置上,而且州牧这个职位本身也不是光挂个名就可以的官位。可是,不管什么事情,只要过头的话就有弊无利。如果认为轻率地不断熬夜和文书搏斗就是好事的话,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燕青也在一旁表示同意地用力点头。
“没错。身体就是资本。而且,茶家宗主已经由克洵接任。接下来就可以稳扎稳打认真仔细地致力于州政。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慌张的必要吧?”
因为对方很正确,所以也无法反驳。就在秀丽打算先老实道歉了再说的时候,影月却在她开口之前突然扬起了脑袋。
“……可是,谁也不知道人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
“什么?”
“明天也许就会吃到毒苹果干脆地一下子咽气,也许就会摔进河里被冲到须弥海(往生世界?)那边。就算路过的猴子扔过来一块石头,也有可能因为打到了糟糕的地方,结果医治无效而就此升天。这些不都是有可能吗?”
那个,至少最后那个是军队不可能吧。虽然每个人心里都这么想,但是影月却似乎前所未有地认真。
“所谓的明天……不对,就算是下一刻的事情,其实都没有任何保证。谁也不知道可以稳扎稳打到什么时候——甚至就连是不是能稳扎稳打都没人知道。所以,在能做的时候就去做能做的事情,哪怕是多少勉强了自己,那我也要做。我就是这么想的!”
因为影月平时总是老好人的样子,永远以他人的意见为优先,所以他那意料之外的反驳让秀丽颇为吃惊。而且这次有理的明明是悠舜那边,他却很难得地清楚表现出了小小的反抗。
因为知道影月其实顽固得超出很多人的想象,所以燕青的眉毛不由自主扭到了一起。
“……你才十三岁吧?怎么弄得自己的想法与和尚没什么两样……这么说起来,你是十二岁就接受了国试的家伙啊。就连这种地方都比普通人要早上十年嘛……”
“你说的没错。我的座右铭就是,时间就是金钱!”
“嚯,了不起。不过影月啊……”
燕青轻轻地弹了一下影月的脑门。
“以现在的你来说,被路过的猴子用石头打死的可能性,可是要远远小于因为过劳而突然死亡的可能性哦。再说了,所谓的十三岁呢,还完全处在成长期,正是不管做什么都会觉得困的时期吧?这时候需要的就是多吃多睡,因为说不定一觉醒过来身高就又长了一块了。我看你绝对是营养都跑到了脑袋上,所以才一点都不长个子。你多少也把营养分配到身体上一点。”
听到他这番话的悠舜,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燕青,然后好象有所领悟一样地点点头。
燕青在他开口之前就自己抢先说了出来。
“少罗嗦!反正我的营养就都是跑到身体上面了。你给我听好了,影月。就算你要做想做的事情,大前提也是你自己要够精神。我的意思是说要照顾好平衡。明白了吗?”
“没事的。我的身体绝对结实。”
“……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啊!既然把经验丰富的我们的建议当成耳边风,你胆子不小啊,影月。好吧,小姐你又怎么样?你也担心会被猴子用石头打到而一命呜呼吗?”
眼看着燕青的额头都蹦出了青筋,秀丽脱口而出了多余的话:“燕青,下次我一定会多为你做点小鱼干的。”
“如果不想让我头疼的话,那只要小姐你们两个好好休息就足够了!这个绝对比吃什么鱼干要管用得多!而且应该说除了那个,其他的都治不了我的头疼!”
气到喘粗气的燕青可以说是非常难得一见。不过反过来说,这也切实地证明了他有多么担心秀丽他们。
秀丽干脆地低头道歉。
“抱歉让你担心了。今后我们会尽量注意。对吧,影月。”
“是啊。我也会适当注意的。”
“……‘尽量'和’适当'吗……”
虽然低头认错,两个人却都还是不肯在最后那一线上让步。尽管知道这是他们要以自己的方式来拼命填补不成熟部分的意志而造成的结果,但就算如此,也未免顽固得过头了吧。
一面看着开始窃窃私语的两个人,燕青一面筋疲力尽一样地耷拉下了肩膀(一般都是说耷拉下脑袋的吧?肩膀怎么耷拉啊?)。
“小姐也好,影月也好,明明都很会体贴关心他人,可是一旦遇到自己的事情就立刻变得随随便便——……看来在你们学会掌握分寸之前,还是要由我们好好监督才行了……”
正在进行准备摊开纸墨的悠舜仿佛很感动一样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