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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说是要作为茶家的新宗主在新年露了个面。反正都是在同一时期去同一个地方,所以确实是一起走比较安全吧。”
“而且,旅途同伴比较多的话也不会寂寞。”
……影月会说秀丽比较合适并不是全无道理。但与此同时,也确实存在着很大的成分是他想劝秀丽在时隔半年后回家看看。
这份体贴,这份关心,都让人非常高兴。可是——
“……呐,影月,我一直很在意。”
“啊?”
“你都不把那位号称人在黑州的堂主大人请到茶州来吗?仔细想想的话距离国试已经过了一年以上的时间吧。也就是说你至少一年都没有回去了吧?”
在翻阅文书的秀丽,并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影月的表情。
“我也真是的,居然一点也没有想到……我说啊,如果你的堂主大人不想离开那个……是叫西华村吧……的地方的话,从贵阳回来之后我会把你那份工作也担当起来,到时候你就回一次家吧。就算是迟到的正月休假吧。再怎么说也要在他面前精精神神地露个脸,亲口向他报告自己状元及第,以及作为州牧而活力十足工作的事情,让他放心下来比较好哦。”
影月浮现出不可思议的微笑,好象很高兴——可是又带着好象某种脆弱的玻璃制品一样的氛围。
“……谢谢你。但是,不用了。”
“为什么?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对,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影月毫不迟疑地断言。而且是用绝对不能说是天真无邪,反而充满成熟感的表情说出的。
“可是,我向他保证过。绝对不瞻前顾后,而是要用尽全力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隐约透露出的那丝阴影,在秀丽注意到之前就已经被一如既往的笑容所取代。
“而且,西华村位于超级偏僻的地方。就算是在黑州也算是最边缘的地方,即使从最近的邮亭发送最快的文书,送到贵阳为止也很有可能随随便便就花上几个月。从这里走的话还必须绕过千里山脉,所以一去一回怎么都要花上半年以上的时间。我总不能要求这么长时间的休假吧?”
秀丽突然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在疑惑成形之前已经被影月的笑容所打消。
“我会耐心等待被分配到黑州的那天的。”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真是的,没想到影月你这么顽固。”
“也不过是和秀丽差不多啦。总而言之,‘外交'就全权委托给你了。我会和燕青一起在’内政'上加油的。有两个州牧的话就不用开天窗,这样倒也真不错。”
“确实。对了,还有一件事——”
这个时候,房门被轻轻敲响了。有轻轻的敲门声。
“秀丽小姐,我制作了夜宵,要来一点吗?”
香玲的声音让秀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
“谢谢,香玲。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开门。”
房门打开后,诱人食欲的生姜香味立刻飘进了房间里。
好象会融入背后的阴影一样伫立在那里的香铃,手拿着一个圆盘。在那上面摆放着装满了汤汁的阔口汤碗以及舀取汤汁的汤勺,此外还整齐地摆放着两个伸口小碗和陶制勺子。
香玲灵巧地穿过几乎没有踏足之地的地板,将盘子放在唯一没有受到书本侵略的茶桌上,然后拿起了小碗和汤勺。她首先盛出一碗,为了避免洒掉而小心翼翼地送到了秀丽的书桌上。在堆积如山的卷轴和文书之间找出些许空隙后,她把碗和勺子一起放在了那里。
“请你尝尝吧,秀丽小姐。
“谢谢,哇,是肉丸汤呢。好豪华。”
漂在汤面上的是用捣碎的鸡肉做出的肉馅捏成的肉丸子。初此以外还加入了豆芽菜和冬菜熬煮,从营养角度来说是堪称满分的煲汤。
一面用勺子一一将汤水和肉丸送进嘴里,秀丽一面毫无奉承成分地发出了感叹。
“非常非常好吃。汤汁的味道就不用说了,就连肉丸也非常入味。无可挑剔。”
看到秀丽的满面笑容,香铃也好象很高兴一样绽放出了微笑。
然后她将手伸向另一个碗。
秀丽一面用勺子舀着渗入了生姜味道的汤汁,一面不动声色地开始了观察。
香铃使用泡茶用的热水温暖了一下小碗。然后用汤勺搅拌了几次汤碗,仔细地把汤汁舀进小碗。在好象人偶一样可爱的侧脸上,没有了在秀丽面前露出的笑容。微微皱起的眉头,与其说是无表情,更像是拼命地在压抑着表情。
香铃以后宫培养出来的优雅举止,无声地走向了影月也被书本掩埋的书桌。
如果说是为了掩盖羞涩的话,她的眉头未免过于紧锁,而且表情也很僵硬。
“……请。”
“谢谢。”
影月虽然微微一笑,但是却没有放下手里的文书去拿起小碗的意思。
“我回头会喝的。”
……白色的热气寂寞地轻轻摇曳。
香铃无言地掉转身体快步走出了室内。秀丽甚至没有来得及挽留她。
秀丽不知不觉吐出了堵在胸口的那口气。在她看到影月一等香铃消失,就立刻迅速地伸手抓起了小碗和勺子后,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好象觉得很美味一样影月鼓起腮帮子咀嚼着肉丸子的脸上笑眯眯的,看起来非常高兴。
秀丽叹了口气,将勺子放进了已经空空如也的小碗。听到陶制勺子发出卡嚓一声后,她把面孔转向了影月。……这一阵子,她一直非常在意。
“……呐,关于刚才的后续。”
“啊?”
秀丽没有说什么多余的事情,而是单刀直入地询问。
“这一阵子,影月你为什么对香铃那么冷淡?”
虽然影月似乎有些吃惊,但是看到他立刻就浮现出的沉稳冷静的笑容,秀丽确信自己并没有看走眼。虽然他没有半点内疚后悔的样子,但是至少他自己也有自觉——
“冷淡吗?我自认为是对她采取了很普通的态度啊。”
“是啊,如果说冷淡的话确实有点说过头了。不过怎么说呢,感觉上就是虽然很温柔,但却又划开一道距离吧。”
如果秀丽本身没有注意到香铃的变化的话,大概也会看漏吧?
香铃在面对影月的时候,为了掩饰羞涩而故意摆出逞强或是凶巴巴的样子已经是家常便饭。可是因为她本性直爽,所以还是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深藏在那背后的她温柔的爱情。因此在旁观者看来,也是令人欣慰的光景。因为影月在精神上要远比香铃成熟,所以就算面对的是有些别扭的爱情,他也可以绵里藏针(??)一样地泰然接受下来。
每次看到他们两个的这种样子,秀丽就很高兴。
就在不久之前还觉得连微笑都是罪孽的香铃,现在却可以露出比在后宫生活时还更加丰富多彩的表情。而引发出她的种种表情的人就是影月。
秀丽曾经认为,如果这样下去的话,香铃就可以一点点把痛苦的过去收进回忆的箱子里,让受伤的心灵痊愈,进而对未来产生希望。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原本要做到这一点应该已不困难。——可是
“……最近,香铃很奇怪吧?”
影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没有回应是还是不是,只是闭上了嘴巴。
“影月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吧。毕竟她最奇怪的就是和影月在一起的时候。”
“……”
“虽然她很努力地想要维持正常,可是……她的情绪很不稳定。经常叹息,眉头的皱纹也没有一天会消失,动不动就发呆、烦躁,然后又露出好象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香铃本身好象已经无法处理自己无路可投的感情。特别是在面对影月时表现得更为显著,能看得出她的神经紧绷到仿佛要溅出火花来的程度。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身上若隐若现的对于影月的“特别”被收敛了起来呢?
可是认真仔细地观察过情形后,也许就该说面对这样的香玲还能维持“常态”的影月反而更加不对劲了。影月之所以擅长默不作声地体贴关心他人,就是因为他的眼力过人,而且拥有可以察觉他人心情的敏锐神经。他明明不可能没有注意到香铃的变化,却绝对不肯踏足其中。
如果换个角度来看的话,就是香铃试图感情外露地对影月进行干涉,但是影月却不容许她这么做。
多半,这两个人的变化是影月在前,而注意到那一点的香铃索性开始一个人绕圈子。如果是反过来的话,影月早就已经在担心香铃,对她进行种种安慰了。
虽然表面上的温柔没有改变。但是这一点无疑和以前的影月存在明显的不同。至少如果是以前的影月的话,眼看着香铃那么尽心尽力地避免让汤冷掉,就绝对不会当着她的面若无其事地说“回头再喝”。
“……香铃对你做了什么吗?”
“没有。”
影月的沉稳微笑,时不时会让人忘记他只是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而已。
“我可以问你理由吗?”
影月好象有些为难地歪了歪头——过了一会儿轻轻嘀咕了一声。
“……我忘记了。”
静静地将视线落在手掌上的那张侧脸,看起来非常成熟。
“我光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就已经筋疲力尽了。”
因为实在太过快乐了,影月轻轻地如此低语,但是他的表情,却给人一种在名为幸福的色彩上滴下了一滴墨水的感觉。明明应该是温柔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却好象淡雪一样,看起来脆弱得令人心酸。
——秀丽觉得自己好象无意中揭开了不能碰触的禁忌之箱。
“我不能再进一步不知分寸地沉溺下去……我明明——”
影月握住手掌,闭上眼睛,吐出了似乎是发自腹底的气息。
“没有足以分割给其他什么人的心灵的余暇……”
秀丽张开了嘴巴——然后又什么也没说的闭上了。
如果是已经交换了某种感情或是约定的话也就罢了,既然是在什么也都还没有发生之前,影月就无言地采取了退避,那么她就没有权利责备影月。没有开始的事情就谈不上结束,除了影月心灵的状态,一切都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
“……香铃为了你而做的包子,你高兴吗?”
“非常高兴。”
“她对你的众多关心和体贴,并不是要期待有什么回报的。”
“我明白。”
“……你喜欢香铃?”
“是。”
这个“是”到底意味着什么,因为被温柔的微笑所掩盖,所以秀丽也看不出来。
而秀丽也无法再进一步地踏入他内心的领域。
“……反正今天也已经被燕青狠狠地教训过了,所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汤的话还剩下两三碗左右的量,你多吃一点吧。回头要好好向香铃道谢。”
“当然!”
那是看不到半丝的动摇,和平时一样的完美笑容。
如果考虑到影月深思数虑的性格的话,他的语言应该都是经过再三考虑后才说出的,所以也应该具备相应的深刻理由。隐藏在笑容背后的坚定意志绝对不会脆弱到第三者就可以轻易推翻的地步,而那足以让秀丽察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