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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再说原本生死之类的就是上天的安排——”
“上天?你说上天吗?你说的也有道理啊。”
秀丽因为怒火升腾到极点的关系,颇有些自暴自弃的随口附和。
“那么,如果你自己的孩子现在在虎林郡徘徊于生死边缘,你也会说应该听天由命吗?如果州牧老老实实地按照规矩来,一步步去获得许可,等医生派遣到的时候你的孩子已经死去了,你也能认为是上天的安排吗?如果能再早一步的话——你敢说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后悔吗?”
“当,当然。”
“……哦。那么这样的话,就算是朕的孩子陷入同样的状况,也要拖上这么久了。”
刘辉的这句话,让宣称“上天安排”的官吏瞬间面如白纸。
“那怎么会!一定要不惜任何手段立刻前往救——”
终于注意到自己的话的意思后,他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面。
“为什么同样的事情换成百姓就不行?”
秀丽静静地询问。
“他们是生命还不如手续重要,最后用一句‘运气不好'就能被割舍掉的存在吗?”
鲁尚书以及景侍郎缓缓地闭上眼睛,倾听着秀丽的话语。
“我会后悔。如果……我自己的孩子现在还在虎林郡,而且患上了病的话,不管是用什么手段我也要救他。如果无法救到他的话,我会像面对世界末日一样的放声哭泣。也许位于上层,就无法看到百姓的面孔,就觉得他们都只是面目模糊的存在也说不定。可是,他们每个人对于什么人来说,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管尚书和欧阳侍郎好像点头一样微微倾斜了脑袋。
“因为税收可以如数收上,那么就算纳税的对象改变了也没有关系吗?你们是不是认为不管死了多少人,他们也会在其他的地方再度转生呢?你们是不是在心底的某个角落认为百姓是可以替代的存在?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有人会因为在遥远的地方死去的生命而痛苦哭泣?我们官吏所应该保护的对象,到底是‘谁'呢?”
红尚书和黄尚书牢牢地看着秀丽。
她已经不是一年前的少女。
“有的事情个人就算怎么努力都无法做到。可是,现在的我有‘力量'。可以借用工部尚书的力量,可以说服全商联,可以尽可能的募集出色的医生和药物,可以在四天后就出发前往茶州,半个月后就到达虎林郡开始治疗——这是一年前的,单纯的’红秀丽'无法做到的事情,这是没有获得官位就无法做到的事情。既然能使用这个力量,为什么要不去使用呢?在这双手上面,明明存在着可以拯救他人的力量。”
楸瑛和绛攸想起了两年前。
「有些事情是庶民不管怎么努力也绝对无法办到的!那个就是君王的工作吧?明明是只有君王才能做得到的事情,如果连君王都偷懒的话要由谁来做?」
面对放弃政事的刘辉,秀丽在樱树下说出了这番话。
她现在也获得了这个力量,而且毫不迟疑的将那时候的语言付诸实现。
——如果明明又能做的事情却不做,那就是犯罪。
明明只要做到最好就有可能帮助到他人,你却放手不做的话算怎么回事?
“如果乱来就能多救一个人的话已经很便宜了不是吗?只是被我强人所难的各位要辛苦而已,回头我会给各位发送感谢状的。因为我没有那种觉悟,所以我绝对不可能放弃尽全力而听天由命。要让我在墓碑前面说什么‘你们只是运气不好',我是死也说不出口的。就算是乱来,能做的事情我也会尽量做的。如果有能够使用的力量,我就要用到底。说老实话,现阶段我完全没有如此看开的打算。”
权州牧端正的面孔上缓缓浮现出了微笑。
——在人生的终点,能够遇到像她这样的官吏,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个国家还可以支撑下去。
“我很高兴能成为官吏。如果能用这个力量帮助到什么人的话,我一定会已成为官吏为荣。我想要成为这样的官吏。”
秀丽笔直的仰望着王座上的君王。
“‘所谓的官吏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成为进士的时候,某个人告诉我要随时如此询问自己。而我的答案已经决定了。”
鲁尚书想起了任命典礼,还有当时告诉他不管被派到什么地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会有所变化的秀丽。
面对刘辉的目光,秀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是为了什么人而存在——这个答案并不用说出口。
就算是乱来也无所谓。她绝对不会踌躇。因为自己拥有想要保护的人——“我是,官吏。”
刘辉没有笑。
“……无论如何,你也要返回茶州吗?”
秀丽深深地低头。
“当然。”
这番对话让官吏中的一人作出了反应。
“对、对了!我听说是因为你的缘故疾病才会扩散吧?”
“那个什么‘邪仙教'之类的东西倒也是一针见血。居然在你刚刚就任州牧后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果然还是不应该让女人踏足进神圣的政事!”
“明明是你自己引发的问题,居然还如此大模大样!”
“别说是剥夺官位了,就应该立刻把你赶出官场!”
“这么说起来另一个小鬼好像也逃去了什么地方!”
哐,从王座上传来了宝剑撞击地面的声音。
位于两侧的绛攸和楸瑛一惊之下回头看去。
看到了那一瞬的君王表情的年长官吏们,全都刷得变了脸色。
(先、王陛下……?)
因为那近乎杀气的严冷霸气,差一点就要跪下的人也绝非一个两个。
霄太师和宋太傅吸了口凉气——在那一瞬,他们还以为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刘辉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有类似于这样的报告。即使如此,你也要回去吗?”
“是。”
“即使会对事态火上浇油也要去吗?”
刘辉只能使用这样的口气。因为危险所以不要去,这种话他说不出口。
疾病是因为秀丽的缘故而发生。这样的传言,现在在迷信度很高的深山中应该已经几乎成为了“真实”。如果秀丽本身前往那里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绝对是显而易见。
人类一方面会为了其他人而变得温柔,一方面又会为了自己而变得无比残酷。
秀丽在短短一天之内就完成了这样程度的准备的事情绝对进不了他们的脑袋,他们只会恨不得拿秀丽的鲜血去祭祀所谓的仙人。
即使如此,刘辉也知道她的答案。
“——如果我不去要怎么办?”
秀丽毫不迟疑的说出了预料中的话。
“我是茶州的州牧。既然说是我害的,那就更需要我自己去了。如果我回去疾病就会发生的话我会考虑一下,可是疾病早就扩散了开来。既然如此我在哪里都是一样。为了平息事态,我有必要和散播谣言的当事人好好谈一下。如果明确了是我的缘故的话,那么我会采取必要的对应。如果是无根无据的谣言的话,就立刻抓起来。这是作为州牧的我的职责,难道不是吗?”
静静的声音在全场回荡。
“杜州牧为了将被害减小到最小限度,亲自赶往了虎林郡。通过他的书函,我们在最快时间内找到了治疗方法。我之所以返回茶州,是因为我认为就算会发生不测的事态,解决疾病的所有条件也已经准备好了,我就是为此才勉强了大家。对于疾病的对应已经处于完全状态,剩下的就只是在当地进行对‘邪仙教'的处置而已。”
悠舜因为那个打算用小小的身体尽全力保护茶州的少女,心头一片火热。
——她并不只是急着赶回去。作为州牧和州尹,秀丽和悠舜都做好了该做的准备。既然对方宣称疾病是秀丽造成的,那么她就要将对方这些论调粉碎到底。
被人说成是自己害的,她不可能不受伤。可是,她优先考虑了眼前的现实。处于作为官吏的责任感和自豪四处奔走。
……能够成为她的副官,悠舜觉得是一种光荣。
“我和杜州牧都还不能独挡一面,要两个人合起来才是州牧。他现在单独一个人做着应该做的事情。茶州府的每个官吏,都在为了解决事态而奔走——现在,这个时候,身为另一个州牧的我,怎么可能呆在茶州以外的什么地方干什么?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也要以自己的官位发誓,以这个‘花'发誓,回到茶州去——!”
她松开了漆黑的头发,任凭头发流淌在脊背上。
她所拔下的花簪“蕾”的意义,就是“无限的可能性和未来”。
将这个赠送给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刘辉本人。
刘辉闭上眼睛,握住了拳头,手掌上也渗出了汗水。
“……你是说,如果明确了是你的缘故的话,就会采取必要的对应是吗?”
“当然。不过如果不首先进入那个什么‘邪仙教'所在的地方,就谈不上解决问题了。”
绛攸和楸瑛察觉到她话中的意思,倒吸了一口凉气。
和那种散播意义不明的教义,甚至还提出什么祭品之类的地方,不可能进行通情达理的交流。既然对方还散播出要以秀丽来献祭的谣言,那就更不用说了——
就连性命都会有危险。
“你是州牧。你的职务要怎么办?”
“这个我也考虑过。不用担心,我会完成作为州牧的义务。”
不管说什么,都好像打钟一样反弹了回来。
刘辉抑制着激烈跳动的心脏,努力的缓缓吸了口气。秀丽没有退缩。既然如此——
“……在茶州出现平定的征兆的时候,却有人散播谣言作乱,这样的存在不能放过。传朕的旨意,派遣军队。”
一阵沉默后,房间的空气剧烈摇动了起来。
“禁、禁军出阵吗?”
“就算是下旨征讨。”
“遵旨——”楸瑛的眼睛一亮。
在沸腾的房间中,只有秀丽一个人猛地睁大了眼睛。
“请等一下!”
秀丽第一次提高了声音。
那份逼人的气势,让嘈杂的房间一下子又寂静了下来。
秀丽走了几步来到王上的身前,笔直地凝视着刘辉。
“作为州牧,我坚决反对禁军讨伐。”
背后有嘈杂起来的声音,完全入不了秀丽的耳朵。
“您认为是因为什么,杜州牧、浪州尹以及虎林郡太守都直到现在也没有派遣军队的?有很多人因为相信加入‘邪仙教'就不会发病而被他们带走。如果他们知道有军队进入山里的话——不,只要他们知道讨伐的军队进入虎林郡的话,那个什么’邪仙教'会采取什么行动不也是一目了然吗?”
刘辉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派遣军队的话,确实可以强行解决‘邪仙教'的问题,可是这要让多少人失去性命呢?让因为疾病蔓延而千疮百孔的百姓的心灵和生命,再度受到军马的践踏。我作为州牧绝对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秀丽知道,在压抑的表情后面,刘辉已经快要哭泣了出来。
可是,不能让步。
自己是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