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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是……是她?!”
眾人一怔之後,竟大駭地齊齊向後猛退了三四步。前排的退得急了,踩得後排的“哎喲”“痛啊”一陣叫駡。
片刻間只剩歐陽念、仗劍宮、四羅山莊、焚琴煮鶴,以及寥寥幾位高手老宿或坐或立,穩穩待在原地,全神戒備,不失威嚴體面。
眾人驚魂未定,瞪大雙眼望向門口,只見一名身著逡吕C裙、容貌極是漂亮的小小女童步伐輕盈地跨入廳中。
只見那女童掃了廳中一眼,目光從群豪臉上一一掠過,臉上帶了鄙夷的神色,看向蓮生時猛地定住目光,指著她細聲細氣道:“師傅,就是她欺負我,喂我毒藥。”眾人心中一懍,看向蓮生的目光立時帶了憐憫之色。那女童露出幸災樂禍地微笑道:“她還說,便是師傅您也解不了她下的毒呢。”
“哦?”那聲音又低又柔,溫潤婉轉,只說了這一個字,眾人心中卻像被勾了一下似的,只覺得又癢又舒坦,情不自禁地巴巴看向門口,暗暗希望她再多說幾句。
赤松子突然發聲道:“想不到竟是梅木夫人大瘢馀R!仗劍宮赤松子久仰夫人大名,今日得見,幸何如哉。”眾人被他聲音一震,心中那怪異的感覺忽地消失不見了,不禁暗呼:“好險好險,差點就著了這妖婦的道兒。”連忙收斂心神,再也不敢望向廳外聲音發出的地方。
這邊羅丹青只覺得眼前白影一閃,回過神來卻見一名面帶白紗的女子立在自己面前,手腕一涼,低頭一看,茫T竟已被她拿住。
羅景天、司徒寒江、陸世遠同時驚叫道:“丹青!”“師哥!”
羅丹青微微一怔,手腕一抖,只聽那女子低聲吟道:“一枝便帶千般色,酥手折梅入畫來。”又輕聲一笑道:“你倒是會誇我。”
羅丹青連變數招,那瑩白“酥手”卻一直捏著他的茫T,怎麼也甩不開,心中微怒,輕斥道:“夫人可知男女有別?”
眾人倒吸口冷氣,只見梅木夫人抬手在他胸前輕輕一拍,柔聲道:“躺下吧。”羅丹青便如三歲孩童一般毫無招架之力,應聲慢慢倒下。
羅景天心膽俱裂,狂呼:“丹青——”疾奔而至。梅木夫人倏地出手,一指往他風門、天宗兩穴點去。羅景天一掌向後拍出,哪知卻拍了個空,耳邊只聽梅木夫人一聲冷哼,兩處穴道微感一涼,瞬間便被點中,直挺挺地僵立在椋坎恍训牧_丹青面前。若是平時,羅景天雖然不敵,也不會如此不濟,但是此時心神大亂,一招之下就被梅木夫人拿住!
司徒寒江身形一動,還洠淼眉皠邮郑瑓s見梅木夫人右手虛按在羅景天胸口,皺眉道:“再上來,我便立刻殺了他。”
司徒寒江咬牙道:“你要怎樣?”
梅木夫人斜睨他一眼,軟軟道:“要怎樣也不幹你事。”
司徒寒江氣得七福鸁煟瑓s又發作不得。忽地一人大聲喝道:“妖婦,我來會會你。”飛身而出,一拳打向梅木夫人。
梅木夫人眸中利芒一閃,右手一動。
司徒寒江大喝道:“師兄!”倏地沖了過去。梅木夫人看也不看他,左袖隨意一摚А
司徒寒江只覺得眼前一花,一股梅香幽幽飄過,霍地往後一躍,還洠淼眉疤ь^,就聽得廳中幾人大叫道:“掌門!”定睛一看,剛才一拳打向梅木夫人的無極門主竟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七孔流血,雙目圓瞪。只聽他的弟子悲憤道:“掌門被打死了!”
梅木夫人陰陰說道:“哭什麼?不打死他,你又怎能做掌門?我看你心裏高興著,又何必裝模作樣?”
“你……你胡說!”那弟子驚惶道:“掌門德高望重,我……我從未覬覦掌門之位!”
梅木夫人冷笑一聲,倏忽而前,“洠С鱿ⅲ 币徽婆膶⑦^去,“既然如此,你便去陪他!”
眼見那弟子就要被打中,忽地一聲劍嚕ы懫穑纺痉蛉诵闹幸粦h然後退,風姿翩然
地站在廳中,說道:“赤松子,你也要來與我作對?”
赤松子皺眉道:“請夫人手下留情,勿要再造殺孽。”
梅木夫人一雙美目向他一掃,又見群豪臉上儘是驚駭憤懣之色,便懶懶道:“也罷,本夫人便賣你仗劍宮的面子,饒了這些人的性命。”轉頭對陸世遠說道:“你若管好旁邊的兩個人,本夫人自會賜你解藥。”陸世遠不敢抬頭,輕“嗯”了一聲。身邊的羅紫妍與羅書青對他怒目而視,原來為防兩人壞事,他們早就被羅丹青點中穴道,口不能言,動作不得。
那小女童卻忽然出聲撇嘴道:“師傅,扶搖以為這時便給解藥,未免早了點。”
司徒寒江大怒道:“好歹毒的娃兒!我那師侄已被你毒得武功全失,容顏盡毀,你卻還不放過她!”
扶搖“咯咯”一笑,在他面前踱來踱去,語氣無辜道:“我本來也不是想毒她,只想毒那瞧不起梅木島的女人——”羅紫妍臉色“刷”地一白,霎時驚恐萬分,扶搖一見,笑得更是得意,眼睛滴溜溜地圍著她打轉。只聽陸世遠大叫一聲“紫妍”,她竟被嚇得昏了過去。
扶搖“哈哈”大笑,轉到蓮生面前道:“你現在怕不怕?”蓮生看也不看她,擔心地望向羅丹青,只對梅木夫人道:“羅公子與您無冤無仇,求夫人放了他吧!”
梅木夫人盯著她問道:“歐陽家要殺你?”語氣很是柔和。
蓮生點了點頭,只聽“啪”地一聲響起,她臉頰一痛,抬頭望向梅木夫人,“為何打我?”
梅木夫人目光冷冷地瞧著她道:“怎麼?打不得?”
蓮生看不清她臉上表情,卻能感到她對自己的鄙視和怒意,咬牙道:“蓮生只求夫人放過羅公子……”梅木夫人打斷道:“你要救他?那你的相公呢?這兩個人要是你只能救一個,你要救誰?”
蓮生吃了一驚道:“雲哥?雲哥在哪里?你……你——”
扶搖拋出一支竹笛,笑道:“師傅神功蓋世,你相公自然是被她抓住了,”嬌斥道:“看你以後還敢得罪我!”
蓮生見那竹笛滴溜溜地滾到自己腳前,拾起來一看,果然是歐陽雲在蒼茫山中用過的那支。這次出來,他便一直帶在身上。
梅木夫人看她一眼,聲音低柔道:“聽說你的醫術很是了得,連扶搖也曾被你毒倒。既然如此,你便來梅木島陪陪我吧。”眾人臉色一變。扶搖嬌笑道:“你看師傅對你多好,怕你寂寞,便把你的相公也一併請去了。”她轉頭對梅木夫人撒嬌道:“他們還有一個女兒,喚作長樂,要是師傅能將她一併帶回去,扶搖便更開心啦。”
梅木夫人說道:“她的爹爹媽媽都去了,我不去尋她,她自己也會乖乖地尋過來。”看著扶搖,取笑道:“不過你若開心了,他們就不知能陪你多久了。”她雖是輕言細語地,但蓮生全身真如墜入了冰窖,只聽她對自己說道:“跟我走吧。”身子一輕,便被梅木夫人拎在手中,往外走去。
“放開我娘!”廳中忽然一聲大喝,聲音清脆尖細。
扶搖猛地轉身,身形一晃,五指抓向那說話之人,口中叫道:“長樂,歐陽長樂——這次看你往哪里跑!”
歐陽念又驚又喜,叫道:“逃到這邊來。”
長樂心中一動,見她五指抓來,便微微抬起右手,食指中指並在一起,斜於胸前,凝而不發,這正是剛才歐陽念對付煮鶴翁的一招起手式。扶搖瞥見她滿臉髒汙也掩飾不住的臉色蒼白,譏笑道:“懀悻F在的能耐,即便點中了,也傷不了我。”手上不停,往她胸口抓去,忽然眼前銀光一閃,只見長樂兩指之間瞬間變出了一根尖細的銀針,閃電般刺向她右手陽池穴,這下又准又快,扶搖“啊”地一聲,大驚之下連忙縮手,卻見銀針已經紮在了手上。扶搖一點也不覺得痛,一怒之下便要拔下針來。
長樂說道:“我若是你,便不會在此時動這根銀針。”
“啊!針上有毒?!”扶搖又驚又怒,被紮到的地方已是毫無感覺,“你別得意,有我師傅在此,你毒得倒我麼?”跑回梅木夫人身邊,抬手至她眼前,委屈道:“師傅,您看!”
梅木夫人只看了一眼,低聲喃喃道:“這毒倒是能解……原來是他……”
長樂退到歐陽念身邊,慢慢說道:“夫人的厲害,長樂自然是知道的。這毒本來也洠颤N了不起,配方是我在一本醫書中偶然看見的,只是解藥配之不易,其中一味楚妃,聽說只有雲山竹海才有。”說完歎了口氣道:“也不知魏姑娘能不能撐到配好解藥的時候。”
扶搖看向梅木夫人,只見她忽然望向自己,面紗下的表情看不清楚,眸中卻帶了清溊淠男σ獾溃骸八f得洠уe。”
扶搖全身一震,跪倒在地,哀求道:“師傅救我,師傅救我。”
梅木夫人柔聲歎道:“這次出來,你倒是越來越不成器了。”語氣中儘是無限惋惜之意。扶搖渾身戰抖,梅木夫人左手輕輕地放在了她的後頸上,右手一翻,攤在長樂面前,“房海寧的枺髂兀俊
“什麼?”長樂問道。
梅木夫人橫了她一眼道:“若不是房海寧,誰又會想得出用楚妃做解藥?這不是他的獨門毒藥麼?他已去世三年了,你看的醫書自然是他的手稿,你這小孩真是刁鑽得很,到這時候了,還以為騙得了我麼?”若是她的左手洠в蟹旁谀樕珣K白,滿臉絕望的魏扶搖的後頸上,長樂真要以為她只是一位正在斥責自己的長輩而已。
她心思一轉,暗想:“看來自己剛來這裏就去祭拜的房前輩就是梅木夫人口中的房海寧,而她要的枺鳎侨缃襁藏在蒼茫山中的《房臨決》。不過聽她說話的意思,好像並不知道《房臨決》中還有一部分記載的是如何修身養氣,修煉內功。”於是說道:“夫人說的不錯,醫書確是房老前輩的手稿。老前輩臨終之時將它贈予我爹爹,我爹爹又將它交給了我。”
眾人心道:“這歐陽雲也怪了,竟將如此寶物交給了一個稚童保管。”只聽她繼續道:“我們一家本想找個地方耄Ь樱魏挝业镉H對家鄉很是思念,這才想在離去之前回到慕城看看。”她看向歐陽念,眼中露出孺慕之情道:“爹爹雖然嘴上不說,但對家中諸人還是非常掛念的。”
歐陽念半信半疑,心道:“雲兒並非涼薄之人,與家中簦У竭@番地步,倒是有一大半原因是因為他與蓮生之事,若我此時能保住長樂,救了蓮生,他定會感念我的恩義,回到歐陽世家。歐陽世家有雲兒與長樂在,加上弘兒、臁‘,天下間還有哪門哪派有如此優秀的子弟?”
長樂暗中觀察,見他目光閃動,心思一轉,對梅木夫人說道:“夫人要我交出房老前輩的手稿,長樂卻辦不到了。”
梅木夫人問道:“你連你娘的性命也不管了?”
長樂搖頭道:“娘親生我養我,待我如珠如寶,我怎會不管我娘親的性命?只是爹爹料定此次出山凶多吉少,是以出山前一夜,便命我將醫書熟記在心,之後便將醫書燒了個乾乾淨淨。”
眾人“啊”了一聲,只看梅木夫人如此看重這醫書,便可以猜到這醫書定是大有用處的寶物,哪知歐陽雲竟將它付之一炬!長樂雖已背了下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