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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应该知道他一直都在吃药吧?”
钟朔顿了一下,下定了决心要将事情全部和盘托出,不管这后果是什么,他想初秋都有这权利和义务知道这些。
申泽选择吃药的时间一直都是避开她,他既有心隐瞒自己的病,初秋知道了却必须合作的装作不知,视而不见。
“申泽小时的身体就一直不好,由于身体虚弱,导致各种并发症缠身,后来他研读了医学,我以为他对于自己的身体已经控制的很好了。”
“现在我才知道,年龄渐长,他对于自己病情掩饰的也很好。”
“申泽是早产出生,所以先天性的体质很差,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并发症已经完全完全摧毁了他的免疫细胞,家族性的遗传使得他的父亲当年也是死于这种病,肺癌。”
初秋一直怔忡着,钟朔抬眼看她,她表情沉默的就像一座塑像,就在他以为她会一直沉默下去,却听到她沉哑如老妇的声音沉淀出的沧桑,“我知道的。”
我很早就知道的!
“钟朔,告诉我,申泽现在在哪里?”
天已经黑透了,抬头就可以看到夜空中那几个寂寥的星子。
才入秋季节,天气已经冷的不可思议。
白日被喧嚣填满的医院在这个时间段,空旷的很,只剩下几个值班的医生和护士。
初秋穿着一身海蓝色的风衣,站在加护病房的窗前,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目光深邃的注视着病床上的年轻男子。
查房的护士在第三次路过这里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小姐,家属的探班时间结束了,你还是先回家休息吧。”
初秋依旧痴痴的看着面色苍白男子。
护士又唤了她一声,“小姐。”
“他该福泽绵延才对。”
她忽然的开口惊了护士一跳,“啊?”
“我的luca,我的申泽,应该福泽绵延才对,”初秋转头看着受惊的小护士,眯着眼微微笑着,“只要我的世界还在他那里保存着,他就不会死去,我一直都知道的,他最害怕我伤心了,所以又怎会舍得带走那世界离开呢?”
走廊明亮的白光下,女生眯眼微笑的表情仿佛月光下悄然绽放的莲,周身泛着淡淡的令人难以忽视的光泽。
那么的,美的惊叹!
护士回神时,那袭海蓝色的身影已悄无声息的走出很远。
那如同甬道一样长的走廊,很快吞没了那一抹显眼的色彩,只剩下无边的空旷和死寂。
夜深露重,隐隐起了白雾,
钟朔看着初秋走出医院,急忙驾车停至她身边。
初秋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她就那么安静的坐着,不发一语,车子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
也许是这夜色太深沉,也许是这沉默太压抑,钟朔开了车里的调频,音乐声缓缓的流淌在车里的每个角落。
还是Stratovarius的《forever》。
初秋转头,钟朔直视着前方的白雾,俊美的脸上竟是从未见过的感伤,“我向来讨厌听英文歌,可是这一首不知怎么就记住了。”
i〃m the dust in the wind
i〃m the star in the northern sky
i never stayed anywhere
i〃m the wind in the trees
would you wait for me forever
男人磁性的声音忽然随着歌曲调子慢慢哼唱起来,在这个狭小的车里说不出的单调。
i stand alone in the darkness
the winter of my life came so fast
memories go back to childhood
to days i still recall
oh how happy i was then
there was no sorrow there was no pain
walking through the green fields
sunshine in my eyes 。。。
初秋闭眼,安静的听完这孤独入骨髓的歌曲,然后在那巨大的沉默里,对他轻声道,“可以送我去林家主屋吗?”
钟朔开档,“好。”
车子顿时如离弦的箭消失在那苍茫的夜色中。
☆、丹青
已经是近十二点的时间了。
初秋原本以为这个时候的林宅应该是黑灯瞎火了,进了门才知道是灯火通明。
管家林栋在她下车时,早已静默站在一边,然后在她下车时,领着初秋往前走去。
还是他带的路,见面的对象还是林老爷子,只不过身边却少了一个人的陪伴。
面对初秋,林栋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的。
是他亲手把这个女孩子送到了时振轩的面前。
是林家辜负了她,出卖了她,所以原本是以为盛满怒火的再次见面,岂料女孩子沉默安定的表情完全出乎他的意外。
种着夹竹桃前的竹林房子,
初秋踏上木阶梯,一步一步走到门前,没有上一次的担心紧张,推开门,她笔直的走进门内。
林老爷子仍是在房里等着她,没有练字,只是负手独独看着那幅小楷的《渔夫词》。
听到动静的林老爷子回首看了初秋一眼,充满沧桑感慨的低沉嗓音回音在这个有些空的屋子里,“这幅字是丹青八岁时候所写。”
初秋把目光同样放在那幅字上,抿着下唇不发一语。
“丹青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已有了旁人所不及的毅力和傲气,”林老爷子话音带着对往事沉忆,“她一直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从小到大,我都已经为她铺好了繁花锦路,可是性子倔强的她为了那所谓的爱情,第一次执拗的忤逆了我的决定。”
“我用尽了任何办法都没有阻挡住她和申脉勋在一起的决心,”林老爷子低吟,“为了那个男人,她就那么头也不回离开了这个养了她二十几年的家,甚至连断绝了我们的父女关系都没让她回头。”
老人心痛的闭眼,耳边仿佛还回响着女子坚决的声音。
她说,“爸爸,你的生活中不缺我一个孩子,可是我的孩子却是只有一个父亲,我既然选择了与脉勋在一起风雨同舟的生活,我这辈子就不会背弃我们的誓言。”
不愧是他林及博和舒浅的女儿,脾气秉性,傲气倔强完全遗传了她母亲和他的综合。
就算与林脉勋在一起的结果是流落异国,过着贫苦的日子,从十指不沾阳水的千金小姐到为了生活奔波的家庭主妇,她受了多少的委屈和艰辛,却都咬着牙没和家里低头一次,直到后来的林脉勋病逝,他最疼爱的女儿丹青才在那一天和他通了话。
他直到后来才知道,那顿电话竟是生离死别的最后一次。
林老爷子永远都记得丹青挂电话时哭的伤心的颤音,“爸爸,我答应过脉勋永远不会让他一个孤独着,所以我没有办法,我必须要陪着他,再见了。”
他那个从小到大都在鲜花和掌声里长大的公主啊,就连选择死亡都用那么骄傲的方式。
抱着林脉勋的尸体一起投向那宽广无边的海域。
可怜了小小的申泽就那么的在一夕间成了那无依无靠的孤儿,在异国他乡坚强的活着。
苦难能磨砺人的意志,它能让小小的孩子成长的快速,有些人在苦难中生活的久了,对于这个世界不免存着怨怼之心,渐渐的就会迷失了自己的本性,但是同样还有着这么一种人,他们的血液中天生流动着高贵的血液,即便跌落那凡尘之中,本质依旧如玉般清洁,面对生活不卑不亢的活着。
面对林老爷子缓缓铺陈的往事,初秋完全可以想象到失去了父母的那段期间,申泽经过了怎样的恐惧迷茫的日子,她和他,他们有着极其相似的童年,经历过同样的害怕和孤单。
“申泽遗传了他母亲的固执和倔强,只要认定了一个人,就会一意孤行到底。”林老爷子目光平静的望着初秋,“我知道你恨我这么对你,你恨我用这种方式拆散了你们,你恨我把事做的这么绝,人老了,什么事都会变的固执不通达情理,申泽之所以会躺在医院里,都是由我造成的。”
“可是如果再做一次选择,我还是选择这种方式,”林老爷子笑容苦涩无奈,“因为你的出现,申泽这一年的发病率变的频繁不定,他每一次大的情绪波动都与你脱不了关系,也许你注定是他命里的劫难,他能不能躲过去是天定,躲不过去就是死劫,我知道你们是真心相爱,我知道这么对你有失厚道,欠缺良知,可是我没有办法,还是会用尽一切手段让你能离开申泽的身边。”
“初秋,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很爱申泽,所以你也不希望他会因为你而死对不对?”
面对林老爷子的晓之以情,初秋竟然哑口无言的说不出一句话。
原本进来这里要质问他的话顿时显得那么可笑,“轰”的一声,初秋清楚的听到,心底建筑的关于未来那一堵城墙不堪一击的轰然崩塌。
“没有可是,”女生恶狠狠的打断了他的话,“你也爱我,我们必须在一起。”
在申泽蓦地散大的瞳孔中,初秋轻踮起脚尖,亲吻了一下他弧度好看的唇,那么蜻蜓点水的唇,还有她好听的仿佛天籁的声音,“申泽,我们都不可以退缩了,相爱的人就该在一起才对!”
他终于忍不住抱住了她,贴着她的颈,熟悉的薄荷味飘进鼻翼。
“谢谢你这么勇敢,我的若若,”他声音同样温和的不可思议,“我也爱你,所以那就在一起吧。”
初秋神色茫然。。。
回忆如散落天边的白色蝴蝶,争先恐后的相继从她的面前飞过。
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当着众目睽睽,申泽举着一只戒指单膝跪在初秋面前,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的人都听见,“若若,虽然我现在不能为你举办一场婚宴,但是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申泽笑着,缓缓说道,“在很久之前,我以为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找到你,就想着这一生你不来我不老,后来终于找到了你,我才知道我这一辈子存在的意义原来是爱你,所以我愿意,哪怕有一天这爱的代价是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男子七弦琴的声音拂过心尖,带着清凉薄荷的袅袅余音。
在她的世界惊起无数涟漪。
哪怕有一天这爱的代价是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爱的代价是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心脏紧缩,初秋脚步浮虚的走出那道门,眼底漆黑的找不到一丝光亮。
她觉的好冷啊!
真的好冷啊!
这个世界突然变的这么冷,即使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那股冷意依旧渗透到她的骨头里,冷的快要把她冻僵了。
_____他每一次大的情绪波动都与你脱不了关系,也许你注定是他命里的劫难,他能不能躲过去是天定,躲不过去就是死劫。。。。。。。
她的世界要逐渐失去他了吗?
_____初秋,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很爱申泽,所以你也不希望他会因为你而死对不对
申泽要离开了吗,他再也不会在下雨天时陪着她撑着同一把伞,再也不会握着她的手放在掌心之中捂暖,再也不会再她耳边低喃轻语那三个字了,再也不会告诉她家的位置就在北极星的方向???
倚着车背的钟朔被她突然出现的样子吓了一跳,“怎么了?”
“初秋。”
他唤她,她没有回应,眼神涣散。
“初秋,你怎么了?”
钟朔摇摇她的肩膀,她木然的状态让他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