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满担忧,却仍然努力地笑着,似乎一旦失去笑容,她便再也支撑不下去。
湛鱼人是巴术掌握着实权的贵族,直接听命于封九连城。此次黑宇殿被封九连城侵占,若宇主子落入他手中,只怕凶多吉少。夏姬因出外赶早市而逃过了一劫,她不会武功,唯一想到的便是燕九他们。
“主子他的武功一点也没了么?”为防巴术人再来,三人回到旅舍,燕九才开口问。尽管心中着急,但她知道这是在封九连城的地盘上,万万鲁莽不得。
夏姬摇头,哽了好一会儿才道:“他……他得了一场大病,还没复原,言复便勾结外贼……”说到此,她不由看了眼阴九幽,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又道:“他们想要夺权篡位,刮分掉黑宇殿。那之后,主子便是现在这个样子,既不能走,连武功也没了……”顿了一顿,她忍不住道:“不过,贱妾倒是从来也没见过主子使用过武功。”
燕九窒了一下,赫然省起,自己好像也从来没见过宇主子与人动手,只是一味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武功以臻化境。想到此,不由额角直冒冷汗。
见到两女的神情,阴九幽沉吟了一下,终究没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从昨日见面起,他就觉得这黑宇殿主深不可测,让他无法看出其是真病假病,也无法揣测出他真正的心思,正如当初他被关在水牢中装呆傻的时候,黑尉无法与他取得心灵联系一般。修行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心志同样也会变得异常坚毅,便是具有异能如黑尉者也极少能够窥探和影响。
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有多少人?武功如何?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燕九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抛了出来,冷静得有些异常。
阴九幽看了她一眼,立即知道她心中其实忧急如焚,不由伸过手安抚地按上她的肩。
他的触摸仿佛有安定人心的作用,燕九回他一笑,紧绷的情绪微微放松。
第八章 失定(1)
夏姬见状,眼中露出羡慕的光芒,正想回答,街上突然传来喧闹的声音。旅舍主人正从外面走进来,一眼看到屋内的夏姬,不由叽叽呱呱地嚷了起来。他说的是当地土语,只有夏姬听得懂,眼见得她脸色越来越白,笑容越来越灿烂,燕九立时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认识夏姬的人都知道,她心中越是伤心难过,或者担忧害怕,便会越笑得灿烂。倒是真正的开心,反而笑容浅浅动人。
“他说、他说……主子被当成恶魔吊在城外的子母崖上……我要去救他……”未等燕九询问,夏姬已颤声道,笑容凄迷,脚步不稳地便要往外走。
燕九恨得咬牙,一把拉住她,“你不能去。我去!”说着,一把将夏姬推到阴九幽面前,“阴九幽,你帮我看顾好夏夫人,还有孩子,我很快就回来!”语罢,背着寒月弓转身就要走。
阴九幽没有阻止,只是淡淡道:“小心!”与其让正处于暴怒状态下的她等在旁边,而他却无法分心照顾,倒不如自己在外面掌控住全局,也好随时接应。
燕九一走,阴九幽便找来车夫,让他带着孩子和夏姬准备好足够的食物和水,还有保暖用的东西,先驾着马车到离子母崖五里地的隐密处等着。安排好一切后,他才尾随燕九而去。
出得旅舍,街上的人群正纷纷拥向城外。燕九不愿在大街上施展轻功引起注意,于是拣了一僻静巷道,纵身跃上屋顶,然后飞身急驰,不到一柱香功夫已至城外。
跟着陆续而过的人群,在城郊三里外的乱石岗,她看到了子母崖。
子母崖,是一座兀立于乱石岗中的百丈高崖,其下怪石遍布,尖锐嶙峋,如同其所产之子般,故名。
崖高而陡,三面难行,只有南面可上。黑宇殿主被吊在面东的一方,显然湛鱼人想将他活活冷死于上。
燕九到的时候,崖下乱石堆外已围满了城民,竟有无数人跪伏于地叩拜着,神色敬畏,口中喃喃有辞。
百丈之上,宇主子双手被缚,吊于头顶。寒风凌冽,挂得他长发飞扬,黑袍翻动,虽看不清其脸上神色,却仍能感觉到他一如平时,无情无绪,不惧不怒,高贵威严得一如神祗。
想是正因为如此,才引得无数原本来看热闹之人跪地祈祷。在他面前,便是再骄傲的人也会忍不住弯了挺直的腰身,因此燕九无法想像竟然有人敢将他吊悬于绝崖之上。闭眼,她深吸口气,反手慢慢摸到背上的寒月弓,脸上浮起一个温婉之极的笑,再睁眼,已是满眸煞气。
山崖下地形险要,除了围观的城民外无人把守,那些湛鱼人不可能无端将宇主子吊于此处而不立即送至封九连城手中,最大的原因恐怕是想要引出潜藏起来的其他人。因此,唯一可上山的南面,必是防卫森严。
目光从神情不一的人群中慢慢扫过,再次确认过其中没有能造成严重威胁的人物后,燕九不着痕迹地从人堆里退了出来,然后隐匿着身形绕向山崖的南面。
崖南虽然比其他三面要好一些,但依然陡峭崎岖,稀稀拉拉地长着一些小树和长草,出乎意料的是,并不见一个看守。
燕九怔了一怔,虽知不妥,却别无选择。当下提气纵身,往山崖上攀去。
一切顺利得太过诡异。当燕九看到那根绑在山石上的粗绳时,心中浮起古怪的感觉。仔细检查了一下,山石及其四周并无特别之处,她于崖边跪伏下身,然后探头往下看去。
首先入目的并不是宇主子,而是山崖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在那人群之中,她看到了阴九幽。明明是那么远的距离,明明有那么多的人,她却一眼便看到了他。他负手站在那里,正仰头看着山崖这面,依稀能看到他面色平和,似乎再无事能让他动容。
莫名的,燕九心下大定,这才将视线转向垂直向下的方向。
这一看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宇主被吊在离崖顶近二十丈的地方,周围平滑如境,无处可落脚,然而在其头顶近十丈的地方,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较其它地方稍稍突出,锐缘正好顶着绳子。山风不停,粗绳便不停地左右晃动,不停地被那锐利的边缘反复切割着。不过是一般绑杂物的绳索,此时已经被磨得断了两股,若再晚一些,只怕唯有眼睁睁看着人掉下去了。
燕九不敢冒然去拉绳索,怕它突然断掉,却一时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不由焦躁起来。心急如焚之际,扬眼,阴九幽的身影映入瞳眸之中,他仍站在原地,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沉着而从容。
原本紊乱躁烦的情绪突然风吹云散,她冷静下来,惦量了一下眼前处境,一咬牙做出了大胆的决定。
取下背上寒月弓放于地上,她拽着绳索便往下滑去,迅速落至快要断了的地方,一脚蹬在突出的锐利山石上,然后空出一手抓住绳子另一端,使劲拉起在自己腰上缠了数转,又用脚踩住,这才运力将快要断了的地方直接扯断,重新打结。
她全神贯注地做着这一切,自然不知道山崖之下那些人看到她出现时的震惊以及骚乱,更不知道,山崖之上已经有数把弓箭正悄然指向她。
但是站在山下的阴九幽看到了,只是他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那些箭已经发出。
曾经,他以为无论发生什么事,自己都能视若浮云苍狗,冷静应对,因此才立于此地,为护她周全。然而,当看到她在悬崖上一边翻腾纵跃闪避那些箭,一边还要注意不让箭伤到其下的黑宇殿主之时,他心中竟隐隐慌乱起来。迅速使出八叶印来,虚心合掌,两手拇指、中指、无名指依次打开,欲待弹开那些箭。
不想法印竟然失效,燕九左肩和右腿分别中了一箭。
第八章 失定(2)
阴九幽心脏蓦然一下刺痛,仿佛那箭射中的不是她,而是他一般。七情六欲一动,便如同决堤洪水般纷至沓来,一声呛咳,他身形微晃,抬袖掩住唇,咽下了那抹腥甜。
还是动心了么?他苦笑摇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知道自己因为过于担忧而失去了自开悟以来一直保持的清明之境,无法再与天地万物合一,自然也就失去了来去自如随意使用外界能量的能力。
抬眼,燕九仍紧紧拉着绳索,努力地打着结。那种固执和坚定,如同她追逐在自己身后时一般。尚幸那些人显然还想看看能否引出其他同党来,并没打绳子的主意。
“九儿……”他垂眸低吟,而后毅然转身,将那抹已显狼狈的绿影逐于眼外,同时也迫自己放下对她的担忧以及眼前正在发生的事,甚至抛开想要救人的急切。
远望,阿尔达城耸立在一片平野之上,暗红色低矮的城墙,隐隐显出城内白色的屋顶。城周,长草茂盛,鲜花遍野,蜂蝶争逐于其间。有人在吹羊角号,呜呜的,一声接着一声。
一切都是那么鲜活。他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却船过水无痕。心如同一面澄镜,将周遭一切反映出来,他清楚地感应到围观人群内心的躁动,感到燕九的镇定与不要命的狠劲,感到崖顶伏击的湛鱼人心中的焦躁与恐惧,以及准备砍断长绳的念头,甚至于能感应到山风拂过时,崖顶长草随风而动的生气与坚韧。唯独黑宇殿主,如同融入了无边无际的虚空,让人无法捉摸。
阴九幽缓缓抬起双手,心中无忧无怖,无喜无悲。
虚心合掌,两拇指合并竖立,而后缩至两中指之根部,两食指弯曲轻捻两拇指指端,成无所不至印。
“唵……”无声吐出真言,下一刻,人已破开虚空,踏足崖顶。
燕九受伤之臂渐渐变得虚弱无力,却还要抓住绳索另一端企图把宇主子拉上来,已渐感不支,闪避飞箭的动作越来越慢,又中了两箭,虽不在要害部位,但于此时也足够要她性命。正在危急的关头,上面射下来的箭突然停了,趁着这一暂歇的空间,她张口咬住绳子,而后双手交替使劲,迅速将宇主子拉至近处。
“主子,你再忍耐一下。”松开口,燕九单臂已无法支撑住宇主子的体重,不得不用绳子将他与自己绑缚在一起。
看到她因疼痛和失血而苍白的脸以及身上的箭伤,宇主子黑眸微沉,无声地叹了口气。人类,真是一个奇怪而矛盾的物种,可以为别人付出一切甚至牺牲性命,也能残酷无情地背叛最亲近的人。这么长的岁月,他以为自己早已看得明明白白,岂料此次黑宇殿之乱,竟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们。
绳在往上收。燕九诧异地抬头,正好看到阴九幽半隐在崖上的身影,心口不由剧跳,生怕他摔下来,慌忙提起体内残余的力气,凭借绳索,几下纵落,终于抵达了山崖之上。
脚一踏上实体,燕九便觉双腿一软,就要栽倒,被阴九幽一把扶住。
那个时候她才看清,山崖之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十来个身着异族武士服的大汉,见他们瞪着眼,显然并没丧命。
阴九幽要帮着她将宇主子解下来,却被阻止。
“先下山。”燕九道,她怕自己一松懈,就再也无力走下这陡峭的山崖。
阴九幽摸了摸她的头,而后继续解绳的动作。宇主子身形极高,在崖壁上时还不觉得,一到平地,不仅燕九驮着吃力,被驮的他也相当难受。
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