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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呵一声:“一定还住在东方文华的客房里,想乘头等舱回来,可是这样?”
“他只要十万。”
“一块钱也没有。”
“妈妈,你为何绝情刻薄?”
王式笺面色忽然大变:“你问我为什么这样对他?”
“妈我——”
“你不如问他昔日做过些什么令我今日有这种态度!”
“是,是,妈,请息怒。”
“子盈,我再听到你提起这个人,连你一并赶出街!”
阿娥连忙拉住子盈:“说对不起妈妈。”
子盈从未见过母亲这样盛怒,只好躲到房中。
稍后新加坡电话来追,子盈不敢再听。
她只得自己想办法。
忽然想到温哥华的张玉芳,不如找她商量。
是子茵来听电话。
“妈妈在不在?”
“妈妈到老人院做义工,帮老人洗头修指甲。”
“你们生活好吗?”子盈想闲聊几句。
“补习老师叫我快做功课。”
“那么,我稍后再打来。”
幸亏张玉芳随后复电。
子盈嘱她汇款去新加坡。
她只是笑。
“你记下号码没有?”
“子盈,我不打算(奇*书*网^。^整*理*提*供)拿这笔钱出来。”
“什么?”
“子盈,这是两万加币,我们三母子足足可过两个月了。”
“可是——”
“子盈,我与程柏棠已无纠葛,上星期我已到生命注册处把子茵子照更改姓氏,他们现在姓张。”
子盈呆住。
“我想,子盈,你母亲也已经拒绝你可是?”
子盈死撑:“我还没有问她。”
“她是大家闺秀,宽宏大量,子盈,你同她说吧,我手上这一点点10年青春换来的资产,得小心翼翼运用,量入为出,母子三人得靠它过一辈子,稍有闪失,贱若烂泥。”
子盈一句话说不出来。
“对你,子盈,我终身感激。”
话说得这样明白。
为着礼貌,张玉芳并没有挂线,她闲聊说:“子茵十分想念姐姐……”
子盈发觉她们都是好汉:猥琐的贪新忘旧的程柏棠没有摧毁她们的一生,反之,她们像火凤凰般再生。
子盈只得呆呆地说:“我还有点事要做。”
她挂断电话。
此刻,没有人再认得程柏棠。
阿娥进来,放下一张银行本票。
子盈一看:“不不不,怎么好用你的钱。”
“当我送你礼物。”
“不不,这是你辛劳所得,不必拿出来供别人花天酒地,请速速收回。”
“我是给你的,子盈。”
“冤有头债有主,不,阿娥,你才几千元月薪,这是巨款,无论如何不能。”
“你看你满头大汗。”
“阿娥,我到今日才知道世界艰难,从前读书,妈妈万镑万镑那样汇来,我虽不是大花筒,却也手段疏爽,现在才知道得来不易。”
“你有个好娘家。”
“真感激外公外婆。”
子盈把本票交回阿娥手中。
“我去找子函商量。”
阿娥忽然笑了。
子盈颓然,真是,找大哥有鬼用。
她母亲走出来,子盈以为有转机,站起来:“妈——”
谁知王女士说:“阿娥,子盈,这几日进出小心点,屋里没有男丁,被人闯入就麻烦了,我已请了保镖兼司机接送。”
子盈知道无望。
阿娥说:“子盈,你放心,他相识遍天下。”
子盈独坐房中。
能向郭印南开口吗?
当然不。
一辈子不,母亲自幼教导:钱要自己挣,万万不可开口问男人要一分钱。
父亲并没有再打电话来,大概是另外找到门路了。
子盈一晚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母亲推门进来。
“妈,你怎样看这市道?”子盈胡扯。
“我们不是赌徒,不必担心,经济有好有坏,稍后总会上去,不过,要回复到全盛时期就难一点了。”
“为什么?”
“我虽不是经济学家,也知道一个城市要辉煌到那种地步,需靠天时地利人和,特殊条件一失,独一无二的地位不再存在,情况自不一样。”
她停一停:“从前,这是一块门槛,你要打进一个13亿人口的大国,就得拜地主,进门去做什么?赚钱呀,那么大的市场,一人买一瓶汽水,你想想有多少利润。”
子盈微微笑:“经济学家也不会讲得更好。”
“我同你舅母说过,她那里有职位等着你。”
“不,我要自己找工作。”
王女士微微笑:“那么,职位留给郭印南。”
“对,他也失业。”
失了业还那么高兴,也只有家里提供衣食住行吃惯无忧米的年轻人才做得到。
市面在好过来之前一定会更坏。
郭印南对子盈说:“我竟有时间看书了。”
“看些什么?”
“读四书。”
“哗。”子盈佩服,“韬光养晦。”
“子盈,我想介绍家人给你认识。”
子盈一怔,是时候了吗?
她脱口问:“还有无向映红组长的消息?”
“她所属的公司转向发展公路,她不愁没有表现机会。”
“她对你可有意思?”
没想到小郭这样说:“子盈你看错了,她的男朋友是高干子弟,比我能干百倍。”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直以来的事呀,不然,怎么做上组长。”
呵,原来是故意气她。
第三章 (下)
子盈问:“我算不算高干子弟?”
小郭答得真好:“本来你舅舅只是一个市长,地位不算很高,只是,这个市长与别的市长又不一样,地位超群,所以,你也算是高干子弟。”
子盈一时不知是悲是喜。
“星期六好不好?回家坐一会儿,喜欢呢,吃了饭才走,如不,朝我打一个眼色,马上可以告辞。”
子盈点点头。
母亲知道了,十分高兴:“别穿太素,礼物要周到,去打听一下郭家有些什么人,阿娥替你准备,见了长辈,多笑,少说话。”
“有没有必要去见面?”
“你喜欢郭印南吗?”
“并没有爱情小说中形容的那种毛孔竖起的感觉,可是见了他很高兴。”
“谢天谢地,十分正常平安。”
那天傍晚,子盈听见母亲在电话里说:“不不,不要去理他!”
她静思片刻,忽然落泪:“你让这种人知道有处地方可以拿到巨额金钱,没完没了。”
子盈立刻知道这是谁。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三、四次,我怎样向你们交待。”
她挂了电话。
子盈把一只手放在母亲肩膀上。
程柏棠竟老着面皮向前妻的表兄开口。
“活着一日,他一日不放过我。”
当初是怎么样认识这个可厌的人?一定有点蛛丝马迹,不能完全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子盈又不忍心责备母亲不睁大眼睛认人。
整晚母亲心情都坏到极点。
后来郭印南来了,陪她闲话家常,她又略为振作。
“子盈不知天高地厚,最喜不自量力管闲事找是非,你要管着她,教她。”
“是是,伯母。”
“子盈愚鲁,请令尊令堂多多包涵。”
“不会不会,请放心。”
“我全没做好,子盈有欠秀气。”
“不不,子盈很好。”
子盈忽然由小公主变成猪八戒,皆因一个不成才的父亲。
程柏棠赚钱时神气活现,社会亲友都包涵他所作所为,今日生意一倒,众人脸色也不一样。
人失意时叫人看不起,一个城市失色时也遭其他都会排挤。
见家长的时间到了。
阿娥笑笑说:“礼多人不怪。”
她准备了两盆兰花、四色糖果,还有一盒金饰。
“这是什么?”
子盈打开一看,发觉是一套赤金筷子金饭碗,大惊失色:“这是干什么?”
“郭家刚生了孙子。”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阿娥笑:“你粗心大意,是我自小郭先生口中得知。”
王女士艳羡:“好福气,积善人家。”
子盈捧着礼物上门去。
来开门的正是郭太太,打扮朴素,一脸笑容,郭先生站她身后,急着张望子盈。
他们看到一个漂亮高挑的少女,穿淡蓝色套装,平跟鞋,全身没有首饰,只戴一只男装手表,郭氏伉俪顿时放下了心。
他们害怕看到的是染金发、吊带裙、高跟拖鞋。
小郭的大哥大嫂也探头出来,子盈笑嘻嘻招呼过,记着少说话三字真言,静静在一旁坐着。
礼物都收下看过了,赞不绝口。
大嫂尤其欢喜:“筷子及碗上有蛇纹,宝宝正肖蛇,程小姐真细心。”
阿娥真仔细。
那幼婴也穿淡蓝,小小毛头,像只洋娃娃,忽然张开嘴,打一个呵欠,大眼睛四周围张望,那么小就拥有两道浓眉,活脱像他小叔。
子盈笑了。
“抱抱他。”
子盈连忙先坐下,才伸出双臂,把婴儿抱在怀中。
郭太太十分欣赏这种谨慎。
大哥大嫂斟了咖啡出来。
幼婴在子盈怀中睡熟,子盈几乎不愿把他放下。
大嫂说:“他已有11磅,颇坠手。”
子盈问:“他有多大?”
“双满月。”
“你身段恢复得很好。”
大嫂微笑:“托赖。”
子盈渴望知道更多:“喝人奶还是奶粉?”
“吃奶粉,我们随俗用纸尿布,否则,真忙不过来,不过,环保人士有话要说了。开头我不会替他洗澡,吓得面色发青,是婆婆教会我。”
子盈呵一声,忙不迭点头,她本来要问更多,想到母亲叮嘱,这才住口。
郭家地方袖珍,家具都得靠墙,可是一尘不染,简单舒适。
来之前,小郭也并没有自卫打底,说一番像“蜗居浅窄、请勿见笑”之类的话。他的房间小小,拉开柜门,只得三两套西服、几件衬衫,够用就好。
子盈自己也是那种人,最不讲究衣着,立刻觉得合拍。
他案上有一只水晶玻璃球纸镇,淡蓝色,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只地球,蓝天白云,兼有五大洲。
“真漂亮。”
“送给你。”
“不不不,是你喜欢的玩意,我常常来一样可以看到。”
“愿意留下吃饭吗?”
“下次好不好?”
“随你,那么,我们走吧。”
子盈点点头。
郭家父母也没有勉强:“有空常常来。”
子盈一出门,大哥就说:“很纯真,很可爱。”
大嫂也说:“两个人很投缘,是认真的。”
郭先生说:“我很满意,这女孩子没有时下任何不良习气。”
“听说在外国长大,西方青年其实更多不良嗜好,许是家教好。”
“很替印南高兴。”
郭先生笑:“我家女人,统统有工作,我家男人,可卸下一半担子,真开心。”
大家呵呵笑起来。
回到自己家,王女士问女儿:“顺利吗?”
子盈点点头:“一家人都很自然很开朗,全是读书人,对功利无所求,叫人舒服。”
“有没有问你什么?”
“并无诸多打探,查根问底,旁敲侧击,大方磊落,是户高尚人家。”
做母亲的放下心来:“嗯。”
“他们家面积细小,站在客厅叫一声,全屋听得见,房间只得一百平方尺。”
王女士微微笑。
下一步就轮到家长与家长见面了。
“兄嫂不与父母同住,印南说,他原本想搬出来,可是觉得楼价飞升,高得不像话了,所以才按兵不动。”
“他做得很对。”
子盈正担心吃饱就睡会长赘肉,舅母找她装修家居:“你家也要修一修了,窗帘还是70年代花式,50年不变不是指这个,家里有设计专才,为什么不用?”
她母亲起劲地说:“是,是。”
一看就知道是串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