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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的时候不经意就碰见了!」他似乎忘了是自己先说再也不见面的!
工人搬来愈来愈多的砖头,在他们的面前不断堆高,他们却丝毫不觉,出神地望着对方,直到工人敷上了凝泥,一块块的砖头在他们的面前化成了一道隔绝彼此的灰墙。
「见了面,再吵上一架吗?」冷敌天淡淡地撂下这句话,转身走进梧竹幽居,不想再看到冷灰色的石墙在他的面前堆砌起来。
「冷敌天——」
「少爷,八宝粥给您送来了!」婉春端来了一只描金拖盘,盛着一碗八分满的紫米八宝粥,开口笑唤主子。
「搁着吧!我这就进屋去了。」玉柳公子深凝了新砌的灰墙一眼,突然摇头甩去了心中的恼火,拂袖走进小沧浪。他心想反正等这道墙一砌起来,一切的过去就都结束了!管他的!
只不过,如果冷敌天知道这真的是他们今生的最后一面,或许他会多待一些时间,让彼此看得更清楚一些!但待他奉旨领兵征北凯旋归来之时,才发现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 ※ ※
卯时才过不久,西虎园前门就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引出了屋子里不少好奇的人出来围观,为了争睹他们新娇客的庐山真面目。
「少爷、少爷!」婉春兴高采烈地从前院一路奔进小沧浪里,庆幸今早主子身子藉口托病,没出门办事,否则就要错过这一场热闹了。
房里,玉柳公子一脸不善,沉凝着脸隐忍不发,斜倚在榻上随手翻览书卷。死丫头片子!不是告诉过她不要来打扰他歇息了吗?被她这么一喊,头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疼了!
「婉春,出去,如果有人想见我,就告诉他我死了,明天请早。」他的语气懒懒的,一丝元气都没有。
「少爷,你在胡说些什么?」婉春盈盈娇笑,夺下主子手里的书卷,硬是将他拉坐起来,「请到前厅去瞧瞧吧!今儿个咱们府里来了一位客人,婉春心想少爷一定会对这位客人很感兴趣!」
闻言,他危疑地眯起瞳眸,沉声道:「不要跟我说是冷敌天!这个男人前辈子一定跟我有深仇大恨,否则怎么让我见了他头疼,不见他,头也疼!」
原来,现在让主子最感兴趣的人竟是那个吵嘴的冤家呀!婉春心思灵巧,却不敢将心里的想法明白了说。
「呵,少爷,虽不是世子,但是也差不远了!」婉春故作神秘,伺候着主子起身更衣穿鞋,半推着将他带出了前厅。
「婉春!妳给我说清楚些,我都被妳搞得有些胡涂了!」差不远?难不成会是冷王爷与王妃?从小到大,这两个长辈他已经熟得不能了,哪里还会对他们感兴趣!
但他随即心念一转,既然已经走出来了,就不妨去瞧瞧也好!才不会总是关在屋子里,心闷得慌。
他远远地就听到玉兰堂那里传出了热闹的人声,西虎园总是习惯在那个小厅里接见一些远道而来的家人,常常是与他们本家没什么亲血缘,倒是关系头街攀了一大串,常教他听了头昏。
「爹,娘!」他撩起衣袍下襬,俐落地跨进玉兰堂的厅门,只见父母亲坐在堂前,莫名其妙地聚集了一堆吃饱没事干的下人,厅中伫立着陌生的两个人儿,一名妙龄女子与男孩儿,只是他们背对他站着,瞧不真细。
赵氏一见到儿子,高兴得像见到宝贝似的,连忙站起来挽住儿子的手,担心地问道:「听下人说你今天一早身子就不舒服,好些了吗?要不要娘替你请个大夫过府来诊治一下?」
「不劳娘费心了,孩儿就是感觉好些了,才会想到要出来走动一会儿。」他能明白娘亲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溺爱得紧。
「那就好!对了,你来得正巧,过来见见香凝,你爷爷远房外甥的女儿,咱们两家有好几年没消息了,直到前些日子,收到了一封信简,才知道他们全家举迁到洛阳去了!」赵氏挽着儿子的手,说着就将他带到杜香凝的身边,轻唤了声:「香凝!」
闻声,杜香凝缓缓回首,怯怜地抬起小脸,好奇地望着自己的表哥,忽地粉颊泛起两抹异样的羞红,慌忙地别开水眸,不敢再多瞧他一眼。
细致的弯眉、清澈水亮的眼眸、芙颊朱唇,肌肤水细嫩透,是一个绝美得能够教人心魂迷炫的女子!除此之外,玉柳公子对杜香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更不解她为什么突然偏过头去,难道摆明了不喜欢他?
要真是如此,她就太傻了,若想要从西虎园里讨一点好处,就最好不要得罪他,否则等着吃不完兜着走吧!
「少爷,别这样盯着人家姑娘看,没瞧她已经羞得抬不起头了!」婉春在一旁细心地提醒。
「没、没的事儿……」杜香凝听了婉春的话,更是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我……我只是想到……表哥的名号在咱们洛阳也是赫赫有名,就觉得自己也沾了点光,心里头高兴。」
事实上,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看过如此清秀从雅的男人,白净儒文,身形修长有致,他幽邃的眸光含着商人的精明,瞧得她心慌意乱。
「那可不?」赵氏听了就心花朵朵开,得意极了,「咱们西虎园大江南北多少生意,现在全都是我这个儿子在管事,我家老爷虽然满腹文墨,却硬是少了做生意的本领,要不是我这儿子成材,只怕我们夫妻俩现在也不会这样逍遥,成天吟诗看戏,不管俗事。老爷,你说是吗?」
「够了,夫人,只要一提起咱们儿子,妳就有满肚子的话说不完,说到现在都还没对儿子提成亲的事情呢!」
「成亲?爹,我的耳朵有没有听错?」父亲的话让他的心起了戒备,难不成他们要他与眼前这个杜香凝结成夫妻?不!
「别急。」赵氏慈爱一笑,拍了拍儿子的手背,道:「你年纪已经不小了,是该成亲,但早在香凝到京城之前,我们已经将她许给敌天那孩子了。香凝家世清白,她爷爷还曾经在朝官任三品,嫁到王爷府去并不会失了身分。咱们与杜家已经说好了,香凝要从西虎园出阁,就当她是咱们家的女儿。王爷他们也已经允了这门婚事,再过些日子就派人来下聘。」
「冷敌天知道成亲的事吗?」不知为何,他的头竟更疼了!
「他早就知道了,王妃说敌天这回倒是挺听话的,没反嘴,应该是默许了这门亲事了吧!娘心想你们从小吵到大,要是敌天成了亲,你也不会服输吧!快去找个好姑娘,只要是你喜欢,娘都不会反对,亲事就交给娘去打理,你好心赶紧替娘生几个孙子,让娘抱抱!」赵氏笑得閤不拢嘴,似乎已经预见了子孙满堂的热闹景况。
听着娘亲作着美梦的欢愉口吻,玉柳公子的眸子却是越来越冰沉。冷敌天想要先他一步成亲?休想!
此时,一直站在杜香凝身畔的小男孩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试图引起注意,小声地说道:「杜姊姊,妳忘掉小牙的存在了吗?」
清妙灵气,还含着一丝顽黠的小男娃声音,奇异地引起了玉柳公子的注意,他俯瞰着男孩一身乾净的蓝布衫,小脸含笑抬眼定望着他。四目交凝,没来由的一丝不祥预感袭上心头。
「没、没忘!」杜香凝红着俏脸,手忙脚乱地揪着手绢,道:「表哥,他的名字叫做小牙,是在来京城的路上遇见的,我见他没父没母,就让他跟着我进京了,他很乖,不会惹麻烦的,所以表哥……」
「我们西虎园向来好客,不愁再多两双碗筷,欢迎你们住下,我善良好心的香凝表妹!」徐淡的男性嗓音透着莫测高深的笑意,说完,他勾唇一笑,神情诡谲,转身离开玉兰堂。
冷敌天,有我在,你休想如意娶到杜香凝!哼!
第二章
「这个不肖子!」
冷王府的正厅中传出冷王爷的咆哮声,又是为了一封书信,只不过这一次的发信人是他的儿子冷敌天。
冷敌天远从北边危关命人送信回来,就是为了表明自己不愿迎娶杜香凝,如果父亲硬逼,他就算是以死相抵,也不屈从。
「王爷请息怒,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冷王妃也没有想到儿子会使出这一招,难怪那一天当她向他说明婚事之时,他只是回以一声冷笑,便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我能不生气吗?改明儿就要下聘,他竟然在这节骨眼儿说不成亲,妳教我怎么向世兄交代得过去?」冷王爷被儿子的一封家书气得脸红脖子粗,满肚子恼火无处宣泄。
好个老奸巨猾的儿子!竟然连让他当面骂一顿都不肯,害他这个做父亲的老脸挂不住,盯着那纸薄书,气得快要得内伤。
冷王妃依旧一副好脾气,心想无论如何,那都是自己的亲儿子惹出来的祸,此刻想办法平息丈夫的怒气才真是要紧的事。「王爷请宽心,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可行,咱们婚礼照办,要是天儿仍旧不愿娶妻,就寻个藉口,让人将新娘代迎过门,到时咱们两老认了媳妇儿,不由天儿作主!」
「可是咱们儿子又倔又傲,他大有可能让杜姑娘守一辈子活寡呀!」冷王爷的忧心倒是实际。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骑驴儿看唱本,咱们走着瞧。」冷王妃贵气雅致的脸蛋含着浅笑,心里明白丈夫已经不那么生儿子的气了。
冷王爷确实气消了一半,但是心里却不禁充满疑惑,霸气威严的皱起两道眉毛,道:「我真的想不通,当初咱们两座园子不是照着风水筑起的吗?爹与世伯都说这风水注定让东西两家多子多孙多福气,结果现在咱们两家都只留下了这么一丁点血脉,先别说他们两个孩子一见面吵翻天,就连要他们成亲,竟然都是一件教人头疼的事情,唉!」
「听外头的人说,咱们两家的儿子在外头都是风流人物,身边的红粉知己都不少,咱们天儿对女人也是挺有办法的,连他太后奶奶都被他收服得妥帖,我这个做娘的都要纳闷,多少王公千金等着进咱们家门,他没道理一个都看不上眼哪!」冷王妃细心一想,才发现自己的儿子心难捉摸。
「谁知道?就照妳的法子去做,成亲的事情照样去办,改明儿我就领人过门去下聘,天儿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他要明白冷家不能绝后!」冷王爷已经铁了心,再也顾不了儿子的心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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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笑声不断地回荡在屋脊高耸的厅堂中,听起来得意而且狂妄,彷佛他已经将天下一切尽揽于己身,目空一切,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狂傲的笑声非但不令人感到刺耳,反而好听得像是徐扬在风中的乐音,教人闻之惊叹,忍不住想一听再听。
「好、好,好极了!冷敌天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为此事跳脚不已吧!如果可能,我倒是想亲眼瞧瞧他那一副被我气疯的铁青脸色,那会是一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