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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警官还是和以前一样,脸上看不到什么笑容,所以也就让人无从揣测他的心情。
令任燃难以置信的是,林扬居然能从背影上就认出他来,不知道是记忆力惊人,还是对他有着特别的关注。
一时间,任燃捏着虾的手指也僵硬了。
路唯一看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朋友么?”
“……”
怎么说?是警察。
僵在半空的手不知道该收回去还是放下来,任燃猛然间想起了刚才塞进口袋里的那一小袋摇头丸。
一想到这点,身体就像是不受控制的一样,做了件极其愚蠢的事。
他丢下手中的食物,甚至没能来得及细想就把指尖还沾着油腻的手伸进了口袋。
薄薄的塑料袋传来奇怪的触感,像毒蛇的皮肤一样。
他触电了似的把手指收回,但又不敢拿出来,生怕不堵住那个袋口就会被别人的手探入。
林扬好像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笔直走过来站在他们的桌前。
他的目光先是停留在任燃脸上,然后又转过去看了看旁边的路唯一。
“这么巧,出来吃东西?”
林扬看着路唯一,他看到的只是个普通正常的年轻人,既没有染夸张的头发,也没有奇装异服,应该不是个小混混。
本来以为以任燃的人际关系,交的朋友一定也是那种没有正当职业,整天骗吃骗喝的人。
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却安静稳重、没有敌意,只是有点迷惑地看着他。
“林警官。”
任燃的声音有些哑,甚至连第一个字都没能说完整。林扬回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睛里有种特别的紧张和惊慌。
这样的表情和上次在审讯室里完全判若两人。
林扬仔细观察他的反应,隐约感觉到他的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反应有些可怜,令人不禁产生了安抚的心情。
“干吗这么紧张,怕我盘问你?”
可能是觉得刚才那种弥漫着幸福和快乐的餐桌气氛被打破,林扬也略微有些遗憾,所以特地在后面加了一句:“我已经下班了。”
那一瞬间很明显从任燃的脸上看到略微松弛的表情,林扬相信那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从没有在一个人身上看到那么截然相反的两面,面对审讯时明明从头到尾都满不在乎,无论怎么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也不肯说一个字,现在只不过因为自己走过来随便说了两句话就露出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
人不可能一下子改变那么多,林扬的目光在任燃和路唯一之间游移,两人射向对方的眼神都是真情流露充满了关切。
他咳嗽一声说:“我路过刚好看到你,没打扰你们吃饭吧。”
“没有。”
接下去就是沉默,林扬从这奇特的对峙中看到了微妙的东西,任燃显然很不希望让身边的人知道那次被拘留审问的事。
他低头看着桌上还没有吃完的菜。
“有些事想问问你,我们过去那边说,很快的。”
“你不是已经下班了么?”
“那就算我私下问你,要不要过去?”
任燃放在口袋里的手指收缩着,看了一眼身边的路唯一。
“你先吃,我很快就过来。”他努力自然地挤出一个笑容,路唯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和林扬并肩走到不远处的路灯下,从这里还能看到那张摆满了碗碟的桌子,烧菜的油烟热腾腾地冒起,路唯一埋着头,并没有看过来。
“有什么事要问,快问吧。”
任燃又恢复了那种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睛看着街上的行人。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超哥’的人?”
“不认识。”
“真的?”
“为什么我一定认识他?”
“你不认识么?我们得到消息近期有大量毒品从这个叫‘超哥’的人手里流向各个下家。”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上次问得还不够清楚?”
林扬不管他的辩白继续说:“我们查这个案子几个月,到现在为止还没什么进展。”
“那缉毒组的效率真是不怎么样?林警官,你好好加油。”
“你从他那里进过货。”
“我没有,你要是有证据就告我,别在这里纠缠不清。”
“证据?”
林扬看了他一眼说:“证据不就在你的口袋里么?”
任燃一下觉得血液都被抽干了,浑身上下一片冰凉。虽然现在被查到那种东西最多是非法藏毒,并不能成为贩毒的证据,但是幸福才刚开始,自己已经决定不再做违法的事,却偏偏在这种时候遇到林扬。他不止一次地后悔为什么刚才那么随便地把东西塞进口袋,路唯一又不是不知道他在贩毒,就算让他看到丢在家里也没关系不是么。
手指紧缩成一团,好像想把那包药丸捏成灰烬,他知道自己的脸色不对,却没有办法控制。
林扬并不是真的看穿他,只不过用了点心理战术。当他说出“证据就在你口袋里”的时候,任燃的变化明显得让人惊讶。但是林扬没有当场揭穿他,而是很快把话题转回了那个叫“超哥”的人身上。
“你应该知道怎么样才能找到他,通常都在什么地方交易。”
“我不知道。”热闹的街市好像忽然变成了一个冰冷的审讯室。
“任燃,这段时间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
“你……”
林扬的目光并不如想象中那么严厉无情,反而有些坦诚。不管这种目光是真是假,至少让紧绷的气氛缓和下来。
“我知道你没有再去1231会所。”林扬看着他似乎微微皱了一下眉,“说实话,我还真的有点失望。”
“林扬,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知道你的上家是谁。”
“如果我没办法告诉你呢?”
“怎么会没办法?”林扬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或者你可以带着口袋里的东西跟我回去慢慢说。”
任燃闭着嘴不出声,林扬又接着说:“如果身上带得不多,非法持毒也坐不了几年牢。”
他一边说一边把目光转向对面灯火通明的夜市,路唯一正远远地看着这边。
“你朋友好像很关心你。”
听到这句话,任燃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倒吸了一口气。
他心烦意乱地皱着眉,眼睛却盯着地面。
林扬看着他眉间的褶皱,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能看出他正在和心中涌起的不安情绪苦斗。林扬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卑鄙,抓着对方的弱点不放,用各种方法把他逼进死路来取得有用的线索。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用手围着火点燃了。
“没关系。”林扬吸着烟,忽然说,“如果一时想不起来,回去再想。”
任燃稍稍扬起嘴角,想要说些什么,林扬却拿出纸笔写了个号码给他。
“要是想起来了,打电话给我。”
任燃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也没有伸手去接。他无法理解林扬的行为,明明再逼近一步自己就有可能缴械投降,把什么都说出来。可是到了这种地步他却又忽然退缩了,拉开了紧迫得令人窒息的距离。
林扬捏着纸条的手在空中晃了一下,看到任燃没有动静,就把纸条塞进他的口袋里。
他塞的是另一个口袋,可任燃还是在那一瞬间全身都绷紧了,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
“那我不妨碍你们吃东西了。”
林扬没什么表情的对他点点头,直到两人隔开一段距离后,任燃才能够顺畅地呼吸。
他猜不透林扬的心思,所以反而更加不安。
“林警官。”
林扬在前面转过头来看着他,目光冷峻但是并没有给他压力。
“真的让我走?”
“你还不走?”
林扬目光一转,手上的烟闪着红色的亮点。
“回去吧,小鱼抓得多了,也不少你这一条。我等你电话,最好别想太久。”
任燃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面无表情地走开,非但不安没有烟消云散,反而又升起了隐隐的愧疚。
他的确知道怎么才能找到“超哥”,而且就像林扬说的,非法藏毒,再被拘留就不只是关上24小时那么简单。警方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让他说出上家的联系方式,不管他这条鱼有多小,也不应该轻易放过。
然而林扬占足赢面却忽然放过他,说什么回去慢慢想也可以,而且留下电话,走的时候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虽然有逃过一劫的感觉,但同时又惴惴不安,想起来就会感到心烦。
他穿过街回到路边摊的桌旁,路唯一抬头看他,嘴角向上笑着说:“谈完了?”
“谈完了。”
任燃看到他的表情立刻恢复了几分原来的心情,把桌上微微有些凉了的蛤贝夹到碗里。
可是那冷了的东西很明显有些腥味,杯子里啤酒的泡沫也消失了,安安静静地从最底下冒出些小小的气泡。
路唯一好像觉察出他的沮丧,从桌子底下伸出手。
他在下面捏着任燃的手指,有时轻轻摩挲,任燃就抬起头看着他。
“吃饱了,我们回去吧。”
“不吃了么?”
任燃好像觉得有点奇怪地眨了一下眼睛,仿佛想要挥去自己带来的不愉快,有点尴尬地看着眼前的碗盏盘碟。
“回去吧。”路唯一勾着他的手指,指尖轻轻刮着他的骨节。夜色中望去,这个刚满20岁的年轻人那么英俊漂亮,用自己含蓄的方式安慰着情人。任燃忽然想,干脆什么都不要管了吧,就算对林扬的宽大视而不见也不要紧,没有必要为了对方一点小小宽纵就抱着急于将功赎罪的心情去趟浑水。一想到这里,他就像解放了一样,精神完全松懈,也屈起手指和路唯一的手指紧紧缠在一起。
(二十六)
虽然白天还是照常去学校上课,但是路唯一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新住处。
洪洋问了几次没结果,最后只好认命地放弃了。
“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不把女朋友带出来见人也就算了,现在突然搬了家都不告诉我们,是不是嫌弃我们这群狐朋狗友了。”
对于洪洋摇着肩膀的质问,路唯一只能笑着蒙混过去。
想起任燃每次开玩笑地叫他“一维妹妹”,也不知道谁才是谁的女朋友。
洪洋掐着他的肩膀仔细看他,忽然说:“小路,你最近好像变英俊了。”
“什么话,小路本来就很英俊。”叶子用手指点了洪洋的后脑勺一下,指出他的矛盾之处。
“我知道啊,可是没想到恋爱中的男人也会变化这么大。”
洪洋扳着路唯一的肩膀左看右看翻来覆去地看,路唯一以前也交过女朋友,可是像现在这样一天比一天健康开朗、不自觉地流露出愉快会心的笑容,实在让洪洋和他的一干兄弟们大跌眼镜。
那个整天摆着一张酷脸的路唯一哪里去了,总是旷课、上课睡觉、通宵玩牌的路唯一又到哪里去了?
他现在就像个最最正常的好学生,每天按时坐在课堂里听课,对人也不像以前那么冷漠,变得热情起来。
洪洋他们一直很想搞清楚那个让路唯一成功转性的神秘女友究竟是谁,可是不管怎么威逼利诱,这个秘密却始终没能揭开。
虽然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时间变少了,但并不影响彼此间的友情。叶子说,开始恋爱的第一年是消失期,几乎所有时间都只想和恋人在一起,一分钟不见就急着打电话,说上几句没重点的废话也会感到莫大的甜蜜和幸福。
洪洋和叶子已经过了这段时间,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已经老夫老妻了,再接下去爱情会变成亲情。
路唯一不知道他和任燃的感情可以维持多久,但是和所有坠入爱河的情侣一样,刚开始谁都有信心把它维持到永远。当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在恋爱中如此狂热的时候,周围的一切不知不觉都变得可爱起来。
下课后赶回新家,他们的空中花园已经有了些小小的规模。
虽然不是夏天,但是适合四季生长开放的花草长满了浓郁的叶子,被风吹得摇曳生姿,几乎把整个天台都染成绿色。任燃对于养花种草并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