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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又说:“沈庄主见爱女尚在人间自然十分高兴,就大声叫道:‘芸儿你受苦了,李光行这个大魔头已经死了,爹爹这就接你回家。’没想到这孩子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只是轻轻问杀魔头的人是谁,杨少侠就挺身站出来。突然打从崖上大石头后面冲出一个小孩,直撞向杨少侠,嘴里嚷着为父亲报仇。我们心里都明白过来,这是李光行的儿子。”
“沈芸娘一把拖开孩子,直直跪在我们面前,恳求我们放了这个孩子,要知道这孩子是李光行那魔头的儿子,斩草要除根,她这请求让我们都好生为难。沈庄主最疼爱女儿,心里一定比我们更不好过吧。”
沈朝渊冷哼一声,也不作答。其实当时他见到沈芸娘活着是很高兴,但看到那个小孩,心里已经凉了半截,大大觉得脸上无光,潜意识里甚至还希望女儿是死了的好,现在反而丢尽了沈家的脸面。一想到这孩子身上流着李光行的血,再加上当时孩子如狼如虎般憎恶的表情,嫌恶的心情又更添了几分。
“沈芸娘见大伙默不作声,就拔刀自刎,见她当场死了,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杨少侠更是心软,这个孩子就这样放过了,没想到……”
郑力铎大声喊:“你牛鼻子心软,我可没有,当时有好几个兄弟要上去动手,都是被你们这几个软骨头拦下来了,现在追悔莫及了吧。”
青松变了变脸色,低头叹气不再说什么。潘西思见他尴尬,打圆场说:“以后的事又是谁能料到,咱们这群大丈夫,男子汉,又怎么忍心欺负人家孤儿寡母,更何况这孩子还是沈庄主的亲外孙。”
“老夫没有这样的外孙。”沈朝渊他立刻斩钉截铁的说。
江昌海也叹了口气,说:“当时我也是不忍心杀了那个娃娃,现在心里真不是滋味。”
众人都心里明白,这孩子就是现在的炎教教主,方才那场屠杀,炎教出手狠毒,让人不寒而栗,当年饶下这个孩子却换来江湖上的又一片腥风血雨。
杨君淮一直低头不语,手里摆弄着一块手绢。虽然大家都没有明讲,但当时反对最激烈,一心要保护那小孩的就是自己。
他闭了闭眼,回想起自己被众人当作英雄一样推到沈芸娘眼前,她只是微微一楞,轻轻说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沈芸娘温和的打量了杨君淮一番,见他左肩有些许剑划破的伤口,便掏出手绢轻轻的帮他包扎起来。杨君淮被她温情的举动惊呆了,他7岁随师父天山上人到西北大漠学艺,十年来没有回过一次家,记忆之中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一个慈爱的人。现在触景生情,眼光不禁有些湿润。自己是杀害她丈夫的人,但她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怨恨。
沈芸娘又轻轻拉来儿子,嘱咐说:“叔哥儿,叫哥哥。”
“不,他是杀爹爹的仇人,我不叫。”那孩子已经十一岁了,对眼前发生的事知道的清清楚楚,他瞧杨君淮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
他的话一出口,群雄之中多半的人都心里一凌,沈芸娘脸色大变,狠狠的抽了儿子一个耳光,厉声说:“你竟敢不听娘的话,你爹是咎由自取,今后决不许你再说仇人两个字。”
叔哥儿的左脸顿时高高肿起,他不明白一向疼爱自己的娘亲为什么出手打自己,自己没有错,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倔强的没有流下来。
沈芸娘看看围在四周的人,他们个个都面无表情,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一脸难看,她心里暗自绝望,按着儿子两人都重重跪下,凄凉的说:“小贱人不知廉耻和魔教魔头私通,丢尽了武林正道的脸面,愿以死谢罪,只求诸位伯伯看在孩子尚小的份上,饶了他吧。”
话音刚落,她就拔出随身匕首,割断了喉咙,事情仓促,在她身边的杨君淮根本阻挡不及,只看见她满眼哀求的看了自己最后一眼,软软的歪倒了。
她的意思自己何尝不明白,杨君淮心里难过却也不糊涂,趁群雄因为这惨变还没反应过来,立刻点了叔哥儿的昏|穴,将他抱在身上。
果然,之后群雄中的郑力铎,乔大年等人纷纷要求他交出小孩,杨君淮打定主意,不惜和他们翻脸也要保全这孩子,后来还是少林空智大师出面维护,这孩子交给沈朝渊抚养,他的命算是保下来了。
杨君淮还在回忆,却听江昌海说:“今日一场血战让诸位明白魔教是如何凶狠残暴,无恶不作,我们这些老朽们旧事重提,目的是叫大家吸取教训,今后遇到魔头,定不能心慈手软,要斩尽杀绝,不然就像……”他心里想起江慕白的死,说不下去。
潘西思接着说:“今天大家也累了,早点休息,等我们元气养足了,再轰轰烈烈和魔教干一场。”众人听了都情绪激昂,齐声叫好。
杨君淮帮司徒无忌给众人疗伤,直忙到半夜,他连续运内力帮伤者打通经脉,耗了不少精力,虽然累的头昏脑涨,可是今天回想起的事情实在太多,心情澎湃,再累也睡不着。为了安定下来,就参照师门的内功心法运气,没想到心浮气躁,胸口恶气翻腾,差点走火入魔。
他不敢再试,只好无力的躺在床榻上,窗外的月光清冷,照的院子里一片银光似雪。他索性推门出去到庭院中漫步。这样漫漫的孤寂长夜是开启往事大门的钥匙。
记得那天从圣日崖下来,杨君淮还是怕别人半路偷袭,将叔哥儿带在身边,一刻不敢离身,他被点了昏睡|穴一直乖乖的躺在自己身边,也是一样的月光照着他,这孩子继承了他母亲的容貌,清秀的脸庞,秀眉大眼,真是一个漂亮的孩子,现在长大了,果然就成了一个翩翩美少年。
三天后,他就被沈庄主领走了,之后杨君淮成了北方七省的盟主,终年在大江南北跑,也就忘了这个孩子。等再次见到他已经是在一年后了。
那天去瑶琳庄办事,在大门口看到一群孩子打架,七八个小孩把一个孩子压倒在地,狠命的打,杨君淮与心不忍,走过去拖出那个孩子,帮他擦药洗干净后才发现,这孩子就是叔哥儿。他穿着一件破烂衣服,身上满是淤青,沈家仆人见他在自家门口挨打竟不阻止。这个可怜的孩子过的很不好。
他的眼睛比一年前更加愤世嫉俗,对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一脸警惕。杨君淮暗暗伤心,就在杭州城住下,把他放在身边照顾,沈朝渊曾派人来接,他就亲自上门婉言请求,碍着北方盟主的情面,沈家最后是不闻不问了。
杨君淮一声声亲切的叫唤把孩子的心叫软了,因为自母亲惨死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喊自己的|乳名,看见杨君淮轻轻给自己擦脸的手帕,上面的花纹俨然是娘当年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他只对杨君淮敞开了心房,整日里粘着这个亲切的大哥哥。
可惜时间不能停留,一个月之后杨君淮不得不启程到北方处理事情,叔哥儿不依不饶,抓着他的衣摆死活不撒手,杨君淮无奈,哓之以礼,动之以情,保证半年后一定再来,他才恋恋不舍的放手。
以后每半年,杨君淮都会到杭州住上十天半月,而沈家为了面子,之后每次见面,叔哥儿都是很体面的打扮,杨君淮是个不会多想的人,只道沈家终于肯接受叔哥儿了。所以,这孩子几次说自己年纪大了,要求随他闯荡江湖,都被君淮婉言拒绝了。
三年前的三月是最后一次同住,叔哥儿在他要离开的前夜最后一次请求,仍然没有结果,就在君淮出杭州城的一天之后,叔哥儿也宣告失踪。
自己真是糊涂,为什么没有发现他当时的异常,今天看他和沈朝渊的样子,不知道沈家是怎么对他的,他个性这么骄傲,从不在自己地方诉一声苦,那次应该是忍无可忍,方才离家出走的。他这三年来一个人,是怎么在江湖上过日子的,早知道他今天会成为炎教教主,不如自己把他带在身边好好照顾。
杨君淮懊悔的想,又开始胸口发蒙。倚着一棵树坐下,手背不经意触到腰间系着的水剑。
拔剑出鞘,只觉得一泓秋水涌出,与月光相映成辉,隐隐剑气散去,触手微微冷意,真是一把好剑。
他心里一时激动,不由顺势舞了起来。使的一套“天山剑法”,其中“白雪皑皑”、“月华清照”、“寂寥高峰”中的剑意正是恰如其分的描述现在的情景,真正应景、应情。他舞到酣处,剑气如虹,势若雷霆,真有气吞山之概,剑法中最后一式为“龙翔九州”,只听他一声清啸,声震天宇,身子便像飞翔的青龙倚剑飞上,在半空中直打了三个回旋才轻飘飘落地,姿势优美,身形潇洒。他刚一落地,四下里纷纷传来喝彩声。
杨君淮脸上一红,赶紧作揖,说:“子吟鲁莽,惊扰各位前辈休息了。”
江昌海从屋里出来,笑着说:“杨兄弟何必客气,你让我们见识了这样一套高明的剑法,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
青松道长赞道:“朴实无华,气宇轩昂,好剑法啊,好胸襟啊。”
这两位是剑术名家,眼光独到,既称赞杨君淮的剑法,也钦佩他的人品。
杨君淮连忙说:“前辈过奖了,我只是趁兴而发,不免唐突了。”
潘西思是个用剑好手,业余兴趣是收集名家好剑,他一眼就看出杨君淮手里的水剑不是凡品,心痒痒的说:“杨少侠,你这把剑可不同一般呢,能不能让老朽观赏观赏。”
杨君淮立刻郑重的说:“这把剑关系甚多,子吟带来就是想和前辈们讨论该怎么处置。”
当下,众人就进屋,杨君淮把水剑的来历,绿竹帮,青龙门,炎教等争夺水剑,自己又是怎样拿到的,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他说的详细,只讲到天色露白。
旁人听了,都觉得这剑关系重大,且不说真有宝藏其事,那些因为传言而来抢剑的人已经四下厮杀,这剑真是不详之物。该如何处置,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陆剑英说:“既然是这样的不详之物,还不如就地毁了。”
潘西思爱剑成痴,立刻反对:“不行,这么好的剑怎么能毁掉。”
郑力铎没好气的说:“不毁了,你说怎么办?”潘西思找不到话说。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水剑虽然宝贝,却是个烫手山芋,谁得了去,炎教及其他贪婪之辈一定会找上门,到时候又是一场纷争。
众人正自发愁,一个泰山小弟子进来,在陆剑英耳边传了句话,并送上一张条子。陆剑英一脸凝重的样子,杨君淮问:“陆大哥,是出了什么事吗?”
陆剑英一边递给他一张条子,一边说:“子吟,你不要太难过了。”
纸条上是久违的母亲清秀的字:杨儿,你父病危,速归。
杨君淮顿时如五雷轰顶,脑海里一片空白,手足无措。
陆剑英轻轻道:“事情紧急,子吟你赶快回去吧,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大哥我处理。”
杨君淮茫然的点点头,立刻起身告辞,他原本也没带什么东西,江昌海叫人牵来最好的五匹马,送他上路。
杨君淮一路上什么也不想,只是策马狂奔,自己六年来东奔西走,从没有在父母榻前敬过一丝孝道,想起父亲慈祥的面容,他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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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北荒漠上,出酒泉向北三十里地,你会看到一大片茂密的胡杨林,穿过林子,北方巨商杨家堡就出现在你面前,杨家世代经商,每代做生意的手腕都很高明,百年下来,从贩运丝绸的小买卖发展的掌控西北所有民生物业。杨家堡急速壮大,现在已经是一个人口过万的小城市规模。
三十年前,杨家的当家公子被江南淮河的一名姓柳的女子吸引,为了迎娶自己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