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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得看自已能不能担得起!”
“够了,夫人。别说了。”关宇朝已经看出独孤九眼中的决心,男人能有这样的决心,想必已经觉悟了自己的生死,此时再多说也无用。“既然这是独孤老弟的意思,我们也不能强迫他接受。”
“谢谢王爷的谅解。”他起身抱拳说道:“紫音就烦请各位多多照顾,这份恩情独孤九永铭在心。”
“九……”紫音捉着他的衣尾。“……我不要你去……”
“紫音。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有你在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相信我。”
紫音掉下泪来。“若你真的要去,我就在你身后咬舌自尽。”
“说什么傻话。”
独弧九安抚着紫音,看着旁观者也跟着心酸,炎华还忍不住别开眼睛,深怕自己再看下去也会跟着放声大哭。关宇朝拍拍妻子的肩,给她无言的安慰。
“难道真没别的法子了吗?”四郎喃喃自语。
门外,一名步入晚年的男子听着里面的对话,眼中浮现怀念的色彩。想不到、想不到,那样东西竟会在这种地方派上用场。这可是你留给儿子最后的母爱吗?桩娘。或是冥冥命运自有安排,让咱们的儿子注定要有这一劫难?为什么人们总是爱上不该爱的人?
悄悄地推开那扇门,他走进屋内时,没有人注意到他,直到他说︰“冰晶阴蓼草我有。”
众人纷纷回头,但他一眼就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谁。即使分别了十年,从少年长成俊秀挺拔的青年,且那张脸依稀有自己最心爱女子的轮廓,尤其是那双眼……那么豪放不羁,教人怀念。
“爹?”独孤九怔怔地看着过去华发潇洒而风度翩翩的爹亲,现在虽已是满头白发,但那锐利如鹰的眼神依旧。
“杨国公。”关宇朝也吃惊地说。
“咦?这位老先生就是杨国公呀?”炎华小声地说。
四郎心想,称呼人家为“老先生”对杨国公未免太失礼了。好歹人家也是鼎鼎大名的威远大将军。但,英雄不敌岁月催,此刻的杨国公和当年上场杀敌气概万千的威武男子已大不相同,独留过人的气势,让人一眼即知他身分不凡。
紫音也努力地撑起身子,无论如何不能在独孤九的爹亲面前失态。
“为什么?”心中有太多疑问,独孤九刹那间无法决定该问什么,索性只问他为何?何以在经过十年的不闻不问后,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且还宣称手上握有他们渴望的药材。
“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吗?还是问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杨老将军没有显现出十年未见亲生儿子的激动,反而有如将军质问下属,“提这什么蠢问题”的态度。
“都是。”独孤九也同样,面对十年不见的爹亲,他最初的吃惊过后,也以疏辽冷漠地态度说。
“关王爷派人到我那儿询问你的下落,我想知道你闯了什么祸,竟惹上王爷,所以亲自过来看看你。方才我已站在门外一会儿,听到你还在搞那些愚蠢的江洋大盗游戏,甚至还想闯进皇宫。要明白,惹一些小老百姓的麻烦是一回事,但找圣上的麻烦,我岂能坐视不管。”杨老将军不疾不徐地走到桌边坐下说。
“你知道?!”独孤九从未想到自己始终在爹亲的监视中,始终没有翻出这如来佛的掌心。
杨老将军捻捻白须。“我没有到这儿来,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你玩什么花样,德久。这些年来,你给自己取别的名字,到江湖上玩玩,或是惹些不该惹的女人……”他特意看了紫音一眼。“我都不过问。但是,你也已经二十岁了,差不多该收收心了吧。”
“不要叫我德久!隔了十年,才拿出爹的架势,我已经不是当年十岁的孩子,我要过我想过的日子,我不会像娘一样被你关在这屋子逼到疯狂自杀,也不要老死在这座鸟笼里!”这些年羁压在心中的想法,终于释放出来。
独孤九拍着桌子瞪着自已爹爹又说:“我不承认自己是你的儿子,我也不会让你左右我的人生,从今天起你就当杨德久这个人死了,早在十年前时一起被你杀了,尤其是当你杀死了我娘的时候,那个“我”就死了!”
面对儿子的咆哮,杨老将军脸色却始终没有变过,毕竟姜是老的辣:“十年不见,尤其是这就是你对待爹的态度?”
“一个连我的身分都不承认的家伙,我不会认他是我爹!”独孤九咬牙切齿地说。
“那么,冰晶阴蓼草你也不要?别以为你能用偷的,我没养过一个做贼的儿子,所以你要胆敢到将军府偷盗,你就会看到一堆烧掉的药材。”
一堆,这个字眼让众人吃惊。
杨老将军缓缓地说︰“我手上共有十株,够让那名姑娘活个十年,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嗯……的确是挺标致的姑娘,虽然和常人有些不同。要是她就这样香消玉殒,你也无所谓的话,德久,你可以不认我这个爹。”
十株,这对现在连一株都没有的他们而言,可说是奢侈的字眼。十株就代表十年的生命。
“你到底有何企图?”独孤九几乎是从牙缝中逼出这些话来的。
“别再无所事事做些可笑又毫无意义的事了。你可以回到我身边,我让你见其他的弟兄,让你的哥哥们传授些家产经营管理的事,或者你想做官,我也可以安排。等到安定下来,再娶个名门闺秀,我虽然已经有很多孙子,但我喜欢杨家人丁兴旺。”
“我办不到,我这辈子只有紫音一个人。”
杨老将军笑了笑。“你喜欢这姑娘,我也不反对,可惜她那模样不能当我们杨家媳妇儿。你就把她收作小妾吧。多纳几房也行,热闹热闹这屋子。”
“你还要厚颜无耻到什么程度?”独孤九忍无可忍地说:“我亲眼看着娘如何在你的束缚下,失去笑脸、送了性命,现在你竟然好意思要我学你去糟蹋别人家的姑娘?我不像你是无情无泪的冷血汉,我不会对我心爱的女人做这种事,我绝不会娶第二人,除了紫音以外。”
“喔,那你要眼睁睁看这姑娘死掉啰?”
“杨国公,恕民女莽撞。”紫音虽然无法下床,但她撑起身子以坚毅的眼神说:“我不要独孤九为我而牺牲了他的自由,所以请你回去吧,我不需要您的药材。”
“骨子倒挺硬的。”杨国公转而向她说︰“你不怕死吗?姑娘。”
“怕呀,国公。”紫音浅浅地笑。“但我更怕看到颓靡丧志的独孤九,那样的独孤九就不是独孤九了。我爱的是他的自在、他的逍遥与他的豪放。绝不是被断了手脚、失了生趣与自我意志的独孤九。与其要我看到那样的他,不如让我先到黄泉去等他。”
“黄口小儿也敢跟我谈爱的大道理吗?”
“不敢。”紫音虽摇着头,但眼中却充满挑战。“尤其是您已经深知“失去”的痛苦,想必不会让同样的厄运再度发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才是。”
杨老将军看着紫音良久。
“好,我可以把那十株的冰晶草给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德久。”
独孤九沉稳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不论什么样的条件,唯有一点是他不会退让的。他绝不让紫音受到半点委屈。
“不许再有独孤九出没在江湖上,这些年来我放任你游玩已经够久了。你能偷的也都偷到了,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是什么你该明自,所以我的条件就是……我要你金盆洗手,不再干偷盗这一行。”杨国公以坚定的口气说。
父子二人对峙着,这有着同样的血脉、同样坚定的意志。不论年龄,他们所流露出来的傲慢与霸气,就足以证明他们是父子。
“好,我答应你。”
独孤九在众人眼前,取出一柄随身的匕首,当大家还不明自他要做什么时,即将自己的右掌摊在桌上,眼睛眨也不眨地。“这就是我的誓言。”
锐利的刀锋穿透他的掌心,钉穿了木桌面。
“唔。”温热的血液滴流了下来。
炎华的尖叫声、关宇朝与四郎的惊愕,以及紫音顾不得自己身子状况,跌跌撞撞下了床,握着他左手的刀柄,摸着他右手背的伤口,连自己的手也都染红了。
“你……,你做什么傻事!”紫音都快哭了,但是她现在没空哭,得想办法,快点想办法止血呀!
“用这个,先把刀拔起来吧。”还是四郎反应快,撕下自己衣袖,递给了紫音。
可是当事人自己却对伤口视而不见,他看着自始至终都只是冷眼旁观的爹亲说︰“这样子,你可以相信我的话,把冰晶草给我吗?”
杨国公眼中掠过一丝感伤,但很快地就被坚定的光采抹去。“派人跟我回去拿。”
“我自己去。”拔起了匕首,他接过紫音手中的布条,随意地扎住自己的伤口。“紫音。等我,我马上就带着冰晶草回来了。”
“那不重要,你的伤──”
他抱起仍然跪在地上的她,走到床边放下她说:“我没事的,不过是点皮肉伤,很快就会好。你安心待在这儿,我陪爹回去拿。”
“九……”他临走前,紫音再度拉住他衣角,留住他。
“怎么?还有事吗?”
紫音望着背对着大家的老者。“听听你爹亲的话,我相信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说。不要为了你娘的事而憎恨任何人,那只是一桩悲剧,而悲剧常常会发生,只是没有人会去追问理由而已。不要再……痛恨了。”
“我知道,你休息吧。”
目送着他和杨国公离去的背影,紫音祈祷着他们能多少化解一点心中的寒冰,也许这非一夕可成,但总有一天……
“我说那哪叫父子,我们这些看热闹的人全然插不上手,说他们是仇人还更有说服力。真教人捏了一把冷汗。”炎华感叹地说。
“这就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四郎摇头说。
关宇朝也同意他的说法。何止清官难断家务,所谓血缘的羁绊、往往搀杂更多外人难以理解的恩怨情仇。
※ ※ ※
杨国公虽然轻车简从,但是左右仍然跟了不少随从,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将军府,独孤九骑着自己的马,保持着距离远远跟着,直到将军府门口,他也选择不下马,就在一旁等候着。
看着他的态度,杨国公知道这是他无言的反抗,独孤九要证明他并非杨家的一份子,所以也不想踏进这将军府一步。杨老将军内心自嘲地想着:这也算是自作自受,拒绝了十年的儿子,他又要用什么脸来充当爹亲。
命人速速取来那一盒冰晶阴蓼草后,杨老将军亲手将木盒交到独孤九的手中。一接过木盒,独狐九也无意停留,随即要策马离开。
“等一下,德久。”
父亲的出言挽留,他勒住了马儿。独孤九扬高一眉,询问地看着他父亲。
“让我们谈谈。就算你不当我是父亲,但说几句话的时间,也不至于没有吧。”
想起紫音的叮咛,独孤九终于翻身下马。跟着爹亲的脚步,走向僻静的角落。“有什么话要说?”
杨老将军抬头看了看他,叹着气说:“你是我活生生的罪恶。人们对于自己所犯下的错,可以抛到脑后不去理会,偶而或许会在梦中看到自己的罪恶,但那些都会随时间淡化、消失。可是你,看着你就像看到我的罪……你越是长大,我的罪仿佛也跟着扩大。因你和你母亲如此神似,桩娘死前的模样始终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