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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麽？〃崔允灿一顿。
徐森叹口气：〃崔允灿，开心点，人要向前看。〃
崔允灿张大了嘴，大叔的话明显是有所指的，但他也明显不愿深谈。服务人员上前给他们摆放用具，暂时化解了尴尬的局面。
直到菜上齐了，崔允灿才找到一个可以说的、同时也是自己想知道的话题：〃大叔，你那阵在旧金山做甚麽？〃
〃哦，不过是出版了一本电影杂志，稍微赚了一点钱。〃徐森漫不经心答着，喝了一口茶。
〃电影杂志。。。不会吧？！〃崔允灿是明知故问，此刻发挥精良演技捏着筷子瞪大了眼睛。
徐森幽默的眨眨眼睛：〃是啊，就是一本普通的电影杂志，叫《what》。〃
〃《what》那本杂志是你办的？〃崔允灿抓抓头。
〃严格来说，我只是在管理运营而已，老板不是我。〃徐森耸耸肩，示意他吃菜。
崔允灿根本吃不下：〃是上次投资你电影的那位先生麽？〃
徐森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谁，但他没有否认：〃是的，是徐建华先生，他本来也有意投资娱乐业，当时是想投资你们公司旗下的几本杂志，不过后来，他改了主意。〃
〃你们公司？〃崔允灿觉得非常刺耳，〃就算你现在不是这个公司的成员了，好歹那个时候你还是吧？〃
徐森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崔允灿低下头来，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大叔在一步一步的划清他们之间的界限。先是告诉他自己已经脱离了导演这个可能和他有交集的职业，再来区分〃我们〃和〃你们〃，他想干甚麽？
徐森注意到他低着头不说话，于是给他夹菜：〃不要胡思乱想，吃饭的时候专心眼前的食物，不是崔允灿的一贯特色麽？〃
崔允灿呼的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将注意力转移到饭菜上，狠命的吃起来。徐森只是略略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看着他吃了。
确实很难解释自己的选择，不过当初他只是想离开公司，离开伦敦，离开一切可能会让他想起淼淼的事物。但是他意识到自己除了会拍电影之外一无所长，无比沮丧的时候他接到了徐建华的电话。不过是一个提议，他也不是非此不可，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接受了。
办这个杂志并没有甚麽太大的困难，徐建华的资金是最强有力的保障。聘请了一流的撰稿人和影评人，他自己也是这个出身，因此杂志一问世，就是以鲜明的视角和观念打入了市场。
徐森唯一觉得感谢的，就是徐建华除了公事之外，并没有私下要求过他甚麽，这样徐森减轻了不少压力。确实，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其他的事情了。
因为做这一行的缘故，他反而比以前更清楚这个圈子在发生着甚麽。看到崔允灿一步一步往前走，他是高兴的。这种感觉，就像看见一个自己曾经培养过的晚辈在往更高的目标迈进那样。当然，那次崔允灿要来旧金山拍戏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自己杂志社写字楼的这条街上。
更没有想到的，是崔允灿对自己的感情。
徐森看着狼吞虎咽的崔允灿，心里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对于他而言，崔允灿像个晚辈，像个弟弟，像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但是他某些时候又会非常坚强，韧性十足的面对各种困难。这种人，徐森私心是喜爱的。如果不是喜欢的人，或者说具有某种他喜欢的品性，那麽自己是不可能与他接近并且相处的。
但是这种友谊夹杂着长辈爱护的感情，怎麽看都不像是爱情吧？
而且这种感情在徐森内心深处是抗拒的。因为以前对淼淼，不也是这样的情绪麽？本来是亲人一般的情意，是爱护的体恤，但是久而久之就会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发生了变化。这个变化，叫人措手不及。
对于淼淼，现在自己更多的是歉意。这一段时间以来，徐森已经明确的告诉自己，这一辈子，只可能是在充满怀念和感伤中渡过了。怎麽可能再去接受别人呢？更不要说，是一直以来当作。。。当作甚麽呢？总之不是当作恋人来看待的崔允灿。
曾经以为他爱慕着淼淼，闹出了这麽个笑话，徐森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而且因为他们两个数次连累了崔允灿，自己更是惭愧不安。但是今天见面崔允灿却没有克制住自己将内心的想法坦白的说了出来，这该怎麽办呢？
坦白不是件好事，令旁人为难，令自己危险。徐森看着崔允灿的脸，不知该怎麽把话说出口。
崔允灿却没有想这麽多，他干净利落的填饱肚子，擦擦嘴坐正了看着徐森：〃大叔，我吃饱了。你也酝酿好了吧？怎麽样呢，你应该是听见了的，思考了这麽久也该想好了吧？我听着就是了。〃
徐森不料他会这样讲，顿时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第六十五章 frivolity
崔允灿只管瞪着眼睛看过来，徐森讪讪半天，也只好呵呵笑笑：〃你再吃点？〃
崔允灿摇摇头：〃饱了，我从不贪心。〃
〃是，你自然是不贪心的。〃徐森点点头，〃不过，我确实。。。〃
话音未落，旁边突然有人道：〃不好意思打扰两位。〃
转过头去看时，有两个人站在旁边，脖子上挂着相机。徐森松口气忙道：〃有甚麽能帮你的麽？〃
两个人掏出记者证来：〃您好，我们是法国《先锋娱乐》杂志的记者，您是lyn先生，旁边这位是崔允灿先生吧？可以采访二位麽？〃
〃我没有甚麽好说的。〃崔允灿一口回绝。
徐森却笑了：〃好啊，我正好有时间。〃
记者就用可怜兮兮的眼光看过来，崔允灿心里狠狠骂了一句，也只好答应下来。两个记者采用了座谈问答的方式，拿出录音笔放好。
〃lyn先生，请问此次您携《what》这部片子来到开罗，对自己有甚麽期待麽？〃
〃我总是期待自己能走得更远。〃徐森笑盈盈的。
崔允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样的说话风格不是大叔的样子，但他就是这样说了。西服外套放在椅子靠背上，只穿着一件衬衣，没有打领带，却当得起风流潇洒这四个字。
〃这次带来的片子据说是您快一年前的作品了？〃
〃是的，那个时候因为一些小小的不愉快，所以没有上映，但我真心希望能有更多人看到。毕竟，这是一部工作人员投入了大量心血的作品。〃徐森和气的笑着，将目光转向崔允灿，〃真论起来，还是天使崔的第一部电影作品。〃
记者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是真的麽？崔先生？〃
崔允灿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才一直看着徐森，不由有些赧颜，胡乱点了头表示同意。
〃说的是一个甚麽样的故事呢？〃
〃也许不是一个太有趣的故事。〃徐森耸耸肩，〃在开幕式上就会和大家见面的。〃
〃不可以透露一点麽？〃
徐森笑着往后微微仰头：〃我也很想，只是隔得太久，我都快忘记了。而且经过重新剪辑，只是作为一部短片和观众们见面。〃
〃。。。您真幽默。〃
〃谢谢。〃徐森面不改色，喝了口水。
〃您之前宣布暂时退出，此后一年中都没有作品推出。这次参加影展，是不是意味着您要卷土重来？〃
〃其实我始终没有离开影视圈，只不过换了一个角度来观察它，因此我有了不同的感受。〃徐森缓缓舒出口气，〃至于要不要重新回到摄影机前，不可否认，我在考虑。〃
〃那麽，您觉得在影片中，崔先生的表现如何？〃
〃毫无疑问，那是当时他的最好水平。〃
〃当时？〃
〃难道不是麽？〃徐森微笑，〃每个人都是在进步的，天使崔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他非常努力。既然努力，就一定会有感悟和收获，从而督促自己继续向前。不过这麽说起来，我把他的‘老片子'送来参展，他大概是要埋怨我的了。是不是？〃说着转头看向崔允灿。
崔允灿愣了一下才道：〃不，当然不会。〃
记者也就笑了，转头看向崔允灿：〃崔先生，您对这部片子有甚麽感觉呢？〃
崔允灿想了想才道：〃很难。〃
〃很难？〃
〃拍摄的过程中，我经常被导演喊停。〃崔允灿半开玩笑，〃拍这片子确实没少吃苦，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一点不过分。〃
〃哦，这就是在抱怨了。〃徐森接过口去，呵呵的笑。
〃能具体说说麽？〃
〃喔，跑步跑到脚都不像自己的这一类可是真实的事情啊。〃崔允灿也笑。
〃对自己有甚麽期待麽？〃
〃其实我能来参加是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崔允灿看了一眼徐森，〃甚至我自己也完全没有看过这部片子，我和观众一样充满好奇和期待。〃
记者又问了几个问题，就将话题转了过来：〃崔先生，这次除了与lyn先生合作的《what》入围之外，您之前的另一部影片也入围了，您怎麽看？〃
〃另一部？〃崔允灿一愣，徐森和气的将影展介绍递给他，崔允灿细细一看，才发现之前在美国拍的那部片子《a litter thing》也入围，不由愣了。
〃可能是太过惊喜了吧。〃徐森笑着帮他解围。
〃当时您和影片的女主角。。。〃
〃哦，mophy是个很爽快的女孩子，做事情非常认真，我十分欣赏她，我相信她以后完全值得观众期待。〃崔允灿面不改色。
〃那麽，是否意味着您对她非常的。。。〃
〃非常的甚麽？〃崔允灿眨眨眼睛，〃我们合作愉快，之后因为各自档期的关系，再也没有见过面，难道作为记者的您不知道麽？〃
记者有些尴尬，呵呵的笑了一下，转移了话题：〃lyn先生，在您休息的那一段时间，据说您从事了出版业？〃
徐森耸肩笑笑，不置可否。记者并不死心：〃在美国前一阵子有本杂志非常引人注目，据说和您这次带来参展的影片同名，都叫《what》，您知道麽？〃
徐森只管微笑着看过来，记者只得硬着头皮又道：〃您对此怎麽看？〃
〃我没有甚麽看法。〃徐森喝口水，〃名字相同而已，谁都没有去申请专利，因此不存在侵权问题吧？〃
记者眯眯眼睛：〃大家都知道，那本杂志的主笔以‘floer'为名，对影视圈中的某些事件和人物，往往有一针见血的评论。。。〃
〃嗯？您现在这个用语和表情，能让我认为您是在敬佩您的一位同行麽？〃徐森面不改色，谈笑自若。
记者却有些坐不住了，赶快聊了一些对其他影片、导演和演员的看法，匆匆结束了此次采访。临了提出想给他们两人合个影。徐森大方的点点头，起身走到餐厅的门口。崔允灿站到他旁边，有些不知所措。
记者从镜头后面探出头来：〃两位能靠近一些麽？〃
崔允灿下意识的走近一步，徐森扭头看他笑了一下，往左边退开一些。崔允灿不由自主走到他右边，两个人的手臂若有似无的挨在一起。
〃两位能。。。自然一些麽？〃记者有点奇怪，说徐森是导演。不习惯在镜头前还说得过去，可崔允灿怎麽也是拍了一两年戏的演员了吧？
听到这话，徐森看了一眼绷紧身体板着脸的崔允灿，突然伸出手来拍拍崔允灿的脸颊。崔允灿吓得一躲，捂着脸就道：〃大叔，你干嘛？！〃
〃原来并没有带着面具。〃徐森哈哈一笑，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身前，一只手自然的搭在他肩膀上，小声耳语道，〃随便笑笑就好了。〃崔允灿不敢回头看他，也不知道〃随便笑笑〃是该笑到甚麽程度。正在踌躇的瞬间，闪光灯亮了起来。
送走记者，徐森和崔允灿开车回酒店。
一路上徐森安静的没有说话。
崔允灿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朦胧的道：〃大叔，你变了。〃
徐森从后视镜上看他一眼：〃甚麽意思？〃
〃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和媒体打交道麽？〃
〃是，我现在也不喜欢。〃徐森叹了口气。
〃可是你刚才。。。〃崔允灿转过头来。
徐森摇摇头：〃如果我说，因为我自己也作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