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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心里面是什么感觉,那种残忍之后的快感已经消失,被莫名的心烦所替代,映入眼中的是一张惨白紧皱的脸,惹人怜惜,更惹得季羿心中一团无名火无处宣泄,只能冷冷的开着不住颤抖的御医,语气甚是可怕。
「已经三天了,他却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朕养你们这些废物是干什么的?」低沉的语调正说明了他现在的心情差到极点了。
如果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围在床边的御医们个个都紧张得要命,很小心的选择用词开口了,「启禀圣上……」
「废话少说,你只要告诉朕他究竟是怎么回事。」看也没看站在一旁发抖的御医,季羿的视线还是放在离影的身上。
「呃……老实说,臣也……不是很清楚。」终于鼓足了勇气将这句话说完整,他半条命快没了。
「不是很清楚?」剑眉聚合在了一起,冷笑声从有形的唇边溢出,「来人,把他们拉下去斩了。」没用的废物,他一向都是这样「处理」的。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眼看那些护卫就要将自己推出宫去斩首了,那些御医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可是就算他们磕破了额头,叫哑了喉咙,对季羿而言,根本没什么区别,反而只能让他心烦,让他们死的更快。
眼见自己的死期在即,那群老头们只能垂头跪倒在地上,等着护卫们将他们拉出去斩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至少没有牵连到他们的家人和孩子……
唉,谁叫他们有这么一个残忍,喜欢将人命玩弄在鼓掌之间的主子……
等死吧……
「慢着!」
就在他们被拉出去的前一刻,门外忽然想起了一个高昂的声音。还未见到人,季羿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皇后驾到!」门外的小季子看到越来越近的大红身影,连忙叫道。
皇后来了?
跪在地上的众人一听,连忙抬起了头,直觉自己有救了。陈梦媛还没出现他们便摆出了哀求的模样,一个个盯着门外猛看,连眼睛都快跳出来了。
终于,在一片祈求的目光中,身着红色衣衫的陈梦媛缓缓的走了进来,一见跪倒在地上的众人和首在床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季羿,还有那身白色的衣衫动也不动躺在床上,她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皇上。」她轻唤了一声,依然没有引起季羿的反应,不禁有些恼怒了,也不管在场的所有人,放大了声音再度喊道,「皇上!」
这次,终于引起了季羿的反应。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冷漠的开口了,「我听见了,皇后,没有必要叫得这么大声。」
「臣妾是因为……」反被将了一军,陈梦媛着急的为自己辩驳,却被跪在地上的御医们打断了,只见他们个个一副老泪纵痕的模样,看着陈梦媛,嘴上不停地说道,「皇后救命啊……」
大致的缘由她也听身边的宫女说过了,过了三天却不见皇上上朝,只见那些大臣们似乎要联名上奏的样子,她才觉得事情越发的严重了,连忙赶了过来,却见现下这情景,让她越发的憎恶那个躺在床上昏睡的人儿了。
凭什么他什么都没做却能得到一切?就能得到季羿的心?让他为了他荒废朝政,漠视自己这个正宫的存在?
哼,她就不信夺不会季羿的心!
「你们都下去吧!」丢下这句,她就想走近季羿,却立刻被喝止住了,「不准过来。」
季羿依然没有回头,可是声音却着实让陈梦媛吓得停下了脚步,楞楞的看着他的背影。
「皇上……」没想到他会这样对待自己,陈梦媛顿时觉得脸上红了一片,不过下一瞬间,她马上恢复了原状,以母仪天下的姿态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说道,「你们,全部给我下去。」
跪倒在地上的众人一听,谁还敢多耽误,马上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屋外,而一旁的宫女、护卫看苗头不对,也都逃了出去。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整个屋内只剩下季羿、陈梦媛和尚未清醒的离影。
「你……」看了半晌,季羿还是没有理睬自己的打算,陈梦媛索性直接开口了,「他不过是个男人,何必把他看得这么重要?」
「妳没有必要知道原因。」冷漠的回答让她更气恼了,恨不得能掐死床上的人,「我是女人,也是你的皇后,凭什么你在意他却不在乎我?!」
不回答,也不看她,视线依然放在那张苍白的脸上。
「出去。」终于开口了,却是让陈梦媛气急败坏的。「你——!!」
「别让我说第二次。」如果说了第二次,那就是她的死期了。季羿的话很明白,他现在并不想看到她。「如果妳够聪明的话现在就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好……」
美目一瞬间变得狰狞,她真想撕下离影那张美的连身为女人的她都会心动的脸,可是不能。
她不想就这么白白死去,因为她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岂能就这样死去?!
「好,我走,你别后悔。今天你这么对待我,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的!」丢下这句狠话,她头也不回的推开门离开了,整间偌大的屋子只剩下季羿和离影了。
苍白的脸上挂着痛苦的表情,泪水不住的从双额滑落,淹没在耳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噩梦,为什么会有这么痛苦的表情?
「……」季羿的大手握住了离影不停颤抖的双手,难得温柔的话语从唇边泄出,「难道……属于我真的让你这么痛苦?」眼中充满的是少见的叹息,他不知道现在的心情该称之为什么,只觉得很郁闷,一股不能言喻的窒息感压迫着他。
没有得到回答,因为那双眼睛还是紧紧闭合着,唇也不停的喃喃着,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不要……求求你……别……」俯下身,终于能辨别出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在说些什么,这些话过去他经常会听到,可是现在听在耳中却异常的不舒服。
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上,季羿忽然抬起头,冷冷的俯视着离影,「别跟我玩,你玩不起的。」
他向来都是控制全局的那一个,可是这回,他似乎失算了。
残留在发边的是他身上与身俱来的馨香,好想与自己的气息融合在了一切,久久不散。季羿伸出了手,贴在了离影的脖子上,感受那一跃一跃的律动。
真想用力,这么样的话,自己的烦恼,郁闷就能随之消失了,也不会这般的心烦……
从第一次见到他,已经过了整整三年了。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能让很多事情发生变化。
当初是把他当作一个替身、一个玩具来看待,养在身边,不需要他的想法,也不需要任何的「意外」来破坏这份本来不可能改变的「和谐」。
可是现在,自己对他似乎已经不是当初那样的感情了。
希望得到,却不希望他受到伤害——只要能得到,不管会怎样,这不是自己一向的原则吗?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卫秋雨」而破例?
难道破例的还不够多吗?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让自己这么的挂心,从来没有。即使是季夜,也不过是因为得不到手,所以才会越发的想得到;自己在卫秋雨失踪后,自己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容易情绪化,做事也不再是那般果断,竟然会产生犹豫的情感……
「都是因为你吗?」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季羿的手收紧了,「如果没有你,一切都会恢复原状的,如果没有你的话……」
如果没有他的话……
手,已经不由自主了,看着那张脸上露出更痛苦的表情,苍白的唇也发出了断续的喘气声,直觉手中的律动越来越慢了,几乎要停止了——
住手!
这个声音响彻在心底,季羿的手倏然的松开了,惊讶得看着那双差点掐死人的手。
只差一点,只要再用一点力,他就会完全的消失了,自己也不会这么烦恼了……
虽然这样想着,可是唇边却扬起了诡异的笑容。
幸好……
没有真的杀死他。
因为想起了和季夜的「打赌」,季羿决定暂时放过离影。
「看在那个『赌约』的份上,我就放了你……可是……」轻抚着他光洁的脸颊,季羿的语气充满了残酷,「如果你再不醒来过来的话,我就不能保证自己会做什么了……或许会每天杀个人,一天一个,直到你醒过来为止——」
「不……可以……不要……」
奇迹似的,离影竟然缓缓的开口了,下一瞬间,他那双黑色的眸子居然颤动了,一点一点的张开,浮现在眼眶中的是一丝雾气。
「别再……因为我杀人了……求……求你……」他眼中傲气已然不见,却多出了份恐惧和哀愁,这不是别人,这正是卫秋雨的眼神!
他的记忆蓦然恢复了!
是的,恢复了。
就在晕倒的同时,那如涌出的泉水一般的过去全部在他的脑海中闪现,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同时作为「离影」时候的记忆都浮现在他的眼前,不论悲喜。
遥远的,就听见一个声音,很温柔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又像是在天的尽头,听不真切,似乎,只能听见淡淡的一句:属于我真的让你这么痛苦?
谁?是谁在说话呢?
这个声音好熟悉、好熟悉……
啊……是他,是这个被自己深深爱着却有深深遗忘的男人……
羿……
是他,就是他……
忽然之间,脖子被什么东西握住了,冰冷透骨的,却出乎意料的温暖;越收越紧,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了,只想要空气,脑中呈现一片空白。
直到那双冰冷忽然放开,自己才从窒息的边缘得到解放。
然后……
听见了……
「看在那个『赌约』的份上,我就放了你……可是……如果你再不醒来过来的话,我就不能保证自己会做什么了……或许会每天杀个人,一天一个,直到你醒过来为止——」
脸颊被刚才的冰冷触摸着,耳边却传来他残忍的低语。
不要!
不可以,别再因为我而有人死去了……
不要了……
不要了……
不要……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什么都给你,什么都听你的……
所以……请不要再因我而杀人了……
不要再弄脏你的手了……
不要了……
不要……
「你醒了?」深邃迷人的眼睛射出了然的光芒,他似乎并不吃惊卫秋雨的突然清醒,也不诧异他此刻的眼神,一切在他看来,自然的理所当然。
「皇……上……」轻喘着气,卫秋雨胆怯的看着他,然而,在他贯有的眼神中却也多出了一份坚持和倔强,这是他体内「离影」的个性特点,两种个性似乎合而为一了。
「醒了,就不要再睡了。」季羿当然也发现了他的不同,并有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什么事情都记起来了?」
在他的眼里,眼前这个颤抖着双唇,却直直的看着自己的人儿,不管是「卫秋雨」,还是「离影」,都是一样的,都是他季羿的人。
「……记起来了,什么都……」是啊,一切都记起来了,所有的痛苦、悲伤,不幸和哀怨都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般,历历在目。
「既然你什么都想起来了……」嘴角挑起一抹不明其意的冷笑,季羿弯下了身,双手支撑着身体,覆在卫秋雨的上方,却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目光冷冷的看着他。「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