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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镇交易部,统领这批人,对欧阳冉而言,也是一个挑战。
他们都非常年轻,最大不会超过四十,在浪尖上几经沈浮,脸上有风尘,眼里有彻夜未眠的疲倦,有的是被磨平了的麻木,有的是对胜利的饥渴……很好,至少他还是从中看到了几点如饿狼般的亮点,其中又以刚才那位飞扬跋扈的年轻人为甚。
“丰泰自成立以来,成交量一直排名全国前三,却在去年跌到了第八位,这一点,相信大家都知道。交易部需要好好整顿,这也正是我在这里的目的。不久我会颁布一系列新的奖惩条例,修改经纪人合约,建立与客户良好的长期关系,还有,我个人最重视团队精神……”
欧阳冉的视线在凌飞脸上快速一转,随即荡开……
“表面看操盘手各司其职,互不相干,但丰泰是一个整体,交流和合作是令这个机体持续健康发展的根本。工作是人与人的组合,如果处理不好和同事们的关系,也无法建立与客户的关系。希望大家和睦相处,共同进退,一起打造丰泰期货这块金字招牌。”
欧阳冉再次沈静而犀利地扫视全场一眼,略一点头,“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去忙吧。”
众人安静聆听完毕,纷纷回流。
沈寂片刻後,键盘声、电话声、传真声又此起彼伏,一片熙攘。
凌飞迅速拉著椅子坐下,观看盘面行情。
从清晨六点一直盯到现在,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短短五分锺,大豆价格又上拉了20个点。
这笔他判断会跌,结果判断错误,超过了止损控制线,他不得不立即平仓 ,否则就有全盘皆输的危险。
一转手,他已经亏了约三万元人民币。
三万是什麽概念?
也许是一个低收入家庭全年的血汗,也许仅是富人们一顿晚宴的开销,不管怎样,作为一名操盘手,三万在他眼前并非金钱的概念,只是数字上的。否则,没人能夜夜安枕。
“阿飞,你想好了,对期货人来说,天堂和地狱仅是一线之隔,万一入了这行,每天都要在天堂和地狱间打转,你是否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这是好友池凯,对自己的苦心劝诫。
凌飞还记得,去年火热的夏季,他正式加入丰泰,成为一名职业期货经纪人。在这之前,他就有三年独自操作期货的散户经验,他对金融和冒险,有一种天生的爱好,当时炒作期货的散户并不多,风险高,他又涉世未深,缺乏知识与经验,打工辛苦赚来的两万块,很快付之一炬。
但凌飞并没有就此一蹶不振,反而更积极地投身到期货这片深不可测的海洋中,在打工同时,还报名参加夜校研读。
不久,得知丰泰招聘期货经纶人後,他直觉机会来了,於是毅然辞掉电器销售工作,参加应试。
当时的报名者有二千之多,笔试、面试,几轮筛选下来,凌飞被很幸运地录取了,从此正式走上期货之路,同期录取的仅有二十名,可谓百里挑一。
“阿凯,这是我唯一想做的。”
当时,凌飞就这样回答自己的好友。
期货是一种投资,同时也是投机。
风险越高,利润越大。
它的吸引力在於以小博大,以万博亿。既可能在一小时内赚近一百万,也可能在下一秒便输得一文不剩。
这是世上最高风险最棘手的游戏之一,它是最敏锐机警的心灵之争。市场是公平而无情的,是涨是跌,该买该卖,全在於自己。
凌飞心里非常清楚,这是最适合他的职业,也是他唯一想做的职业。这条路,不仅满足了他体内不断叫嚣的冒险渴望,也是一条通往成功的捷径,虽然这条捷径充满艰辛,处处白骨,但他不会退缩!
“喂,你觉得新来的经理怎麽样?”突然,身旁同事的窃窃私语,吸引了他的注意。
“讲话很有气势,眼神好厉害,我都不敢和他对视,看来不像那些华而不实的太子党。”另一人回答道。
“唉,能力再强,也不如有个好出身。如果生在他这样的家族,最起码可以少奋斗几十年吧。”
“什麽几十年,一辈子都有了。”
“真让人羡慕啊,分我一半的好命吧。”
“做你的白日梦……”
凌飞微微皱眉,这个新来的经理,叫欧阳冉吧,不知是否他过於敏感,他刚才讲话时似乎瞄了他好几眼,眼神颇有深意。
一眼定生死,他对这种靠父辈祖荫的二世祖没什麽好感。
如果李泽楷没有他老爸李嘉诚在背後撑腰,怎麽可能策动盈科上市,短短一夜间,把一家市值仅3亿港元的空壳公司,变成市值600多亿港元市值的上市公司,一战为名动天下的“亚洲小超人”?
虽然不可否认,李泽楷本身也有能力,但若他出身寻常人家,工薪阶层,一年领五、六万的薪水养家糊口,何来今日成就?
帝王将相,命运天定,如果放在公平的起跑线上,欧阳冉并不见得比别人优秀多少,他自然也无须妄自菲薄。
正想著,副经理赵家仁匆匆朝他走来,“凌飞,经理找你。”
“找我?”凌飞愕然站起来。
“对,快点去吧。”
“哦。”凌飞点点头,疾步朝经理办公室走去。
* * *
经理办公室在交易部办公大厅里侧,第十八楼,靠窗,仅有咖啡灰及黑色这两种冷色调,光线充足,视野辽阔。
自上而下俯视,仿佛能将整片大地踩在脚下。
凌飞敲了敲门,屏住呼吸。
“请进。”里面传来沈静似水的声音。
凌飞打开门,走了进去,“经理,你找我?”
“坐。”欧阳冉自文件夹中抬起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谢谢。”凌飞坐好。
“你到丰泰期货正好三个月?”欧阳冉问。
“是。”
“目前感觉如何?”
“这是个极具挑战性的地方。”
凌飞不卑不亢地作答,一边仔细观察对方。
欧阳冉的身高和他相差无几,也在一米八左右,修长挺拔,绝佳的衣服架子,深色西服配以亮银灰色斜纹领带,简雅中有一抹淡淡奢华。看不出牌子,像他这种人的衣服应该都是意大利名师手工订制,包括皮鞋及其它配件。
由於出身良好,男人的一举一动都透著无形的优雅,五官堪称英俊。最让人难以忽视的是他的眼神,税利直接,如一把出鞘的刀刃,冰层下透著冷凝的寒光,不伤人,却有掌控全局的气势。无言时,微微下垂的眼角却又恰到好处地化解了这丝寒意,显出一份慵懒的贵气。
如果硬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男人那总是习惯性抿成一直线的双唇,有一种冷淡的距离感。
但凌飞随即暗笑自己,以他的来历,若不给予别人这种微妙的疏离感,才是真的不符身份。
总之,长得帅,教养好,精练沈静,又前/钱途无量,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全世界男性的天敌、全天下女人的宠儿。
凌飞最终得出了一个不甘却无奈的结论。
“看来你很喜欢挑战,”欧阳冉淡淡一笑,翻了几页资料,“作为一名新手,你的表现很活跃,短短半年,成交量就占了全交易部成成量的29%,排名第三,十分可观。”
欧阳冉凝视著他,食指在文件上无声轻拍几下。
“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麽这麽可观的成交量,在扣除手续费後,账面却所剩无几?”
“这个……”
“是过於频繁的短线操作吧。”
凌飞心里一凛,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期货交易风险太大,我很少长期持仓,一般只做日线,因为我不想被套牢。”凌飞有自己的理由。
“日线的确是降低风险的一种有效手段。”
欧阳冉点点头,神色平静,既无赞同,也无不赞同。
“期货是高风险的投资,但若没有一个中长期的投资计划,对一名优秀的操盘手可言,恐怕会成为致命的弱点。如果太注重日线交易,就没有足够余暇整理分析数据。我不希望手下的员工只注重眼前蝇头小利,而忽略了长远发展和利益。”欧阳冉顿了顿,“常炒必输,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
和他眼神同样犀利的,是口吻虽平缓,却坚硬辛辣的话。
凌飞明白了,这才是欧阳冉找他来的原因。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先从自己头上烧起。
看来刚才并非他过於敏感,摆明质疑他的能力,却偏要装作风淡云轻的样子,对方这种居高临下的不动声色,让凌飞感觉十分不愉快。
“何谓输,何谓赢?”凌飞直面对方锐利的视线。
似乎没料到他会这麽问,欧阳冉微微一怔。
“虽然表面看来我是白忙一场,但期货和股市不一样,不以涨跌论英雄。只要有足够的保证金,哪怕只剩五千,我都有能力东山再起。在丰泰,每个炒手都有自己的风格和模式。常炒的人的确大部分会输,这不必您提醒我,因为输赢本来就是一半对一半,做得越多,输赢的机率就越大。但只要坚持对市场的信念,我相信成功必会到来!”
相当针锋相对的回答。
凌飞似乎很忌讳“输”这个字,一提就稍显激动。
欧阳冉很久没看到有人以这种口气对他讲话,虽然不敬,却给他一份久违的新鲜感。
记得自己初入期货界时,也曾与顶头上司发生过类似的争论,当时谁也说服不了谁,争得面红耳赤,巴不得天下都认同自己,和对面的年轻男子一样,初生之犊不畏虎。
欧阳冉淡淡一笑,“那你对市场的信念是什麽?”
“相信自己对盘面的感觉,坚持自己的操作原则。对我来说,市场的信念,和市场本身及盈亏无关,最重要的,还是遵循原则。”
凌飞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舒朗年轻的眉宇,既有孩子气的傲慢,又有明亮热烈的帅气。
“哦?你是在告诉我,买卖时完全凭感觉走吗?”欧阳冉微扬起眉毛。
“感觉很重要。”
“技术分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