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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渊打了几个喷嚏,又跑去要了几张面纸,一边帮阿茶把膝盖上流下来的血擦掉,一边高难度地以单手擤鼻涕。
“小桃会没事的对驹?”阿茶喃喃念着。
“你刚刚发什么疯没看车就过马路?”海渊问。他着实被阿茶吓了很大一跳:心脏差点无力。幸好阿茶没事情。
阿茶愣愣地看着地板,隔了好久才说:“我看见泽方。”
本来要把用过的面纸长距离投往垃圾桶的海渊回过头来看着阿茶。
“泽方在马路对面叫我::”阿茶用手抹了一把脸,发觉自己的手掌有些刺痛,摊开来一看,才发觉掌心都破皮了,还渗出点点血丝。
“所以你才走过去?”海渊的声音低哑了起来。
“嗯……”阿茶身心俱疲地回答。
泽方回到海渊和阿茶的寝室中,满脸的不悦与怒气。
他在房里来回踱步,手插着腰走过来又走过去,越想越气,随手拿起桌上的东西就狂扔起来。
“我明明都计划好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应该是阿公被撞倒然后失去意识灵魂出窍,之后我就立刻回去才对。为什么他只有一点擦伤,什么事都没有!”泽方扔完了桌子上的书包,改扔起阿茶那些泡茶用的小瓷杯来。
“你不是很容易灵魂出窍的吗?好几次都要别人带你回去,怎么这次轮到我的时候,你就这么神勇,被撞了还能站起来,连翻个白眼都没有!”泽方气极了,这和他的计划相差太远。
他本来什么都算好的,而且也掌握好车子撞倒阿茶的时间。他会看着自己的身体,如果撞击力道太强的话就赶紧扑向前去把身体拉开,免得撞得变成一堆烂泥。但阿公怀里的那只猫实在碍事,太早就提醒有车过来,还跳下来先让车撞,这样驾驶有了警戒心,自然就会踩刹车。
煞车一踩,那力道就不够。
力道不够,他阿公就没办法被撞到灵魂和身体分开。
泽方在房里放开喉咙,发出高分贝的恐怖尖叫。
“为什么要阻止我啦,身体是我的,难道我要回来也不行吗!”泽方不停跳着,踹着地板。
“不行,我要再想另一个方法才可以。不然等阿公越来越习惯我的身体,那就怎么拉也拉不出来了。”泽方咬着手指甲,在房间里面走过来又走过去,拼命地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做。走廊上传来学生们归返宿舍的声音,有人在讨论著阿茶回来了没有。
“那你去他房间看看他在不在啊!”外头的学生说着。
“才不要,万一开门里头的人是叶海渊怎么办!”
声音沉默了下来,想及海渊阴沉不定的可怕个性,本来考完试想要找阿茶一起去吃东西聊天放松一下的同学,全都打消了主意。
泽方“哼”了一声。
“我在的时候你们都没对我那么好过,等我回来你们就知道惨了,
绝对把你们修理得惨兮兮。”他对着门外那些人说。
泽方不停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是再试一次把阿公推出去给车子撞好,还是叫人直接拿球棒K他阿公的头比较快?泽方想起应该可以叫日清来帮忙,有日清帮手的话,那成功率应该会多出很多的吧!
“对啊,就找日清来帮我好了。”他微笑了起来。
窗户外头,缓缓地吹进了一阵风。
相同的阴森气息,让本来已经够冶的“一O九”寝室,在接近夏天的燠热夜晚里,凉飕飕得像处在冷冻库一样。
想计谋想得很高兴的泽方一转头,便看见那阵风缓缓地在窗口处成形,而后慢慢凝聚成一个女人的身影。
低着头,留着长发的女人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泽方,她的脚尖悬在半空中,身形飘忽不定。
当她看着泽方时,原本美丽的脸孔变得阴森起来,张开嘴露出森白牙齿的笑容,也变得恐怖骇人起来。
那些长发被风吹得飘啊飘地,寝室内的灯光啪的一声全灭,月光从后头缓缓洒入,映照在她身上,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泽方原本已经苍白的脸,在看见女人出现以后,由白反青,吓得不停地抖。
“妈……”泽方连退了好几步,嗫嚅地说着。
“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她幽幽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叫你要安分,别胡乱弄你阿公。但是你从来没把妈的话听进去过……”
泽方吓得浑身都软了,魂魄七零八落地,抖个不停。
他见他妈笑得恐怖异常,慢慢地朝他逼近,哀叫了一声就往外冲出去,跑给他妈追。
他这辈子最怕的人就是他妈了,平时和颜悦色的,但生起气来却比什么鬼都恐怖。
泽方拼了命地跑,但转过头去,他妈却还是紧追在后,阴森森地朝着他笑。
他不停地尖叫。他以为他妈投胎后就不会回来,所以才放手去弄他阿公的。难道是刚刚撞车撞到猫,所以猫翘掉了吗?
大失策啊!
他的运气怎么这么差,阿公没灵魂出窍,倒是他妈灵魂出窍。
这回真的死定了!
泽方不停地尖叫。
死定了!
动了几个小时的手术,医生终于推着小猫出来。
阿茶立刻紧张地向前走去,海渊跟在他身后,他们跟医生一起把小猫送进动物在住的病房,那是一个不算太大的铁笼子,点滴接着小猫的手掌。小猫眼睛还是闭着,胸口的起伏仍然微弱。
“她怎么样,怎么都没有醒?”阿茶的手掌心一直发冷汗,浑身都凉透了。
“我们刚刚动完手术,帮它把后大腿断掉的骨头接回去。因为它内脏还有破裂的迹象,像这么小的猫出车祸,只能看它能不能自己撤消,手术能帮助的部分并不大。”医生拉下口罩,说着。
“我听不懂啦,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她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阿茶问着。
“就是……”医生很不想说让饲主伤心的话,但阿茶不停追问,他只好开口。
“能帮它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只能等了。它如果醒得过来,就会醒,如果醒不过来,那就没办法了。”
“哈?如果醒不过来会怎样,变成植物人那样吗?”阿茶言语慌张中,又补了句:“变成植物猫?”
“思……得观察看看……”医生没说可能连植物猫都当不成,像这样才出生几个月的小猫最脆弱,会死也说不定。
阿茶呆呆地看着医生,模样很悲伤。“啊是要怎样观察?要观察很久吗?啊如果一直观察她都没有醒过来,那要怎么办?”
医生这才赶紧补了一句:“今天晚上是关键,如果能够平安度过今晚,那应该就不会有事情。听到医生这么讲,阿茶才放心。
医院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医生手术完了以后,还有其他动物得照顾处理。
阿茶痴痴地看着小猫,心想动完手术医生也说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只剩下等它醒过来而已。阿茶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一半,他知道媳妇一定会很快就醒过来,然后像以前哪槎每天快乐的对着他“夭~夭~”叫,和他一起回去宿舍的。
站在阿茶后面的海渊不停地打喷嚏,鼻子擤得都红了起来。
动物医院里猫和狗的叫声吵得不得了,让他连头都痛了起来。
阿茶看了海渊的情形,觉得让海渊陪他在里头等实在不好,于是便带着他先走到外头比较通风的柜台前。
这间动物医院也有作宠物美容跟寄放服务,店里头还陈列了一大堆的宠物相关产品,有食物、沐浴用品、猫食狗食一箩筐。
来到空气较为流通的地方以后,海渊过敏的现象也好了一点。他们坐在旁边的休息区,海渊陪着沮丧的阿茶等那只小猫醒。
医院这天晚上还挺忙的,有一只大麦町被一男一女合抱了进来,女主人哭着说:“他刚刚冲到马路上被车撞倒了。”
大麦町浑身发抖,大便一直从屁股掉出来,还洒了一堆尿,医院里的人又赶紧将他送进去手术室,四周围的人都忙成一团。
“你要不要先回宿舍去休息?我留下来等就好了。你看你一直流鼻涕,回去吃个药早点睡觉好了。”阿茶觉得海渊陪他一晚也够累了,剩下的他自己来就可以,没必要让海渊陪他一起熬夜不睡觉。
“不用。”海渊说着说着,又去柜台抽了几张面纸。
阿茶叹了一口气,盯着墙上的时钟,继续等。
那只大麦町最后被推了出来,往里面的房间去,应该也是没事了,阿茶看那对男女到柜台付帐,然后又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女主人也不哭了,有着放心的神情。
“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的助手出来后讲着:“它只是被惊吓到才会大小便失禁,头上跟屁股上的伤口都只是擦伤,如果你们不放心要它再留院观察一天也是可以。”
对方和医护人员交谈着,时间不知不觉也过了十二点。
海渊仍然鼻涕流不停。
阿茶说:“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好了,都这么晚了,你早点睡觉比较好。”
“回去也不知道要干嘛。”海渊依旧回绝,他想留下来陪阿茶总是比较好。
又过了半个小时,阿茶再说:“回去比较好。”
海渊这时看了眼阿茶,声音不太高兴。“干嘛一直要赶我回去,你是觉得我很烦很碍你的眼吗?”
听到海渊语气里不愉快的成分,原本一直盯着时钟的阿茶这才回过头来。
“我是觉得你不用这样陪我,两个人在这里坐着什么事情都不能做,挺无聊的。”阿茶说。
“我高兴。”海渊回了句,声音有些大。
“你又在生什么气啦!就是这样,所以我才要你回去,反正这里也没你的事情,回去睡觉
没有比较好吗?”阿茶只是不想海渊一直流鼻涕还要硬撑着留下来陪他,回去吃药睡一下,
说不定鼻涕马上就停了。
“我哪又生气了。”海渊低声地吼着。
“现在不就是了吗?声音那么大,还说没有生气。”阿茶说:“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去找
日清啦,因为这样还摔我的东西,然后几天几夜都没有回来。所以你也不用自己留下来陪我啦,医生都说小桃没事情,只要等它醒就好。你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是不晓得,然后也不会勉强你留下来跟我一起等啦!”
一听阿茶提起日清的名字,海渊整张脸又冷了下来。
“看吧,一张脸‘赛’成这样,你还是回去好了。”阿茶叹了口气,猛摇头。“我也不知道现在要怎么跟你说他的事情,一想起他可能会是我老婆,我就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不晓得要怎样了啦!”阿茶十分无奈地说着。
“你可以把他忘掉,当作没这回事。他那个人整天都一副死样子,上辈子怎么可能是别人的老婆。”海渊哼了声,不层地说着。
“唉呦,你们两个明明就是兄弟,为什么都要看对方不爽咧。如果我真的找到我老婆,那你也要为我高兴一下啊,不然我这么疼你都是疼假的啊!”阿茶觉得自己对海渊这么好,海渊干什么就不会替他想一想。
这样海渊以后要怎么跟玉蝉相处咧?
“我干嘛高兴啊!”海渊站了起来,对着阿茶狂吼,发怒的黑色眼睛凶狠得就像快喷出火来一样,四周围所有的人都被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