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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今世,不知那面具下的五官是如何的倾城倾国呢?若不是自己已心有所属,他也会沉沦在这双眼眸里。想到心中的那人,东方胜雪眉头微蹙,心中微生甜蜜的愤然,那家伙……
不过跟慕曦几次交手下来,比起慕曦的容貌东方胜雪更感兴趣的是慕曦的心思,以自己的眼识往往在与人初见的第一眼便可看出一个人的本质,眼光之准一直让自己深以为傲,而慕曦却让自己一再吃瘪,两人相处的时日也不算短了,自己对他却还是没有个定论,完全捉摸不透,这可是生平头一遭啊!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是何来历?他自称闻孤,天下皆信,可究竟是真是假,却无从查证。连东方家的探子也探不出什么,委实太过奇怪了。更奇怪的是,自己似乎一直对他过于信任……
就在东方胜雪打量慕曦直至失神的同时,慕曦也小心的打量着东方胜雪,他必须要小心酝酿自己可以泄露些什么。
比去数月前,东方胜雪是有几分清减,但却多了几分熠熠神采,抹去玩世不恭的冷嘲和淡漠,眉宇间的坚毅让他愈加的俊朗不凡。眼神中那闪闪晶亮的神色,慕曦看得懂。那是在经历过痛苦挣扎后毅然决然,痛下决心的坚定和不移!这种不移和坚定让他的气质更加出众,宛若谪仙。不愧是武林十二艳,不愧是江湖贵公子。慕曦已经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为依消的人憔悴,古之人不余欺也!”慕曦啜着酒,“东方想是已有决断!”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东方胜雪喝了口酒,声音闷闷的,一个月前,慕曦就是凭借这个拗走了自己手上的《见闻志》,让自己破了例,如今却来风凉。
“真不知那大个子有什么好,让我们东方是衣带渐宽……”慕曦坏心眼的揶揄,虽然他也很欣赏赫跋的为人,却嘴皮上不饶人。
“人各有志!”东方胜雪冷冷的打断他的话,暗示了自己的不耐烦。
“物归原主!”慕曦不闹了,他从怀里掏出《见闻志》递还给东方胜雪,逗,也要有个限度,在界限前再抚一抚,顺顺毛,才不会惹急了。
东方胜雪看也不看一眼,接过,塞进衣襟,静待下文。
“半月前,他夜离遥城,去向不明!”仰头望着天边的残月,慕曦懒懒开口,话语虽没头没脑,可东方听的懂。
“去向不明?”东方怀疑的看着慕曦。
“是的,不明!”赫跋没和自己说过啊,慕曦在心里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解,乐得装傻。
东方胜雪垂颜,悄悄的捏紧了萧管。
“三天前,有人看见他在敌营里出现。”慕曦仿若没有看到东方的失态,淡淡续道,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敌营!东方胜雪眼角轻轻跳了一下,心思一转,顿时明白了,“傻瓜!”低低吐出两个字,唇畔扬起微不可察的苦笑。
没错过他的神情低语,慕曦满意的勾出笑纹,不愧是冰雪聪明,七窍玲珑心。
“傻瓜?你说的是他?”
“还不傻?”东方胜雪扬颔对上慕曦的笑眼,“他的口才有几两重,还想去学人家当说客?”他以为他是谁啊!
“你果是他的知己!”知他,懂他。
不甘心的瞥了慕曦一眼,东方胜雪哼道:“是,我更傻!”喜欢上这么个傻瓜。
“今天又有人看到他!”慕曦继续说。
东方胜雪竖起耳朵,不自觉的双手扣萧。
“在敌营的后牢!听说,他是格鲁笆德从刀口上留下的。”
面上没有反应,可手中的玉箫却越捏越紧,越掰越用力,泛白的手指下,碧绿的萧管发射着如水月光,盈盈闪烁。
慕曦一把抽走他手上的萧,东方胜雪愣了一下,以自己的武功竟然让人如此轻易的从手中拿走了玉箫?
“他现在还活着!”把萧在股掌上盘弄了一会儿,慕曦把萧塞回了他手里,“别毁了一把好萧。”
“半个月前,是东方家的继位大典,我的临阵脱逃让父亲和长老都为之震怒,认为我给家族蒙羞,决定取消我的候选人资格。其实我已经不在乎了。姐夫把你的口讯带给我的时候,我就没准备再回去。”东方胜雪的口气很淡,看了眼正在小口啜酒的慕曦,他又接道:“所以你现在才有酒喝!”
感情你是把自己的那十坛全带走了。慕曦耸耸肩,情之一字,难解啊!
“后天会有一场恶战,也会有一个机会,你可以见他,不过你的决定,你自己斟酌吧!”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细细的树枝动也没有动一下, “可他未必愿意见你!”
东方胜雪的胸中泛起一股苦涩,似乎自始至终都是自己太投入了。
“其实他也非无情,去看看也好!”随风势,树枝晃动,慕曦突然从东方胜雪的身边消失了,风中丢下一句,“记得送我两坛酒!”
这家伙!心口的苦涩被冲淡,东方胜雪失笑了。
惊鸿 第四十一章(上)
“咚咚咚……”震天的战鼓被擂响了,数百面军旗在风中招展。璃阙皇朝的百万精兵仪仗整齐地肃立在一马平川的原野上,个个精神抖擞。精纹披甲和锐利的兵戈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华。随着震人的鼓声,全军士气高涨不下,气势恢宏,满身的锐气和杀意汇成一股洪流向在平原另一端与自己遥遥对峙的敌军涌去。
那方正是四族的联军所在。
“停!”一声阳刚断喝划破云霄,在这万军战鼓中如鸣雷轰然,其声沉嗡,余波震耳,鼓声应喝停了下来。
皇朝军队默契地从中裂开,一个健硕将领策马而过,头戴银龙盔,身披流云甲,手提一柄游龙红缨长枪抢至阵前——来人正是此次的三军统帅韩昭。
“尔等听着,”韩昭一挑长枪,虎目射出精芒,枪尖直点敌军大帅,劲气贲长,延至枪尖外一尺余,寒光湛然,直慑人心,“尔等不过边境小民,集结乌合之众,犯我边关,挠我国民,甚至妄想夺我国土以代之,此种以卵击石的愚行,必是自取灭亡。皇朝国威不容轻渎,尔等却视作笑耳,士可忍孰不可忍,此时若乖乖束手,俯首认错,圣上仁慈,还能留你全族性命。如若不然,哼,莫怪我等让你们来得去不得!”韩昭声如洪雷炸耳,势似重山压来,看在联军眼中,宛如战神在世,高大无匹。未战,已先弱了三分。
方才摆开阵式,联军的气势已被皇朝军一连串的动作压制住了,此战先机已失,落入了下风。
听到如此狂语,瓜多鲁第一个按捺不住,提刀冲上阵,浑然不理身后格鲁笆德等人的呼喝。
“哼,笑话!”他涨红了脸,指着韩昭的鼻头骂道:“你NND,说的什么屁话,当老子不存在啊!好大的口气。老子既然敢带兵来,就不怕和你们打。你算什么东西,老子先拿你开刀。让你看看什么是卵,什么是石。国威,我呸!”心火上头,瓜多鲁暴跳如雷的叫嚣着。
一挽长枪,韩昭也不动气,微歪着脖子,眯着眼上上下下将瓜多鲁打量了一番,末了,从鼻孔里轻蔑地哼出一声,“哪里来的莽汉,想和本帅动手,这么急着找死?好,本帅成全你,快快报上名来,本帅手中的枪可从来不杀无名之辈!”几句话将瓜多鲁彻底藐视了。
向来性情如火如雷的瓜多鲁早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钢牙直咬,咯嘣作响,“你——”指着韩昭的手指抖个不停,好半晌才暂压下心头怒火,他咬牙恶恻恻地回道:“好,好,好,好狂妄的小子,老子就告诉你老子的名号,让你当个明白鬼,别到了阴间见了阎王老子还不知道死在谁手里。你坐稳了别跌下来,老子就是关外第一大族胡羌的现任族长,无敌勇士瓜、多、鲁。”
听到他的自夸,格鲁笆德,卡般拓,珂约密葛同时不满地皱了皱眉,关外第一大族?
“他?哼!”不约而同响起的三声低语让格鲁笆德,卡般拓,珂约密葛彼此互瞟了一眼,眼中都是警戒。
细细的裂缝由一个点开始蔓延。
“胡羌?嗯,听过。不过——”韩昭作势掏掏耳朵,“瓜多鲁,没听过。唉,果然是无名之辈啊!”他状似惋惜地摸摸长枪,自语道:“游龙枪啊,游龙枪,今天要委屈你了。”说是自语,却清晰地让敌我双方都听了个分明,瓜多鲁更是差点被气得晕厥过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孩儿们!” 瓜多鲁大吼,“在!”身后胡羌族的兵士应道。
“辱我族者如何?”
“当杀!”
“好!你们今儿就暂在一旁,看看本王如何教训这无礼小儿。”
“是!”
“小子,你敢和本王比划比划?别只有嘴皮子能,光说不练!”从腰侧抽出马刀,雪亮的刀身在在阳光下溢出一道流彩,瓜多鲁向韩昭叫阵。
“有何不敢!”韩昭淡道,面上虽轻视依旧,眼中却闪过数道异芒,小心的提气防备,握枪于心,暗运内力。
瓜多鲁,胡羌之族长,力如蛮牛,据情报显示,此人虽凶猛鲁直,性情暴烈,却也确是一员虎将,凭一把马刀横扫关外二十八寨,勇猛无匹,小看不得。如今看来此言非虚,今日将是一场苦战!
回想起出兵前,慕曦的一再叮咛:“请将不如激将,四人中唯有瓜多鲁最容易上套,韩帅你不妨加把劲。瓜多鲁虽力大如牛,可狂怒之下必水准大失,以巧搏力,韩帅你赢定了。勿需担心。不过还请韩帅切记,此番出手务必一击而就,伤瓜多鲁而大弱敌军士气,令其心生怯战之意,以势夺人,既可免我方之伤,又可扬皇朝之威,一举两得!不然倒落了狂妄自大的下品。”韩昭苦笑。
一举两得?是啊,军师算的一点也不错,只是瓜多鲁却比自己预想的棘手。
“好!” 瓜多鲁早已迫不及待,抖缰催马,抡着马刀向韩昭冲去,口中呼啸,面色狰狞,一如战鬼扑来。
“来的好!”韩昭不畏不怯,也是大喝一声,一夹腿,提枪迎战上去,盔甲流光,威武无匹。说时迟,那时快,侧马擦身,不过眨眼功夫,只听“呯呯呯呯……”金戈交鸣之声数响,已是几番交锋下来,银光闪耀晃花了众人的眼,再看分明时,两人两马已飞身错开,提缰回马了。彼此相互对峙。静待时机以期再战。全场默然,每双眼睛都聚集在了这两人身上,每颗心都随之微微提起,连呼吸都抑住了。
韩昭握枪在手,紧紧盯着瓜多鲁寻找破绽,心中咋舌,自己的虎口隐隐发麻。
那边瓜多鲁也不好过,整只手臂都被残留的力道震得发痛,方才手中的马刀几乎被震飞。
韩昭一边对战,一边斟酌——
兵者,诡道也!出奇制胜,攻其不备。
突然,他仰首大笑,把两军士卒和瓜多鲁都弄愣住了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风中,“瓜多鲁,我们交手不就图个痛快吗?怎么像现在这样扭扭捏捏,瞻前顾后,来来来,让我们好好亲近亲近!”一捋襟口,一挑枪支,韩昭提马向瓜多鲁攻去,豪气干云,此情此景,此人此势,将场上众人都震慑住了,无论敌友均对韩昭的风范油生钦佩。
瓜多鲁气势已落,只得咬呀应战,扬刀招架,却因心魔已生,颇有施展不开之感。韩昭越战越勇,两人缠斗在了一起。
铠甲闪闪,映胜寒光。
长枪如雪飘疾而至,幻影迭生,手抖连连,挽出无数枪花,幻出数百枪尖,枪枪直刺瓜多鲁周身要害。
马刀似月,挥洒涂林,刀光影起,随手腕翻转,手臂疾挥化作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