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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珈黑着脸,把我从上到下摸了个遍,松了一口气,才道:“这么高,你又没内力,摔下来很容易震伤五脏六腑……”
我吐吐舌头:“这不没事嘛,再说有事,还有六珈不是?”
六珈又瞪了我一眼,突然噗哧笑了一声,道:“闲之做事总是让人想不到。”
我得意洋洋,心想那是你看的电视剧太少。
爬上一块大石头,吹着海风,我跟六珈并排躺下晒太阳。
“六珈,出海再往东,有个桃花岛。我们什么时候去玩吧!”
“桃花岛?我从来没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啦。很神秘的,岛主武功超群,人又帅又酷,我做梦都想去。”我扭过头去冲六珈笑。
六珈眨眨眼睛,也笑道:“安定下来,咱们就去。”
顿了顿,又问:“你不是江湖人,从哪听说桃花岛的?”
这个,我转转眼珠:“是宝全告诉我的。”
六珈大笑道:“宝全?”
我憋憋嘴:“宝全怎么了?”继续躺下去,道:“六珈,以后我们万一走散了,就都去找宝全,这样就能再见了。”
六珈过来趴到我身上:“我们不会走散的。”
我盯着六珈漆黑闪亮的眼睛,心里高兴,问道:“六珈,如果以后我瞎了,你还养我吗?”
六珈摇头:“不养,你要自力更生,每天早早起来干活,洗衣做饭扫地……”
我狠狠咬了六珈肩头一口,大声道:“那是六珈干的活!”
六珈吃痛,也一口咬下来。
我死命抱着不让咬,两个人扑通一声又跌进海里。
再从海里浮起来,六珈脸上的水珠在阳光下映出五彩的光。
“闲之,我们现在就走。到了碧水云天,我就跟师父说,让你留下来。”
我拼命点头,拉着六珈的手爬上岸去。
四处望望,两人面面相觑:“好像马跑掉了。”
夏日当头,眼冒金星。
浑身海水虽然干了,可是结成一块块的盐结晶,让汗水一冲,真要命的难受。
马跑了,我跟六珈只好步行。
幸亏不远,六珈说傍晚时分就可以到了。
只是刚刚海水打的大腿生疼,现在酸酸的,走起来象走在棉花上。
我一路长吁短叹,叫苦连天。
六珈就在身边笑眯眯的给我讲碧水云天的情况:
“这座山叫做碧云山,山顶上就能看见海。碧水云天其实是山上村庄的名字,我们师兄弟还有师父住的地方叫颐园。”
“师父除了教我们师兄弟功夫之外,还向村庄里的男子传授些入门功夫,让他们强身健体,算起来也是业外弟子了。”
“还有曾叔跟我们住一起,曾叔跟师父是很好的朋友。他们10多年来从未分开过。”
“我们五个师兄弟一起长大,都是师父捡回来的孤儿。五师弟尚宸虽然年纪小,可是特别聪慧,师父最疼爱的就是他……”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叫道:“不行了,走不动了!”
六珈蹲在我面前,笑道:“你现在不走,晚饭可就没得吃了。”
我犹豫了一下,灵光突现,大声道:“六珈背我。”
六珈敲敲我的头,转过身去蹲下:“上来吧。”
我猛的扑上去,心里乐开了花。
短剑咯人,我又把它拿出来塞到六珈怀中。
天色渐晚,暮色披挂在我们身上。
上山的路迢迢,为了抚慰可怜的六珈,我给他唱了一首歌: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
找痴痴梦幻中心爱,
路随人茫茫。
人生是,美梦与热望,
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
何从何去,去觅我心中方向,
风仿佛在梦中轻叹,
路和人茫茫。
人间路,快乐少年郎,
路里崎岖,崎岖不见阳光,
泥尘里,快乐有几多方向,
一丝丝梦幻般风雨,
路随人茫茫。
丝丝梦幻般风雨,
路随人茫茫。”
六珈轻轻一笑,道:“你唱的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
“哈哈,六珈,以后我们到南方的海边去,那里的人都这么说话呢。”
六珈点头,正要答话,突然停下脚步。
我伸长脖子去看,六珈脸色凝重,目光突然变得锐利。
一阵海风吹来,丝丝凉意。
我深呼吸一口,竟然闻到空气中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我心一紧,轻轻叫了声:“六珈。”
六珈突然起身,几个跃步向前,飞快的跑上山。
越往上走,血腥味越浓,似乎还有丝丝哭声隐约传来。
六珈脚步不停,我心上象压了一口石头,喘不过气来。
山路越来越宽敞,村庄近在咫尺,我越发感到不安。
前面山路一个转弯,我心里不知为何,气血涌上,大叫了一声:“六珈,别进去!”
六珈脚步一顿,紧接着跑过弯路。
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哭声象刀一样迎面刺来。
六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从他背上慢慢滑下来,拉住他的手。
六珈的手在不停发抖。
暮色下的村庄,大量的血浑着泥土干涸,大地已成暗红色。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体,几个浑身是血的人正在搬运。
一些小孩和妇女围坐在尸体旁嘤嘤哭泣。
我从未见过这么多死人,这么多鲜血,胃里一阵翻滚,胸口也堵得难受,只好咬咬唇忍住。
“四公子?是四公子吗?”一人从地上站起身来,踉跄着跑到我们面前。
其他人也纷纷围过来,有人用颤抖的声音叫道:“四公子回来了!”
六珈身子一震,开口问道:“师父呢?”
一个满脸血污的人边哭边道:“叶师父他,他……”
我心猛地沉下去,六珈拉起我的手冲出人群,踏着血迹跑过村庄。
“四儿!”一声厉喝传来。
六珈募地停下脚步。
前面站着一人,浑身血污,面容憔悴,看上去大概三四十左右的模样。
“曾叔——”六珈唤道。
曾叔双眼带血,怒道:“四儿,英潜心的夫人是不是你杀的?”
我跟六珈均是一怔,我心里叫道,原来是英潜心来报仇!
六珈扑通一声跪下去,低头道:“是。”
曾叔浑身颤抖,手指着六珈,踉跄着走过来,道:“你你你,为何这么沉不住气?你可知你给碧水云天带来了灭顶之灾!”
说完,一阵摇晃,站立不稳,六珈扑上去扶住。
曾叔一甩手,一个响亮的耳朵打在六珈脸上。
我心里着急,又不敢贸然上前,只得在旁边干看着。
“曾叔,师父呢?”六珈低头问道。
曾叔双眼大睁,似乎要瞪出血来,嘶哑着嗓子道:“你师父?你进去看看吧。”
说完,浑身力气似乎被人抽去,跌坐在地。
六珈半天不动,回头看了我一眼,冲进前面的一扇门里。
我抬头一看,有一牌匾,上书四字:清心颐园。
我不知如何是好,看看身后围上来的村民。
有人上前扶起曾叔,小声劝慰。
还是进去找找六珈吧,我绕出人群,走进颐园。
我一心只找六珈,庭院虽好,无心浏览,走过两重院房。
看见六珈的身影,低头跪在地上。
我轻轻走过去,六珈身前停放着两具尸体,都是浑身布血。
一具是中年男子,面容清净,神色淡雅。
一具是半大孩童,五官端正,眉头紧锁。
我眼前有些发黑,只能张口无法出声。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曾叔带着一些村民进来了。
我缩缩身子,心里极度不安。
“四儿,你离开四海之后,去了哪里?”曾叔站在尸体旁边发问。
六珈身子一晃,低声道:“我——”
“你明明知道英潜心是个有仇必报,心狠手辣的人。你杀了他的夫人,为何不立即回碧水云天来告诉你师父?你到底去了哪里?!”曾叔的表情吓人,双眼喷火。
我咬咬嘴唇,六珈在哪里,自然是和我一起。
六珈埋下身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道:“请曾叔责罚。”
曾叔大声吼道:“你到底去了哪里?”
六珈不答话,只是不住磕头。
曾叔气急,手掌一翻,就要拍下。
我吓得大叫一声:“别——”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我。
曾叔一愣,问六珈:“他是谁?”
六珈看了我一眼,脸色痛苦焦急:“是四儿的朋友。”
曾叔略一思索,问道:“你这些日子可是跟他在一起?”
六珈埋下头去,并不言语。
曾叔见状一愣,冷笑一声道:“这个人倒是了不起,你师父师弟加上曾叔也比不过。”
说罢,拿眼瞟了我一眼,眼神里恨意重重。
我一哆嗦,冷汗顺着额头流下。
六珈突然拉住曾叔的衣袖,道:“曾叔,是四儿的错,不关他的事。请曾叔杀了四儿吧!”
我心猛一抽,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冲过去跪在六珈旁边,拉住他的手。
六珈脸色大变,大力把我的手甩开,在我肩上猛拍一掌。
我肩头一痛,倒向一边。
曾叔突然大笑三声,从旁边一人手里拔出一柄长剑,道:“四儿想死,曾叔可不能成全。碧水云天就剩你一个弟子,灭门的大仇还等你去报。只是现在,我要杀了这个人!”
说罢,剑锋一抖,直直的向我刺来。
我大惊,反应不及,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咣”的一声,两柄剑在我眼前擦出金星。
“四儿!”曾叔怒吼。
六珈扔掉手中的短剑,又扑通一声跪下:“他不是江湖中人,请曾叔饶他一命。”
曾叔大喝:“为了他,你置碧水云天满门不顾,招致如此大的祸事。我曾晋波不能留他!”
“曾叔,四儿曾与他发誓,死也要死一起。曾叔若杀他,四儿必不能独活!”
我心里一酸,咬着下唇,眼圈一红。
曾叔气的不行,手举着长剑,仍恶狠狠的盯着我。
六珈见他不肯甘休,站起身来,看了我一眼,又俯身捡起那柄短剑。
我心一紧,涌起极大的不安,轻轻唤了一声“六珈。”
六珈转头直直的盯着我,眼中似有泪珠闪动。
片刻之后开口道:“我,叶六珈,今日在碧云山顶立誓。”顿了顿,接着大声道,“我叶六珈与易闲之,今生今世,永不再见!若违此誓,当如此指!”
说完,将短剑一挥,鲜血四溅,一截断指从空中翻转,落在我的面前。
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开,胸口象被狠狠打了一拳,眼冒金星。
“当”的一声,长剑落地。
我耳中嗡嗡作响,突然爬起来冲过去,拾起长剑就往脖子中抹去。
冰凉的剑锋刚碰上肌肤,一声疾呼过后,长剑被人夺去。
我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闲之。”
我抬头,六珈在我面前蹲下。
“闲之,我们来生再见。”
六珈微微一笑,一滴清泪滑落下来。
44
五日之后,我重返故地。
“易公子,京城到了。”
我点点头,回头对两个护送我回来的碧水云天的村民笑了笑。
两个人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现在碧云山上所有人都跟曾叔一样迁怒于我,这两人没把我半途灭掉埋了已经是以德报怨了。
我在城门口立了半晌,脑子里空空的,不知道应该去哪,应该去找谁。
旁边飞快跑过一人,狠狠撞上了我左肩。
就在我斜身倒地的一瞬间,一只手迅速掠过我的胸前,一件什物在我眼前一晃。
我虽迷茫,却不迟钝,立刻双手齐上,紧紧抓住偷窃的手,张嘴就咬上。
那人大叫了一声,使劲甩胳膊。
啪的一声,从我怀中摸出去的东西掉在地上。
我松开口,拾起来紧紧握在手里。
那人停止惨叫,正愤愤的盯着我。
我岂能示弱,呲牙咧嘴的瞪回去。
是个蓬头垢面的少年,衣衫褴褛,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呸,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