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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停止惨叫,正愤愤的盯着我。
我岂能示弱,呲牙咧嘴的瞪回去。
是个蓬头垢面的少年,衣衫褴褛,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呸,倒霉。”少年往地上一吐口水,白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这才觉得嘴里全是土,是从那少年的胳膊上咬下来的。
我一阵恶心,吐了半天口水,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看手里的东西,是临走曾叔带给我的,六珈的短剑。
这样是不是就叫做“物是人非事事休”?
我握着短剑,呆呆坐在夕阳下,周遭人群来来往往。
一个身影挡在我的身前,我皱眉抬头。
正是刚才那是偷窃的少年。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咧嘴一笑,挥拳揍向我的脑袋。
一阵剧痛,眼冒金星,我一句“奶奶的”还没骂出口,手里就一空。
等我回过神来,眼前的人早没了,着急的四处望望,一个破烂的身影闪进人群。
我拔腿就追,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那柄剑。
那少年甚是机灵,从人群中绕过去,突然没了踪影。
我急得快要吐血了,忍不住大叫一声:“王八蛋,你还给我!”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全都停下脚步扭头看我。
只有一个身影继续向前窜去,跑进城里,拐进小巷。
我哪里肯放,一路追去,连连撞到数人,惹来骂声不断。
刚拐进小巷,突然从半空浇下一盆污水,臭烘烘的淋的我浑身湿透。
我立在那里半晌,心里涌上一阵委屈,鼻子一酸就哭了起来。
正在巷口,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有人对我指指点点,念念有词。
“喂!”身后有人拍拍我的肩。
我扭头一看,不是那个王八蛋又会是谁!
我对准他的鼻梁就是一拳,他大叫一声捂着鼻子就蹲了下去。
跟着一脚踢在他肩上,他跌了个四仰八叉。
我扑上去压在他身上,东摸西摸找出我的短剑。
刚起脚要走,那少年捂着鼻子,爬起来拉住我的衣服:“喂,你就这么走啦?”
我白了他一眼,打掉他的手,径直走到大街上。
原本围观的人见我凶神恶煞,纷纷四散开去。
我拉住一人问道:“大哥,请问今年科举的那些考生大都住在哪里啊?”
那人嫌弃的掩着鼻子,指指前面:“就前面那一品阁啦,上京赶考的十有八九都住那里。”
我道过谢就要离开,方才的少年钻了出来,嬉皮笑脸道:“你找人还是赶考啊,科举日子早过了。”
我不搭理,把短剑放进怀中继续赶路。
那少年也不再言语,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我。
四周的人见我浑身狼狈,也都绕道走,不时有人冲我指指点点。
一品阁的招牌隔老远都能望见,我几步冲进去:
“我想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个叫做方锦秋的考生住在这里?”
胖胖的掌柜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皱眉道:“好像有,你等等啊,我找找。”
我稍微送了一口气,正要四处望望,突然余光瞄见掌柜正冲旁边的小二使了使眼色。
我心里一个机灵,暗道不好,立刻冲出客栈,随便挑了个方向就开奔。
“喂喂,你站住,别跑啊,还不快追!”掌柜气急败坏的声音远远传来。
我更是不敢歇气,一直跑到暮色笼罩下来。
回头看看似乎没人追来,我赶紧拐进一条小巷,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锦秋一定是出事了,要不怎么会一提他的名字就要抓人?
是不是我从大理寺逃出来这事连累了他?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打听锦秋的消息。
从我来到古时,就从来没有一个人过。
也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做茫然无助。
我从怀里摸出六珈的短剑,死死攥住,开始埋头痛哭。
我不明白,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怎么眨眼间就成了永不再见?
“喂,你是不是男人啊,怎么那么爱哭啊?”有点耳熟,是刚才少年的声音。
我装作没听见,继续哭自己的。
那少年拉拉我的衣服:“哭够了没,哭够了我就带你去找方锦秋。”
我立刻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那少年得意洋洋,冲我勾勾手指头:“跟我走吧!”
虽然我再三犹豫,可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那少年走了。
就算是个陷阱,是狼窝,是虎|穴,我也无所谓了。
那少年带着我在夜色里左弯右拐,来到一处大门前,使劲敲了敲。
我抬头一看,“四季绸缎庄”。
正在纳闷,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探出头来。
“其叔,是我。”那少年凑上去低声道。
管家一看,满脸堆笑,把门打开一点,招手道:“玉少爷,快进来。”
那少年拉着我就进了大门,走过庭院,到了门厅。
我满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你想干吗?”
那少年狡黠的一笑,道:“在这等着。”说完,转身离开门厅,进了后面的屋子。
管家给我端上一杯热茶来,眼睛不住打量我。
我心里不悦,瞪了他一眼,看看茶水,也懒得管它有毒没毒,端起来吹吹就喝了。
“小闲?”
我循声去看,那少年带着一个人正走进门厅来。
咣当一声,我摔了手里的茶碗,大声叫道:“宝全!”
45.
宝全也扑上来,一脸激动道:“小闲,你到底是人是鬼?不是被砍了头了吗?”
我憋憋嘴,也懒得分辨,任他对我上下其手摸了个够。
终于等到宝全意识到我是个实体以后,带我进入一个阴森森的房间。
“小闲,这是锦秋给你设的灵堂。”
我下巴掉了下来,仔细看看,昏暗的烛火中间,有一灵牌,上书几个漆金大字:
“方易氏闲之之灵位”
我哭笑不得,指着灵位前一个黑漆漆的小罐子问道:“这里面是不是我的骨灰?”
宝全冲上去把罐子抱在怀里,尴尬道:“原本是的,现在看来不是了,我现在就拿去扔了。本来在刑场上带回来的就以为一定是你,幸好不是,都怪头让那帮混蛋给弄没了,要不一定不会搞错……”
我头都大了,赶紧拦下问道:“宝全,我问一句,你再答一句,而且越简单越好,成不?”
宝全委屈的点点头。
“宝全,这是什么地方?”
“我二叔家。”
“那锦秋呢?”
“被抓了。”
“啊?为什么?”
“贿赂主考官。”
我头晕眼花:“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那宝全你怎么会在京城?”
“你被抓的当天,锦秋就写信让我来。”
“让你来干吗?”
“救你啊,锦秋说人多好办事。”
“那你们办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我到京城的时候,你已经被砍头了。不对,是……”
“那锦秋什么时候被抓的?”
“你被砍头后第二天。”
“……宝全,我现在有点头晕,可不可以让我先睡一觉?”
“小闲小闲,你都睡了整整两天了,怎么还不醒?”
我装作没听见,闭着眼睛翻了个身。
“小闲小闲,你两天没吃东西,肚子不饿吗?”
我挥挥手,试图赶走这只苍蝇。
“小闲小闲,你明明醒了,为什么不起来见见方老爷?”
我睁开眼睛:“方老爷?”
宝全可怜兮兮的守在我的床头:“对啊,锦秋他爹,都来了两天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锦秋他爹怎么会来?”
“锦秋写信让来的啊,就在你被抓当天,都说人多好办事嘛。”
我心微微一动,再问道:“你怎么没告诉我?”
宝全一脸委屈:“你又没问。锦秋还写信给四海山庄了。”
我叹了口气,英潜心都那么发话了,四海又怎会帮我,锦秋对我,真可谓是仁至义尽了。
我起床随便漱漱,宝全在一旁道:“方老爷刚来,我就把锦秋的事告诉他了。这两天天天都是早出晚归的,我想事情可能快要解决了。”
我心里一惊,不敢相信:“真的?”
宝全大力点头:“是啊,方老爷今天脸色好多了,还指名要你去见他一次。”
锦秋没事,我也顿感轻松,赶忙穿戴好就去客厅见他爹。
他爹还是老样子,端着茶碗,一脸严肃的盯着我。
我必恭必敬的行过礼,问道:“方老爷,锦秋他——”
他爹放下茶碗,道:“你放心,锦秋明日即可回来。”
我心里终于略感高兴,谢字还未说出口,他爹又开口道:“易公子,你跟我家锦秋交情甚好,你可知他为什么会遭此牢狱之灾?”
糟了,兴师问罪来了。
我咽咽口水,润润干涸的喉咙,小心翼翼道:“是不是因为我?”
他爹冷笑一声,站起来道:“你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我觉得也是,赶紧狗腿的接上:“那是因为——”
他爹一脸深沉:“官场上的事,错综复杂,一不留神就有灭顶之灾。”
我心里打了无数个问号,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
他爹突然转过身来严厉的盯着我:“七王爷与我,立场不同,本就水火不容。当年我辞官归田,本就是图个全家平安,远离官场是非。”
“那你还非让锦秋参加科举,考取功名,不也是把他往是非堆上推么?”我低声嘀咕了一句。
他爹大喝一声:“你说什么?”
我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没,没,没什么。”
他爹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接着道:“七王爷在朝中的势力大不如前,想通过妹妹安平郡主与宰相之子的联姻,巩固自己的地位,你偏偏与安平郡主不清不楚,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我心里叫屈,那个丑女人,我怎么可能与她不清不楚。
“科考放榜之前,考生严禁与考官来往,以避嫌疑。今年的主考官秦大人,是我当年交好,锦秋为了救你,又跟他过从甚密,七王爷抓住把柄,当然不肯放过,上书当今圣上要求严肃科纪……”
官场上你来我往,钩心斗角,我听得眼冒金星,叫苦不迭。
“幸亏还有几位大人卖老朽面子,肯出面干预此事,实乃幸运。”他爹说完,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来喝。
我也不知是不是该奉承两句,免得他爹看我越来越不顺眼。
还没想好台词,他爹又开口了:“我有一事想不明白,你明明已经被大理寺处决,为何又能平安无事的出现在这里。”
我支吾两声,答道:“是江湖上的朋友帮忙。”
他爹目光如炬:“七王爷虽然斩了个替身,但无时无刻不在寻你。我昨天去七王府拜访,全府上下都在找寻你的踪迹。”
一阵冷汗流了下来,没想到七王爷这么契而不舍:“那他们岂不是已经发现我在这里?”
锦秋他爹并不答话,慢慢的喝了一口茶。
这种姿态,电视上我见得多了,心里一沉,便知大事不好。
若不是七王爷的人发现我在这里,就是锦秋他爹把我给卖了。
我心一横,大声道:“方老爷,有话请直说。”
锦秋他爹一怔,打量了我一番,居然微笑道:“易公子果然胆识过人。”
我呸。
“锦秋一事,虽说有几位大人出面,不过七王爷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他若咬口不放,锦秋理亏在先,也脱不了危险。七王爷肯罢手,只有一个条件。”
他爹说完,转头看着我。
我听得明白,这次肯定在劫难逃,这种死法虽很冤枉,可也值得。
我欠锦秋不少,就趁这次一并还了吧。
既然与六珈再见无望,先下去等他也是一样。
我挺挺胸膛,一本正经道:“方老爷,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交给七王爷?”
锦秋他爹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委屈你了。七王爷的人就在外面,你收拾收拾跟他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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