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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起一个小小的包袱,收拾好了他把包袱藏了起来,站在窗边,刚站了没多久,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走了进来,瞧见了他,这个人长叹一口气道:
“晓弟,抱歉,那丫头一见到我就…………”
“没关系的,我早知道她家出了事,找你,是为了求助的,她与你也算青梅竹马,交情非同寻常,朋友有难,你伸手襄助,何须对我道歉呢?”
人在模糊的月光下,平静道,嘴角带一丝浅浅的笑。
“晓弟你如何知道的?”
“忘了我是谁了吗?我……是江湖百晓生呵,天下的事,不管我愿不愿意,本就知道的比常人多一些。”
“来不及回来告诉你一声就走了,等久了吧?”东方闻人一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瞧你的手多凉……”
“没有。”轻轻抽出手来,百晓道:“闻人,你先回你自己的房去,等一下我过去找你,好不好呢?”
“这样做什么?”东方闻人笑问道。
“再问我可就不去了。”
“回,我这就回,晓弟,别太慢了。”
百晓去的果然不太慢,东方闻人刚刚洗完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就看见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好熟悉偏偏又那样陌生的人。
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顺着微削的肩膀散落了一身。
身上只有一件宽大的月芽白的麻布大袍,中间松松的挽着根腰带,行走之间愈见那细腰一握。
衣服的领口低低的,一眼即可看到白皙的前胸皮肤,柔润光滑的。
脸色稍嫌苍白了些,却更显出那黑黑的瞳仁,镶嵌在那么一对动人的眼睛里,那对眼睛,明明长长的扫过脸颊,却又偏生圆圆的收了起来,让人分不清它们究竟是个甚么形状。
人越走越近了,东方闻人屏住呼吸,在近的可以闻的到这人身上幽幽的香味时,他还在那对说不出有多么迷人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
惊讶的惊喜的痴迷的沉醉的动情的……忘了情的一个自己。
这是怎样的奢侈的幸福?
只需一伸手,就可以揽过那个人来,把他紧紧的收在怀里,细细的吻,柔柔的吻,野野的吻,辗转的吻着他呵!
而那人,会回应自己,笨拙却认真的回应自己,然后因为太过投入,小小的呛住,轻轻的咳嗽,用既埋怨又湿润的眼神看着自己,再次轻而易举的,就让自己再度沉迷在他的甜蜜中。
这是怎样不可思议的幸福?
那人竟在抚摸着自己,闭起了眼睛,只用手,从眉毛,眼睛,鼻子,嘴,到宽宽的肩,厚厚的胸,再到平坦结实的小腹,居然怀心眼的避开了那里,只用自己的长腿若有似无的蹭过那里,转而摸起了自己的大腿,小腿,连脚趾,都一个个摸索了一遍呢。
不急不急,贴的如此的近,又怎么听不到那逐渐急促的喘息?又怎么能感觉不到那同样亢奋昂然的激动?
看吧,自己只不过好似无意的用手指轻轻掠过了他的那里,这人儿就已经骑在自己身上弓起了纤弱的身子,红了白皙的面容。
这又是多么狂野的近乎虚渺的幸福?竟然是几乎要将人完全燃烧起来一般的灼热激烈?
那人就坐在自己的身上,在咬牙强忍过最初的痛楚后,如被裂风吹过的一棵柔韧的柳树一般摇了起来,风过时他的身子几乎要折成了两半,却又在下一瞬间重新挺直过来,接着摇动起来,那是怎样妩媚怎么狡猾何等销魂的舞动?
一起被淹没在巨大快感潮水中的自己,已然无法说的清楚了。
最后的记忆就只剩下那人魅惑的身子,和他声声哭诉般的呼唤,听得很清楚呢,他在叫“闻人,闻人,闻人…………”听得自己好生感动又好生心疼,只好不停不停的紧紧抱住那对自己来说,无比珍贵的身子,也跟着一声接一声的唤着他的名字:
“晓弟,晓弟,晓弟…………”
这才是真实的幸福吧?
一切逐渐平息下来后,可以拥抱住他汗淋淋微微颤抖的身体,轻轻的吻吻他的鬓角,他的嘴角,他的耳垂儿。可以和他说说话儿,可以抱住他一起睡着,然后再在睡梦里,笑出声音来。
东方闻人突然很想告诉怀中的百晓他想到的这一切,不料百晓却已经鼻息沉沉的睡去了。微微扯开一抹笑容,拉过暖暖的丝被盖住两个人,尤自不满足的更把百晓搂的又紧了些,他才闭上了眼睛,并一会就沉入到一个真的很美好的梦境里去。
梦境再好,究竟也只是个梦吧,梦醒后,会不会物事人非,天地色变了呢?
如果不会,那么他怀里本来早已入睡的百晓,怎么又忽地睁开了眼睛,痴痴的看了他很久很久,终于披上衣服,下了床榻,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东方闻人的房间了呢?
黑暗中,晶莹的是眼泪,颤动的是人的身体,那么痛着疼着依依不舍着的,自然就是人的心了。
百晓出的门来,看也不看一眼杆子一样直挺挺站在门口的辛言,竟自走回自己的小屋,换了身衣服,拿出个包袱,面无表情的环视了屋内一圈,走出来时,他的头,是高高抬起的。
“百公子,请随我这边来。”出声唤住他的是辛言,他低头敛眉的恭敬道。
百晓无声的跟着他走到凝翠山庄的一个偏僻的后门,看着他掏出钥匙将门打开后,就要抬脚出门,忽然辛言又道:
“百公子,请留步,老朽有几句话要说。”
百晓停下,却未曾回头,辛言于是又道:
“百公子,今日虽然慕容小姐按照老朽教的对少爷说了那番话,可少爷到底还是没有答应了她,如此看来……百公子你与少爷两个人,竟真的如同一对真心相许的人一般,可惜……只可惜…………”
“大总管,“百晓冷笑道:“您觉得现下告诉我这些个有意思吗?没别的事就此告辞了!”
辛言垂下头,道:
“其实老朽无非也是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公子你虽然应承下来离开少爷,老朽也一直是这么坚持的,只是到了此时…………如果老朽变了主意,公子是否能留下呢?”
百晓看着他,突地笑了起来:
“大总管,在下不是什么卖身卖到您家来的人,要走要留,亦非你一言所能决定的,告辞了!”
“公子难道是自己有什么必须离开凝翠山庄的理由吗?”辛言拦住他的去路,问道。
“与你无关,让我出去!”
“与凝翠山庄有关即是与老夫有关,公子有何为难说出来少爷也能为你排解的!”
百晓冷冷注视着面前的老人,静静道:
“不必了,大总管也真有趣,一个劲逼着我走的人是你,现在挡住我去路的人也是您,在下敢问大总管肚子里到底打的哪一副算盘!”
“老朽只是怕就这么放公子离去,实在不好跟少爷交代,少爷他……对公子用了真心思。”
百晓一震,撇过头去沉静了许久,才又缓缓道:“辛总管,在下最后求你一件事…………”
“公子请说。”
“我出此门,要往西去,如果明天闻人发现我不见了要找我,请告诉他……我是向东边去的。另外,我此番离去固然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却请大总管放心,对闻人不利之事,我一件也不会做的,现在可以让我出这个门了吧?”
话讲到最后语气已是疲惫不堪,辛言向他身后看了一眼,侧身让出出口,见他人已有一脚在山庄外面,又问了句:
“百公子临走,没有让我带给少爷的话了吗?”
“有呀……”百晓扶住门框,低低道:“帮我对他说一句‘对不起’吧…………”
说完一刻也不能再停留一般,百晓急速想走,蓦地身后传来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沉沉低低的对自己问道:
“就这句话吗?那何不你自己来对我说呢,晓弟?”
他才一说话百晓就已经僵在那当地,一声“晓弟”唤出后百晓整个人便不会动了。
也不再说话。
新月上初芽,夜深,人静。
“晓弟,我原以为你到底不会舍得迈出这个门去,不会舍得就这么舍下我的。”一双大手披了件衣服到百晓的肩头,东方闻人又道:“天凉了,先随我回去吧,有什么话都回去再说,瞧你站在这儿我心里不踏实的很。”
大手拉住百晓的手,想把他带回去,却突然因为吃痛本能的向外甩开————
“啊……!!晓弟,你咬我作甚?”
“你在骗我?”清俊温雅的眸子似要着起火来一般,声音却是意外的平静。
“不是少爷的主意,”辛言道:“是今天慕容小姐露了马脚,少爷来问我,得知我与公子的约定,将计就计的,为的,无非是给公子你去了心结,公子到底为什么会同意离开的理由,少爷希望公子能够亲口告诉他。”
东方闻人随之苦笑道:
“晓弟,绯羽带了信过来,说他那边从仇天风那里得知仇天风若是灭我们四大家族遇到麻烦,可以找一个人帮忙,这个人居然是……”
“这个人正是我。”百晓打断他,道:“所以你起了疑心,所以你要如此一番套出我的话来?所以我活该被蒙在鼓里,被你们主仆两个耍的团团乱转了吗?!”
“晓弟,”东方闻人皱眉道:“是你先有事瞒我,你与那仇天风关系菲浅,此事总不假,难道我起疑心也错了吗?!我……我总归是不愿你离开,不敢想你与他有染才出此下策的!难道我这也错了吗?!”
你是错了。
因为我从来不是存心在瞒着你,骗着你的。
所以我只好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痛苦,所以最后我不得不走。
因为我从来都对你交付出真心一片。
因为我是这么无望却深刻的在爱你。
所以你…………错了。
心中掀起的是滔天的巨浪,面容之上却愈加的平静,看着神色激动的东方闻人,百晓敛起凤目,低声道:
“是,你没错,错的……都是我,对不起,抱歉,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吗?”
“不许!”东方闻人突然激动起来,“不管怎么的,都不许你离开我半步!”
“你留下我能做什么?等着我帮着仇天风来杀了你吗?”
语言有时候真的是把双刃的剑,一端固然可以刺进那个人的胸口,而另一端,又何尝没有一样深深的插在那自己身上呢?
东方闻人俊挺的眉目倏地射出无比锐利的光芒,以这样的目光扫过百晓苍白的面容,他一字一句道:
“那么我放了你走,岂非也是一样等着你和仇天风来杀我吗?我又如何能放走你?!”
呵呵,百晓突然很想好好的大笑上一场。
你吃过多少次我做的东西喝过多少杯我倒给你的酒你又曾多少次赤裸裸一点防备也没有的呆在我身边你难道会不知道我若存了一丝对你不利的心你可能已经死过成百次了吗?!
看着他惨笑,东方闻人禁不住变了变脸色,走近几步握住百晓的手,压低了声调道:
“晓弟,你我都不要再多说了,今天这么冷,你……就是真的要走,也等明天白天好不好?先和我回去了好不好?”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轻轻拨开东方闻人的手,百晓一样平静的说道:“我喜欢趁着夜色赶路,也喜欢一个人赶路,东方少爷你一句话,我就可以走了。”
东方闻人象是被谁抽了一鞭子一样几乎跳了起来,颤抖道:
“你……你叫我什么?!”
看着他混杂了惊讶痛苦不信哀伤的眼,百晓竟也调开了目光,不再说话。一旁的辛言更是从未见过自家少爷脸上有过如此苦痛的神情,吃惊不小。
东方闻人变换了几种脸色,终冷冷的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