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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怜惜到心疼的美,才是美的极致。如同淬毒的锐利刀锋,会割破人的皮肤,最终,让人毒发身亡。
简钺公子的美,就是这一种。
这也正是我先前提及过的,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可以有无数的男子被替换成骑马撞我的那一位史笑燃将军,甚至可以有无数的猪、牛、兔子、羊替换成骑马撞我的那一位,但是简钺公子却永远不会”。
因为,他的残疾导致他永远无法跨上战马,纵横驰骋!
简钺公子在众多红粉女侍簇拥之下,余香融融,离开了绿涯闺房,出门去迎接那些闯进流云居的官兵。
绿涯赶紧折回头来,说,你叹息什么!刚才差点被大师兄逮住!割掉你的舌头!
我斜斜脑袋,冲绿涯说,你不赶紧出去看看,是不是你那变态的简钺大师兄专割少女舌头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官府前来逮捕他了!
不想我的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简钺公子阴阴冷冷的声音,带着冷冷的笑,袭耳而来,变态?呵呵。那么在我这个变态被官府逮捕之前,还是先将你可爱的小舌头留下吧!
“丁小仙流云居涉难”第二卦:?反正正反正
此签为下下之签。
主:蜀中有蛇,胆藏剧毒。此蛇好嬉,常于草丛之中,口衔蛇尾,自成一环,自寻其乐,乐亦无穷!
惑:蜀中“环蛇”,于我何干?
解:人生之事,生之端,结之尾。亦成一环。
第二章?芙蓉国?红衣佳人
木石盟?缘结百年
十五、两只眼睛,盛满了这个夜晚的月光
简钺公子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我的心重重摔在地上。
我紧紧闭着嘴巴,心想,完蛋了!从此之后,我就变成哑巴仙女了!再也不能和买大饼的老太太为了一个铜板讨价还价了。再也不能跟一斛珠说小话,八卦县太爷和县太爷夫人的隐私了。刚刚还听绿涯说,最近京城因为少女失踪,父母寻女心切,致使占卜问卦事业非常发达。我还想向她学习占卜技术,在京城某个糖葫芦摊边摆个小卦摊,做做神婆呢。到时候,赚多少银子,就买多少银子的糖葫芦,一直吃到撑死为止!
江湖上的男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可是,我怎么就没有这么豁达呢?简钺公子,虽然是百年难得的绝世美男,可是绝世美男手里的小刀,也是刀啊,割肉也疼啊!醒醒吧,花痴们,绝世美男不是麻沸散、更不是芬必得止疼片。
所以,赶紧逃跑吧!
正在我企图逃跑之时,一道红丝,势如闪电,从简钺公子的袖口袭出,如同缠龙一样,缠在我的脚踝之上,生生拉住!
这道红丝,本是简钺公子用于悬丝诊脉的工具,此时此刻,却成了索拿我的武器!补充一下,我们的简钺公子,个人爱好比较广泛。除了割少女舌头之外,还捣鼓捣鼓医术,来增添自己的魅力值。
随后,他一手掠住这道红丝,一手如同兰草,搁在嘴角,冷笑之中,轮椅缓缓地向着帷幔处逼近,身上淡淡的药麝之香散发着颓靡的气息,让绿涯的整个闺阁仿佛悬在天堂与地狱的一线之间。
没待他走近,绿涯已经冲出帷幔,脚踏在红线之上,张开手臂挡在我眼前。她声音激动,说道,大师兄,她是我的朋友!你不能伤害她!
绿涯大姐啊!你要保护我我谢天谢地,可是,你能不能在踩那条红丝线的时候,不要将我的脚踝一起踩到啊?你的力道太大了,这痛不比割舌头轻松啊!
简钺玉雕一般精致的脸上挂着平静的笑容,他挥指,袖口那端的红线,如同蟠龙一样,飞上八仙桌的桌腿;红线的另一端依然紧紧系在我的脚踝处,难于挣脱。
他缓缓而来,伸手,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握住绿涯的小手,慢慢握紧,将她整个小手极其温柔的蜷入自己的掌心。
他张开清泉一般的眼睛,邪邪的笑容中却透着几分孩童的天真,让人欲罢不能。他声如徐徐春风,一字一顿的说道:绿涯,乖!你知道的,在这流云居里,除你之外,绝对容不得会说话的女人!
说完,他将绿涯拉入怀中,抬手,兰草一样舒展着,极其怜惜的抚过她的耳垂,姿态亲密,如同梦呓一样,唇齿之间,别有深情的笑意隐隐,道:乖,绿涯,把她给我带过来!让我帮她斩断罪恶的舌尖!让她变得纯净起来。绿涯,你是不会反抗我的!
绿涯惊恐地看着简钺的春水一样的眼睛里渐渐变得充满戾气,但她却已经无力反抗。因为,他正凭借着自己无边的温柔、细密的爱恋,对着眼前可怜的绿涯施蛊,让她顺从于他,让她不要这么执拗,违背他的意愿!
此时此刻,对于简钺公子,割我舌头事小,让绿涯顺从自己事大。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该违逆于他的。违逆他的人都是可耻的!比逃婚的丁小仙还要可耻!
绿涯渐渐地、渐渐地深陷在他温柔的轻抚和耳语之中。
沉沦!沉沦!
他的吻细细地落在她温柔的颈项上,气息暖暖;他眼眸如同蚕丝,极尽缠绵之态。此时此刻,他在用自己的意识支配着她,命令着她,快去!绿涯,把她给我带过来!
就在绿涯失神地向我走来之前,我很恼怒地从帷幔之后企图冲出来!
欺人太甚!
居然在本姑娘面前公然调戏民女!
蹦出来的同时,我还准备了一大堆讨伐这个暴虐的简钺公子的话,比如,你这个变态!你这个死变态!你这个不得好死的变态!为什么女人的舌尖就是罪恶的?难道上辈子某个女人的舌尖破了你的家,还是灭了你的门?你这辈子这样对待女人!老娘的舌头就在这里!你来割吧!割掉了一个舌头,还有千千万万个舌头长出来!(神啊,原谅我吧!激愤之中,我忘记舌头不是蚯蚓,没有再生功能!)
可能神不想原谅我,正在我带着一堆脏话和自己的一条大舌头,准备跳出来与简钺公子打一场华丽而残酷的华山口水战之时,一个人影快如闪电,破窗而入!月白色宽大的衣袖遮天蔽日一般严严,遮住了我刚要登台的小脸,以及我那条视死如归的大舌头!
挥剑如虹,斩断那条缠绵如丝、结实如铁箍的红丝线!
之后。
严严实实地一抱,再一个势同闪电的纵身,带着我破窗而出!
世界真美好啊!
就在我在这个人的挟持之下,破窗而出逃离简钺公子的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破茧成蝶的感觉。
当我回眸,满眼感激地看着眼前来人,却只见一袭白缎紧紧地挡住了他的脸,只留下两只眼睛,盛满了这个夜晚的月光。
那一刻,我微微愣住了。多么似曾相识的感觉啊。
刹那间,仿佛回到了烟雨十里的江南!那座庭院深深的棋苑!那个端地是有情却似无情的男子!
失神的我,不自觉的将手伸向那片白缎,因为这双盛满了月光的眼睛,让我突然想知道,他有着怎样的面孔!
他跃向房顶,捡过高枝,眼睛瞥了一下我伸向白缎的手,声音懒散却又促狭:你如果想被摔下去,那么就扯开这片白缎吧!
说着,他拦在我腰肢上的手,轻轻一松,眼角流过一丝得意的笑,大有将我摔下去,跌个稀巴烂的意思!
虽然,在刚才,在简钺公子面前,我大有视死如归的勇气,但是很显然,在破茧成蝶这刻之后,我还是感觉:生,是很美好的!舌头,也是很美好的!
可是,我依旧忍不住,偷偷地看着他,这个恍若熟悉却又陌生的男子,小声探询,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他看都不看我,声音依旧懒散,回答我,又仿佛是自言自语一样:问题一:我是我!问题二:“我救你”并不是着重在我救的人是——“你”!而是着重在“我”这种人——喜欢救人!
也就是说,丁小仙,你别胡思乱想了。他不是好心救了你!只不过夜晚散步,顺便经过简钺公子的流云居!眼看一女娃娃要被割掉舌头!所以,好心出手!
他的话,也可以理解为,如果当时是一头猪,或者玲珑小宝那头傻驴,要被简钺公子割掉舌头,他依然会出手相助!抱着那头猪,或者玲珑小宝那头傻驴破窗而出,踏月而行!
不知为何,突然,我想起了绿涯,她冲出帷幔,张开双臂挡在我身前,请求简钺公子时说的那句话:大师兄,她是我的朋友!你不能伤害她!
十六、此佛非彼佛;情由却是真!
朋友。
绿涯说,我是她的朋友。
这是我闯荡江湖之中,第一个对我说“朋友”的小女子,在我与她相识一天,人仰马翻的折腾之后。
她说过,流云居里,所有的人,除了她与简钺公子这个大变态,其余都是断舌之人。所以,没人同她说话,没人问津她的孤单。
那些断舌的女子,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竭尽魅惑之能事,取悦与遵从于简钺公子。他是她们心中的魔,不能挣脱亦不想挣脱;而绿涯她,心中的“佛”,却先是被简钺公子拱手相让的宋绯凉给占据,后又为皇命所右,成了淮玉公主的如意郎君。
一斛珠常说,诚心念佛之人,心中有佛,用心太苦,所以,不能言佛!虽然,此佛非彼佛;情由却是真!
心中有佛,用心太苦,不能言佛,未必是疼!可若是心中有他,用情至深,不能言说,却似乎是很疼很疼的事!
绿涯,既然,你都当我是朋友!那么,我发誓,我这个朋友!一定将你从简钺公子的狼窝之中救出来!
步入安全之地后,那个白衣男子,将我一把放开,抬眼,漫不经心地瞟了我一眼,当他的眼睛落在我胸前挂着的那枚青玉上,眼神微微有变。
他盯着这枚玉石,问道:你和这枚玉石的主人有什么关系?
我低头看看,那枚傻乎乎的青玉石,又看了看蒙面的男子,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关系,萍水相逢啊!
萍水相逢?他清幽的眼神里透出狡黠的笑,鼻子冷哼一声道:萍水相逢,便如此情深意长,美玉相赠?你这是骗猪啊!
我斜了他一眼,也冷哼了一句:你是猪!我骗你!
他一时气结,最终摆摆手,说道,流云居是虎狼之地,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惦记那个什么绿涯了!
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她?我看着眼前的蒙面男子,长身玉立,发如宣墨,鬓若刀裁,星目朗眉,不见鼻子嘴。(没办法,他蒙着脸呢!我也看不全,大家也凑合着看吧)
他笑,眉目之间尽是得意之色,说,朋友?呵呵,朋友!你这种涉世不深的小毛贼,最容易被这样的话打动了!不过我劝你这只猪!还是省省吧!
他张狂得意地笑,让我突生了一种想将他蒙头痛扁一顿的感觉。我又冷哼了一句:你是猪!我省你!
笑过之后,他敛起眉目,抬手,食指微屈,撩起我胸前的青玉,慢慢抬起,置在我嘴边。细长的手指轻轻一勾,轻轻掠过我的嘴唇。
我下意识地一退,惹得他大笑,眼如湖光,掠过我的脸,问道,你躲我……是怕我吗?怕我吃了你这头猪吗?说完,笑得越加开心。
我打开他的手,冷哼了一声:你是猪!我吃你!
他似乎并不在乎我的无理态度,只是笑了笑,指了指我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