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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打听清楚,那紫金蛟多半在夜半出现,虽然它行踪靡定,不见得便会出现在这附近,但平常百姓,何敢在这刻暴露目标?
虎雄这么一想,便猜知必有武林人借居那里。而借居目的,则更是显而易见,是为着取脑而来!
他心中一动,立即隐起身形,打量地势,悄悄的向有灯之处摸去。
后面的两人见状,亦学着他,一个个隐隐藏藏,欺近有灯之处。虎雄在前,一心想摸探别人底细,可未曾留意后面,故此一点也不晓得,风兰与龙渊也跟了来。
他摸近灯光显露之处,悄悄隐在一株高大的树上,运目打量,只见下面乃是一所渔夫之家,土培为篱,院中散落着若干渔具,房舍不大,只有一明两暗,及一个草蓬搭盖的厨房。
此际,那明间里,灯火通明,房中十来位横眉竖目的劲装大汉,正在围坐两桌席上,边吃边谈,爽笑朗语,哗哗交作,场面气氛,均十分融洽热闹。
虎雄见状,知道这些人必是黑道人物,却不知他们在高谈何事。不过,看样子总与湖中紫金蛟有关,于是便沉下心来,偷听他们的谈话。
另一边,风兰正隐在屋后房上,他与虎雄遥遥相对,中间有一层屋脊,隔挡了视线,故此,虎雄看不见她。
至于龙渊,则站在风兰后方,土墙外面,那上培高与肩齐,故此他站在墙外,一伸头便能自后窗中看入室内。
他距离最远,但由于目力特异,视黑夜亦如白昼,功力深厚,听觉锐利之极,故此比虎雄更看清听清。
此际,室内一阵轰饮,已渐渐平静下来。
虎雄隐在树上,只见中央主位上那人,站起来干咳一声,说道:“兄弟今日初临,既蒙各位款待,心下十分感激,但有数点不明,不知那位可以分析一下,让兄弟了解当前情况,也好想个主意,达成目的呢?”
那边龙渊正好面对着说话这人,只见他年约四旬,身着褐色劲装,背上斜插一对“文昌笔”,已然除了封皮,笔尖露出肩头精光闪闪,隐泛暗蓝光华。身材甚瘦,一脸精明,一望而知是个好出主意的角色。
果然,那人语音方落,下手一人,立即哈哈大笑,接口遁:“龚兄,你素称足智多谋,号称‘文昌诸葛’,有名的鬼灵精,这事儿当然少不得烦你出个主意,只是,这一遭,风云际会,黑白两道,能人汇集,听说好几个有名怪物,息影多年,这次也来趟这混水一遭,实有令人头痛,搞不好,脑分不到,自己的脑袋搬出了家,岂不冤枉煞人!”
虎雄一闻此言,暗吃一惊,想不到这里,还有许多纠缠。说话那人,虽不知是谁,但那“文昌诸葛”,虎雄却已早有耳闻。
须知,那“文昌诸葛”,姓龚名人杰,成名黑道已有廿余年,掌中一对文昌笔,精擅打穴,准、狠、捷、辣,招式诡异。人更足智多谋,狡猾异常,兼之心黑手狠,实在令人不敢招惹。
出道以来,在江南一带,独来独往,行踪飘忽,时常在黑道窟寨中歇脚,代主人出坏主意,故此狐朋狗友,对他颇是敬服。
虎雄出道有年,虽是第一次远离秦中,很多江湖中消息事故,却极丰富。故此,一听那人称呼,即知文昌诸葛,便是龚人杰绰号。
文昌诸葛龚人杰闻得那人之言微微一笑,坐将下来,道:“王兄何必长他人志气。俗语说事在人为,凭我等兄弟,众人之力,我就不信斗不过人家。”他一语未竟,坐中一人,哗然大吼,道:“对,他妈的莽飞矛就不信谁比咱强,他妈的,谁要来横里乱扰,他妈的莽飞矛,先给他妈的两枪。”此语虽然粗卑,在坐诸人,却不由因之精神大震,豪气顿发,纷纷鼓掌叫好,喧闹起来。
外面风兰,听见粗话,不禁粉面羞红。龙渊莞尔晒笑,心知说话这人,虽然粗卑了,确是个值性的豪爽汉子。虎雄可知这莽飞矛,亦是江南黑道人物,姓张名清,性虽鲁直,却有一身极好的横练硬功,加以神力惊人,丈八长矛,纯钢打就,足有百斤之重。在鄱阳湖中立寨,与“八爪乌贼”荀志海、“三叉手”陶银,并称鄱阳三霸。
室内,文昌诸葛龚人杰,等众人情绪稍定又复促问目前形势。那被称“王兄”之人,说道:“说起这话,是四月以前。四月前兄弟孤山之下,出了个大蛟,一时将兄弟,船只顶翻,还咬伤不少兄弟,兄弟无能,竟然无奈他何,只得将完好的船只,启到陆上,人员退守山中,一等那蛟出现,便用擂石木对付。双方僵持半月,那蛟想是见无机可乘,便转移阵地,四出为害。一时弄得湖中船只绝迹,无人敢来。”
虎雄在树上听得真切,闻言优悟,这人原来是孤山水寇,“浪里蛟”王占元。
王占元“咳”了一声,饮一口酒,又道:“兄弟见这蛟凶恶,在湖中乱闹,等于是与兄弟为难,如不想法除去,山上这多兄弟!岂不活活饿死。无奈之下,兄弟寻隙独驾孤舟,逃出湖来,想找些武艺高强的哥们,帮忙将恶蛟除去。”
他又“咳”了一声。说:“那知,兄弟在怀宁一带,遇着了大别山韦家兄弟,对他们一说,韦家老大,竟一口答应帮忙,只不过,阴面判官韦永成,自承力量大小,要兄弟再多邀些能人,岂料,韦永成深知紫金蛟,武林瑰宝,意图独吞,他这么直说,意在支开兄弟,好让他两人下手,孰料,他二人自不量力,双双未吞了蛟,却让蛟吞了他们!”
莽飞弟张元,静听半天,这时忍不住出声,骂了句:“活该,报应!”别人都急于知道下文,故此无人搭碴,王占元顿了一顿,又接着道:“不知是怎的,这消息竟从此传扬开了,一时传说纷纷,黑白两道不少知名之仕,都纷集向附近。兄弟得知这项消息,赶到鄱阳三霸那里,邀请三霸,兼程赶返,此地情势竟然大变?水陆两遥,先后云集不说,许多自称是名门大派的老不死,也显见踪迹。这还不说,最可气,黄山铁杖叟,竟还反客为主,午夜传柬,警告兄弟与鄱阳三霸,不得下手屠蛟。”
风兰与虎雄,对黄山铁杖叟威名,均有耳闻,深知此老,功力高绝,性情怪异,介于正邪之间。
室内诸人,像是对铁杖叟颇怀惧意,虽闻铁杖叟如此无理横行,却不敢妄加批评。
王占元扫视室内,微微一笑,道:“俗语说‘强中更有强中手’,那铁杖叟虽然厉害,却似亦有顾虑,几次深夜下湖,均似被人故意扰乱,不能达成目的,铁杖叟一气之下,立即沿湖贴出告示,详述紫金蛟用途,声称此蛟武林瑰宝,无主之物,应属于武林强者,明订七月十五日,白石山武技大会,会中较武,强者屠蛟取脑得皮,在此期前,若有人敢妄自下湖,立杀无赦!”
龙渊在外面闻得,一算日子,七月十五日正是后天。心中对铁杖叟大为不满。
皆因,那紫金蛟虽是武林人珍极的宝物,却是这巢湖附近百姓的大害,它多生一日,便多为害一日。侠义中人,即以救世济人为旨,为何不尽早设法除去,保留至今呢?
虎雄的注意力,集中在设法屠蛟取脑,他此际考虑的,也是这一问题。
风兰的兴趣,却又不同,她是想像着的石门武技大会,一定热闹,她想,后天非得去看看不可,否则,这等盛会,错过了岂不可惜!
室内诸人,可不曾察觉外面有人窃听,话题一转,开始讨论到如何应付白石山之会的事。
虎雄的目的已达,不愿再留,悄悄下树,向巢湖边上掠去。
龙渊也想离开,但见屋上的风兰,尚俯在屋上,未有行动。
便随手在椅上抓下一块土团,轻轻一弹,土团去若流星,一下打在风兰头顶屋上,发出了一声轻响。
风兰闻声一惊,抬头四顾,瞥见墙外,龙渊凝立在月光之下,正悄悄向她招手。
风兰芳心一甜,俯卧的桥躯,猛的一弹,娇躯仍然平卧,却疾捷飘向墙外。
龙渊目睹她卖弄此一身法,曼妙轻灵,恍如仙子卧云,冉冉而降,心正暗赞,却猛见风兰秀眉一皱,娇躯突软,似是真气不凝,即将摔跌一般。
龙渊猛吃一惊,双臂一张,掠身抢近,一把方将风兰接住,耳中却突然听得房内,有人大喝:“什么人,来此窥探。”接着便听着“唰唰”几声,似已有人追出房来!
龙渊不暇多想,双脚猛顿,飘忽没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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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午夜屠蛟除一害
龙渊将风兰一把抱在怀内,耳闻室内诸人,发声追将出来,心中一惊,只当风兰自房上飘下时,被人发觉,中了暗器!
因此不敢耽搁,转身疾掠,向不远处一座树林奔去。
其实,室内一群黑道人物,王占元面对窗而坐,果然看到一片黑影,自房内投向墙外。
只是,那黑影横卧空中,根本不像人影,速度又快,倒像是一只苍鹰。
不过,小心总无过火,目下巢湖风云紧急,说不定真有人来摸他们的底儿。
故此,王占元立即开口喝问,纵身抢掠出去,可并未施放暗器。
众人虽无所见,却纷纷跟踪而出,那知,抢上土墙,纵目一瞧,却见墙外一片平原,不远出野林耸翠,却无一丝人迹。
按估计,那野林虽然密密的可以藏人,但两下相距,足有三十余丈,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在凭短片刻内,藏进林去。王占元不由怀疑,老脸有些辣辣不是意思。文昌诸葛龚人杰,迅速的在园中搜索一周,率先道:“咳,各位请回来吧!来人功夫太高,这时想已走远!我兄弟还是商议正事要紧!”浪里蛟王占元心里明白,龚人杰这么说为着替他找阶下台,别人不知,心里可确信为真,心里头不由都有些胆寒。
且说龙渊,抱着风兰抢入林内,低头一看,只见风兰双目微闭,面色安详,不但无丝毫受伤痛苦表情,反倒像睡着了一般。
龙渊见状,想起风兰平时性情,这阵子大概又是故意顽皮装作,心中一动,童心大起,伸手探入风兰腋下一搔。
这一着果然灵光,只见风兰“咯咯”大笑,妙目大张,纤腰猛挺,便欲脱出龙渊怀抱。
龙渊这一来更加证实,她故意放刁顽皮,见她怕痒,那肯这般轻易放过!
双臂用力不放,左手更在风兰腋下,抓搔不止,直把个风兰笑得,樱唇大开,脆笑如风中银铃骤鸣,绵长不断。双脚乱蹬乱踢,外边的一只粉拳,更连连对着龙渊的胸膛,捶打不休。
龙渊双脚下并未停止,早已穿林而过,月光下,怀中玉人,脆笑娇态媚人,酥胸起伏,娇喘急促,阵阵处子芳香,似兰似菊,扑鼻直泌心入肺,一时间,竟把个正直的鲁男子,看得呆了!
此际风兰,已笑得上气难接下气,低声软语乞降,道:“龙……哥……哥……,你……饶……过这……遭,下次……小妹……再……也不……敢顽……皮了……”龙洲心中一荡,同时也心中一软。停手不搔,继续抱着她朝前飞奔,口中却装着生气,“哼”声说:“哼,念你初犯,尚知悔过的份上,权且饶过一次,下次再犯,看我不让你笑个痛快!”
风兰自与他相识一来,龙渊一直是言笑不苟,平日风兰虽时常向他无理取闹,龙渊却总是老老实实。
今晚,风兰潜随虎雄出来,根本不知道龙渊也跟在后面。
故此,当龙渊向她投土示意之时。风兰乍见龙渊,芳心里又惊又甜。
惊的自己竟未能觉察墙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