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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金娘-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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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狂跟在风桃花身后走出来。“披上它,你比较不会冷。”他把一件大衣披在她肩上,然后和她肩并肩站着赏月。

  “谢谢。你怎么会来紫蝶谷?”风清月白,风桃花蝉鬓欺云,晕着月光,越发粉面朱唇。

  “因为你在这儿.你呢?”张狂回答得极顺,没有半点停顿。

  “因为……”她低首,能说因为他也在这儿吗?“想弄一把举世名剑来玩玩。”

  “那么正好,我看这个地方很不错,确实是会产出名剑之地!”

  风桃花抬眼细细地打量张狂,不知他话是真是假,突道:“你有能力可以破这些阵法对不对?”

  “我没办法!”张狂道,仍是望着月亮,眼底映着星空。

  “你有!只是你暂时还不想出谷。”风桃花也不知打哪儿来的自信,就是有这样的把握。

  他笑得俊朗洒拓。“那你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她别过脸,不敢再看他那迷人的微笑。

  “你知道。只是你暂时还不想说。”张狂又是一笑,学着她谈话。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和他玩著文字的游戏。

  “我不知道。”他也别过脸,不再看她那动人的眼睛。

  “我知道关叔是你爹的事了。”风桃花晓得这不是个讨好的话题,但两人难得平心静气地处在一块儿,又是这样的夜晚、这样的风,似乎很适合聊心事。

  张狂半天不吭声,然后森冷地道:“关明月抛弃我和我娘。”

  “当时他不知道有你的存在。”风桃花忍住胸中的激动,不敢真的期待他会说,但他说了,虽然口气是那么漠然,可是他终究肯和她谈谈这事。

  风桃花心底有着无限感慨,他们今日能这样平心静气地对谈,莫非是因为当朋友比做情人容易?还是因为那么久没见面的缘故?

  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应该退一步,而不是步步进逼,向他索讨他不肯给的情感。

  “知不知道无所谓,重点是他那么做了。”张狂语气平静。

  “关叔知道的话,绝对不会那么做。他留了一笔钱给你娘才离开的,并不知道那笔钱后来被你舅舅独吞去,造成你们母子后来生活困顿。”风桃花替张狂感到不舍。

  “我跟我娘相处的那段日子很快乐,一点也不觉得困顿,你犯不着替我感到有什么遗憾。”张狂正容淡笑道。

  他双手对地一弹,他们面前的地上霍地点燃簇簇火花,将他们围在仿佛由一盏盏灯火燃着的圆形里。

  “好漂亮!”风桃花欣喜地道。虽然比不上京城的赏灯节,但她相当开心张狂为她这么做。此时两个人之间有一股说不出的暧昧。

  “我可以教你。”张狂见她的反应娇憨,也笑道。

  “要怎样才能学会?”风桃花晶眸灿然。

  “把你的手给我。”张狂握着风桃花的手,认真地教导着。“先提起内力,然后再把你的手指往前一弹。”

  “啊!怎么会这样?”风桃花学了好多次就是学不会,她掩口发出愉快的咯咯娇笑,口气温柔地能熨平男人的心。

  “两个白痴!”倚在门边的司徒嫣无聊地打个呵欠,觉得他们真是够了!她转身找赵紫藤闲话家常去。

  ※※※※※※※※※

  谷中岁月一天天过去。

  这日,栩舍里有着不小的骚动。

  “你们说不伏老被抓走了?”风桃花、赵紫藤、范荷花看着眼前的阴冥二老和司徒嫣,同时异口同声。

  “被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给抓走。”司徒嫣道。

  “咦?”三朵金花再次一致发出疑问声。“有我们漂亮吗?”

  “漂亮多了,”司徒嫣用力点头。她心直口快,没看见一旁的张狂朝她挤眉弄眼,暗示意味颇浓,迳自说得兴高采烈,“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金花们各赏了一掌。

  “咳咳咳……”司徒嫣抚胸猛咳。太狠了!最毒妇人心,看来实话说不得呀!

  “我已经努力暗示你了。”张狂摆手做出无奈状。

  司徒嫣看了张狂一眼,又看着三朵金花当中之一,动着坏心眼。“你确定你爱风桃花?”京城名妓爱得轰轰烈烈的事,早被人们传开来。

  坐在窗边的风桃花听到司徒嫣谈及她的名字,又意识到张狂的深情眼眸朝她扫来,她别开头,属于她和张狂的那一场风花雪月。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她不想卷入司徒嫣刻意挑起的口舌之战里。

  她觉得和张狂做朋友更好,这样她的心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动不动便被伤得遍体鳞伤。

  “那个女人杀气很重,武功不凡,若是我们七个联手一定能败她!”阴老没心思附和司徒嫣的心眼,转了个话题。

  他和冥老都是九十岁的人,儿女情长已经离他们很远,他们在乎的是能不能在死前看到一把绝世名剑,并且拥有它。

  “那样岂不胜之不武?”范荷花说道。

  “说到胜之不武,最胜之不武的人就是不伏老!”赵紫藤说得咬牙切齿。

  不是她们不相信,而是要抓不伏老——古意,比把金兵赶出大宋更不可能。

  没有人能抓得走不伏老;除非他自愿。

  紫蝶谷内有四十九阵,每一阵就足以教人晕头转向。不伏老这小于武功底子虽然差劲,但他脚程算灵活,加上他熟习阵形,随便走上一步,就进入另一个阵势,让人见得着却不一定抓得着,如隔空抓药般,摸的只是空气。

  要不然,凭他又怎么能“留住”他们七个人在紫蝶谷里作客?

  说出来也真丢脸,他们在谷外过惯了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举凡以前仆人做的,他们统统得自己来。

  而那个不伏老,大概是井底之蛙的日子过久了,似乎嫌他们生活过得不够精采忙碌,居然设木栅阻止鱼儿回游至西,除非他们拿出值钱的东西来典当,否则他们别想吃到鱼肉。他还说这叫“使用者付费”,想要吃鱼,就得以物易物。

  想不出办法之余,每到交易时间,他们就得掏出值钱的东西摆在地上,古意会来取,并且在原地放下鱼篓,里面会有几只鱼。

  交易的地方不固定,时间也不固定,全凭古意高兴。

  有时古意不高兴,他们曾经三个月没吃过鱼;有时他一时兴起,会好心地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本鱼市今日不开张。”

  尽管心中不服,恨得牙痒痒,“技”不如人,总是事实。

  他们七个被困在这儿,先来后到的,日子加起来,整整一年。身上的值钱之物已经所剩无几。

  “我看不伏老在思春了,挺喜欢那女的。”司徒嫣道。

  “我和冥老也看得出不伏老很在意那女人,既然擒不住不伏老,抓那女人也一样,到时候他就会乖乖束手就擒,替我们铸剑。”阴老说道。

  “那他可辛苦了,要铸七把剑,才不会让我们自相残杀呢!”赵紫藤出言讽刺着。

  “可惜他连一把剑也不曾铸过。”范荷花接着道。

  “既然如此,我们又不知他铸出来的剑是好是坏,干嘛非他不可?”张狂觉得此事可笑。可见人们有多喜欢迫着盛名而跑。

  “因为他姓古。我爹娘说会铸出好剑的,只此古家、别无分号。”司徒嫣叹道。她才觉得她委屈呢!夹在他们六个大人之中,争一把不知道何时才会出世的好剑。

  “既然如此,我们就说定,同心协力先擒住那女人,再逼不伏老就范。有无异议?”风桃花话不多,行事却很了效率。每回的结论总由她下,她忍受不了事情没有讨论出一个所以然。

  事关己身的利益,没有人反对,所以栩舍里的人,从此之后便转移目标,他们今后要下手的对象,变成那个令不伏老心动的女人。

  ※※※※※※※※※

  几次埋伏不成功,都未能擒到那个令不伏老心动的女人,栩舍里的人开始认为出谷是不可能的事,要抓到古意帮他们铸剑更是难上加难。

  但他们没料到机会来得这样快!这天,一支烟炮在天空中绽出黄色的烟火,收到了司徒嫣放出的信号,他们一行六人赶至潭边。

  和古意及他的女人一番缠斗之后,最后谷中只留下了六人,张狂、风桃花、趟紫藤、范荷花、司徒嫣和阴老。

  “真是卑鄙!冥老那老贼居然丢下我们,自己一个人和古意他们跑了!”

  罩紫藤咬牙切齿地道。

  “我们算什么?他丢下他的同伴阴老就奇了!”范荷花朝阴老讥道:“看来你们感情很不好嘛!”

  “桃花,我们先回栩舍。古意一定会再回到紫蝶谷的。”张狂走向风桃花。

  他本来就不太想出谷,一出了谷,他和风桃花可能又会回到原先的关系。在这里,至少她不会再提到要他别再出现在她面前之类的话。

  风桃花颔首,她武功不高,方才要不是由张狂护着,可能死于阵法之中。

  于是一行人便功败垂成地又再度回到那间茅草搭成的屋子。

  没想到过了半个月之后,古意竟然自动登门这访栩舍。

  “帮我画一张像,我就带你们出谷。”他失魂落魄地这么说道。

  ※※※※※※※※※

  能够出紫蝶谷,再见到紫蝶谷外的风景,六个人的心情全然不同。

  除了风桃花和张狂,其余的人虽素昧平生,却因紫蝶谷的一段奇遇称得上是生死之交。他们互相一一告别,各奔前程。

  黄昏,夕阳的余晖照着谷外的风桃花和张狂,像似两尊金粉雕像。

  两个人互相凝视着,一时之间仿佛都不知该说什么?

  “没得到剑,你不觉得可惜?”还是张狂先开口。

  他看出风桃花脸上并没有特别失望的神情,只有刚才走掉的那些人个个有如丧家之犬。

  “不会。时间会改变一个人的想法,那些走了的人不也认为能出谷已经是万幸?”被张狂那样注视着,风桃花脸颊兴起一阵火辣感。

  将近一年的紫蝶谷岁月,替他们两人开启和平的序幕。仿佛远离了京城,就远离了过去回忆,留下的只有温馨的美好。

  “你的腿治不好了吗?”风桃花看着张狂的;右脚,这件事她仍挂心。

  “可以。只是我不想。”张狂潇洒地笑着。

  “为什么不想?”风桃花不解。

  “没有特别的理由让我想。”张狂道。

  风桃花沉默了很久,一字字地道:“你真的很奇怪!你不该叫张狂,应该叫张怪!”她为他的任性嘟起嘴。

  天底下有好好的脚不要,偏偏要跛着脚的只有他!

  “到头来,知我者风桃花也!”张狂大笑,他已有很久没有这样开怀畅笑了。

  “可惜我那三个条件都用完了。”

  “没有第四个了。”张狂慢慢收笑。

  “可是最后一件你并没有做到。”风桃柔声道。多么棒的悔约!否则她又怎能再次看见他?

  “因为第二的顺序,所以我得打破第三个原则。”为了保护她,不得不出现在她面前。

  “其实你已经不欠我了!”在那三个条件之下,她有时分不出他做的事到底哪件是出自他的真心,哪件是为了要守信用。“没有第二的顺序,你还会为我打破第三个原则吗?”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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