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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日蓝涛终有悔-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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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变成为一双道道地地的血瞳,那酒红彷佛凝聚了所有罪恶,像扇冥府之门,只要见过一次,再也没机会作阳间的人。 

总之各种绘声绘影的传言不断,如此恐怖之人,没碰上就是幸运,自天盪山之後,立志拿捕血魔的人数大大减少,只剩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赏金猎人和妄想一举成名的江湖新秀,而官差虽然仍顶著上头的压力,但自个儿小命谁不想留久一点,因此莫说是不认真搜捕,就算偶而看到人,也是当没认出来,大气也不吭一声,毕竟若是上报朝廷,朝廷回头还不是命他们这些马前卒去送死,谁作呆人! 

「公子,您的通行状没问题,可以过关了」戍卫队长看著这天仙般的男子,眼睛都发直了,只差没流口水,可惜那浑然天成的尊贵气质一看就是天际的彩云,只可远观,不是那麽这种人可亵玩的,这点自知之名他还有。 

「对了提醒您,出了这以外就是沙巴国领土,出关後朝北走片刻可到邗爷镇,建议您在那购足乾粮与水,沙巴与其北方的邻国半年前起了冲突,动乱持续至今都没收拾,离了邗爷镇其他地方物资都严重缺乏,想买些食物就不是这麽容易了。」对美人献殷情是男人之常情,戍卫队长也不例外,虽然碰不得,但多说几句、多看几眼也舒心嘛!虽然这美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冰山美人才是最较男人抗拒不得的啊! 

「我知道了。」他操著平板的语气说了这句,便出关去。事後连著好几天,戍卫队长都忘不了这麽个美人,还因此被老婆掴掌罚跪,他怎麽也没想到那个气质出众、一看就是富贵世家的美男子竟是恶名昭彰、杀人屠命的血魔! 

关外,又是怎番际遇? 

************************* 

玄武国的版图相当庞大,但再怎麽辽阔,总没有并吞世界,主要相邻的国家有东北的高丽、西南的苗域、东南的蛮崎、西北的沙巴,沙巴之北是白国,白国以西还有土鲁浑、楼兰、哈萨克,往西再远就不是玄武国所知的范畴了,往东隔海还有一个倭国,其馀就剩附庸在大国荫下的小小国了。 

玄武国开国元君英明神武、雄才大略,不但在中原推翻前朝恶政、一统天下,还收编了周遭数十小国纳入领土,本来有意更进一步征服高丽、苗域、蛮崎、沙巴,成就千古霸业,但无奈高丽以长白山作天险、顽强抵抗,次次无功无返,遂以放弃告终,而沙巴领土大半为沙漠所据,昼夜温差极大,气候乾燥炎热,沙巴军队以神出鬼没的突袭闻名,天朝军队光应付天热乾渴都来不及了,还受日夜不定时突击,因而大败,两国之後缔结盟约,承诺永不相犯。 

而苗域人口虽少,但擅长使毒,且有诡异无比的蛊术师护国,苗兵出征,蛊术师在他们身上下保命蛊及毒蛊,只要一滴血溅上敌人就足以致命,相反的,无论己方受了怎样的伤,只要没死透,保命蛊就能让人暂时处於假死状态,保存体力等待救治,因此极难对付,几番交战,天朝士兵伤亡惨重,而苗兵却是小小折损,元君只得改弦易策,将公主下嫁苗域域主,结秦晋之好,安一方领土。 

最後的蛮崎,严格来说并不算个国家,其地处蛮荒,丛林遍布,瘴气尤盛,且交通不便、联络困难,因此未成统一国家,而主要分作七大部族,各自为政,但共通之点都是极其厌恶中原人士,是故虽然内部彼此间颇有歧见,可当元君率军来犯时,七族首领很快的达成共识,团结抗敌,蛮人皮厚力大、嗜暴尚武,又占尽地利之便,玄武军队讨不了便宜,且战且和,时打时休,纠缠至今,僵持不下,仍然无解。只是近年来,玄武气衰,朝纲不振,蛮崎节节逼近,次次劫掠,已占取不少土地。 

这便是当前天下大势,只是日後恐怕风起云涌,昨是今非。 

(42) 

举目望眼,这里不是沙海茫茫,便是绵延的光秃赤壁,在白日除了烈炎当头,还有迎面而来的呼啸狂风,夹带著沙粒扑打在脸上,让人眼都睁不开,有时候行走百哩依旧了无人烟,运气好时或许能碰上葱翠的绿洲小镇,买些肉乾凉水,走在无边无际的地平线上,视线是无止境的延伸,虽然不免孤独,但在维生上有所依恃,总是不较恐惧。 

对他来说,这条路不算艰辛,但却充满凄凉、萧瑟、落寞与孤寂,不到浩瀚大漠,就不深刻知道,原来自己已如同失沽的幼鹰,漫无目的四处徘徊,找不著回家的方向。天下之大,竟无一处容身…他忽地轻笑出声,笑自己呆了,本就不属这里,何来容身之处!?这世界谁待他苛,他一一报复,可心头上的恶脓化去了否,他依旧无法回答,如今孑然一身,从何而去? 

他溯溪渡河,翻过高山,穿越沙漠,一步步的留下沈重的足迹,却仍到达不了目的地,他实在累了… 

「嘿,司爷您早,来点什麽吗?」小二勤快的招呼,这里是沙巴王国首都『流苏城』,位於沙巴版图的中央偏北,倚著夜鸣山,是一个庞大的绿洲城市,以丰富的水源造就了沙巴人引以为傲的辉煌之都。 

「…三斤马奶酒。」不知何时起,他学会了酗酒,什麽酒都无所谓,能醉就行,腰间随时配著个酒袋,塞子一拔,咕噜咕噜就喝不节制,两腿一蹬,醉茫茫的不省人事恁是快活,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有片刻安宁… 

「要顺便来点小菜吗?今天羊串味道特棒的!还是来点牛肚,可鲜呢!」小二积极推荐,虽然他知这位住在上房的客倌就只要酒,昨晚一人就喝了十来斤,连著个月皆是如此,虽然沙巴男子多是擅饮之辈,但也没这样嗜酒如命的,好心送上的小菜一口也不动,光就吃酒。 

「不要!都不要!快打酒上来,三斤太少,直接打十斤好了!爷有的是银子!」半胡言无语的掏出元宝,啪一声用力拍在桌上,黄澄澄的金子让其他客人看得眼红。沙巴王国自然环境不如玄武,沙漠种不出好东西,国策上一向重商重工,也因如此,贫富差距极大,大商贾透过异国贸易,个个一掬千金、妻妾成群,而多数沙巴平民也只能当人家的奴工,做些搬运打矿的粗活维持生计。 

「司爷,您上回给的银子已经够喝掉小店所有的马奶酒了,实在不用再…」这小二也算个家里清苦过来的老实人,只尽本分不贪其他,尤其…他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不能讹诈司爷,故就要回绝,可那掌柜的老早注意这里了,当澄远亮出金子,他眼睛已经瞪得跟牛铃一样大,又见这不机灵的小夥子竟然不懂顺著竿往上爬,赶紧冲出,一把推开小二,收起元宝涎著脸道:「是是是,您的酒马上就来!」回头又喝:「皮绷紧点儿,还不赶快拿酒!」把财神爷得罪,疯了否! 

待酒上来了,他一杯接一杯倒,无涛美貌在醺醉之下,更有风情,只是借鉴前日某个猪哥的惨状,纵有遐想,也只是想想而已,不敢妄为。 

这厢心猿意马的男人按兵不动,可那厢几个妖挠女子可就没这麽安分,她们皆是风尘打滚多年的历练女子,受尽男人花言巧语,情到浓时又转薄,几番心伤,终究认命,一切往钱财看齐,不过都已三四十岁,留在花楼接不上客人,离了花楼也无处落脚,遂时常结伴在街上游晃,见此人出手阔绰又存心烂醉,三五女子便围了过来。 

「爷,这酒虽好,却是穿肠之物,不好多饮,您若不痛快,让咱姊妹几个服侍一晚,定让那不快烟消云散,如何?」为首的大姊在他身旁轻声说道,澄远一嗅,漫天胭脂花粉味,不觉有些好笑,上天呐,你是否玩我,竟让我怎麽也脱不出这等氛围!思及此,乾脆自暴自弃应道:「好好,上楼,上楼!」 

这下,众女大喜,流连数月,终得一恩客了,连忙扶得扶、搀得搀,使出浑身解数推拖拉拔把人弄进了房,谁料他跌坐在床,竟仍拿著酒壶,一口口灌。「爷,春宵一刻值千金呀,妾身看这床太窄,挤不下咱这麽个姊妹,乾脆一一轮番上阵给您伺候如何?」她这是明摆睁眼说瞎话,外头太阳正大著呢,哪来春宵一刻,不过她们求财心切,也不在乎这麽多了。 

「急什麽,劫财还劫色啊,呐,钱给。」说罢,便掷了个袋子去,大姊接著,妈呀,可够沈的,打开一看,满袋子金豆,几个姊妹眼都花了,用力拧脸,这不是梦吧!一颗金豆就足以包下她们全部数十年,一袋金豆够她们好几辈子花用了,不仅如此,她们都可以赎身,返乡过好日子了! 

「唉呀!爷您真是好人!大大的好人呐!姊妹们前半生遇人不淑,後半辈子这下总算熬出头了,您是咱们的大恩人!大恩人呐!」话没说完,众女衣衫尽湿、泪若洪河,跪在地上频频磕头谢恩。 

「谢什麽,抛袋豆子对我来说不值一提,我根本没真在你们身上下心思,纵有,明天酒醒也都忘了,有啥好谢。」他哈哈大笑,像是嘲弄,又像是鄙夷,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拿了壶酒又继续喝去。 

(43) 

「公子此言未尽真切,不瞒您说,咱几个姊妹都是打小在花楼里长大,十八年华、貌美如仙之时,不乏达官贵人殷勤追求,一夜千金只求一见,何等风光!只恨郎情薄悻,自恃风流,流连往返却无真心,一个个骗光了咱们的积蓄,如今年老色衰,恩客尽散,还得委身卖笑,诉不尽凄苦。」大姊想起过往频频拭泪,其馀人等也是心有戚戚,低声啜泣。 

「谁让你们呆的,不要听信男人花言巧语不就得了,明知嫖客无情,还这麽傻不隆咚,怪的了谁,呵呵。」他也不知在说什麽,总觉得这几个女人实在无知。 

「所以妾身说公子此言未尽真切,想必公子还不识真情,情这字啊,实在煞人,有时虽知不能长久,却仍无法自禁,就算明白那情郎家大业大、乃权势之辈,断不能娶咱这种烟花女子进门,可仍一心相系,难以自持,就算只图得他片刻真心相待,都愿意飞蛾扑火、以命相惜呐!」大姊似乎想起她那薄情郎,脸上虽有苦涩,却也扬起一丝浅笑。 

「…就算知道他将来定会翻脸无情,视你为糟粕,这样一心付出也无怨无悔?」澄远微敛双眼,有些迷惑的问道。 

「公子,情爱之事,时时刻刻变幻莫测,难以预料,谁都说不准的,现在料他永远,谁能真永远?现在料他无情,谁能真无情?若为未来之不确定,放弃当前垂手可得的真情,岂不愚蠢!?况且,若畏受伤,如何去爱!情爱的道路上,有几人能一帆风顺、无痛无苦?把握现在是了,若有人能待我若发妻,互扶互敬,哪怕仅有数日光阴,妾身都愿随他至天涯海角,真心不悔。」大姊擦去眼泪,盈盈笑道,又说:「因此今日一袋金豆也许只是公子一念之情,不值一提,但这一念之情虽短,可也真心真意,妾身同姊妹们铭感五内,谢过公子再造之恩!」说罢,领头又再拜一次。  
「你说的对,说的对,是我错了…错了…」只会考虑自己…不想受伤、远离危险、自由自在…不是永恒永远,宁可不要!但其实只是自私自利,拿藉口来掩饰心底的畏惧…害怕对方可能会嫌弃自己,害怕对方可能会离弃自己,所以裹足不前,所以宁可当缩头乌龟,宁可一辈子无情无爱,就算会因此会伤害对方也在所不惜… 

「公子,公子!您怎麽著了?」大姊看他恍惚模样,担心的问。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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